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場雨雖然嚴重影響了玉米制種的晾曬工作,但是它的好處還是很多。
對二季水稻的灌漿期生長大有益處先不說,單單就是保持了旱地的土地墑情這一點,就有利于旱地的秋糧種植。
其實漢唐集團的人早都私下里慶幸,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可怕的臺風登陸,事實上他們也早都在熱蘭遮城日記上查過,近兩三年,零零星星記載得都是干旱、疫情、郭懷一作亂等情況,也確實沒有值得一提的災害性天氣這一點和明大陸沿海的一些州縣的縣志,可以形成很好的互證。
這一天的清晨,建國安董事陪著吳詠梅慢慢地跑步,很快就跑過了明人農民正在起茬的玉米田地。
漢唐集團的人喜歡清晨起來跑步,這在赤嵌農業基地里,早已經成為常態。
但明人農民們今天卻在私下里議論著,這個建董事,為什么要戴著吳教授的墨鏡難道也害怕陽光刺眼?
看著他們夫妻兩人跑過,劉結首放下剛才不停操作的鋤頭說:“諸位,咱這漢唐集團,帶來諸多神種,竟然輕易便答應賣與我等,真是天大的造化須知那永勝伯鄭彩的三弟,三爺鄭斌,在廈門是何等人物,想要買它都是要先運來些許牛、驢、騾后,漢唐集團才肯賣與他我等要好好勞作方才對得起莫要講些許閑話了。”
眾人諾諾,然后依舊埋頭勞作。
建國安董事格外重視這次秋糧的種植,除了想給這批增發的馬票提供更好的保障外,他還有一點點小擔心,生怕這次的冬小麥品種不適應這個時空的氣候秋糧種植和月份節氣什么的一點關系也沒有,它只和氣溫的十天內積溫情況,干濕情況有關,按照節氣種植,那是明大陸大陸氣候下的產物,在此時臺南平原上用不上它們。
按理說在那面的世界,漢唐集團的人也可以買到臺灣的冬小麥種子,但是經過推演認為,它們不太可能適合1649年一直到1655年的連續旱情所以漢唐集團最終購買的是那面世界的抗旱冬小麥,該品種可以保證在大旱之年,只澆一次到兩次水,便保證千粒重在42克以上,畝產在500公斤以上。
當然,這是在保證各種化肥和農藥的施肥條件下,而現在漢唐集團的人手里是有一些化肥和農藥,但還是遠遠比不了那面的世界的水平。
現在,漢唐集團的農業發對化工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了。
鳥糞石所起到的緩釋肥作用,現在連明人農民都深深領教了,他們沒有各種化學元素的概念,但基本的因果關系,他們卻看得很明白。
那物件運來后,碾碎,伴入土地里,稻苗便更高,甘蔗便更高,玉米便更高,土豆、地瓜便更大就連尋常蔬菜都是長得更好,除了漢唐集團的神種原因,必然與此物有關聯這也許又算是明人農民一個知道其然,不知所以然的典型案例吧。
不過如果布袋化工區能穩定提供氯化鈣的話,冬小麥的抗旱問題也不算太大。用氯化鈣浸泡種子和出苗葉時噴灑葉面,都能有較的提高冬小麥的抗旱能力。
那幾場雨過后,天氣到底又是回歸了干旱。
玉米種子很快晾曬完畢。赤嵌農業基地售賣玉米種子的行為讓李子強董事不齒。
他們竟然開出了一斤種子要三匹馬票的價錢!這是什么概念?就算折合成大米價格,相當于那面世界的三到五倍了而且賣給廈門方面的玉米種子,還帶有先決條件
這是赤luǒ裸地掠奪啊。沒出息的,從明人農民身上榨油。
其實除了董事會決定要求廈門鄭家方面的先決條件外,這個價錢還真是做過調研后確定的。
調研的對象就是劉結首。
劉結首當時想了想說:“五匹馬票當值了”
這和建國安董事心里面一比二的比例高了太多,建國安董事說:“為什么定這個價?”
“此乃神種,天下皆無再高一些本來也是無妨”劉結首看了一眼建國安董事的表情后,繼續說道,“但漢唐集團一心為民,并不吝惜神種加之此物確實能夠飽腹所以五匹馬票應當合適。”
建國安董事想了想,說:“太高了,三匹馬票吧我們很快就有輔幣出臺了,到時候還可以更便宜一些讓他們在房前屋后,路邊上種去吧不過,一定要說清楚,現在要是再開墾荒地,一定要得到我們的許可,否則我們會沒收的,以后都要統一行動。”
隨后的玉米種子很容易與明人農民們交換了。他們往往是幾家合在一起交換一斤,竟然都學會了采用單粒育秧苗技術,成苗后再移栽
比漢唐集團現在的雙粒種子直播技術精細多了,這一點也不奇怪,雙方的目的不同。
輔幣的問題現在也提到議事日程上了。大器件上,比如鋤頭,镢頭,犁,白鐵皮桶可以以馬票來計算那么針、頂針之類的如何算?
