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一年的七月,正是初秋時分,樹上的葉子還是綠油油的,但是正德卻已經急匆匆的讓江彬點齊外四家的四萬邊軍,另外還有五千人神機營,然后帶著這四萬五千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京城。另外周重這個趙王被加封為監國,代他掌管大明的朝政。
對于正德這個任性的舉動,除了王瓊那些為了反對而反對的家伙選擇了支持外,其它大部分人都是持反對態度,甚至皇宮里的張太后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跑去邊關,可惜正德想打仗已經快想瘋了,他已經對京城里的游戲感到無比的厭煩,所以無論是誰阻攔,他都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所以最后走的是義無反顧。
正德走的那天,周重前去相送,兄弟二人站在北京北門外的長亭里說了許多話,當時亭子里就只有他們兩人,就連谷大用也被遣到亭子外幾十米處,只能看到周重兩人坐在亭子里,但卻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在談話些什么,事后周重與正德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這次的談話,直到千百年后,他們這次談話就成為歷史上的一大謎團,雖然有不少人根據后來發生的事情還原了無數版本的此次談話,但卻都有這樣或那樣的錯誤,根本不足以服人。
周重送走了正德后,并沒有立刻接手朝政,而是把自己獨自關在王府里數天時間,這幾天里他不見任何外人,對于請求晉見的人也率擋了回去,唯一可以見到他的,除了王妃和幾個兒女外,就只有一個外人,這個人正是周重身邊最重要的謀士焦芳。
就像之前周重與正德的交談一樣,沒有人知道在這幾天里,周重與焦芳談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他們兩是否達成什么樣的協議,不過就在幾天之后,周重忽然出現在大明的朝會上,雖然正德不在,但是周重被任命為監國,所以在正德的龍椅旁邊,又加了一張椅子,這也就是日后周重上朝時坐的地方。
周重以前雖然是親王,而且正德也把一些政務交給他,但是周重卻沒有參加過朝會,因為朝會是大明處理政務的核心會議,一般來說除了皇帝與太子外,其它皇族是不能參加的,所以周重之前為了避嫌,也為不引起那些文官們的反感,所以才一直沒有參加,直到成為監國之后,他才第一次來到朝會之上。
對于周重的到來,朝堂上的大臣們也都早有心理準備,畢竟之前正德已經下過圣旨,而且周重無論是入京前還是入京后,做的都十分出色,特別是他之前還與李東陽、楊廷和達成協議,準備一起排擠江彬,雖然沒能成功,但這份情誼卻還在,因此對于周重這位監國,大臣們也都表現的十分恭敬。
周重在朝會上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對于下面眾臣稟報的政務,能夠讓下面的人自己處理的,他就絕對不會插手,有些實在需要他做出決定的,他就會詢問以前沒有什么先例,若是有的話,那就按照之前的先例辦,若是沒有,那就暫時放下,他會與內閣商議一個可行之策。
可以說周重在朝堂上的表現得到了所有朝臣們的一致贊揚,甚至不少人還在心中暗想,若是當年登上皇位的是眼前這位趙王而不是那位胡鬧的陛下,說不定大明早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哪里還會像幾年前那樣內外交困?
不過就在朝堂上所大臣都放松了對周重的戒心時,周重卻忽然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而這副獠牙就是正德留下的一道圣旨,當朝會的最后他讓人把圣旨宣讀出來后,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特別是楊廷和等幾個內閣大臣,更是有些無法相信,因為圣旨的內容很簡單,那就是重新啟用焦芳,并且恢復了他內閣大學士的職位,也就是說,焦芳終于再次進入內閣之中。
對于這個任命,無論是以楊廷和為首的南方官員集團,還是以王瓊為首的北方官員集團,他們都沒有任何準備,甚至聽到這個任命時,都還感覺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焦芳當初可是牽涉到劉謹的案子里,雖然因為他辭官早,所以受到的牽連很小,但以他當初與劉謹的作為,再加上他今年都已經八十多歲了,怎么可能再出仕?
