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字魔言,殘木接引。慕容荒,仰天長嘯,意欲收取魔棺。受其召喚,魔棺已然不動,橫在半空,嗡然共鳴。
爭棺?一時間,阿木心神動搖。
雖然真正的離恨訣,乃是九字魔言,但不得不說,慕容荒的收棺之法,遠勝當初蕭落在海荒幽冥地獄中的那一次。
若是,如今的阿木,還是劫境修士,甚至低階天仙。那么,這一次,魔棺定然飛離而去了。
不過,今日的阿木,已然是天仙九重大圓滿。
千百年來,魔棺沉浮,更是早已在阿木的丹海內扎根。阿木對魔棺的掌控,也遠非當年可比。
慕容荒,想奪魔棺,自然不易。但是,此時魔棺共鳴,阿木絕不敢掉以輕心。
“最后一塊棺之殘木!”阿木看著慕容荒眉心處的那塊黒木,嘴角一彎。慕容荒想要魔棺,阿木自然也想要最后一塊棺之殘木。
可是,阿木這一次,沒有動用那神奇的匕首,而是要施展了一道術法。
離恨收棺訣,阿木自然不會通曉。但是,阿木自信完全可以破去,那七頁殘天古卷幻化而來的魔字。
因為,阿木習有天女幻花的傳承。
殘天古卷,魔尊離恨,流傳于世的魔家經典。可是,太荒門,只有上卷中的七頁。
而天女幻花,一生所學,可以說均源自殘天古卷飛下卷,那是一共二十七張的金頁。那殘天古卷的下卷。乃得自紫幽城紫云山巔,那無盡的墳墓中。
紫幽仙墓。乃是滄海麻姑,都要所顧忌的存在。
雖然阿木,并沒有那二十七張金頁在身,但是修羅柳鎮王家古宅后院,阿木得了幻花的天女神卷。
同根同源,天女神術,甚至青出于藍。阿木自然可破,離恨訣。再見。阿木雙手結印于胸前。
瞬間,阿木周身上下,青衣之上,泛起一層紫芒。那是一種極為特別的,三界之內,只屬于天女幻花的紫芒。
紫芒乍起,可是。所有修羅修士,對這團紫芒,都沒有太多感覺,只是感覺那必是一道極強的術法。因為,他們根本不知天女是誰。
可是,那紫芒流轉。所有的太荒星君,都是面色大變。無論今生,還是來世,所有太荒人,都不會忘記那種紫芒。
曾經的海荒巨無霸。整個太荒門,便是湮滅在那樣的紫芒中。
“天女神術?”
此時。便是青魔子,都是身子微微一震。雖然阿木和天女的關系,青魔子早就知曉,但是阿木何時得到天女的傳承,他則完全不知。
修羅界內,怎么會有天女傳承?
“天外有天,魔上有魔!”阿木神色冷然,立在虛空,幾乎一字一頓。那八個字,足以震懾任何海荒人的心魂,哪怕他是慕容荒?
慕容荒,心智超群,機變百出,其實對于阿木未出的那把匕首,他都有所準備。可是,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阿木竟然會施展天女神術。
對于天女幻花,太荒人,有著無盡的憎恨與無盡的畏懼。那是,生死輪回,都不能抹去的苦痛。
天女,乃是太荒的夢魘,而且從未醒來。
“紫星斬!破!”
阿木冷喝一聲,雙手開合,紫芒升騰而起,瞬間形成一道天幕。紫光蕩漾,星波起伏。隨即,那天幕上,驟然萬道紫光齊發,如同天降紫色流星之雨。
嗤嗤——嗤嗤——
破空聲,不絕于耳。
紫星如劍,瞬間洞穿一切,直接那七枚魔文。
嗤嗤!那七枚魔文,瞬間湮滅,然后直接化為七道金芒,飛縱而回,直接落在慕容荒的眉心漩渦。
金芒湛湛,回旋飛舞。
同時,阿木手中印訣再變,其中一道紫芒,直接纏向慕容荒面前的棺之殘木。那紫芒之中,竟然隱隱帶著一道黑氣。
“嗯?”慕容荒眉頭一挑,同時卻是冷笑一聲。
天女神術,縱是厲害,但是想要奪取這塊慕容荒和蕭落,滋養了三千年的最后的一塊殘木,絕然不可能。
只見,慕容荒手中結了一道法訣,那棺之殘木,驟然放光。魔之禁制,瞬間開啟,紅黑之芒漫天。
這塊殘木的威力,更勝阿木先前的兩枚。
轟——
黑光,紫芒,瞬間相撞,仙力四散。這還是兩人交戰以來,最為激烈的一次碰撞。紫芒散去,棺之殘木,紋絲未動。
不過,慕容荒還是向后退身,欲要卸掉沖擊余波,那七道古卷金芒和棺之殘木,緊緊相隨。
雖然沒有帶回殘木,但是破了離恨收棺訣,魔棺自然聽從操縱。阿木心念一動,魔棺再次飛出。
慕容荒,眼中有恨,精芒再閃,手中法訣猛然變化。
只見,一點紅芒,從其眉心處,如同紅星一般,冉冉升起。同時,一股血腥的味道,瞬間散開。
那是一滴血!魔血!那魔血一出,整個虛空,都有濃濃的血腥之氣。魔棺,則瞬間定在空中,再次受阻。
“離恨血!”青魔、畫魂、不朽,同時一皺眉。魔棺,曾是魔尊離恨之物,這一滴離恨血,足以讓魔棺安然。
“想用魔棺殺我,癡人說夢!”慕容荒冷笑一聲,“待我殺你吧!”
