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天神之鞭(六)
南京滿城軍營的西北門出口要經過竺橋。
竺橋始建于南唐時期,是原楊吳城壕的一座石拱橋。
楊吳城壕,是五代楊吳南唐時所開鑿的城北護城河,這條護城河的水源來自青溪、玄武湖和秦淮河。
東起竺橋開始,經過太平橋、浮橋、蓮花橋和北門橋,這若大區域是一片民居,有若干條商業街夾雜在其中。
又因明代武定候府內有一片竹林,地處竺橋西面漢王府后,故此橋也稱竹橋。
靖康之難時,明駙馬都尉梅殷守準,燕王招誘之,不屈。
及即位,成祖諷謂曰:駙馬勞苦。
其對曰:勞而無功。
成祖陰使譚深指揮趙爔,拉殺之于竺橋。
竺橋之水通明故宮,即青溪一曲也,旁有一小橋,名挺尸橋,傳為駙馬被害處。
在那面世界里的《紅樓夢》第三十八回中,便有對竺橋的藝術描寫。
原因很簡單,竺橋距離曹雪芹誕生之地并在此度過他童年時代的江寧織造府,只有5oo余米遠。
昂邦章京巴山沖出了軍營后,便命令他的隨從和包衣們在這樣的街上,對那些可能阻攔他們飛馬狂奔的行人“格殺勿論”!
一開始時,軍營門口行人當然稀少,他們就是想殺人,也找不到理由。
他們飛奔的馬蹄聲也驚散了一些行人。
但是人群還是有些密集了。
昂邦章京巴山又喝了一遍:
他帶頭舉起了鋼刀!他的隨從和包衣也舉起了鋼刀!
馬蹄聲聲,震動了石板路——
昂邦章京巴山的眼睛紅了,但是他的心里卻沒來由有一陣快感!
他其實是最討厭八旗子弟進駐大城的,他私下里認為,這般美好的生活會消磨掉八旗子弟身上的野性、狼性,沒有了這個傳統,八旗子弟還能叫八旗子弟嗎?!
但是他可不敢質疑自己的主子的決定,同樣,他在城外跑馬圈地占的土地還是最大一份,收容的“衣食無著”的農奴也是最多,這還是在兩江總督馬國柱親自過問了他的收容方法后,才這樣的。
當時兩江總督馬國柱當時沒有對他說什么大義,也知道他不會聽。
但是他開始只是輕輕說了一句:“汝土地之多,農奴之眾,已成巨富,欲達如何境地?”
昂邦章京巴山不在意地說:“*……¥¥……**……”
兩江總督馬國柱輕輕一笑,什么沒有了你的收容,那些農奴就會死于饑寒交迫之中,就不會增加了田產,這些言辭天下誰能不懂?
只不過現在他們是怕我等手中的鋼刀罷了,你要反復說上幾十年,待他們孫子們長大后,方才會相信。
現在不是逼迫太嚴的時候,還是要有體恤之處——
當時兩江總督馬國柱輕輕拱手道:“若此,我先恭喜汝之田地、農奴之數過主子!”
昂邦章京巴山一開始時還咧著大嘴笑,進關來,跟著主子廝殺到此地,不就為了這些嘛!
但是回家后,越想越不對,主子是個比較清廉的主子,確實不能過了自己的主子啊。
他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一些田地,也放了一些“衣食無著”的農奴。
后來兩江總督馬國柱“兩句話便令武將退農田”的事情成為了傳說,此事在文人圈子里有名氣。
昂邦章京巴山從不與文人交往,他當然不知道自己在傳說中的模樣。
但是現在知道自己可以任意殺人了,他跑在馬隊的最前面,舉起了自己的鋼刀!
“休傷我等人命!”
突然,一聲高喝后,從側面的胡同里沖出一人,他沖著昂邦章京巴山舉起某個物件,只聽得“咚”的一聲響后,昂邦章京巴山便轟然掉到馬下,一點也沒有停頓。
他雙手沾滿了明人的鮮血,死在他刀下的武將也有五位以上,就在那一聲響中,立刻滾落馬下。
他的隨從、包衣等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從房頂、柳樹后轉出二三十個大漢,他們手中也舉著那物件,只聽得“咚”“咚”,一陣比麻雷子鞭炮聲音大多了的響聲響過后,那一批騎馬之人竟然沒有一個逃了!
一地的死尸。
那些人還在用腳踢著那些倒地的人,但凡有動彈的,立刻用那個手中的物件打去。
吳化龍大隊長感覺差不多了,他便從懷里掏出一疊傳單,隨便灑在了韃虜的身上。
上面赫然印了幾個大字:殺人者死!
他打了一個尖銳的口哨,所有人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了。
事實上這個時候還有其它地方也響起來這樣的聲音,整個南京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中。
絕大多些軍隊全都集中到城墻附近了,留下的軍隊都是老弱病殘,他們都蒙了,如何面對這般局面?!
這時,問題更復雜了,城墻處傳來隆隆的炮聲,人們都有些慌亂了。
不久,幾乎是全城的人都看見了,天上飛來了三朵白云,上面似乎還有人!
它們帶著嗡嗡的聲響,快地在南京城的上空飛行!
天兵天將來了!
