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彌漫,清輝四溢,大殿中的氣氛寂靜中卻是透著一股詭異。
吳易凡神色驟然變幻不定,鐵青一片,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將手中玉符狠狠砸在地上,顯得尖銳刺耳,頓時之間,所有的星河異象消失不見。
“不可能!”
吳易凡發出一聲咆哮,高亢尖銳,神情竭斯底里,“這等‘星河舞空’符怎可能是你一個天仙初境的家伙能夠煉制成功的!這絕對不可能,你明明連制符都不懂,怎么可能煉制出這等絕品的七禁第一符。”
這一刻的他,再沒了那清雅瀟灑的風度,宛如被拋棄的怨婦似的,尖叫怒吼不已,聲音中盡是難以置信。
陳汐笑了笑,卻是再也不搭理他,轉身離開了擂臺,驚喜已經給出,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梁冰自己去處理。
整個夜宴大殿,寂靜無聲,只有吳易凡的咆哮聲在回蕩。
在場的賓客們神情各異。
有的人,原本面露嘲諷譏笑,此刻,卻是笑容僵固,仿佛被人抽了一記響亮耳光;
有的人,之前搖頭嘆息,此時,則是面露震駭,目瞪口呆;
有的人,之前抱臂冷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現在,則是渾身僵硬,下巴都差點掉地上。
活生生一副人生百態相。
“星河漫空之象,這真的是絕品七禁第一符!”
不知誰說了一聲,打破沉寂,在場所有賓客這才回過魂來,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
在場賓客,雖說絕大多數皆對符道并未多少涉足,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更何況這還是大名鼎鼎的“七禁第一符”,更是考核符陣宗師的唯一標準,他們自然清楚想要將其煉制出,有多么的困難。
陳汐所煉制的“星河舞空”,產生夜幕降臨,星河漫空的的異象,這分明已超出了最佳的范疇,達到了絕品極致的行列。
絕品,貴在一個“絕”字,對于一位符陣宗師而言,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一千個符陣宗師中,也未必能煉制出一塊絕品級別的仙符,更遑論像“星河舞空”這樣的七禁第一符了,放眼整個仙界的符陣宗師中,也找不出幾個能做到的。
這便好像是一位書道大師,書法、經驗、心驚皆已臻至宗師行列,但是,想要留下一副名垂青史的絕世佳作,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而此刻,一個天仙初境的年輕人,居然煉制出了絕品階的“星河舞空”符。
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感受。
最為令他們悚然的是,陳汐在制符時,還一邊跟吳易凡聊著天,而在第二十五息的時候,他便已停下,直至第三十七息,才完成了最后一筆……
這豈不證明,如果他專心制符,起碼可以在二十五息之內,就能煉制出這樣品質的一塊“星河舞空”符?
越想,越令人驚駭,不能自已。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擂臺上,吳易凡難以置信,口中翻來覆去的重復一句話,可見受到的打擊有何等之大。
猛地,他霍然抬頭,眼睛通紅,臉色鐵青,盯著早已回到梁冰身邊的陳汐咆哮道:“你一定作弊了!你這樣一個天仙小東西,怎么可能贏過我?有本事,我們再比一比,我一定可以贏了你!”
陳汐淡淡笑了笑,道:“吳公子,在制符之前,我可是屢次提醒過你,可惜你執意如此,如今結果出來了,可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你,你……”
吳易凡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卻是說不出話來,因為早先,陳汐的確這么說過,只不過他當時把這一切都當做了挑釁而已。
一旁的滕瀾也是含笑溫聲道:“吳公子息怒,一時勝負而已,更何況這僅僅只是一場切磋,不必掛懷在心,若真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看似是勸勉,實則諷刺十足,因為這句話,是剛才吳易凡贏了梁濱時所說,如今則被滕瀾幾乎是原封不動還了過去。
聞言,吳易凡臉色又是一陣變幻。
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說道:“吳公子,我們在場這么多人,怎么可能允許作弊的事情發生?”
“不錯,擂臺之上,光明正大,一目了然,誰能投機取巧?”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中的風向一變,開始出聲支持陳汐,稱贊陳汐天賦無雙,無與倫比,反正什么肉麻就撿什么說。
夸張嗎?
眾人并不這么認為,這樣一位年輕人,隨手就能煉制出七禁第一符,這樣的符道宗師,整個仙界又能找出幾個?
