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府。
蜀王李恪跟楊王妃在說話。
楊王妃說:“這次真是太可怕了,那韓冰蝶竟然敢向你行刺,我都想不到。她爹爹的案子又不是王爺你的錯,要錯也只能怪她爹爹自己!她不反省自己父親,反而遷怒于王爺你,要不是蕭家鼎及時救駕,后果不堪設想啊!這次,無論如何要狠狠處罰這韓冰蝶!我知道王爺心軟,不忍心,但是絕對不能放過她,最少也要判個流刑!王爺不用管,這件事情我交代蕭家鼎來辦。”
李恪搖搖頭:“算了,我的話已經說出去了,讓蕭家鼎想辦法讓她服從這個結果,不要再鬧事,要是她能這樣,就不要追究了,說到底,她爹爹的事,當時我處置得太著急了,現在想想,也可以不殺的。”
“王爺!你不能這樣遷就她……”
李恪擺擺手,道:“算了,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楊王妃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她不追究,但是蕭家鼎是要嘉獎的吧?他可是舍命救了王爺你啊。”楊王妃看了看李恪脖子上還纏著的繃帶,當真是心有余悸。
李恪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正琢磨是不是讓他到王府來當作我的幕僚,他精通刑律,又擅長詩詞,要是帶他去見圣上,圣上一定喜歡的。”
“好啊!太好了,先留他在身邊一段時間,好好觀察一下,看看他的才能,再向圣上推薦,讓他去一方主政,也算是報答他救命之恩了。”
李恪又道:“不過,我擔心讓他到了王府,很多事情反而不好處理了。比如你交給他承辦的案子。目前來看,都還是很滿意。這得益于他現在的書吏的身份,做事可以不用瞻前顧后,可以放手辦理。要是成為我的幕僚,他做事就必須考慮我的身份了,那樣,反而束手束腳,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比如這次韓冰蝶的事情,我交給他辦,而不是交給地方衙門。就是避免衙門為難,真要依律查辦,結果肯定不是我希望的。而讓他處理,在外人面前,是衙門審理這個案子,但是就衙門而言,則是他直接承辦我交給的案子,衙門也就不用管也管不著。最終的結果就可以實現我的希望。”
楊王妃恍然:“我是說呢,王爺怎么不把這個案子交給少城縣衙門或者大都督府法曹辦理。而是直接交給一個書吏承辦,原來其中有的這么多的講究。那王爺有甚么具體打算?”
“將來要做的,就是你剛才說的。只是現在,讓他繼續維持原狀會更方便辦事。同時,也再好好觀察一下他,畢竟將來要推薦給圣上,絕對不能馬虎。多觀察一些日子總也是好的。”
“嗯!我明白了。那現在不犒賞他了?”
李恪搖搖頭。道:“現在不犒賞他,就是要看看他在功勞面前有甚么反應。要是居功自傲,或者沒有得到應有的犒賞就憤憤不平。那這樣的人才能再高,也不堪大用。”
楊王妃點點頭:“還是王爺考慮得周到。不過,他是不是有所抱怨,必須查證清楚,而不能聽旁人一面之詞,他這次立功太大,只怕很多人都會有妒忌之心的,提防他們在王爺耳邊進讒言,暗中使壞。”
李恪微笑道:“你把為夫想得太昏庸了吧?”
楊王妃莞爾一笑,道:“王爺當然是最英明的了,先帝就看中了王爺這一點,曾經想讓王爺承繼江山,可惜長孫無忌那些人為了他們的利益,從中作梗,壞了王爺的大事……”
李恪嘆了口氣,擺擺手:“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用再說。”
正說到這里,外面侍從進來,躬身道:“啟稟王爺、王妃,少城縣衙執衣蕭家鼎等人求見。”
楊王妃愣了一下:“等人?還有誰?”
“還有萬安縣縣令及捕頭,另外,還有一個尼姑和一個更夫。”
楊王妃皺了皺眉:“蕭執衣帶個縣令來也就罷了,竟然還帶個捕頭來?這已經很離奇了,卻還有尼姑跟更夫,他要干嘛啊?準備在王府做法式?”
李恪微微一笑:“蕭執衣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之所以這么做,一定有用意的,見見就知道了。”
“好!傳他進來吧!”
片刻,蕭家鼎帶著萬安縣的劉縣令、黃捕頭,還有慧儀和一個老頭進來。躬身施禮。
劉縣令和黃捕頭見到王爺和王妃,很是惶恐,躬身作揖手都快要碰到地上去了。
蕭家鼎介紹了慧儀和那更夫:“這位是峨嵋派掌門人慧儀師太。這位是萬安縣的更夫老朱頭。”
更夫忙跪下頭。慧儀則是單掌合十施禮。
楊王妃勉強一笑,道:“蕭兄弟,這帶著他們來,是唱的哪一出啊?”
