這個世界上什么藥最珍貴?后悔藥。言情
我們時常看到這樣的故事,因為父親的一句責罵,兒女離家出走數十年杳無音信。因為丈夫的一個疏忽,夫妻之間發生爭執最后天隔一方。因為老師的一次誤解,一個原本應當很有前途的學生最終走上歧路——
人生不過百年,當你人到暮年,回想從前的時候,是不是為以前的那一些過錯而悔恨不已?
人生最悲傷的事情就是時光如流水,過去的就再也難以挽回。
靜惠老尼一生侍佛念佛,臨到死時仍然沒有解開自己的心結:如果年輕的時候自己不是那么的固執,如果自己的性格能夠稍微的柔和一些,那么,人生際遇是不是就截然不同呢?
可惜,她踏錯了那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靜惠老尼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沒有悲喜,但是明顯帶著遺憾。
鳳凰痛入心扉,號啕大哭。
靜惠師父是她最困難的時候收留她的親人,也是她心靈得到寧靜溫暖的港灣——
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蓮花寺沒有了,靜惠師父也沒有了。
她真得受不了了,情緒幾乎要崩潰。
方炎沒有勸止,獨自一人跳進了洪水里面。
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身后拖著一根粗壯的柱子。
方炎把靜惠老尼的尸體用布帶綁在柱子上,然后又把那根柱子用長藤拴在自己的腰部上面。
然后,他把痛哭不止的鳳凰從樹干上面接下來,拖著他一起向上游游過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脫險,趕過去和葉溫柔百里路他們匯合。傷心難過或者勸說安慰是逃生之后才有資格做的事情。
山頂上面的水庫口子沒有堵上,洪水就一直向著山下澆灌。水勢雖然小了一些,但是仍然沒有停歇。方炎的背后拖著一根柱子,柱子上面綁著一個尼姑,身邊摟著一個女人,女人哭得已經快要失去知覺,逆流而上,分水前行——不得不說,方炎現在覺得很辛苦。
方炎一聲不吭,就像是一頭倔強的水牛,拼命地和洪水做著搏斗。
他拖著鳳凰,也拖著靜惠尼姑,向半山坡的安全之地趕過去——
百里路跳到洪水里面之后,很快就失去了方炎的蹤跡。
茫茫水海,諾大的森林,他不知道何去何從。
但是,既然方炎是去尋找鳳凰和靜惠尼姑,那自然是要往下游找去——畢竟,水往低處流嘛。
于是,百里路也朝著下游游去。
正在這時,他看到前面有兩個黑衣男人爬在一棵大樹上面鬼鬼祟祟地在打量著什么。
百里路眼神微冷,一頭扎進了洪水里面。
“大哥,這水太大了,那些人不是打死就是淹死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瘦高個男人出聲勸道。
“那可不行。”胖子搖頭拒絕。“我們是奉大少的命令出來找人,如果一個人影都沒找著,回去大少還不撕了咱們?你忘記大少說得那句話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也知道大少今天的脾氣不好,但是這里都變成汪洋大海了,就算道癡先生還活著,我們也沒辦法把他找出來吧?再說,我估計啊——”瘦高個男人壓低嗓門,說道:“可能已經掛掉了。”
“你怎么這么想?”胖子男人滿臉驚詫。“道癡先生可是華夏七癡之一,據說他的功夫比那什么三龍七虎還要厲害一些——他和白修一起出手,誰能夠打得過他們?你沒聽李師父他們聽他什么嗎?叫他活神仙——”
“你想啊,如果他安然無恙或者完成了任務,他會不去和我們匯合?再怎么著,也應該和我們打一聲招呼嘛——”
“可不能瞎說。咱們還是再好好找找,實在是找不著——”
“你們是在找什么?”百里路在樹底下露出一個水淋淋的大腦袋,笑呵呵地問道:“說不定我可以幫忙。”
“真的?”瘦高個大喜,說道:“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大袍的老人,他看起來黑黑的瘦瘦的——”
“見過。”百里路點頭說道。
“真的?他在哪里?”
胖子拉了同伙一把,滿臉警惕地盯著百里路,問道:“你是什么人?”