剛才已經把陳汐得罪慘了,這時候再不彌補一番,那就是對自己的修行路不負責任,畢竟,符陣宗師在三界中的地位太獨特和崇高了。
尤其是,對方還是一位如此年輕的一位符陣宗師,更需要小心對待,哪怕無法結交,也不能得罪了。
擂臺上,吳易凡已是氣得兩眼直翻,差點當場背過氣去,他出身高貴,天賦卓然不群,從小就是群星捧月的存在,何曾受過這般奚落。
更何況,此次陳汐此次的出手,太過漂亮和霸道,就是換做其他符道宗師,只怕也好不到哪里了。
“很好,很好,我吳易凡記住了,來日再來向梁冰小姐討教!”
連續深呼吸幾口氣,吳易凡這才按捺下心中暴走的沖動,怨毒掃了陳汐和梁冰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徑直朝大殿外走去,轉眼沒了蹤影。
“吳公子,吳公子,等一等!那梁平臉色驟變,正欲追上去。
身后卻是傳來梁冰那冰冷淡漠的聲音:“梁平,待會你來后宅,有些事情,我們也該好好談一談了!”
聲音中,已是帶上一抹決然殺伐之意。
這次若沒有陳汐,她都不知該如何去應對了,而這一切,都來自于梁平,這讓梁冰哪還能再容忍他在自己眼前跳來跳去?
頓時,梁平臉色變得煞白,知道這次算是折在梁冰手中了。
這個時候,滕瀾適時走了出來,環顧四周,郎笑道:“很精彩的一場切磋,諸位朋友,晚宴才進行到一半,請大家盡興。”
大殿眾人相互對望一眼,見梁冰沒有秋后算賬的意思,皆都放松許多,只不過大殿中的氣氛,卻是如何也恢復不到之前的熱鬧了。
而有些心思玲瓏之輩,已是湊上前,要跟陳汐客套結交一番,但可惜的是,他們并未如愿。
因為此時,梁冰已是帶著陳汐離開了大殿中。
如墨夜色下,陳汐和梁冰并肩走在曲折通幽的彎曲小徑中,小徑兩側花木葳蕤,籠罩著淡淡的仙霧,隨風飄來一陣草木清香。
“這次多謝你了。”
梁冰認真說道,那張充斥著冰冷驕傲之色的絕美容顏,在月色下變得柔和許多,少了一份強大的女王氣場。
“不用謝,你已經幫我太多了。”陳汐搖頭道。
他的確這么想的,無論是在符界,亦或者是在九華劍派,乃至于在東澹仙洲,梁冰都幫了他不少大忙,這也是他今晚為何會主動站出來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是,在心中他已經將梁冰當做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么相互幫助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待會我要去見一見我父親,等明天的時候,我便為你準備沖擊青云仙榜的事情。”
梁冰也不是矯情之人,當即轉移話題,笑說道,“以你的資質,雖然只有一年的準備時間,也只要努力絕對來得及。”
陳汐笑了笑,有些好奇,梁冰究竟要幫他準備一些什么事情。
可惜,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陳汐所居的庭院前,梁冰直接開口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再來找你。”
說著,她微微一笑,便即轉身,窈窕修長的身影,很快消逝在夜色中。
陳汐原本還想問一問,這一下只能作罷。
“域?也不知究竟是哪里,為何會有七禁之符的說法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陳汐想起今日發生種種,不自覺想起了滕瀾口中所說的域,隱約感覺,如果“星河舞空”符出自域的話,那么必然和大衍塔有著一絲關聯,而大衍塔可是和神衍山有著密切聯系的。
可惜,陳汐所知有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搖了搖頭,便摒棄雜念,下一瞬已是進入了星辰世界。
沒有再耽擱,他開始凝練陰陽法則。
與此同時,梁家深處的一片宅邸中,梁冰看著坐在上首的那名身穿寬松白衣,面容溫潤的中年,直言道:“我要著手處理梁平一脈了。”
“你自己看著辦吧。”中年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隨意說道,“梁平不算什么,我感興趣的是那個陳汐。”
“你想知道什么?”梁冰想了想,知道沒辦法再瞞下去,直接問道。
中年微微一笑,雍容平和,眼眸平靜,其內卻是閃動著一抹洞察世事的光澤:“我這做父親的,自然想知道,我女兒如此在意的一個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梁冰俏臉上忸怩之色一閃而逝,便即問道:“你真想知道?”
“那是當然,好歹你也是我梁天恒的女兒,我當然得看一看,那小子是否配得上你了。”中年笑吟吟說道,聲音中有調侃,更有著一抹睥睨之色。
那是久居上位,掌控一方古老世家的氣魄和威勢。
梁冰再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他是神衍山傳人……”
沒等梁冰說完,光是聽到“神衍山傳人”五個字,就令得梁天恒眼睛一瞪,猛地將口中茶水噴出來,有些狼狽。
什么威勢,什么睥睨之色全都當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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