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這可是你們選的。”
楊紀冷笑,側頭望了一眼大步走來的黑水崖眾人,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嘿,黑水崖真是好大的威風!”
眼看著一場沖突不可避免,突然之間,一陣譏諷的聲音從樓梯上方傳來。就像一個鼓脹的氣球,突然被剌破一個洞,原來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一變。
張道一心中大怒,猛然抬頭望了過去。依他的心意,本來是想要給這些出言不遜的人狠狠一個教訓的,但是看清楚三樓樓梯口走下來的那些人,張道一不禁神色微變。
“是你們!”
張道一脫口低呼。
身后,眾黑水崖弟子也是一臉震動,眼中露出憤怒的神色。
“嗯?”
楊紀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回過頭來。只聽噔噔的腳步聲中,一群氣息強橫,猶如風暴,渾身上下一身銀白的年輕人神色冷峻,扶著扶手,正從三樓緩緩的走了下來。
這些人衣服和黑水崖顏色相反,目光冷然相對。不過倒是有大半的弟子,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白頭山……,怎么會是他們?”
楊紀眉頭跳了一下,心中大為意外。
樓梯口出現的這群人陌生的很,不過楊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人全部都是白頭山的弟子。
黑水崖、白頭山……,楊紀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長慶樓集中了這么多人。
而且看起來,白頭山的弟子比自己還要先一步抵達長慶樓。
楊紀看了一眼歐陽子實,歐陽子實攤攤手,搖了搖頭。顯然他也沒有料到。
長慶樓共有四層,歐陽子實預訂的位置在二樓。楊紀上了這里,也只留意到二樓和下面新上來的。根本沒有去注意三樓。
長慶樓魚龍混雜,各方的人都有。白頭山的弟子混在其中很不容易發現。而且不同于張揚的黑水崖,白頭山弟子明顯要收斂的多。
這也就是楊紀和黑水崖的弟子發生了沖突,白頭山眾人才釋放出氣息,亮明了身份。
“白宗道,你來做什么?”
張道一冷聲道。看著樓梯口最前面那名鶴立雞群,氣息明顯高出一截的冷峻青年道。同為圣地弟子,兩派之間的弟子再熟悉不過了。
楊紀不認識這些人,張道一卻是個個熟稔。
看了一眼楊紀,又看眾白頭山弟子,張道一臉色陡然一沉:
“怪不得,原來這小子是你們的人。白宗道,不要忘了我們兩家現在正在聯手。你們小姐也要很快嫁入我們黑水崖。你們居然敢指使人私底下使絆,真是膽子好大!”
說到最后。張道一臉色簡直陰沉的可以擰得出水來。一個瑯琊郡的弟子還沒那么大的膽子挑戰黑水崖。
而且白頭山的這些人未免出現的太好了。
只有圣地才能挑戰圣地,對于張道一的來說,楊紀的狂妄和自負只是個煙幕彈,真正指使他的人其實就是眼前這些白頭山弟子。
“嘿嘿,隨你怎么想。”
白宗道冷笑,目光瞥了楊紀一眼,很快收了回來,并沒有否認。扶著樓梯。白宗道等人很快三樓走到了二樓樓梯口。
“至于你說的兩派聯盟。嘿,上面怎么想。那是上面的事,輪我們來管。——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你也不嫌說得太早了?”
“你!!”
張道一大怒。看了眼白宗道,又看了一眼楊紀,張道一陰冷著臉,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怒意。
有白頭山的人攪局。這局是無論如何都打不起來了。
“白宗道,自己做的事不要后悔。這件事情,我會飛鴿傳書通知崖內長老,看你們白頭山那邊怎么說。——我們走!”
聲音一落,張道一大袖一拂。帶著黑水崖怒氣沖沖的往樓下走去。
“嘿嘿,想怎么做都隨你。請便!”
白宗道一臉的譏諷,說著大袖一拂,讓出道路,一副快快離開的樣子。
回應白宗道的是一聲鐵袖振在扶手上的聲音,張道一帶領著黑水崖眾人很快消失在了酒樓內。
“看什么?白頭山的熱鬧很好瞧嗎?”
樓梯口,另一名身材削瘦,實力不俗的白頭山弟子迎著眾人的目光怒聲道。冷電般的目光掃了一圈,眾人不敢得罪,紛紛收回目光,坐下身子,酒樓內又是一片嗡嗡然。
黑水崖的人離開后,白宗道等人并沒有離開。而是徑直往楊紀的位置走來。只是三兩步的功夫,就到了兩人的屏風。
“楊紀?”
