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海盜襲擊了,不過對于高登的影響,并不算十分大。海崖堡高墻堅壁,而且以前高登專門設計制造來摧毀城堡的那些重力投石機,如今卻全部被安放在了城堡里的幾處制高點,作為遠程火力來使用,可以覆蓋整個新城的范圍。
而輕裝登陸的海盜,卻根本沒有什么攻城武器能夠奈何得了海崖堡。
所以他們很明智的放棄了啃不下來的海崖堡,以及沒有什么油水的新城,而將目光放到了云鱗城的老城區。
別看這座城市規模不大,但是地理位置優越,是難得的優良港口,又處于連接整個半島南北的要道上,所以不論是走私者還是想要銷贓的海盜,都云集于此處。而正是因為繁榮的非法交易吸引了大量人群,又加上完全沒有政府的控制與規劃,所以導致了云鱗城身為整個半島的治所,卻混亂擁擠,骯臟不堪的現狀。
接受了海汶之王的委托,前來騷擾高登領地的海盜們,因為發現海崖城堡難以攻下,敵人應對得力,自己討不到什么甜頭,于是便將目光轉向了云鱗城。如果被海汶之王知道了,恐怕會大罵這群海盜欺軟怕硬,對付不了自己的頭號敵人,卻只會去黑吃黑而已。
當然了,因為這次劫掠而賺得盆滿缽滿的那一只海盜,卻不會在乎這些。
高登回到領地的時候,首先來到才建起不久的新城,查看海盜造成的損失。在剛開始還沒有了解清楚情況的時候。海盜也曾經攻打過這里,殺了一些在田里耕作的農夫,又燒毀了幾棟木屋。
如今這座還沒有正式名字的新城市。只是一個雛形而已,連最簡陋的木柵欄都沒有修筑起來,與其說是城市,不如說是一片鄉村社區更合適。
自然,這樣不設防的地方,會是海盜們的首選目標。
不過高登早就針對這種領地被襲擊的情況,做好了準備。雖然城市沒有任何防御措施。但是在城市與森林邊緣交界之處工匠區,卻不但早早的筑起了四米高的土墻,而且還有重兵把守。
而高登手上真正值錢的物資。要么存放在城堡里,要么儲存于工匠區的倉庫中,都是海盜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所以殺了幾個倒霉的平民泄憤之后,海盜們便帶著從民居里搶到的鍋碗瓢盆。殺奔云鱗城了。
幾個正圍著布瑞恩哭訴的老者。發現高登回來了以后,便立即圍了過來,把自己的哭訴對象從一個身材高大,總是帶著貼面具的神秘管家,換成了領主大人本人。
這些老者都是之前陸續向高登宣誓效忠,并且帶著族人來投奔的部族族長。如今他們已經全都定居在了規模迅速擴大的城市當中,身份也從部族族長,變成了“社區保民官”。
反正我的領地我做主。高登身為海汶領主,自然可以任意設置官職。用一個這些原住民雖然不明白。但是總覺得很厲害的官職,去安撫收攏人心,是非常有效而且成本低廉的事情。
其實“社區保民官”這個職務,說白了就跟居委會主任差不多,連街道辦事處都算不上——后者至少是政府部門呢。
不過雖然不是費雷頓官方的正式文職官員,高登還是花費了一大筆錢,從走私者手里買了一批高級印花布料,給這些“社區保民官”一人做了一套貴族長袍,然后還讓鐵匠打造了一批印有白金之龍頭像的帝國勛章。
得到這些行頭,前部族長老們自然愛不釋手,言必稱仰慕白金帝國輝煌燦爛的文化,要率領族人歸化云云。
要讓這些原住民改變身份認同,成為帝國公民,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高登準備先從這些擁有財富與威望原住民上層階級開始入手。
如今,至少從外表上看,已經完全“費雷頓化”的幾位社區保民官,正操持著口音濃重的通用語,向高登訴說自己的族人因為海盜襲擊所造成的損失。
高登查看了一下被海盜燒毀的房屋,以及被殺害的幾十個平民,安撫一番,便回到了海崖堡。
負責抵御海盜的是半精靈楊奇。他將留守的紅石堅衛與從治安巡邏隊抽調的人手一起,組織起了一支機動部隊,平時駐守在工匠區,而如果收到有小股海盜出現的報告,便迅速出擊。不求殺敵,目的只在于不要讓海盜造成過多破壞。
而海崖堡,則有西奧多率領著三百多名新征募卻還沒有完成訓練的新兵來防守。他們的任務最為輕松。登陸的海盜看到城堡高大厚實的墻壁,就失去了所有的進攻欲。而這些新兵們,每日最繁重的活計也不過是為幾臺重力投石機搬運石彈而已。
雖然登陸的海盜無法對城堡造成威脅,但是海盜船卻有點麻煩。
最開始,還存留著攻破海崖堡妄想的海盜,一共派出了十二艘船頭安裝著石弩的海盜船,進攻海崖堡。
于是,一場落后的扭力石弩與先進的重力投石機之間,新舊兩代攻城武器的炮戰,便展開了。
當然,最后的結果是海盜慘敗。因為高登設計的重力投石機在射程、準度、威力上面,都遠遠強過海盜船上的扭力石弩。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海崖堡城堅墻厚,不會沉沒。而那些不過三五百噸的海盜船,根本承受不起幾發石彈的轟擊。
