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都凝結了,只有鍋里霹靂啪啦的油炸茄子的響聲。
沉默良久,正當方炎準備再說些什么打破這寧靜的時候,陸朝歌卻搶先一步開口了。
她看著鍋里的茄子,說道:“快翻鍋,要糊了。”
方炎趕緊轉身,操起鏟子開始炒菜。
陸朝歌看著方炎的背影,說道:“有點累,我上樓洗個澡。”
“好的,一會兒下來吃飯。這個紅燒茄子做好就可以開飯了。”方炎一邊揮舞著鏟子把切好的蔥段青辣椒倒進鍋里,一邊背對著陸朝歌說道。
“很快就下來。”陸朝歌輕聲說道。
轉過身去之后,陸朝歌的臉色變得黯淡,眼神也失去了剛剛回來時那動人的光澤。
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陸朝歌把房間門關上,鎖死。
她把窗戶的窗簾全部拉嚴實,讓自己的房間成為一個獨立的昏暗世界。
她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褪去,把內衣和內褲也脫掉,就那樣著身體走進了沐浴間。
嘩啦啦——
她把水籠頭打開,溫度恰好的天然溫泉水狂#泄而下。
陸朝歌走到水籠頭下面站定,任由那水滴拍打著她的腦袋和軀體。
她的膚色那么白,她的皮肉那么嫩,她的胸部那么豐滿,她的大腿那么豐韻,她的身材那么完美,她的身體沒有一絲瑕疵,她一定是上帝最寵愛的孩子,因為上帝在制造她的時候把美貌加了百分之百,又加了百分之百的智慧——
可是,這并不能讓她的心情稍微好轉一些。
她覺得心情很壓抑,就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的壓抑。
她覺得她的心臟很難受,這種難受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還是個少女的時候,就能夠每天面對自己的殺父母仇人而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她能夠將一所學校的數千人管理好,她能夠將一家才成立不到五年的能源公司做到百億的市場規模——可是,她就是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
這真是折磨人的事情。
讓人碾轉反側,讓人痛苦糾結。
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心如死灰,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又重新煥發新的激情呢?
或許,是從第一次見到方炎的那一天開始吧。
“你在干嗎?”
“沒。”——
“有話好好說,你不要沖動。就算沖動你也打不過我——”——
“我看起來很像個白癡吧?”
“沒有沒有,你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第一次那么討厭的男人,卻表現出了讓人驚艷的才華。
那個刻薄、腹黑、根本就不把她這個副校長放在眼里的狂妄自大家伙,他卻在自己最危險也最無助的時候卻能夠挺身而出——
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方炎給的,沒有方炎她早就死了。
她心里非常的清楚,她斗不過江逐流江龍潭父子,她心里更清楚,她們斗不過柳樹以及柳樹背后的柳家。
除了他們,還有其它的敵人也在背后虎視耽耽,張開血盆大口,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狠狠地撕咬一口。
方炎說她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怎么可能是這樣呢?如果沒有他的話,將上心還會甘心做一枚受他們控制的棋子?柳樹還愿意做一條隨時都可能撲上去和人拼命的瘋狗?還有蘭山谷——他那種野心勃勃的男人,怎么會容忍自己接受一個女人的命令?
可是,就算失去這一切,她也不會覺得太在意。她有野心,卻不是利益薰心。她想要打造一個商業巨艦,可是她愿意把自己一造的商業巨艦拱手讓給方炎。
她當年的夢想只是想做一名好老師,做一名能夠培養出更多優秀學生的好校長——如此而已。
如果方炎不再需要自己,她就算征得天下又有什么意義?
“以前為了方炎而活,以后為了什么而活?”陸朝歌在心里想道:“成為全國第一人,全世界第一人——但是,但仍然是孤獨一人。”
啪啦啦——
水滴拍打在陸朝歌的臉上身上,也拍打在她微涼的心上。
方炎對她說他要結婚了,其實是想告訴她說你別等我了——我要結婚了。
他是一片好心,但是自己也無需領情。
我喜歡你,你卻不讓我喜歡你,難道我還能夠去喜歡別人嗎?
