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登嘴里冒出的那些奇怪的詞匯女騎士沒有聽懂,不過她至少明白了一點: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準備另辟蹊徑,用其他的辦法來解決斯特林堡的問題。
西格莉德于是決定按捺下說話的沖動,不再堅持己見,而是靜靜的觀察高登到底會怎么做——對于這位性格如火的女騎士來說,這已經十分難得了。
“那么這一次,姬兒小姐格外推崇的法師先生,又能給我一個怎樣的驚喜呢?”女騎士心中暗想。
雖然在不久前那一次徹底殲滅了奧德里奇家族精銳騎兵的戰斗中,高登的表現就已經將西格莉德折服,不過她仍然希望對方能夠又一次大展身手。仿佛高登越出色,她也與有榮焉似的。
“不對……那家伙就算取得了什么成就,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干嘛要高興……他……他除了上次在黑鐵城的宴會上欺負我,讓我渾身無力了一整天之外,又沒為我做過什么事情……”
西格莉德越想越煩躁,回想起上一次被高登摟在懷里的情景,一股羞意涌上心頭,讓她思緒更是如同亂麻一般。
“你們自己慢慢觀察這座城堡吧,我要走了!”西格莉德忽然說道,然后也不等其他人回答,就一夾馬腹,風馳電掣而去。
“騎士小姐怎么了?”戴娜夫人問道。
高登看著自尋煩惱,突然離開的女騎士,一頭霧水的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擔憂姬兒的傷勢,所以心中煩躁吧。”
說完,他便利用浮空術升上天空。將整個斯特林堡的俯視圖給牢牢記在心中。
降落到地面之后,高登又給戴娜夫人囑咐一番,然后就回到了臨時營地。正好當他抵達的時候,海汶之王派來的使者也抵達了。
不止如此,昨天才與查克輪換,擔任著科克地峽守備任務的西奧多,也親自押送著數十輛沉甸甸的貨運馬車抵達了云鱗城。
“這些馬車上是……”高登問道。
那位奧德里奇家族的使者說道:“海汶伯爵大人。我家主人已經答應了您的要求,這次先將十噸糧食送來。后續的物資以及您要求的造船工匠,正在迅速籌備當中。”
“海汶之王還真是干脆啊。”高登微微一笑。并沒有太驚訝,似乎這種情況早在預料當中。
雖然自己是被敲詐勒索的一方,但是那位使者也不敢動怒,態度反而愈發恭敬。因為來之前。埃布爾就再三吩咐過他。決不能觸怒高登.弗里曼,以免對方遷怒于賽門。
“如同您所看到的,海汶之王已經開始履行他的承諾。那么也請您拿出誠意吧,領主大人。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讓賽門少爺出來見一面,讓我確認他的安全。”使者行了一禮。
“很合理的要求,當然可以。”高登說完,便讓專門看守俘虜的伍德洛。將那位肉山先生押了上來。
“埃爾南德斯先生!”賽門.奧德里奇一見到那位使者,情緒立即變得激動起來。想要撲過去來一個狠狠的擁抱。
還好伍德洛及時出手,拯救了埃爾南德斯先生,沒有讓這位使者在一堆肥肉中窒息而死。他長槍一橫,然后一甩,賽門便被硬生生的彈飛了兩米遠,摔倒在地。
使者埃爾南德斯擦了擦汗,尷尬的向高登笑了笑:“賽門少爺很健康,除了瘦了一點之外,并沒有什么大礙。感謝您的守信,伯爵大人。”
“無妨。賽門.奧德里奇先生除了消耗的食物稍微多了一點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挺老實的,沒讓人費心。這樣的人質,是每一位綁匪都很喜歡的。”高登臉上依然掛著公式性的微笑。
聽到這位堂堂海汶半島的領主大人居然自比綁匪,讓埃爾南德斯愣了一下,才又說道:“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我希望能夠在云鱗城里呆上幾天,去探訪一下老朋友,不知道伯爵大人是否允許。”
“當然。”高登很親熱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埃爾南德斯先生,你也是我治下的子民,只要不違法犯罪,當然擁有自由通行的權利。”
埃爾南德斯也沒想到對方如此爽快的答應了,連忙不迭的點頭致謝。
送走了埃爾南德斯之后,伍德洛扛著長槍湊到高登身邊:“領主大人,您就這么輕易答應了對方?他肯定不安好心,想要借此機會去探聽我們的情報。”
“我當然知道。實際上,那位埃爾南德斯先生恐怕只是明處的人而已。科克地峽的那場戰斗過后,奧德里奇家族想必早就向半島南部派出了大量人手。再加上原本就潛伏起來的眼線,我們現在周圍的形勢,復雜得很。所以再多一個埃爾南德斯,也沒多大關系。你去云鱗城通知楊奇,讓他注意一下這家伙,有情況隨時通報。”
“明白了,領主大人。”伍德洛行了一禮,便押著賽門少爺離開了。
高登又將達力拿叫到身邊:“我手上的五百名工匠全都交給你,務必要盡快搭建起一座能夠容納五百噸物資的倉庫來。奧德里奇家族的物資會陸續送到,我們總不能沒有地方裝。特別是海汶半島春季多雨,我們得防止糧食受潮發霉。”