所以,很快被重力投石機轟得焦頭爛額的海盜們,便再也不敢進入海崖堡一公里之內的水域,只是在外海游弋。
雖然在防御戰上獲得了全勝,但是高登的軍隊也拿海盜們沒有太多辦法。
畢竟對方有船在手,可以任意挑選時間與地點登陸。對自己看中的目標發起攻擊。許多已經向高登宣誓效忠,但是卻沒有遷入新城的小部族,都被海盜洗劫。損失慘重。除了云鱗城之外,還有另外三個規模較大,已經可以稱之為“鎮”的聚居點,也被海盜光顧過。
因為內陸地形復雜,所以海汶半島上,幾乎所有較大規模的聚居點,都在海邊。這樣雖然交通發達。卻也為海盜提供了便利。
“謝歐娜呢?”高登回到自己的書房以后,并沒有立即處理公事。作為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他當然得關心一下妹妹的情況了。海盜襲擊這種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她應該能夠大展身手才對。
不過布瑞恩的回答卻讓高登有些意外。
“主人,謝歐娜小姐在海盜來襲的第一天,企圖進攻海崖堡的時候,親手擊殺了一個據說有十級戰士實力的海盜船長。然后她說自己對于劍術似乎有了新的領悟。這兩天就都呆在室內練習場里。”
“那個丫頭,沒有問題吧?”高登忍不住猜想。自從在帝都的時候,在和德靈頓的戰斗中使用過帝國之劍“白金之光”以后,她便變得有些過于沉浸于劍術了。
還好,每天服侍謝歐娜,負責送飯的女仆小姐妹告訴高登,這位弗里曼家族的大小姐一切如常,。
作為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游戲宅。高登知道那種某一段時間,突然沉迷于某件事物的感覺。所以對于謝歐娜如今的狀態,他還算理,沒有過多干涉。
“領主大人,這一次海盜襲擊,我們被燒毀了八間房屋,人員死亡二十六人,受傷三十三人,經濟損失與各種物資消耗加起來,超過七百金幣……”
布瑞恩很熟練的將一個又一個數據給高登列出來,讓他第一時間將自己離開以后,領地的情況變化了然于胸。
法師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你先下去吧,今晚讓廚師給你多做兩塊肉排。”
與以艾妮亞為首,喜愛甜食的冰妖精不同,布瑞恩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肉食者,尤其喜歡烤得表皮焦黃酥脆、吱吱冒油的肉排。高登已經可以想象到,聽到有肉排大餐可以吃了以后,隱藏在冰冷神秘的金屬軀殼下面,那坨肉呼呼的滑稽腦子,現在是怎樣一副狂喜亂舞的場面。
外人眼中神秘高深的伯爵管家邁著鏗鏘的步子跑向廚房以后,幾個心懷焦急之情,早就等待高登回來的人,幾乎不顧禮節的涌進了書房。他們都是以云鱗城為據點,在整個半島上有很大貿易額的海商——或者準確的說,一群貪婪的走私者。
以前,這些走私者靠販賣海汶半島上盛產的各種違禁品,賺取豐厚的利潤。比如奴隸,比如有劇毒危險的各種煉金植物。另外,因為貴金屬法令而被嚴格管制流通,能夠用來鑄造錢幣的白銀,也是走私者們賺錢的重要商品。
而掌握著半島銀礦的海汶之王,與這些走私者之間既有利益糾葛,也有矛盾沖突,關系相當復雜。
不過在高登到來以后,走私者們又發現了一條新的財路,那就是為這個如今幾乎所有對外貿易路線都被封死的領主大人,提供一個從外界獲取物資的渠道。只不過價格嗎,就比較“感人”了。
高登之所以將混亂骯臟的云鱗城留下來沒有理會,讓這座城市一直保持著自治狀態,也是因為現在還要依靠這些走私者的原因。
所以這一次海盜們來將云鱗城洗劫了一次,讓走私者們吃了一個大虧,對于高登來說,這倒是一件好事。
以前是高登有求于這些貪婪的走私者,所以一切商品的定價權,都在對方手里。高登只能忍著惡心被敲竹杠。
不過現在嘛,有了在海盜襲擊中完好無損的海崖堡作為對比,被洗劫一空的走私者們終于意識到,自己想要保住財產與生命的安全,不再被海盜們刮羊毛,只能求助于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
雖然爭先恐后跑進了高登房間的人有許多,不過被走私者群體推舉為代表,有資格與高登對話的,卻只有一個人。
他叫烏瑟曼。是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中年男人。不過雖然已顯老態,但是這個來自蒸汽海對面,威爾法思特地區的家伙。精力依然旺盛。烏瑟曼賣相不錯,一張風度翩翩的臉龐足以拿去欺騙小姑娘,不過高登對他那一身寬袖短衫搭配緊身長褲的扮相,卻一點也不感冒。
威爾法思特人的時尚品味,高登只有奇葩這個評價。
打扮奇葩的走私者向高登哭訴道:“領主大人,這一次海盜實在是太囂張!這些惡棍殺了我們的人,搶了我們的財物。燒了我們的船,簡直要將我們逼上絕境!如今,只有依靠您來保護我們這些領民的財產安全了!”