方炎坐好飯菜后,解下圍裙,洗臉凈手,然后坐在餐桌前等待著。
方英雄偷偷溜了進來,看到滿桌子上的飯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眼眶紅潤地看著方炎,一屁股坐在他的面前,說道:“小師叔,你總算是回來了——你回去那么久,也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我總擔心你會出什么事情——”
啪——
方炎一筷子敲打在方英雄的手背上,說道:“出去。”
方英雄的胖手被抽得通紅,仍然堅持著把一塊紅燒茄子給塞進嘴巴里,滿臉委屈地說道:“這么多菜,你們倆又吃不完——”
方炎嘆了口氣,說道:“我們要談些事情——”
“沒關系。我吃我的你們談你們的——我不會打擾你們——”方英雄又想伸手抓菜。
看到方炎眼神玩味地打量著自己,方英雄有些心虛地抽回了手,說道:“我還是出去吃吧,反正外面的菜也很好吃——”
說完,抬起屁股就跑了出去。
方炎輕輕嘆息,等待著陸朝歌沐浴結束下樓吃飯。
陸朝歌這次洗澡的時間有點兒長,半個小時之后,才穿著一身白色的家居裝下樓吃飯。
她坐在方炎的對面,伸手主動幫方炎盛了一碗蟲草湯,說道:“先喝碗湯吧,南方人的習慣。”
方炎接過湯碗喝了一口,說道:“回去之后很少喝到這么正宗的湯——”
方炎的母親是南方人,煲湯技術倒也不錯。方炎的廚藝就是跟著母親學的。但是他回去燕京的這段時間總共也沒能在家里吃幾頓飯,所以,確實很少有機會喝到那么正宗的湯。
“你要是在花城,我每天都給你煲湯。”陸朝歌低頭喝湯,狀若無意地說道。
方炎瞇著眼睛笑,說道:“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忙。想要在一個地方安靜地住一段時間都不容易。”
“那要是你在花城,我就每天給你煲湯。”陸朝歌又重復了一次。
雖然兩句話的字眼相似,但是表達的意思卻很不一樣。
方炎點了點頭,低頭喝湯。
“我們的手機快要做出來了,這是朝炎的第一款手機——最近公司的人都在給這款手機取名字。有人說叫火苗,還有人說叫朝炎,有人說叫太陽,也有其它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你有什么建議?”
“這個啊——”方炎停下筷子,想了想后,說道:“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更好的名字。這種事情你比較擅長,還是由你來決定吧。”
“手機的模形已經定下來了,等到組裝完成我讓人把樣機帶來給你看看。”
“好的。我先嘗嘗鮮。”
“朝炎的其它業務發展都很好,能源產品供不應求——蘭山谷和柳樹那邊吃下的貨越來越多,會不會有危險?”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方炎笑著說道。“讓他們去沖鋒陷陣吧,反正技術在我們手上——只不過供貨的時候要優先供給秦家。畢竟,秦家也是我們的大股東嘛。”
“我也是這么想的。”陸朝歌說道。“將上心對掌控龍圖集團很有興趣,而且也表現出了將家人應有的智慧和狠辣——”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將家人排斥她的時候,我們用她。將家人接納她的時候,我們換她。我相信你能夠掌控好其中的度。”
“你覺得她還能夠回歸將家?”
“將家啊——”方炎想了想,說道:“別人我不敢說。假如將家那個老家伙親自找她談談,請她吃一碗自己親手包得餃子,說不定她會回心轉意呢?畢竟,她也姓將。”
“可是她的父親——”
“那是江龍潭和江逐流干的,她的仇恨也許在江家人身上就耗盡了。”
“你不相信她?”
方炎看著坐在對面的陸朝歌,說道:“除了你,我很難相信別人。”
陸朝歌低頭把碗里的湯喝完,用紙巾擦拭著唇角,看著坐在對面的方炎,以無比誠肯認真地語氣,說道:“我也是。”
“我們彼此信任。”方炎笑著說道。“應該喝一點酒。”
“不是的,我和你不一樣。”陸朝歌眼神明亮地看著方炎,說道。
方炎注視著她的眼睛,有些期待,更多的卻是畏懼。
他知道她想要說些什么,他了解這個女人。說他們之間有過命的交情都行。
她的命是自己救回來的,而她也毫不猶豫地將辛苦打造的商業航母饋贈給自己。
“我和你不一樣。”陸朝歌看著方炎說道。“除了你,我很難愛上別人。”
另,大家幫忙想一想,朝炎科技的第一款手機應當叫做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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