如今身份是海汶伯爵魔法助理的達力拿立即點頭道:“我知道了,領主大人。”
高巖城戰役結束之后,高登就盡可能抽空指導一下達力拿的奧術知識,外加時不時根據《上古紀元》中的經驗,配制一些能夠臨時性提升精神力,以增加冥想效果的藥劑,給達力拿服用。在這些種種措施的幫助下,達力拿總算突破了瓶頸。晉升為一環法師。
不過雖然擺脫了法師學徒的身份,成為了正式法師,但是達力拿在高登眼中。依然是菜鳥一個,戰斗力更是不堪使用。反正新晉一環法師那兩個法術位,就算全都準備了魔法飛彈,在戰場上也沒什么大用,所以高登干脆讓他開始學習各種生活中常用的輔助類法術。
從帝都一路南下,到了海汶半島的時候,達力拿已經能夠以超過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給一個八立方米體積以下的物體,恒定干燥術、恒溫術、驅蟲術、驅鼠光環等等法術。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高登才將修建倉庫的任務交給他。
“除了修建倉庫的必要材料。你讓那些工匠在森林里額外采伐一批木材,我另有他用。”高登又補充了一句。
達力拿離開之后,高登把杜羅叫到身邊來:“為了解決斯特林堡的問題,我和戴娜夫人商量之后。需要舉行一個神術儀式。我希望你幫我把這張清單上的東西買來。”
高登將一張寫著各種煉金材料的紙遞給了杜羅。
胖胖的商店主看了一眼,彈了一下紙張:“沒問題。不過領主大人,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杜羅說道:“我昨天在云鱗城里逛了一圈,主要是想實地考察一下,這里有沒有什么商機。雖然沒有太大的收獲,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在城中的市集做交易的那些半島原住民,有很多還處于未開化的文明狀態。他們根本就不認帝國通行的貨幣,還處于最原始的以物易物狀態。所以您手里的金幣。恐怕不會太靈光。”
有金幣都有可能買不到東西?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窮得只剩下錢”的狀態?
高登苦笑著搖了搖頭,又對杜羅說道:“既然那些人喜歡以物易物。那就以物易物吧。我們的輜重你可以隨意支取,另外,海汶之王還會陸續不斷送來糧食。我想那些原住民應該很需要。”
杜羅點頭道:“您放心,那些原住民沒見過世面,就是一個瓷碗,一柄鐵鏟,都當成寶一樣。等今后我們開通了自己的海上商路,恐怕光是靠進口各種日用品,都能夠從這些原住民的手里換來寶石金銀。到時候一定大賺特賺。”
看著對方那興奮的臉,高登就知道杜羅心中的商業開關已經被打開。對于他來說,這座半島恐怕就是一個等待挖掘的無盡寶庫。
杜羅走后,高登這才長吁了一口氣:“終于忙完了,這簡直就像是玩模擬經營游戲,下達了指令之后,就該開三倍數時間,慢慢等待。”
不過呢,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高登也不是沒事干。除了一如既往的要堅持不懈鉆研學習奧術之外,他還得繪制圖紙,然后利用腦海中的知識去督造一批機械。
就像是高登所預料的那樣,海汶之王的使者埃爾南德斯,來到云鱗城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探訪一下老朋友而已。他按照海汶之王下達的命令,每天都在城市四處游蕩,探查高登的情況。特別是對方如何處理斯特林堡,是他所關注的重點。
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高登除了在埃爾南德斯到來的那一天,去斯特林堡查看過一番之外,就再也沒有動作了。那位名義上的半島領主在埃爾南德斯抵達云鱗城的七天日子里,一直都呆在營地里,深居簡出。
高登既沒有進駐云鱗城,然后開始整頓秩序,將這座海汶半島的治所納入掌控之中,也沒有去召見當地的實權人物,拉攏并鞏固自己的勢力。
簡單來說,那位海汶伯爵在來到了云鱗城之后,便無所作為。
要不是在科克地峽一戰中,對方直接將海汶之王苦心打造的騎兵隊給一舉殲滅了,恐怕埃爾南德斯會認為這位年輕的領主也和之前上任的幾位特別行政官一樣,只求自保,不求有為。
一大早,埃爾南德斯便離開了臨時住所。他在如往常一樣擁擠嘈雜,而且散發臭氣的骯臟街道上行走著,并且時不時向周圍觀察一下。
“真是陰魂不散……我才剛一出門,就又被頂上了。”埃爾南德斯心中暗道。
雖然埃爾南德斯在海汶之王的手下擔任著使者的工作。但是他真正的職業,是一個奧法影賊。打著使者的幌子,進行情報竊取與搜集工作。才是他的本行。
對于跟蹤與反跟蹤都有著豐富的經驗,埃爾南德斯本以為自己在云鱗城中應該如魚得水。但是誰知道,那位領主的麾下似乎也有經驗豐富的能人在,以至于埃爾南德斯每一次出門,都跟著一條難以擺脫的尾巴,讓他左右制肘,難受之極。