說著,只見慕容荒,手中結了一道奇異的印法。
那是一種,阿木絕對沒有見過的印法。術法一出,仙力大展。但是,這一次,不是黑氣,而是無盡的灰氣。
“冥術?”黑紗女第一個看出其中的端倪,不由眼中閃出一絲異芒。不朽老人,也是眼中閃過一道驚異之色。
可是。兩個人眼中,又同時顯出遲疑。因為。那道印法,最終似冥非冥。所有的灰芒,化作一道輪斬,直奔阿木劈下。
“果然厲害,竟然連我都看不出那印法的來歷!”病態少年皺了皺眉,“莫不是那道印訣,還要早于我?”
慕容荒,微帶冷笑。自然對自己的這一道術法,頗為自負。
此時,魔棺懸天,凝而不動。慕容荒自認,阿木少了最大的法寶支持,定然不如實力方才。
可是,阿木見了那道輪斬。卻是神色鎮定。因為,阿木的所有,要遠遠超過慕容荒的想象。
除了魔棺,阿木最強大的自然是神棺。只不過,阿木還不想動用那最后的殺手锏。
慕容荒的術法一出,阿木雙手已在虛空中勾勒。看似極緩。實則迅疾。
符印遮天,禁圖推演。不過,瞬間,便是一道封禁。同時,阿木單手一翻。滄海鎮龍鞭已在手中。
嗚嗷——吼——
如今的滄海鎮龍鞭,在阿木手中的威力。早已不俗。數百道,龍魂沖天而上。禁圖之術,主守。滄海鎮龍鞭,主攻。
這兩下,足以化解慕容荒的攻擊。
轟——隆隆——
兩個人的力量,第二次相撞,卻依舊是攻守平衡,平分秋色。然后,一瞬間,兩個人相互出手,不下十余招。
那些術法,隨便拿出一種,都足以驚世駭俗。可是,兩個人信手拈來,揮灑自如。
又是一式,然后能量余波散開,兩個人依舊遙遙相對。
此時,雙方的修士,都站在十數里之外,全是皺眉微鎖。因為,沒有出現他們期盼的,直接壓倒性對敵的情況。
慕容荒的術法,詭異莫測。阿木的術法,層出不窮。目前看,似乎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
魔棺,魔血,完全相持在虛空。高天上,還有黑沉沉的鬼棺。
突然,虛空中,驟然,冷氣彌漫。那是一種奇怪的力量,似乎是在慕容荒和阿木大戰的時候,悄然涌動。
已然,有微然的雪花,開始散落。病態少年,抬起頭,嘴角一彎。
“龍涎,你終于要出現了嗎?記得,你最喜歡這種輕揚的雪!差不多了,出現吧!我只在等你,否則鬼棺怎么會懸天那么久?”
而此時,唐奴的眉頭,又緊了緊,他感覺到了身后的血棺,開始不住地震動了。不過,瞬間,唐奴便釋然了。
千百萬年,既已注定,那么還有何憾?
“老伙計,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虛空中,阿木和慕容荒,還在打斗。唐奴卻看向客棧老板。
客棧老板,皺了皺眉,臉上顯出輕松的笑容,似乎相通了什么。
“還是,我自己來吧!只差兩魂,既然是你我,便該自我敬奉!”客棧老板苦笑一下。可是,突然,那客棧老板臉色一變,然后直接飛身而起。
他手中的算盤,已然握了很久,然后直接炸散。同時,客棧老板手中,直接祭出一道符印,猛然拍向那血紅的棺材。
嘩——呼——
無盡的算珠,如飛彈一般,卷著殺氣,直接射向唐奴。客棧老板和唐奴,距離極近,這樣的出手,幾乎是致命的。
可是,他錯了!
唐奴,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老伙計,可惜,本來,你還可輪回!可是,你小看了我,更小看了圣尊!為什么,不明白,為圣尊而死,是一種殊榮!”
再見,那些無盡的算珠,貌似威力不俗。可是,它們剛剛到了唐奴身前一尺的遠的地方,竟然直接便被血棺上傳了的一股力量,直接化為了灰燼。
唐奴,淡淡一笑,已然出手。龍涎斬,瞬間飛出,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
“滅!”客棧老板的身子,幾乎是剛剛飛起,便被那黑色的弧線,劈為兩半。尊者神兵,龍涎斬下,豈有生靈?
那客棧老板,甚至聽見了唐奴的話。可是,他的眼,已然無光。縱使有悔,已然不及。
唐奴一笑,那才是視死如歸。龍涎斬回轉,竟然直奔他自己而來。
虛空揚雪,龍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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