對于這位自稱是領民的男人。高登不屑笑道:“我可不記得烏瑟曼先生給我繳納過一個銅子兒的商業稅,也沒有履行過作為一個領民應盡的義務。甚至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說過,自己不認什么‘海汶伯爵’的貴族頭銜。只認金幣。”
“這個……”烏瑟曼從口袋里取出香水味濃郁的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解釋道,“這些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領主大人,如今我們面臨共同的威脅,就應該拋卻過去,一起合作才行。”
商人的臉皮厚,走私商人的臉皮更厚。
不過高登面對這些以前獅子大開口敲詐自己,如今卻一副“哈哈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大家還是做好朋友吧”模樣的家伙。可沒有好態度:“我有堅固的海崖堡在,海盜對我可沒什么威脅。別說得跟大家公平合作一樣。請記住。今天是你們來求我,請拿出誠意。”
烏瑟曼知道自己以前仗著高登無力與外界貿易,與他交易的時候吃相有點太狠了。比如高登為治下一群社區保民官購買的高級布料,價格就比市價貴了整整十倍。
所以今天來求見高登,烏瑟曼一行人早就做好了被高登奚落的準備。而且,既然對方肯見自己,就說明這位領主大人沒有完全關上合作的大門。此時的態度,無非是為了狠狠敲詐一下自己一群人,把之前吃的虧找回來而已。
烏瑟曼說道:“領主大人,雖然海盜奈何不了這座宏偉的城堡,但是您正在興建的城市,還有零散分布在周邊地區的村莊與小鎮,卻沒有辦法抵御海盜。另外,我知道您正在打造海船,組建自己的船隊。今后如果船隊真的建成了,恐怕更不能無視海盜的威脅了。”
走私商人的話的確沒錯。高登知道這些海盜對于沒有制海權的自己來說,始終是一個大威脅。還好海盜船為了保持航速,一般都設計得狹長輕快,載不了多少人,海盜不可能有大規模軍隊來登陸。
雖然現實階段海盜不是需要優先處理的事情,但是長遠來看的話,這些蒸汽海上的亡命徒,必須被解決掉才行。
見高登沒有說話,態度似乎緩和了一點,烏瑟曼繼續說道:“領主大人,您知道這次襲擊領地的海盜,具體身份嗎?”
“巴洛繆.貝拉米,外號是‘食人禿鷲’。”高登沉聲說道。
這個巴洛繆.貝拉米,是蒸汽海上實力頂尖的海盜,擁有大大小小,一共五十艘海盜船。高登對這個海盜有所了解,還是因為他正是襲擊了姬兒與西格莉德的罪魁禍首。
“那么領主大人,您知不知道,這個貝拉米其實與奧德里奇家族有舊,當年海汶之王還是海盜的時候,貝拉米就是他船上的大副。這一次對方的進攻,其實主要是針對您的。畢竟我們以前只是安心做生意,并沒有得罪海汶之王。不過對方進攻不利,轉而來云鱗城劫掠了我們的物資之后,這些海盜便發現,原來我們一直在利用自己的貿易路線,為大人您購買各種物資。所以如今,我們這些可憐的商人,也不再是偶然被波及的倒霉蛋,而是將來貝拉米襲擊的主要目標。”
高登聽出來了烏瑟曼的言下之意。意思是如果自己不管不顧,那么將來也沒辦法再從走私者手里買到任何東西了。
那時候,他手里的金幣,就會爛到天荒地老。
雖然不喜歡這些走私者,不過最終,因為共同的利益問題,高登還是與他們達成了協議。不過前提是走私商人們要為他提供相當一筆軍費,用以剿滅海盜。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將貝拉米消滅了。
實際上,不只是這一次,以前海汶半島上的居民,就經常飽受海盜之苦。能夠像艾坎人那樣有奧法聯合會作為后臺的部族,畢竟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面對海盜登岸襲擾,也只能拼命跑路而已。
而各個部族雖然也曾經聯合起來,組織力量想要對付海盜。但是由于整片大海都掌握在海盜手里,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從哪里登陸都可以。所以根本防不勝防。
而現在,手上連一艘軍艦都沒有的高登,似乎也無力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面。
作為走私商人的代表,烏瑟曼也參加了高登召開的專門會議,商討如何對付海盜。
而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在會議上提出了一個在他看來,十分愚蠢而無用的方法。
“我們既然無力主動出擊,那么就引誘海盜上鉤好了。”高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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