好幾次。他都只能夠憑借法術才能夠甩開對方的跟蹤。但是他只觸摸到了魔網第二層,每天能夠使用的法術并不多,所以很多時候。都只能待在家里,無所事事。
不過今天,埃爾南德斯有一個重要人物要見,所以必須要出門。
在復雜的小巷中七拐八拐。最后靠著一個隱形術。埃爾南德斯才甩開了跟蹤者,在一棟云鱗城里難得一見的石質屋子里,與薩洛人的族長馬魯比昂見面了。
他聽說高登到達云鱗城的第一天,就把馬魯比昂的人從市政廳里趕了出去,這位薩洛族長如今心頭肯定對那位領主心懷仇恨,自己只要稍加挑唆,然后再許以一點好處,就很有可能讓薩洛人向高登發起攻擊。
薩洛人在南部半島。算得上是勢力前三的部族,而且還與許多沼澤部族有著聯盟關系。只要有馬魯比昂牽頭。組織一支超過兩千人的隊伍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埃爾南德斯沒有用“軍隊”來形容這些原住民的武裝力量,是因為那充其量只是一群有最低限度組織的暴徒而已,與正規軍相去甚遠。要不是有著絕對的人數優勢,恐怕埃爾南德斯要為他們是否能夠戰勝高登,報以十二分的懷疑。
“外來人,你來了。”馬魯比昂用冷淡的語調對埃爾南德斯說道。
這個薩洛人族長是個膚色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有著卷曲的頭發和典型半島原住民的樣貌特征,腰間別著一根長鞭,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長鞭的尖端是一個蛇頭,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個蛇頭居然是活著的,時不時發出嘶嘶的歹毒聲響,用那雙冰冷的眸子打量著外界。
對于任何非土生土長的半島人,排外情緒嚴重的馬魯比昂都會稱呼其為“外來人”。如果海汶之王大張旗鼓的將整個半島南部納入統治范圍內的話,恐怕現在被薩洛人敵視的人,就不是高登.弗里曼了。
對于這些半開化的原住民,埃爾南德斯知道任何帝國貴族禮儀都沒有用,他直截了當說道:“我知道你和新來的領主結下了仇恨。海汶之王想讓你去攻擊對方。”
“那奧德里奇部落能夠給我什么好處呢?糧食、武器、金錢,這些我都不缺。”馬魯比昂用生澀的通用語問道。
埃爾南德斯知道,在這些原住民的眼中,任何以血緣或者姓氏結成的組織,都是“部落”。他們無法理解國家的含義,更不會知道家族與部落的區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馬魯比昂。”埃爾南德斯故意放緩了語速,“你想知道神山的秘密。”
“沒錯。”馬魯比昂點頭道,“那個領主已經用一副神山地圖與我交換了一批人質。但是我卻沒有在地圖上找到任何神山的秘密。那個領主又一次激怒了我。不過這還不足以讓我發起攻擊。艾坎人覬覦著我們薩洛人的神圣沼澤,我不能輕易出動。”
埃爾南德斯對這些原住民視若珍寶的沼澤不感興趣,不過他還是聽出了對方話里的意思。
“關于威蘇拉山的秘密,我們奧德里奇家族知道很多。如果你愿意幫海汶之王對付高登,我們當然也很樂意與你分享秘密。”
“真的?
埃爾南德斯笑道:“當然。海汶之王的兩個子女,亨塞爾與葛麗達,都是強大的五環法師。他們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調查威蘇拉山了。”
馬魯比昂也聽說過那對雙胞胎兄妹的名號,終于點頭道:“好的,等我明天會到部落里,就立即召集人手。”
“不用著急,今天聽說那位領主召集整個云鱗城的人,有大事要宣布。我們可以先去看一看熱鬧。”
“哼,一個連斯特林堡一步都不敢踏入的人,懦夫而已。”馬魯比昂不屑道。
不過嘴上雖然這么說,他還是與埃爾南德斯離開了住所,然后順著人流離開了云鱗城,來到了城外。
那位年輕的領主不知道發了什么瘋,居然宣布今天能夠到斯特林堡前的臨時廣場去的人,都可以領取一斤糧食。
如此好事自然引得城里的窮人們趨之若鶩。而那些并不愁溫飽的人,比如埃爾南德斯與馬魯比昂,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來到了斯特林堡前。
高登分發如此多的糧食,將接近一萬人召集到了這里,肯定有所計劃。
即便身在敵對陣營,埃爾南德斯也心中好奇,期待著高登的表現。
兩個人并沒有去人頭涌動的臨時廣場,而是選擇在遠處能夠俯瞰整個城堡的地方,慢慢觀察事情的發展。
結果馬魯比昂一登上山頭,就指著斯特林堡前的廣場,對埃爾南德斯問道:“外地人,那些東西是什么?”
埃爾南德斯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臉色頓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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