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教會雖然提倡簡樸、克己的生活方式,但是為了彰顯教會威儀,并不吝嗇使用金銀寶石等貴重物來作為裝飾。像主教這個級別的教會成員,身上的牧師袍往往由最高檔的細絲編織而成,并且點綴著純金鑲邊,并輔以代表黎明陽光的上等金玉石為裝飾。
但是本.阿尼撒主教,卻總是穿著一套純白色的麻布牧師袍,十年如一日。雖然干凈整潔,不過一位主教穿成這樣,卻未免過于寒酸了。
而且不但是穿著,在日常生活中,這位主教大人也完全可以用“苦行僧”來形容。他沒住在城內的神殿里,而是在弗萊瑞斯城郊外搭建了一座小木屋。蕾娜絲曾經去這位主教家中拜訪過一次,對于他屋子里的陳設印象極深。
一張石床,一個儲物箱,一張木桌,還有墻角那些沾著新鮮泥土的農具,就是全部陳設。
是的,本.阿尼撒貴為黎明神殿在弗萊瑞斯城的主教,整個教會權力結構第二階層的高級神職人員,居然會自己下地干農活。相比而言,他每個星期固定去平民窟免費為人治病的事情,都不算太吃驚了。
蕾娜絲當初聽說了本.阿尼撒的事跡,并且與他進行了實際的接觸以后,也感到非常驚奇。她自己生活雖然也很簡樸,但那只是一種為了復仇而磨煉意志的手段。打心底里,圣武士小姐依然渴望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吃著美味的食物。穿著漂亮的衣服,有一個愛人呵護關懷。
所以在從死亡一志教派的據點得到了那張寫有本.阿尼撒名字的名冊之前,她都一直對這位堪稱當代圣人的主教大人。極為欽佩。
“主教大人,您有什么事情嗎?”蕾娜絲向對方行了一禮,然后問道。
本.阿尼撒微微一笑,眼角溢出的光芒仿佛比早晨初升的太陽還要溫暖:“沒什么,只是萊恩哈特小姐來到弗萊瑞斯城以后,就再也沒有去神殿了,所以我想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無法脫身。如果有什么麻煩,我與整個弗萊瑞斯教區,都很樂意幫助。”
蕾娜絲當初來到弗萊瑞斯城以后。主動去黎明神殿露面,也是希望自己的出現能夠讓潛伏在神殿里的邪教徒感到壓力,進而忙中出錯,露出馬腳。她是“破曉”的持有者。號稱教會中最受梅麗迪亞恩寵的圣武士。對于那些邪教徒而言。蕾娜絲的存在,就是一個心頭大患。
不過她似乎失算了。沒想到被死亡一志教派滲透的教會成員,居然是主教本人。而這位本.阿尼撒主教,顯然不是因為一個圣武士出現就會自亂陣腳的小角色。所以蕾娜絲的這點小算盤也就徹底落空。
如果是虔誠的黎明女神信徒,聽到了主教大人剛才那番飽含著關切與真摯感情的問話,恐怕立即就會感激涕零的跪倒下來。
但是圣武士小姐看著對方那張圣人一般的臉龐,又回想起那九十九血淋淋的心臟,背脊就一陣陣發寒。
“多謝關心。主教大人。我只是來到弗萊瑞斯城之后,有些不舒服。所以在家里休息了幾天。”
“哦,是嗎?”本.阿尼撒說道,“原來圣武士也會生病啊。”
“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蕾娜絲欠身道。
“是我失言了。”主教大人歉意一笑,“您是我們教會近五十年以來天分最高的圣武士,更是受到女士本人眷顧,持有‘破曉’的寵兒,肩負重大責任,想必平時事務十分繁忙吧,和我這種還有閑工夫下田勞作的村夫不一樣。所以萊恩哈特小姐,您一定要多保重身體。”
“多謝關心。”
“對了,昨晚在慈悲與憐憫區發生了一些騷亂,聽說是下層界那些生物的爪牙在作祟。”
“是嗎……如果您發現了那些惡魔奴仆的蹤影,請務必通知我。”
“當然,對于您的實力,弗萊瑞斯教區上上下下是絕對認可的。如果需要您的幫助,我肯定不會羞于啟齒。”
看著對方那謙遜和藹的表情,蕾娜絲心中疑竇叢生。她不知道本.阿尼撒這番話是在試探,還是懷有其他的目的。昨晚與那個黑暗精靈戰斗時,蕾娜絲最后一擊故意使用的是鮮血女神的力量。她的破曉只亮相了一剎那,對方最多只能看出自己屬于黎明神殿,不可能知道具體身份。
昨晚出事以后,死亡一志教派肯定會立即行動起來,進行善后,說不定還會做一點殺人滅口的活計,來保證自己的秘密計劃不被泄露。如果對方真的肯定自己是得到其內部消息的人,說不定早已派人殺上門來了,不可能本.阿尼撒還笑瞇瞇的前來寒暄。
“主教大人,還有什么事情嗎?”
本.阿尼撒笑了笑,恍然大悟:“是的,我差點忘了。再過三天,就是安魂祝福日,我希望您能夠出席當天的祭典。
安魂祝福日,就是弗萊瑞斯城為了紀念七年前在海盜聯軍的大規模襲擊中死難的人民,而定下的紀念日。這一天,三大教會,還有弗萊瑞斯地區的貴族和上流社會人士,都會參加。
“當然,我一定出席。”
雖然不想在大庭廣眾露面,不過身為黎明神殿的圣武士,這種重要活動都不參加的話,更加奇怪,所以蕾娜絲只能答應。
本.阿尼撒似乎一大早來找蕾娜絲真的只是為了邀請她出席祭典,聽到圣武士答應以后,微微點頭,就準備告辭。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穿黎明神殿低階牧師袍的年輕人急急忙忙從遠處跑來,一邊高喊著:“主教大人,不好了!”
“阿萊,注意你的形象。”本.阿尼撒向氣喘吁吁的年輕人說道。
他的斥責沒有一絲盛氣凌人的態度在其中,嚴厲中充滿了仁慈,仿佛能夠讓最窮兇極惡的罪犯都痛哭流涕著改過自新。
叫做阿萊的年輕人為自己的冒失與沖動羞愧得低下了頭,直到本.阿尼撒發問,才紅著臉說道:“主教大人,剛才在港外,我們運送祭典物資的貨船和一艘貴族的戰艦撞在一起了!”
“有人員受傷嗎?哪個貴族的船?”
“好象是來自海汶半島的弗里曼伯爵,他是受菲尼克斯家族邀請,前來弗萊瑞斯城做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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