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狄大人,您怎么有空來啊,是來喝酒的?”
“我這一桌好菜,卻是無人陪我喝酒,怪寂寞的。
”狄仁杰笑著說道。
白晨大大咧咧的坐到狄仁杰的面前,同時對身邊的阿山和阿陳道:“去后院讓伙計給你們弄點吃的,還是那句話,想怎么吃怎么吃。”
兩人應聲走向后院,狄仁杰看了眼兩人的背影。
“他們兩個怎么會到你手下辦事的?”
“說來這事也是我與狄大人的原因,他們來洛陽找活計,結果正巧被我撞見了,我便收了他們打雜。”
狄仁杰的笑容漸漸的收斂,凝視著白晨:“白兄……白先生。”
“還是叫我白兄弟舒服點。”白晨笑著說道。
“老夫也不想拐彎抹角,只想問你一句,你是何人。”
“不在三界內,跳出五行外。”白晨輕描淡寫的說道。
白晨的每一個字,聽在狄仁杰的耳中,卻是如雷轟頂,字字都是直慣天靈。
若是以前白晨與狄仁杰說這話,狄仁杰絕對會把白晨歸類為騙子。
可是現在,他實在是沒這個勇氣。
有些人一生都在堅持一個理念,可是如果這個理念被打破,那么他們將會比任何人都要堅定的站在對立面。
比如說怪力亂神,狄仁杰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神鬼仙佛,可是現在眼前的這個人,他不得不懷疑。
狄仁杰并非沒有遇到過類似的騙子,相反,當年他當個小小的縣令之時,就遇到過一起騙子裝作大仙蠱惑人心的案子。
而那個案子的主犯幾個,個個都是行騙高手,就連自己手下都有幾個被那個大仙騙過。
可是,即便是狄仁杰這般的心智,依然無法看破白晨的‘騙術’。
那么他只能選擇相信,選擇接受。
不在三界內,跳出五行外!不是仙人是什么?
“我還以為狄大人會如一些愚民一般,嚇得跪在地上,五體投地。”白晨笑呵呵的說道。
狄仁杰不禁苦笑起來,仙人,的確是令人震撼的存在。
可是這還不至于讓他五體投地,狄仁杰始終是狄仁杰。
白晨這個特殊的存在,雖然擾亂他的心智,卻沒影響到他的智商,他的判斷力。
他跪皇帝,是因為天子之劍懸立當頭,他不得不跪,可不代表他就要對一切凌駕于他至之上的人頂禮叩。
“那么不知道白兄弟來此有何貴干?”
“找人。”
“找人?”
“一個和尚。”
“在白馬寺?”
“狄大人的耳目還真是靈通啊。”白晨笑著說道。
“這事并不難查。”
“那和尚不在白馬寺,那地方我是不想再去,更不想再提及。”白晨就像是吃了一百只蟑螂一樣的惡心。
狄仁杰表示非常的理解,他又何嘗不理解呢。
“白兄弟,如今的洛陽城可不太平。”
狄仁杰這次來,其實就是為了探個底,他想要看看,白晨來此的目的。
是要介入這亂局?還是別有所圖。
“放心吧,暫時來說,我對朝堂上的事情沒興趣。”
“暫時的嗎?”狄仁杰瞇起眼睛。
白晨的身份太然了,讓他不得不產生忌憚。
如果這個人站在自己的對立面,自己又要怎么對付?
這個人可是一個,自己從未遇到過的對手……一個前所未有的對手。
狄仁杰實在是沒什么信心與之交手,不是他懷疑自己的能力,而是因為對手的未知,讓他感覺到恐懼。
當然了,這不代表狄仁杰就真的畏懼不前。
狄仁杰在官場上混了大幾十年,靠的可不僅僅是智慧與手段,還有他的勇氣。
至少在目前來說,他所看到的也僅僅只是白晨的醫術。
仙人又如何?難道真能夠如傳說中的那樣撒豆成兵?
難道真能一指毀天滅地?
狄仁杰對此深表懷疑,至少他是沒在白晨的身上感受到這種力量。
“我說過,我想找那個和尚,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導致我不得不介入的話,那我也不會退縮。”
“即便是與陛下為敵?”
“狄大人,何必在我的面前打馬虎眼呢,你所忠的是李唐而不是武周。”
從始至終,狄仁杰都是李唐的死忠粉,效忠武則天也只是權宜之計。
李隆基能夠扭轉乾坤,其中未必就沒有狄仁杰多年來處心積慮的經營。
不說其他,就說武則天想要對李家子孫趕盡殺絕的時候,如果不是狄仁杰阻擾的話,估計就沒李隆基什么事了。
狄仁杰的臉色劇變:“白兄弟,你莫要開這種玩笑,這可是會死人的!老夫只會忠于陛下,絕無二心!”