“大哥,他肯定是山里的獵戶——”瘦高個指著百里路的臉,說道:“你看他這長相,多粗獷——你看他臉上的皺紋多深——”
“——”百里路深受打擊。
我他媽怎么就長相粗獷了?我雖然不是燕子塢男神隊的成員,但那是因為自己覺得方炎是男神隊隊長這種事情很難讓人接受,而且整個男神隊就沒有一個帥哥跟他們混在一起只能顯得自己太low——還有,自己臉上哪里有皺紋?雖說長年累月的在外面奔波,挑戰天下英雄,皮膚是有一些粗糙,但是自己每天晚上睡覺前都做黃瓜面膜的好不好?
“你是這山上的獵戶?”胖子出聲問道。
“對。我是獵戶。”百里路咧開大嘴笑著,說道。
“那你幫我們找人,我們付錢給你——一百塊錢一個小時?兩百?要不這樣,你給我們找一個人,我們就給你五百塊——怎么樣?你們山里人一個月也賺不到這么多錢吧?”胖子很有生意頭腦,笑呵呵地就和百里路談起了生意。
百里路搖頭,說道:“要不,我們換一種生意模式?”
“你嫌錢少?”胖子很不樂意了。這些山里人真是貪得無厭,難怪人家說窮山惡水出刁民。
“是有點少。”百里路笑著說道。“我的開價可就比你們大方多了。”
“說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你們幫我找人——”百里路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們只要幫我找一個人,我就給你們兩條命。你看看,我的開價是不是大方多了?”
“你要找誰?”
“將軍令。”
“你要給我們誰的命?”
“你們倆人的命——”百里路說道。
胖子的手伸進了懷里,摸出手槍就朝著洪水里面的百里路進行射擊。
瘦子的手里抓著一把軍刺,從樹上躍下,一刀扎向百里路的腦袋。
百里路的身體一沉,就消失在那洪水里面,水面上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大少,我們發現了一具尸體,已經讓人下水打撈——”一個黑衣人跑到將軍令的身邊,小聲匯報著說道。
將軍令來了一些興趣,說道:“去看看。”
于是,他帶著一大群人來到水面的邊緣,看著兩個黑衣人撲進洪水里面,從很遙遠的水面上拖起一個尸體朝著這邊游來。
撲——
兩個黑衣人把尸體放在河面,小心翼翼地退讓到一邊。
其它人看到尸體,也全都屏聲靜氣,安靜站立。
將軍令看著地上的尸體,蹲下身體在他的身體上面摸索著,說道:“他是被槍打死的——一共有六個窟窿,一共用了六顆子彈。”
“大少,請節哀——”一個白發老人出聲說道。
將軍令點了點頭,說道:“我不難過。這原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以師父的性格,如果他進展順利,早就回來和我們匯合了。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回來,自然是因為他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道癡先生功夫高強,是誰殺了他?”
“是誰殺得不重要。”將軍令表情平靜地說道:“最終我只會把這筆賬記在方炎的頭上——只要有債主就好。我也喜歡這樣一個債主。只是他欠我太多,以后要拿什么來償還呢?”
“大少,道癡先生已經走了,恐怕白修也已經遭遇不測——”
“我們終究還是動手晚了一些。”將軍令沉聲說道。“如果早些把水庫的大壩炸開的話,說不定能夠幫到師父和白修——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管白修是死是活,我們都要把他找回來——”
“明白。”身邊有人應道。“我們會加強人手下去搜尋。”
“不用了。”將軍令否掉了這個決定,說道:“我們不是已經派人出去了嗎?我相信他們能夠把人給帶回來。”
將軍令看著宋插秧被洪水泡得發白的尸體,說道:“師父,你的心里一定覺得非常的委屈吧?一代道癡,習武天才,最終卻被一把手槍給打死——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大概也只有那個心狠手辣做事沒有底限的方炎吧?他故意拿手槍射你,就是為了在你臨死之前羞辱你——他果然是一個很有性格的對手。”
“我在你身上摸過,你身上一共有六個窟窿,方炎用了六顆子彈——我數了好幾遍。我之所以數得那么清楚,是因為我準備也在他身上打出六個窟窿,用掉六顆子彈。甚至我連每一顆子彈的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方炎也是內江湖的高手,我想,當他被人用槍活活打死時,應當能夠體會到你此時此刻的感受吧?”
將軍令從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拭了眼角的眼淚,沉聲說道:“師父珍重——我們回吧。”
一個偉大的人物去世,所有的人都傷心不已。
最后,他們就把宋插秧的尸體丟在岸邊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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