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營中,紀靈縱馬如飛,手舞大刀撞入大營。
望著滾滾如潮的己軍,看著倉皇敗走的青州兵,紀靈興奮如火,壓抑的怒火,終于宣泄。
“這一戰,我燒了袁方至關重要的糧草,總算是報了我被俘之恥,痛快,痛快啊,哈哈~~”
紀靈放聲大笑,狂烈之極,當即命部卒四下放火,把堆積如山的糧草,燒個干干凈凈。
亢奮的淮南軍們,紛紛點起火把,沖入糧營,將火把丟入那堆積的糧袋上。
紀靈則駐馬而立,坐等欣賞敵營化為火海的壯觀景象。
然而,想象中的火海,卻遲遲沒有出現。
軍卒們卻紛紛來報,言是營中的那些糧袋,全都裝的是沙子,根本就燒不起來。
“沙子?怎么可能?”
紀靈大吃一驚,急是縱馬奔入糧營腹地,果然見那堆積如山的糧袋,都無法被點燃。
驚愕之下,紀靈手起一刀,狠狠的劃開了一只糧袋,從破洞中嘩嘩流出的,竟然真是沙子。
紀靈愈驚,連著扎破數口糧袋,從中沒有流出一粒米,竟統統都是沙子。
“怎么全是沙子,袁方的糧營中,不裝糧食,為何全裝的是沙子?”
紀靈驚愕茫然,萬萬想不通這其中道理。
驀然間,紀靈諾大的身形,猛的一震,猙獰的臉上,霎時間涌現前所未有的驚怖。
他回想起,此前發生的一切。
從袁方召見到。到他在帳外無意中,偷聽到袁方關于糧營的情報,到袁方招降不成,郭嘉出言相勸,到他砸暈看守,逃出敵營,再到他向袁術請戰……
諸般種種,乃至眼前裝滿沙子的糧袋,一絲絲的繩索串聯起來,最后。組合成了一個驚人真相:
他中了袁方之計!
“難道說。袁方是故意把糧營守軍少的機密讓我聽到,再故意放松看守,縱容我逃走,好誘我率軍前來劫糧營不成?”
紀靈是越想臉越扭曲。這殘酷的事實。徹底摧毀了他的自信。讓他陷入了恐懼的深淵。
“那小子,竟能詭詐到這般地步,我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紀靈驚憤難當。失神了好一會,才被左右部下叫醒。
不及多想,紀靈急是大叫:“我們中計了,速速撤兵,全軍給我撤~~”
大叫聲中,紀靈撥馬轉身,當先向營外逃去。
七千原本士氣高昂,以為立下大功的淮南軍卒們,也惶然不安,紛紛掉頭而撤。
方才撤出糧營數里,紀靈猛一抬頭,驚駭的發現,原本暢通無阻的來路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青州軍,擋住了去路。
五千青州軍,肅然列陣,如銅墻鐵壁般,封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一面“袁”字大旗下,袁方橫棍而立,英武的臉上,涌動著冷絕的殺機。
“郭嘉,你這條計策,還真是妙呢,滅了這七千敵軍,足以重創袁術的囂張氣焰了吧。”
袁方冷笑著,提棍躍馬,步向了陣前。
少年巍然的身形,面對著驚恐惶然,止步不敢前前的七千敵眾,令敵人悚然不敢正視。
袁方聲如洪雷,厲喝一聲:“降者生,戰者死!”
殺機凜烈的警告,遍野曠野,震得敵卒耳膜嗡嗡作響,無不驚恐變色。
袁方只那么一喝,便將敵卒的斗志,擊碎一半。
紀靈臉色鐵青,心如刀絞,他知道,自己已是無路可逃,只有硬著頭皮去硬闖敵陣,才有突圍的希望。
降袁方,那是不可能,袁方就算再有氣度,又豈能給他第二次機會。
無路可退,紀靈一咬牙,大喝道:“敵軍不過數千,有何可懼,想活命的弟兄們,隨我沖破敵陣!”
暴喝聲中,紀靈縱馬而出。
左右,那些惶然的淮南軍卒們,眼見阻路的敵軍確實人少,便抱著僥幸的心理,鼓起勇氣隨著紀靈沖殺而上。
七千淮南軍,瘋狂的沖涌而至。
袁方目光如刃,面對沖涌而來的敵軍,緩緩的將手碎顱棍,向著劃出。
布于陣前的鞠義,一聲令下,一千先登弩士,即刻將飛蝗般的箭雨,射向了敵卒。
輕裝而來的淮南軍,焉能擋得住這鋪天蓋地的利箭,頃刻間就被射得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先登弩士們,僅僅只用了五輪箭射,就摧毀了敵人的信心。
死傷慘重的淮南軍們,驚恐亂叫,紛紛的后退,被箭雨頂得不敢再前進一步。
淮南軍,最后的勇氣,已被擊碎。
袁方毫無疑遲,揚棍大喝道:“全軍出擊,給我掃平敵賊——”
驚雷般的長嘯聲中,袁方縱馬拖棍,如白虹一般射向敵眾。
五千蓄勢已久的青州軍,轟然裂陣,似潮水般撲向驚恐的敵人。
幾個呼吸后,洪流撞至,掀起漫空的鮮血。
袁方縱馬如飛,手中碎顱棍橫掃千軍,鍛骨境界的武道施展開來,更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亂軍中,袁方的遠望瞳,早已搜索到了紀靈所在,縱馬斬開血路,直撲而去。
突破鍛骨境界后,袁方迫切的想用一場實戰,來見證下自己的實力,到底提升了多少,而武道不弱的紀靈,正是送上門來的試刀石。
紀靈瞥見袁方殺到,不禁大怒,腦海中立生念頭,想擊殺袁方,扭轉敗局。
“當日這小子不敢跟我交手,卻令部將擒我,想來他自知武道不敵我,這真是天賜良機!”