“好了,這種事你知我知,沒有第三個人會知道的。”白晨笑著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我不會和武則天為敵。”
狄仁杰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不知道如何接話。
白晨可是直接稱呼當今陛下的名諱,這話要是放到外面,絕對是殺頭的死罪。
也只有白晨才能說的這么坦然無謂……
“那就是說,有可能與其他人為敵?包括老夫……是嗎?”
“是啊。”白晨點點頭。
狄仁杰深吸一口氣:“白兄弟難道覺得,如今的朝綱顛倒正常?”
“你不過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來問我這個問題的,那為什么不站在百姓的角度?站在中原大地的角度上來考慮這個問題?武則天除了是個女人,她在其他方面比歷史上的哪個皇帝差?”
“劉邦、嬴政……歷朝歷代的開國君王,都不比陛下差。”
“打天下易,守天下難……武則天至少提升了國力,提升了民間的生活。”
“老夫不敢茍同,若是如今的百姓只知道吃喝,卻不懂忠君,那與蒼狗何異?”
“誰給他們吃喝,他們就忠于誰,誰管這天下是姓李還是姓周?”
“即使如此,白兄弟又為何敢于他人為敵,而不愿與陛下為敵?”
“就如我前面說的,她是個好皇帝,未必是最好的,卻是目前最適合的。”
“也許李家的兒郎之中,有比她更適合的呢?”
白晨笑了,故作神秘的說道:“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知道上下五千年,我知道下一個皇帝是誰。”
狄仁杰的臉色再變:“是誰?”
“我不告訴你。”白晨惡趣味的說道:“不過這貨我實在是不喜歡,如果他跳我面前來,我保準不弄死他。”
白晨不喜歡李隆基,真的是非常的不喜歡。
搶了自己兒子的老婆,吃干抹盡了,還尼瑪的把所有的錯全都推在這女人頭上。
這不是女人的恥辱,是男人的恥辱。
敢做不敢當,這算什么?
豐功偉績全是你,禍害天下全是女人,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狄仁杰的眼皮只跳:“白兄弟……你可莫要亂來,皇親國戚傷不得!”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狄仁杰沉默了,王侯將相當然有種乎……
可是這些全都是世俗的規矩,卻不在白晨的規矩里。
“武則天她證明了自己,她有能力治理天下,所以我覺得她沒錯,錯也變成沒錯,而她后面的那個繼任者,就只是個孬種,這種廢物登基也只是禍害天下,狄大人是覺得這天下重要還是皇權重要?”
都重要,這是狄仁杰的答案,皇權是由這天下所鞏固的,而這天下又需要皇權來維系。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皇權是為百姓服務的,而不是百姓為皇權服務。”
“白兄弟,你我道不同,再多說下去,也是于事無補。”
“是啊,我說服不了你,不過你也不可能說服我。”白晨無奈的聳聳肩。
狄仁杰雖然在暗地里幫襯李家,不過他在職期間,至少沒做過太過火的事情,在自己的職位上也算是盡職盡責。
不過就如白晨信奉的那個道理,在金鑾寶殿下的那些人,誰都不比誰高貴。
“白兄弟,希望我們有一天不會站在對立面。”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白晨點點頭:“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站在我的對立面,那么你就最好勸住你的主子,千萬不要來招惹我,這可是會死人的。”
“老夫只會忠于陛下,白兄弟還是不用在這里挑撥離間了。”
“我也希望狄大人會永遠只效忠一個好皇帝,而不是一個只能姓李的皇帝。”
這次與白晨接觸,狄仁杰的心情變得有些壓抑沉重。
狄仁杰正欲離去,突然又轉頭看向白晨:“白兄弟,你自己難道就沒有半點野心嗎?”
“呵呵……你是想說,我想謀這天下?”
“既然白兄弟不相信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為何就不能自己做皇帝?也許你會比任何人都適合那個位置……”
狄仁杰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出口,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心思。
如果一個忠于武則天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不過狄仁杰還是想要試探,試探白晨是否別有圖謀。
白晨望著窗外的茫茫夜空,眼中深邃無比:“當你看過星辰大海后,你就不會留念一撮荒土了。”
“白兄弟,我感覺我們終有一日會站在對立面……”
“是啊,因為我們都是固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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