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鼎身處半空,身子一縮一伸,猶如加了彈簧似的,速度一下子提高到了極限,一眨眼便到了黃詩筠的身邊,一把攬住她的小蠻腰,順著她的目光往前望去。
只見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地上躺著一具尸體,正是矮冬瓜,他的心口,鮮血淋漓,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赫然在目,里面的那顆心臟,已經不見了。
眾人頓時都慌了,立即背靠背瞧著四周,提防著兇手出現。
可是,除了山風,什么都沒有。
思棋跟著走回來,瞧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恐怖的尸體,仿佛看見的不是尸體,而是一段木頭,沒有任何感覺,走回了妹妹和老婆子處,挽著妹妹的手繼續靠著山崖睡。
蕭家鼎動作飛快地四處巡視了一遍,并沒有什么發現,也沒有發現外敵潛入的痕跡。他回到原地,閣老他們都驚恐地望著他。蕭家鼎沒有說話,走到尸體旁邊,蹲下察看,只見尸體胸口處的窟窿,鮮血依舊汩汩冒了出來。這也就意味著,兇手是剛剛被奪走心臟而死的。
蕭家鼎站了起來,環視了一眼眾人。
一旁的閣老怒道:“兇手是剛剛行兇,應該是剛才我們被吸引過去的同時,殺死了他!就剛才這么一瞬間。”
癆病殼有氣無力道:“可是,兇手怎么就知道我們那個時候要沖到樹林里去呢?那個時刻非常的短暫,兇手能在這么短暫的時刻偷襲得手,一招將矮冬瓜擊斃,并掏取了心臟,可見此人武功高得出奇!而且反應快得出奇。這樣的對手,我們只怕根本不能抵御啊!”
黃土也緊張地望著蕭家鼎:“少俠,你說怎么辦?”
嬌娘已經聽出了他們在打退堂鼓,的確,沒有人愿意為了一筆酬金就丟掉性命。畢竟,錢再多,也得有命去享用才行。便對蕭家鼎道:“少俠,要不,我們還是散伙吧。”
那老婆子這時候突然說話了:“委托你們的人是怎么說的?你們好好回憶一下再決定!”
閣老等四人都是心頭一凜,他們回想起當初那委托人委托的時說的話:“務必將這三個女人送到思州。否則,死無葬身之地。”因為當時委托人付出的傭金太豐厚了。讓他們不能拒絕,也沒有把這句話當做一回事。現在老婆子提起來,才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難道,要是中途放棄任務逃走,便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蕭家鼎沒有人委托,他是受武則天的委托。這種委托是沒有辦法放棄的。他沉聲道:“你們誰都不能走!”
“為什么?”嬌娘等四人齊聲問。
“因為,兇手可能就在你們中間!”
四人都大吃一驚,各自散開,緊張地盯著對方。
閣老知道蕭家鼎不會開這種玩笑,既然說出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死死盯著其他三人。緩緩道:“少俠看出了什么?”
蕭家鼎道:“剛才我聽到了嬌娘的驚呼,立即趕了過去,接著你們也聽到了,跟著趕來,你們回憶一下,你們是不是同時趕過來的?”
閣老點點頭:“差不多吧,我們幾個武功都差不多,反應也差不多。”
“這就對了。既然你們幾個反應差不多,那應該幾乎是同時聽到聲音然后反應過來,趕了過來的,對吧?”
“沒錯,應該是這樣!”閣老點點頭。
“可是,”蕭家鼎指著地上的矮冬瓜的尸體,“為什么他依舊保持著剛才睡覺的樣子。甚至都沒有移動一下身體?這說明,在你們聽到聲音的時候,矮冬瓜沒有聽到,所以他沒有反應。而他跟你們的武功相仿。他沒有聽到也沒有反應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他已經死了!”
閣老等人又吃了一驚:“你是說,在這之前,他就已經被殺死了?”
蕭家鼎點點頭:“所以我懷疑,兇手就在你們中間!”
四個人更是又后撤了幾步,盯著其他人的眼睛更是凌厲和警惕。癆病殼緩緩道:“不會吧,要說兇手在我們中間也有這可能,只不過,我們又有誰,能悄無聲息地殺死他?而且,就在剛才不久?只怕沒有誰有這個本事吧?”
蕭家鼎道:“除非這個人非常善于隱藏,將極為高明的武功隱藏得非常的好。裝出武功不高的樣子。”
閣老搖頭道:“我們幾個的武功,我能感覺到,都只不過是二三流而已,而能在四周都是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動手,洞穿胸骨,殺死矮冬瓜,不是超一流高手,是絕對做不到的。我相信不是少俠,少俠要殺我們,不需要這么費勁,難道是……”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轉到了老婆子和思棋姐妹身上。
仿佛感知到了他目光的凝視,老婆子原本緊閉的雙眼嗖了一下睜開了,死死盯著閣老:“你想做什么?”