狂喜的紀靈,信心陡然大增。拍馬舞刀迎向了袁方。
兩騎錯馬而至,棍影如風,刀影重重,戰成一團。
這一次,袁方沒有開啟洞察瞳,而是全憑著肉身的武道,跟紀靈全力一戰。
鍛骨初期到凝膜后期,看似中間只有一個臺階的差距,但實際上,卻完全是質的差別。
沖破鍛骨境界的袁方。無論是出招的速度。力量,都已是遠勝于紀靈,只數招間,便奪取了全面上風。
“怎么回事。這小子的武道。竟達到鍛骨的境界。他才這么年輕,怎么可能就練至鍛骨!”
紀靈驚恐萬分,信心頃刻間被擊碎。袁方在他眼中,已成了不可思議的存在。
無盡的恐懼,轉眼襲遍全身,紀靈驚到幾乎要窒息。
招式上落于下風,精神上又完全被袁方壓制,十招走過,紀靈已是手忙腳亂,破綻百出。
“給我下馬吧!”
長嘯聲中,袁方一棍平掃而來,挾著開山的力道,破開紀靈的刀式,當胸轟至。
重如泰山的一擊,竟將紀靈胸前鐵甲擊得四分五裂,慘叫一聲,諾大的身軀騰空而起,直飛落五步之外。
落地的紀靈,張口便是一蓬鮮血。
“這袁方,智謀無雙,武道還這般了得,世上,怎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怎么可能……”
紀靈驚恐痛苦,躺在地上掙扎不起,整個人的身心,幾乎都已被袁方摧毀。
“把他給我綁起來。”袁方鐵棍一掃,巍然如山。
一眾軍卒蜂擁而上,將受傷的紀靈綁起,這位袁術麾下第一大將,竟是第二次被袁方生擒。
紀靈一被擒,余下的淮南軍更是斗志崩潰,哪里還有戰意,紛紛的伏地請降,跪求饒命。
七千前來劫糧營的淮南軍,三千被斬,近有四千投降。
一道誘敵之計,一場大勝,直接殲滅了袁術六分之一的兵力,這沉重的損失,足夠袁術喝一壺的。
袁方遂攜著大勝之威,揚長歸往盱臺大營。
盱臺城西,淮南軍大營。
中軍大帳之內,袁術那肥碩的身軀,正在帳中來回的踱步。
袁術那滿是橫肉的臉上,期待與不安,交替的浮現。
紀靈離開已有近兩日,燒糧之計是成是敗,到現在都沒有準信,袁術豈能不焦慮。
帳前,孫策扶著“受傷”的胳膊,表情平靜。
楊弘則眉頭深凝,腦子里邊琢磨著,若紀靈取勝,大獲袁術信任后,自己該怎么應對紀靈的報復。
“報~~”
斥候飛奔而入,那急促的聲音,令袁術的神經,陡然緊繃起來。
“是不是紀子聰回來了,袁方那小賤種的糧草,是不是都被他燒了。”袁術迫不及待的問道。
斥候卻苦喪著臉道:“稟主公,據逃回的士卒稱,敵人糧營中的糧草,竟都是沙子。紀將軍中了敵軍埋伏,七千大軍全軍覆沒,他本人更被袁方臨陣生擒。”
轟隆隆!
一道驚雷,當頭轟落,劈得袁術震驚錯愕,頭暈目眩,肥碩的身形連連后退,險些就要栽倒。
楊弘的嘴角,卻閃過一絲驚喜,忙是也佯作震驚,撲上去將袁術扶住。
一旁的孫策,臉色為之動容,暗忖:“原來紀靈是中了袁方的誘敵之計,此人的智謀,當真是深不可測……”
孫策在暗贊袁方,跌坐下來的袁術,已從震驚中蘇醒,開始大罵紀靈無能,令他白白損失七千精兵。
楊弘眼珠子一轉,趁勢道:“主公啊,那劉備說袁方極是殘暴,他既是生擒了紀靈,又豈會輕易就放他走脫?屬下覺得,那紀靈必已是投降袁方,卻假作逃回,還獻上什么燒糧之計,根本就是想騙我七千兵馬去送死。”
楊弘一席話,聽得袁術更是盛怒之極,破口罵道:“紀靈狗賊,枉我這么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我,實為可恨!來人啊,傳我之命,將紀靈的家眷,統統都給我誅殺,我要夷他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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