讓人奇怪的是,市民們沒有嚇得要命,反而大多是膽戰戰地跪下了——市井間都不知道有過多少次傳聞了,果然是真的,你們真來了——
還有人真誠地念著什么,真誠地叩頭——
怕的是那些原本想聚在一起的士卒們,他們嚇得嗷嗷叫,總督大人總說那些是謠言啊,不是啊,原來真有天兵天將!
他們頓時四散而逃。
不久,那三名天將灑下了紙片,不,是神諭,大家爭著去撿。
飛行大隊隊長劉海洋看了看城內市民的表現后,感覺這大城市的市民心理素質確實比小地方的人好,沒有引起啥群體性、事件。
至于跪下之類的動作,這是他們習慣了。
當漢唐集團海安大隊長江艦隊的戰艦都一一停靠好時,他們并沒有遭到想象中的沖擊。
韃虜的做戰意圖非常明顯,倚城而待。
看來二十萬大軍的灰飛煙滅的事實,對他們的打擊是極大的。
長江艦隊在事先就選中的碼頭下擺了。
何馬象隊長和自己的參謀認真地端著望遠鏡觀看城頭,那上面的韃虜真是不少。
如果用這個時空的技術手段來攻城,損失還真是巨大的,一般勢力絕對承受不了。
事實上韃虜在南下之后也不過依靠三種方式攻城:蟻附,那都是剛投降的炮灰;炮擊,這才是主要的技術手段;恐嚇,這也許是他們頻頻屠城的根本原因。
如此,他們對守城的理解也不過這些。
但是,這些自稱是漢唐集團的海盜們攻城的方法就完全在他們的理解之外了。
可是,不理解也得守城。
兩江總督馬國柱是書生出身,但是也指揮并參加過對義軍的平叛。
現在主要的軍事官員不在,他卻沒有露出一絲怯意。
他事先就有過準備了,他用自己的權力壓過昂邦章京巴山服從,總是有些收獲的。
兩江總督馬國柱看著自己這個方向的海盜雖然服裝整齊,有那么一種軍容,確實不是烏合之眾,但是人數——
“呵,呵,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列位看看,若是他們真正得到了民心——他們已經占了杭州,可是你們看哪里有民眾幫助他們?!”
兩江總督馬國柱說的是實情,海盜那里果真沒有民眾相助,這個可以直接從穿著上看出。
而南京城墻上,除了士卒外,還有許多“主動”前來助戰的民眾,甚至還“自愿”送飯菜和熱水的民婦。
從其它城門6續傳回來的消息看,他們都是遇到了差不多的情況。
兩江總督馬國柱看著手下軍官的表情,感覺他們放松了些。
但是,他看著正在順利登岸的海盜們,心里也正在猶豫著,此時是不是要放開城門沖擊他們呢?!
該死的昂邦章京巴山,竟然能把精銳藏在滿城里!
敵人在城外,但是他卻總認為敵人在城內——
但是騎兵沖擊有用嘛?他又想起杭州城之戰了,他確實了解那場攻城戰的過程,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安排。
來吧,我馬國柱就等著你這千八百人的攻城了!
每個城門處確實只能放下千八百人的軍事力量,這里還包括部分水手要上岸。
何馬象隊長不停地下著命令:“等前沿防守陣地布置好后再下擺飛行大隊,讓劉隊長別急,韃虜萬一腦子抽風了,沖出騎兵來,不好玩!”
“讓火炮對著城墻射,別讓韃虜看著我們行動,別的碼頭怎么沒有傳來炮聲?!他們第一批次下擺不成功嗎?!”
何馬象隊長馬上放下望遠鏡看了看表,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差一分鐘!
這些家伙真是的,太守時了——
看著分針的運動,何馬象隊長令說:“三連射,目標是城墻!”
“咚!”“咚!”“咚!”三炮彈打去,由于是低位瞄準,特別是目標只是城墻,想打飛都太難了。
南京城城墻上顫了三顫后,隨即響起來三聲爆炸聲,那長長的城墻上長出了三朵巨大的煙霧花朵!
火炮組早就忍很長時間了。
但是,他們不得不按照何馬象隊長事先設定的戰爭流程行事。
標準化戰爭,從這里要拉開帷幕。
何馬象隊長在本艦怒射的間隙,滿意地聽到了其它方向的炮聲。
他再端起望遠鏡看,那城頭上則是混亂成一片的人影了,哪里還有戰旗招展,士兵羅列的樣子了。
何馬象隊長心想,看看吧,一打,你們就露餡了——
在這樣的炮聲中,劉海洋隊長在碼頭上輕松地打開了自己的裝備。
他的飛行隊在隊員們的幫助下順利地升空了,那碼頭地面,事先都被有心人鋪得平整,升空前的滑行一點也不顛簸。
其它隊員也正在按步驟升起熱氣球。
他們一點也不慌亂,他們的前方有加特林機槍陣地,還有步兵炮陣地。
那些韃虜就傻乎乎地在城墻上等著他們的進攻。
劉海洋隊長第一個升上了南京城的上空,他往下一看,笑了,這就是韃虜準備的手段?!
他隨意就用步話機向著何馬象隊長直接匯報了。
何馬象隊長聽完后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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