李子強董事想都沒想地在網上說:“輔幣用銅材沖壓不合適,用馬口鐵吧,現在電鍍錫很簡單,錫也有的是。”
有個技術員問道:“不行吧,那做罐頭的鐵皮太輕還容易劃手”
李子強董事想了半天,確定這個技術員不是在嘲笑自己的加工能力,于是認真地說:“我們想生產出能劃手的馬口鐵還得等一段時間,現在最多是像章級別的。”
那個技術員好像有點失望地說:“原來是這樣啊”
李子強董事又說:“如果有特別需要,我們也能加工出0.15毫米的規格,但現在看,大規模還做不到,我們現在主要精力放到了白鐵皮上,那玩意更有用。”
但輔幣的生產沒有趕得上在交換玉米種子的過程中推出,索性把它和增發的貨幣一起發行吧。
這才叫公然而且赤luǒ裸地掠奪,漢唐集團在這一次的增發貨幣上,充份利用了明人農民和各種行商的信任不過對此,連對貨幣的發行極為精細的梅樂芝經理,都是心定氣閑。
如果那面的世界是用樓市來做增發貨幣的貯水池的話,那么他們漢唐集團目前就至少有兩個貯水池,一是鄭家,二是食鹽。多增發出來的貨幣可以保持正常的流淌,絕不會沖擊剛行成不久的貨幣體系。
雖然他們不相信自己有好運,能遇到那面世界的奇葩百姓,但是,漢唐集團一點也不牛逼,他們也要遵守經濟規律。
鄭家目前賣力地向熱蘭遮城運送著各種物資,只要他們有的,只要他們能運來的,只要能換回火炮、火銃的,都行。
食鹽方面,在明大陸基層管理體系混亂成一團的情況下,行商非常愿意把手中的馬票換成食鹽帶走,沒有了明大陸基層權力的盤剝,行商們的活力也增發了,許多人還想要水泥,這東西一見就是保家護院的好東西啊可惜,水泥暫時還供應不了,暫時無法承擔起第三個貯水池的作用,有點可惜了。
未來,在可以預期的范圍內,白糖,糧食,水泥都是可以大宗出口的東西所以漢唐集團的人并不認為自己此次增發貨幣叫掠奪。對外掠奪叫掠奪嗎?不叫。
反之,他們還相信,會有相當一部分貨幣會沉淀在各個行商的手里,或者明人農民的手里。
不過,漢唐集團的人還沒有無恥到惦記著明人農民手里那點錢,相反,無論是在農具,還是種子的提供上大開方便之門。價錢公道到讓明人農民們竊喜,而且感恩這一點不用宣傳,很簡單,鄭家買玉米種子時的格外要求,就是鮮明的對照,這已經讓明人農民看在眼里了:鄭家需要有大牲口到位
漢唐集團的人小心翼翼地把玉米田擴大到六百畝,余下的旱地交給了冬小麥明人基干民兵和安保隊員齊上馬,到底開墾出五百畝旱地,做新開地處理時,這已經接近沙土化了,施完有機肥后,一個冬小麥套種花生的種植,又把赤嵌農業基地的技術員們累得要死,明人農民真的不會,他們也沒有見過,只能是技術員們手把手地教,這已經是赤嵌農機站的全體人員出馬了
有技術員不耐煩地說:“建董,這要干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我都好多年沒親手種過地了一個田梗套種花生還得我們親自動手!?”
建國安董事連忙安撫地說:“快了,等二季水稻收割完,直播秋大豆后,那時再收割完甘蔗,清理完甘蔗宿根就好了”
“噢嗚,有完沒完了”
另一個技術員打趣道:“工人的活兒,一天完;農民的活兒,萬萬年!你沒見建董看見他們和我們閑著就難受嗎?話說建董為啥老戴著太陽鏡呢?”
“啊,我眼睛現在受不了陽光直射,你們先忙著,我去看看手動收割機的配件準備怎么樣了。”建國安董事快步離開了,留下技術員們一陣子的哄笑聲。
這還想瞞著誰呢?五個董事都打成一團了唄。
那茂密的甘蔗林沒有理會人們的勞作,也沒有理會人們的歡笑,依然隨著秋風沙沙做響秋天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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