白宗道昂首打量著楊紀,雖然是詢問,語氣卻相當的肯定。
“是。”
楊紀淡淡的回了一句,神思不屬,腦海里似乎在想著什么。
“只是想告訴你,幫你并不是對你有什么好感。若不是巨鹿師弟一再說起你,對你感覺還不錯。我根本不會幫你。”
白宗道沉聲道。
關了屏風,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眾人也用不著再掩飾,一個個瞪著楊紀,臉上滿滿的敵意。
瑯琊郡的武科舉關系到白頭山的大計,可惜白巨鹿肩負的任務就這么被眼前這個楊紀破壞了。
不必掩飾,眾人對于楊紀卻實沒什么好感。
也幸好亡羊補牢其猶未晚,勢力龐大的存在絕不可能沒有后備計劃,白巨鹿肩負的只是其中一環,而不是全部,所以白宗道才會出現在了這里。
“白巨鹿?”
楊紀終于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訝然。楊紀要對付張道一根本用不著白宗道出手,不過白宗道的話還是讓楊紀吃了一驚。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瑯琊郡中,白巨鹿可是被自己擊成重傷。白頭山的任務也因此受折。
“沒錯,就是他。我也搞不明白,巨鹿師弟被你害成那樣。為什么還要替你說話。”
白宗道冷笑道,顯然,他雖然幫了楊紀,但并不是很心甘情愿:
“洲府不同于郡縣,武科舉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白宗道也沒有多少說話的心情,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楊紀搖了搖頭,卻并沒有阻攔。
“白圓圓……”
楊紀心中喃然自語,腦海中回響的卻是張道一離去前的說的那句話。
瑯琊郡時,楊紀已經聽過白圓圓的消息。那時只以為是謠傳,沒想到居然還是傳說白圓圓要下嫁黑水崖的事。
“這件事情從黑水崖的人口中說出,恐怕絕不是以訛傳訛那么簡單。”
楊紀若有所思。他心中打定注意,日后還是要想辦法見上白圓圓一面,問清楚里面的虛實。
如果白圓圓下嫁黑水崖心甘情愿也就罷了,如果不是。自己說不得也要幫上她一幫。
“楊師兄,楊師兄,你沒事吧……”
一陣擔憂的聲音從耳中傳來,聲音由遠而近,漸漸清晰。楊紀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正迎上歐陽子實擔心的目光。
“沒事。”
楊紀笑著搖了搖頭。
“呼!”
歐陽子實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像放下千斤重擔。繼而突的興奮起來。看著楊紀,眼中迸射出雪亮的光芒:
“楊師兄。你什么時候突破的武宗境?怎么都沒聽你提過。”
一大竄問題拋出來,又快又急,興奮無比。
這些問題憋在心里有如百爪撓心,歐陽子實忍到好久,等到白宗道一走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黑水崖?什么白頭山?今天發生的最激動人心的事情莫過于楊紀已經是武宗這個事實。相比起這個,前面發生的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歐陽子實看著楊紀。眼中再次騰起那種狂熱的神情。
楊紀心中失笑,歐陽子實最關心的居然是這個。招呼歐陽子實坐下,楊紀大略的把這次事情的經歷說了一遍。
另一側,長慶酒樓的掌柜終于出現。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楊紀是免不了要賠上一筆了。長慶樓的東西可是價值不菲。
“師兄。我們就這么放過他,是不是太輕易了一點?”
長慶樓外,距離數條街的地方,黑水崖眾人魚貫而行。一名黑水崖弟子終于忍不住道。雖然是因為白頭山的關系,但就這么放過那個小子,總覺得有些心里不甘。
黑水崖向來兇名赫赫,什么時候輪到別人在黑水崖的人面前囂張、狂妄了。
“住嘴!”
滿腹牢騷般的發泄,迎來的卻是一場厲斥。張道一盯著身旁的黑水崖弟子,目光冷若冰渣。
之所以放過楊紀故然是因為白宗道在場,但另一個層面,卻是因為張道一始終有些不安。
張道一總覺得那小子絕不僅僅是簡單的狂傲,在挑釁黑水崖這樣的龐然大物,也絕不僅僅是簡單的狂妄就夠的。
仔細回響,楊紀擊飛趙冷轔那一拳,太快太快,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這些是不能向黑水崖師弟們明說。
“長老們對這次的武科舉有多么重視,應該不用我向你們明說。兵部的三大軍督,位高權重,實力高絕,簡直是通天徹地,神魔一樣的存在。放在平常,不知道多少勢力想要巴結,遞投名狀,但都沒有機會。”
“我們黑水崖雖然在大漢皇朝也算是威名赫赫,但也和三大軍督這等層次的存在差的不足以道理計在。放在平常,就是三大軍督府的大門我們都跨不進去。如今難得有機會,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不是來對付一個狂妄自大的毛頭小子的。在完成任務之前,不要給我節外生枝!”
張道一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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