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隨著從臺灣貿易回來的商船到岸,杭州城里開始活躍起來了。
當那些低廉到想不到的雪鹽價格,想不到的麻布價格,想不到的棉布價格,想不到的大米價格,想不到的腌肉價格在各家商鋪一一掛牌出來后,整個杭州都瘋了。
哪里都要工人,哪里都要人手,實在不行還可以去臺灣打工,當然這要有一定的技術,聽說在臺灣拉一種叫黃包車的車夫每個月都能掙十五兩白銀,而杭州一個轎夫才掙三兩!
再實在不行就去碼頭上搬磚頭、扛水泥吧!
漢唐集團運這些物件的海船都要連成線了,那些物件都要在碼頭上堆成山了。
怎么也能賺到錢,多多少少買點吧。
當然還有貴得嚇人的物件。
各種鑲著寶石的懷表,據說還有純金表殼的,最貴的是一種叫鋁合金的懷表!
漂亮極了的蓮花式玻璃鯨油燈,亮晶晶的皮大氅、皮上衣、皮褲子、皮鞋,各種女人的化妝之物、頭飾,特別那上面的珍珠啊,不要銀兩似的往上鑲!
各種瓶子裝的美酒,顏色可人,瓶子上貼著各種酒名。
各種小木頭盒子裝的香煙,上面用烙著各種煙名。
各種餾金、餾銀、全銅的打火機,真的一下子就打出火了!
各種口味的水果糖,聽說那里面真有各種水果味道。
還有眾多說不出名字的物件,都是擺在了大商鋪里,不便進去閑逛,受不了那小二的眼神,好像他自己靠著工錢能買起一樣。
好吧,其實那些貴重之物,杭州城內的老百姓并不太關心,他們九成的人只關心米價和鹽價,連菜價都不關心,很多人家后園子里都種著呢。
他們只花費心思去計算用柴禾燒飯好呢,還是用木炭,還是用蜂窩煤?合不合適才是第一大考慮目的。
當然大戶們也有自己的考慮,但是站隊的問題已經確定了,必須要站在漢唐集團這一面,就沖著他們能讓隨意出海經商這一點,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但是聽聞漢唐集團要在杭州地區推行最低工資保障——這一點就有些讓人不喜歡了,我等給勞工開多少銀兩,這怎么與你們有關,怪了,不要我等的捐款,卻關心這些小錢!
好吧,知道你們發布的規定是認真的,不執行怕是要倒霉,全當是以前白給你們銀兩,你們不要的那些都變相發給老百姓了,好人還是我等來當!
漢唐銀行入駐杭州才是真正的大事件。
它的地址只能先選與杭州市政府在一起,因為那里地方最寬敞,環境又是最方便交通。
鮑威參謀說:“要不我們市政府搬走吧,我們不怕偏僻,而且這個時空好像老百姓沒有找市政府的習慣,我呆在這里面也沒有意思,只好經常出來轉轉,哈哈,時間久了,我怕他們都忘了我。”
杭州漢唐銀行的負責人說:“你們先別搬,我還想先抱一抱你這個軍政府大腿呢!”
鮑威參謀說:“你別叫軍政府、軍政府的,我怕將來難聽啊!”
杭州漢唐銀行的負責人說:“老鮑,你還是沒有看透啊,啥君主立憲制、酋長政府制、軍政府制、極權政府制、民主政府制的,你只要讓老百姓自由工作、自由經商、自由遷徒,那經濟一樣都能發展起來。”
鮑威參謀搖搖頭說:“你這是光從經濟層面考慮問題了!”
杭州漢唐銀行的負責人說:“當然了,我一個學經濟的,我不從經濟層面想,我還能從法律層面想問題?你難為我了——”
好吧,鮑威參謀認同了他從經濟層面考慮問題的看法。
老百姓富不富裕,不用誰去帶領,只要你把老百姓的經濟自由權力還給他們就行了。
當然,像是鄭家集團那樣,在福建地區那是什么生意好做他們壟斷什么,老百姓富裕起來也很難,但是他們因為也有了經濟自由權力,他們仍然在各種利益夾縫中頑強地生存和發展!
這里面一定有無數的勵志故事——
郭勿語等到漢唐銀行開業,竟然沒有趕上第一個存銀兩,這讓他百般氣惱!
漢唐銀行正式開業那天是早八點。
郭勿語一大早看看自己的金懷表,感覺差不多時間到了,他招招手,一大幫子家人推著車,車上裝著大小銀球,直奔漢唐銀行來了,存著吧,才收千分之五的保管費用,以后再也不用我等關心銀兩的安全了。
雖然漢唐銀行還沒有開業,但是他竟然排在了二十名后!很多大家族竟然是半夜就派出家人來開始排隊,要知道這才剛取消宵禁不久啊!
這可太氣人了,是他第一個與漢唐集團展開合作的,那幫子人都是跟風,他才是最忠誠待漢唐集團的人!
他看到鮑威參謀正在那里樂呵呵地看著,有眾多的安保隊員在維持著秩序。
他氣哼哼地找到了鮑威參謀,要求第一個受理,原因很簡單,他才是第一個到臺灣的杭州大戶。
鮑威參謀苦笑著說:“老郭,我是真沒有權力管到漢唐銀行啊——”
郭勿語的眼鏡在初升的太陽下一閃一閃的,說:“那銀行里的銀子你管不到?”
“管不到的,只能向他們貨款,一樣要審批,條件不夠,照樣不貸給我。現在他們人手不夠,連代收代支都不幫忙——”
郭勿語聽到這里沉思一下,轉身就走。
不會這樣小氣吧,鮑威參謀喊道:“第一個受理和第一百個受理有什么區別嗎?”