也正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所以當圣旨宣讀完之后,整個朝堂上是一片寂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對于朝堂上的反應,周重也早有預料,不過他根本不給大臣們的反應時間,在宣讀過正德的圣旨后,就立刻宣布退朝,然后當天下午,焦芳就笑瞇瞇的穿著官服到文淵閣辦公了,雖然楊廷和等人對焦芳都不怎么歡迎,但卻也沒有任何辦法,甚至他們想要反對都找不到人,因為下圣旨的正德都已經跑到宣府了。
在正德朝之前,大明的內閣人數并不固定,有時三四人,有時五六人,在焦芳再次入閣之前,內閣共有四位大學士,分別是楊廷和、梁儲和劉忠,以及因為之前支持正德出巡,最后終于得到入閣機會的兵部尚書王瓊,現在再加上焦芳,內閣就有了五個人。
說起來在這五個內閣大臣中,楊廷和和梁儲都是南方官員集團的代表,以前就與焦芳不對路,雙方的關系很疆,所以對于焦芳的東山再起,他們自然都很不高興。至于那位劉忠劉大人,他雖然是北方人,但一向與南方官員集團走的很近,以前也與焦芳發生過沖突,所以他對焦芳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最后一個的王瓊與焦芳同是北方官員集團的代表,不過卻是一前一后,王瓊本來已經頂替焦芳成為北方官員之首,而且還成功入閣,日后若是能夠得到所有北方官員的支持,肯定可以在內閣中呼風喚雨,可惜他萬萬沒想到,都已經八十多歲的焦芳竟然再次入閣,這使得他的聲望一下被蓋了下去,結果這讓王瓊也對焦芳的到來有些不滿。
焦芳老于事故,自然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他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特別是以前他的那些親信都被貶斥,剩下的北方官員雖然對他還有些香火情,但卻不會堅決的站在他的身邊,至于南方的官員更不用說了,這些人都恨不得往自己身上潑臟水,更不可能支持自己,所以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可靠的盟友。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天辦完公后,焦芳就攔住了正在回家的王瓊,然后一笑道:“王大人,老夫今日重回內閣,有些事情不甚明了,所以想要向王大人請教一番,還望王大人千萬不要推辭才是啊!”
對于焦芳,王瓊對他雖然不滿,但以前兩人同朝為官時,因為都是北方官員,所以彼此的交情還算不錯,再加上王瓊也知道,現在焦芳與監國的趙王交情深厚,這次焦芳能夠再次入閣,背后肯定有趙王在幫他,所以王瓊也不敢太過得罪焦芳,當下笑呵呵的道:“焦閣老有請,晚輩哪里敢推辭?”
當下焦芳與王瓊來到北京城最近新開的一座酒樓,名字也叫望海閣,據說是雙嶼港那個望海閣的分店,背后自然也就是周重,不過別人不知道的是,焦芳在望海閣中也有少量的股份,畢竟他也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活,跟著周重做生意自然不用擔心賠錢。
當然了,京城的這座望海閣自然沒有海讓它望,不過和雙嶼港的望海閣一樣,這座望海閣的占地面積也是極大,能夠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擁有這么大的一塊地皮,本身就是實力的象征,再加上做的飯菜也異常的別致和美味,所以望海閣剛一開張,就被好事者稱為京城第一酒樓。
焦芳與王瓊來到望海閣后,兩人找了個單獨的亭子坐下來,周圍都是空曠的草地,根本不用擔心談話被別人聽去,這也是焦芳把談話地點選在這里的原因。
等到酒菜上來后,焦芳與王瓊兩人邊吃邊聊,不過這時他們兩人卻都是聊的一些閑話,或是什么人文趣事,或是焦芳在南方的一些見聞,反正都是一些消磨時間的話題,誰也沒有主動談正事,這也是所有為官者的臭毛病,無論談什么事情,事先都要說一大堆的廢話打開話題,周重對此早就深惡痛絕,但卻無力改變。
灑過三巡后,焦芳這才笑呵呵的放下筷子道:“王大人,老夫此次能夠重回內閣,除了陛下的賞識外,最重要的還是有趙王殿下的照顧,否則我這把老骨頭就只能呆在老家等死了。”
“閣老言重了,您是我大明的重臣,之前受到小小的挫折,遲早還是會受到朝堂的重用,現在正是閣老一展抱負的時候啊!”王瓊的話雖然看起來是在夸獎焦芳,但其實暗中也有些埋怨焦芳都這么大年紀,卻還到朝堂上分權的意思。
以焦芳的精明,自然聽的出王瓊的不滿,不過只見他卻是呵呵一笑,然后說出一句不相干的話,但正是這句話,卻是讓王瓊臉色大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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