閣老冷聲道:“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殺死了我們的人!”
“我可以殺你們,如果你們亂來的話。”
四人立即將老婆子她們三個圍在中間,但是誰也不敢動手。他們知道,雖然這老婆子先前跟蕭家鼎動手,吃了大虧,但是,那是面對蕭家鼎這樣超一流的高手,不過,要是面對他們幾個,那不過是小菜一碟。
嬌娘扭頭對蕭家鼎道:“少俠,你主持一下公道,看是不是她們三個搞鬼!”
這時,思棋說話了:“你們不是說他是剛剛被人挖心的嗎?既然這樣,手掌里必然有血腥味,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把血腥味消除的,何不上前聞聞我們的手掌,看看有沒有血腥不就知道了?不過,只能聞,絕對不準碰我們的手。”
“這主意好!”黃土大聲道。
老婆子和思棋姐妹將手中放在一起,慢慢抬了起來,往前平伸。
蕭家鼎走了過去,盯著思棋,慢慢把鼻子湊了上去。他擔心這思棋還記恨剛才自己看見了她的大白屁股,說不定會突然給自己一耳光,不能不防著。
好在思棋并沒有看他,也沒有反應。他終于聞到了她們手上散發出的一種香味,這種香味要貼近到幾乎要碰到了肌膚時才能聞到,而一旦聞到,便感覺到異常的濃烈,就好象是花精油似的。
除了這股貼得很近才能聞到的濃烈的花香之外,在她們三人的手上,沒有絲毫的血腥味。
蕭家鼎站直了腰,緩緩道:“她們手上沒有血的味道,兇手是掏了死者的心臟的,不可能沒有一點血,所以,不會是她們。”
“不是他們,也不是我們,那能是誰?”閣老驚愕道。
剛剛問出這句話,天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漆黑。原本還蒙蒙亮的,可是這一瞬間,似乎所有的光明都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偷走了。
眾人的心中一下子都收緊了,嬌娘甚至發出了一聲驚恐之極的尖叫。在這一瞬間,幾個人同時想到了一個詞,——先前曾經想到過的詞:鬼魂!
是!既然他們沒有可能,而思棋她們三個也沒有可能,那誰還能在蕭家鼎這樣絕頂高手的面前,悄無聲息地洞穿胸骨,掏走心臟而沒有絲毫驚動他們呢?
除了鬼魂。
蕭家鼎也感覺到了頭皮一陣發麻,便在這時,他感覺到一只手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嚇得他差點一記“玄蛇刺”點過去。在抬手的瞬間,他察覺了抓住他的手臂的人,正是可憐的黃詩筠。她被嚇壞了,甚至都不會喊叫,除了一下子抓住自己唯一的靠山蕭家鼎之外。她卻想不到,自己給同樣嚇得毫毛倒豎的蕭家鼎的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讓她差點被蕭家鼎一指點死,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蕭家鼎立即散掉身上的功力,手掌變得溫暖,輕輕撫摸黃詩筠的手臂,溫柔道:“放心,沒事的。”
這突然降臨的黎明前的黑暗,讓蕭家鼎一顆心也陷入了黑暗中,也讓他一下子想起了剛才在樹林里的感知,當時,雖然只有淡淡的月光,他還是清楚地看見了黃土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黑煞功的淡淡的氣息,于是,他立即道:“黃土、癆病殼,你們兩個也會黑煞功嗎?”
“是!”黃土道:“我花錢跟一個游方的道人學的,可是我的天資不行,這種功法很講究天資,我的天資一般,不管怎么努力,都無法達到高深的境界。”
癆病殼也道:“我是師傳的,我師父黑煞功還沒有我強,不過,這種功法也就是雞肋,根本沒有什么作用,除了防御力稍稍增強一點之外,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練過這種功力了。——為什么要問這個?”
蕭家鼎道:“我想從兇手殺人的動機來推測道到底兇手是什么樣的人!”
“動機?”
“對!”蕭家鼎緩緩道,“只要是頭腦正常的人,殺人都會有動機。兇手連續殺死竹竿和矮冬瓜,他們兩人身上必然有值得兇手下手的相同的原因。如果兇手下一步還要繼續殺人,那他要殺的人身上也必然有跟他們一樣的原因。——這個原因會是什么呢?”
“黑煞功?”閣老脫口而出,“我和嬌娘也都練過黑煞功,這種功法的確是一種雞肋,沒有多大的用處。所以,練這種功法的人非常少。很多人知道也不愿意花這個時間去修煉。我們六個素不相識,而委托人卻分別委托了我們六個來保護相同的人,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六個都修煉過黑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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