“為了萬安縣的一起命案,這起案件,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是已故側王妃盧氏的護衛長邵東所為!特來請示王爺和王妃,是否可以抓捕?”
楊王妃俏臉一沉,道:“你沒有向王爺請示,就擅自帶人登門抓捕,這太不像話了吧?”
蕭家鼎趕緊躬身施禮:“屬下唐突,請王爺、王妃恕罪!”
蜀王李恪擺擺手,對楊王妃哈哈笑道:“他要是一個按照規矩行事的人,很多事情就辦不成了!——你說我王府的邵東護衛長是故意殺人案犯?”
“是的。”
“有甚么證據?”
“請王爺把他叫來,屬下當面揭穿他,王爺就知道了。”
“嗯!也好,傳邵東!”
蕭家鼎忙又道:“為了穩住他,請王爺傳令讓侍衛長傅淵和常鋒他們一起來,免得他懷疑。同時,為了王爺、王妃的安全,讓他們一律不準攜帶兵刃。借口就說有朝廷高官在場,要見他們。”
這三個侍衛長是王府的親兵頭目,按照規定,便是在王爺身邊,也是可以攜帶兵刃的。突然不讓帶兵刃,只怕他們會懷疑。蕭家鼎這個建議,也不知道能否行得通。
李恪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好!按照蕭執衣的意見辦!叫他們三個不要攜帶兵刃來見!”
很快,三個侍衛長便進來了,看見蕭家鼎他們,很是有些驚訝,心想不是朝廷高官言要求見他們嗎?怎么是這些幾個不搭邊的人?
看見萬安縣的縣令和捕頭,邵東明顯地愣了一下。飛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陰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蕭家鼎瞧著他,冷冷一笑:“邵東侍衛長,萬安縣瞿老爺的千斤瞿小姐被人殺死在閨房里,同時,一個有江湖罵名的淫賊肖魂,也死在這閨房里,對這個案子,你可知情?”
邵東面無表情,道:“聽說過,不是說淫賊肖魂潛入瞿小姐閨房企圖強暴,被瞿小姐用剪刀刺死了嗎?”
“不是!我們詳細勘察了現場,發現死者肖魂身上扎著一把剪刀。但是,傷口的寬度和深度跟剪刀都不吻合,傷口的鈍銳情況也不符合。傷口比剪刀兩片刀刃合攏在一起的寬度還要略微寬一些,深度則是剪刀的一倍多。剪刀扎入人體,形成的傷口兩側都鈍,可是肖魂身上那傷口,卻明顯是一鈍一銳!由此可見,殺死肖魂的,不是剪刀,而是另有兇器。——那次韓冰蝶行刺王爺,你跟兩位侍衛長曾經激戰那刺客,當時我就發現,你的長刀便是單刃而且兩指寬的,跟傷口是吻合的!”
邵東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他武功很高,但是沒有偽造現場的經驗,沒有想得這么細,被蕭家鼎給抓到了把柄。當下冷哼一聲,道:“就憑這個?你就把我當兇犯?天底下象我這樣的長刀多了去了,軍中用的橫刀就跟我的一樣!”
一旁的傅淵已經明白了蕭家鼎此行的用意,插話道:“不對,你這種刀是你特制的,跟軍中的橫刀不一樣,很橫刀是微微彎曲的,而且相對比較寬一點,而你的長刀類似于長劍,是直的,寬度比橫刀要窄。你的刀法里也有很多劍法在里面。所以,天底下沒有人用你這樣的類似長劍的長刀,至少我沒有見過。”
傅淵是武學世家,又是王府所有侍衛的頭,他的話自然是胃腸的有份量的。一旁的常鋒開始還有些吃不準,但是聽傅淵這么說了,也表示贊同。
邵東道:“你們沒有見過,不等于沒有!你們要抓我,光靠這個證據是不夠的。”
蕭家鼎道:“我們當然還有證據!”他指了指旁邊的那個老更夫,道:“這位老朱頭,是萬安縣的更夫。同時,也是峨嵋派的俗家弟子。老朱頭,你說說你看見的情況。”
“是!”老朱頭道,“那天晚上,也就是瞿家大小姐被殺的那天晚上,剛剛天黑,我出來打更,在城隍廟附近的空地上,看見有兩個人在激戰,我從小習武,又是打更的,聽過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邵東侍衛長又是蜀王爺的侍衛長,劍南道有名的人物,經常陪同王爺、王妃在各處走動,我也見過幾次,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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