郭勿語回身搖了搖頭喊道:“我豈能是小氣之人?只不過回去把銀子都拿出來罷了!”
這是怎么回事?還有私貨?
鮑威參謀一頭霧水地站在那里發愣,他感覺能讓郭勿語把私貨全拿出來的事情是和自己有關,但是為什么呢?
這些古人啊,有時讓人實在是想不通。
郭勿語邊走邊想,能讓地方大員都不敢隨便拿銀子的地方,怕是這個地方最安全的地方了,還留甚后手?——
永勝伯鄭彩在女兒鄭秀文沒有回來的那一段時日,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沒有太多心思去研究廣東的局面,也沒有心思去關心江西、湖南的局面了。
當然,漢唐集團現在到底在浙江做什么,每天的情報還是都要聽一聽的,但是聽說他們把主要的軍事基地都北上移到了杭州城后,也并沒有在義烏廣招兵員,算是安下一些心。
義烏出好兵啊,怕是他們還不知道吧。
漢唐集團真的沒有看我福建一眼,這就好——
永勝伯鄭彩也無心接待鄭大木的手下,就讓那個施瑯在廈門賓館里好吃好喝,過些日子再說一切,現在,真的身體不適。
施瑯卻是真信永勝伯鄭彩身體不適了,絕不是慢待自己。
原因很簡單,連續多日,他竟然不乘坐四馬車環島走一圈了,那是永勝伯鄭彩每天早晨都要做的啊——
施瑯趴在廈門賓館三樓的陽臺上,放眼望著廈門島,心中充滿了恍惚。
這還是他了解的廈門嘛?
先是那個廈門海關大樓在晨光下閃閃發光,這個世道也就只有鄭家集團才有這個實力,用工匠一片片燒制的德化白瓷來鑲滿一幢高樓,真是好看!
但是傳聞說漢唐集團的人不喜歡,私下里叫廈門醫院——呵呵,怕是嫉妒吧。
街區上一座座小二層樓排落整齊,可見那樓頂上都是綠意盎然。
那街坊上自然就是道路平整筆直,一架架四輪小馬車來回穿梭,但是誰也沒有永勝伯鄭彩的華麗和高貴,當然還龐大。
雖然沒有那種華麗和高貴,但是像永勝伯鄭彩那般大的四馬車一共還有二十輛,那都是在軍營里放著。
他們一次可以運送五百名火銃手,在半個時辰內趕到廈門島的任何地方!
五百名火銃!
施瑯眼睛里的瞳孔驟然變小!
這不是初升的太陽造成的!
五百名火銃手數輪齊射下來,幾千人馬能夠?他們還有隨著馬車后面行走的行軍炮——
施瑯看著那平整的道路有些發呆。
這里還有那電話機,聽聞各個炮臺都是直接聯系永勝伯鄭彩,怪事情,人的命令竟然可以從一根銅線里傳走——
那道路兩邊還有無數的鯨魚油路燈,整個夜晚都是燈火通明,那些高木樁子上正是掛著那銅線!
表面上松懈,但是這廈門島真真如鐵桶一般了。
施瑯無奈地嘆了口氣,打消了一個想過很久的想法,還是耐心等著永勝伯鄭彩身體變好一些再說了。
永勝伯鄭彩聽到女兒鄭秀文乘坐“東方之珠”出發了,明天就到,一起來的還有鄭正和鄭奇,鄭家子女全回來了,頓時心花怒放!
他不自覺地打了一個飽嗝,長長吐出一口氣來,竟然感到餓了——
他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飯,忽然又有了出門去看看的想法。
他帶著老管家,兩人都是一身行商的打扮,出門走走去!
但是沒有想到,回來后惹了一肚子氣——明人不將成為明人了!
他在街上看到了穿著各色衣服的都有!竟然是穿那種漢唐集團的怪布衣麻衣樣式的多!!
老管家說:“伯爺,莫生氣,你看那衣裳多省料子啊——漢唐集團咱不算,也就是在我等這里,人人才都有整潔的衣服穿——”
好吧,永勝伯鄭彩確實承認那怪樣式省料,百姓也不容易啊。
在商業街上,永勝伯鄭彩聽到了一段對白,又生氣了。
“杠爺,漢唐集團的面包就是比燒餅好吃,有奶香!”
“我看未必!都是面粉做的,沒啥區別!不如福清燒餅好吃——”
“杠爺,一看你就是沒吃過!”
“沒吃過,我也不想吃!就是福清燒餅好!”
永勝伯鄭彩暗中點頭,好一個杠爺,保持我明人本色!從明天開始,把我早飯的面包撤了,改成燒餅!
老管家說:“伯爺,怕是你胃反酸呢——”
“怕甚?總比憋氣好。”
他們又聽到那兩人在對話。
“杠爺,你看我這可是正宗帆步鞋,穿上那是行走如飛!”
“我這快靴也是一樣!行走如飛是看腳力,沒聽說過看鞋的,光腳也能行走如飛!”
“好吧,杠爺,我這鞋一年不壞,鄭家軍都穿這個,怕你是買不到吧?”
“就是能買到了,我也穿快靴,鄭家軍穿著什么鞋子,與我有何干連?”
“好吧,好吧,我就不信你身上沒有漢唐集團的物件,你把快靴脫了!”
“憑甚脫?——啊哎,你莫動手啊!”
“杠爺,看看吧,就猜你是穿著他們的襪子,不是足衣!說說吧,是漢唐集團的襪子舒服,還是福建的足衣舒服?!”
“——足衣舒服,今早上足衣沒有干透,不得以才穿襪子!”
永勝伯鄭彩聽到這里才發現,自己其實比他們兩個人還無聊,走了,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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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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