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敵制勝,概括來說需得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氣運,具體細分又各有講究,非是誰更強誰便一定能獲勝,而弱者便必敗無疑。
兩個天墉城弟子一離開,剩余那個天墉城弟子見辛途一身是血,氣機枯竭的模樣,便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雖說“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樣的話說一千道一萬的有道理,但是人心就是這樣不可控,懂得道理并不意味真能依照道理來做。所以,這名叫做陵廬的天墉城弟子輕敵了。
辛途運氣不能說好,否則也不至于落到這份田地。但也絕對不會太差,就在這個將死未死的時候,塞拉夫鏡片突然“開工”了,辛途由此知曉這個天墉城弟子叫做陵廬。
這是一個實力相當于第六層的陵字輩排末尾的弟子,實力不算強,脾氣倒是不小。是戒律長老的近兩年收的世俗權貴子弟。仗著戒律長老弟子的身份,私下里沒少干一些有悖天墉城戒律的事情。不過他資質明顯非常高,別人修煉十幾年幾十年的實力,他只用了兩年,簡直就是神速。
這個陵廬甚至沒有正眼看過辛途,臨動手的時候還嘀咕了一聲“無聊”。陵廬自然看出辛途先前所使用的劍法,運轉真元的氣機反饋,知道辛途掌握了天墉城的修煉功法和劍術。但是這和他有什么關系?只要殺了他,之后什么事兒還不是自己一張嘴說了算,誰會因為一個死人而開罪偌大天墉城的戒律長老?
便是那位裝模作樣的執劍長老怕也不敢吧?
與天墉城多數弟子不同,此子殺心重,歹念多。當初紫正因為窺出這一點,才不愿在修煉上指導他,以免貽害無窮。自然,陵廬對百里屠蘇很是厭惡甚至憎恨。
然后,陵廬的輕敵終究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
辛途知曉自己當前的狀態,所以別說一個第六層實力者,便是一位第四層的都可以殺了他。為了活命,一股子狠勁兒竄上來,辛途便以傷換取攻擊的機會。這股子狠勁兒,卻隱隱有了當初那個辛途的范兒。要不做怎么說,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呢?便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面對陵廬刺來的一劍,辛途裝模作樣的沒有躲避過去,以至于利劍從右胸口筆直刺入,從后背透出,直沒劍柄——當然里面也有辛途故意往前撞的緣故,長痛不如短痛。
然后,一對黃金明火槍出現在辛途手中,相隔一秒開槍。雖然天墉城的“清靈洗魂玉”救過他一命,但是辛途仍舊覺得這實在是一件麻煩的法寶。辛途甚至在賭,倘若這個陵廬也和怕死鬼陵端一樣佩戴了兩個護身法寶玉佩,那他就必死無疑了。只不過令辛途詫異繼而興奮的是,這個陵廬竟然沒有攜帶護身法寶,第一槍就打中了他的胸膛,第二槍繼而打中了他的腦門。
兩顆擁有吞噬靈魂生機的子彈打入陵廬的體內,陵廬體內的“天墉清靈訣”真元只少做抵抗,人便死了。
這一幕倒是驚乍了不少人。尤其是站在戰圈二十多米外觀戰的梁幼蔓。這個女人哪怕如何心里安慰自己“我替他擋了兩次致命傷,我已經不欠他了”,可是心里依舊不可遏制的愧疚,簡直如同折磨人的夢魘一般。此時看到辛途以傷換命,梁幼蔓有些恍然,有些復雜:難道曾經的那個辛途回來了?
楚辭,宋升旭兩人卻臉色陰沉,又恨又妒。這個“屠蘇”本就已經是第四層(他們不知道辛途已經第五次),現在又殺死了一個天墉城弟子,那豈不是要再晉升一層?屠蘇越來越強,自己洗去之前恥辱仇恨的機會就越渺茫,此時他們哪里還有陰謀得逞的幸災樂禍。
可是辛途這邊剛剛殺死一名天墉城弟子,其余天墉城還來不及為之憤怒,徒然一陣狂暴煞氣輻散攢射,熊烈的煞火竟然躥起三丈高,當真是火冒三丈。陷入十人保衛圈兒的百里屠蘇手握本屬于陵端的清鴻劍,旋轉掃劍,煞火凝聚的劍氣人威力強悍,極富侵略性,周圍一圈人莫不能擋,紛紛倒退開去。
莫不是這一劍之威就能夠將糟糕的局勢扭轉過來?
那十個天墉城弟子雖然受懾于百里屠蘇剛才那一劍的威力,非但沒有膽怯,反而戰意熊熊。為何?此前百里屠蘇如何,但終究是執劍長老弟子。除了死了摯愛的陵域窮盡全力恨不得殺了百里屠蘇報仇,但其余九人終究或多或少有些顧忌。但是此時此刻,百里屠蘇一身魔煞之氣,兇戾異常,簡直不是我類,分明就已經墮入了魔道,所以哪里還需要什么顧忌?
除魔衛道可是天墉城一直以來的“工作”啊!
“結陣!”天墉城陵字輩老五陵和大和一聲,挽劍豎于眼前,跳到了一個方位上,才一站定,他的氣機就給人一種逐漸消失的感覺,分明就站在那里,卻又好似不在那兒。
其余天墉城弟子見狀心下了然,騰挪縱躍,瞬間站入了陣位之中。
十股氣機在這一刻相連,你中我有,我中有你,榮損生死與共。假若從高空望去,便會發現這十個人擺成了一個接近“十”字的陣形,各有晦澀玄機,那一貫相連相容的氣機竟然有直沖牛斗之勢!
這正是“太虛劍”演變出來的強力攻殺劍陣,“十方斬魔劍陣”!
此陣一出,便意味著一群人誓殺百里屠蘇了。
“方蘭生,速帶襄鈴回城治傷!”一劍清鴻在手,煞氣一吞一吐,清鴻劍也不再清,已然被煞火包裹了一層。雖重傷但幸好及時保住性命的襄鈴就躺在百里屠蘇身后五米開外。百里屠蘇此刻不敢靠近襄鈴,既害怕煞氣浸染致使她傷勢加重,又怕自己受到煞氣控制失去心智殺害襄鈴,故而叫方蘭生帶走襄鈴。
方蘭生之前雖然受傷,但經過自我治愈之后,已經基本能夠活動了。這個書生貼身干架是末留水準,但是精通佛法妙咒,祛厄化靈治愈傷痛卻很有一手。只是這等治愈法術只對簡單的傷勢有效,類似襄鈴此刻的劍氣侵入體加胸透被貫穿,卻也效力有限。
百里屠蘇一人于“十方斬魔劍陣”氣機對峙,竟然不輸分毫,以至于那結陣的十人一時間也找不到動手的時機。方蘭生飛快溜到百里屠蘇身后抱起已經昏迷過去的襄鈴,“木頭臉你……”
“走!”百里屠蘇宛如野獸一般低吼一聲。
方蘭生一咬牙,道:“你自己小心。”說完就抱著襄鈴遠離開去。可方蘭生剛走出不遠,就見前方站著一個藍衣女子,方蘭生立刻警覺。那藍衣溫婉女子忙道:“公子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這位小姑娘受傷很重,雖然暫時保住性命,但未必能夠堅持到城中。我略痛一些醫術,如果你信得過我,不如讓我看看?”
方蘭生也是救人心切,就好像落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不管后果的死死抓住,“你……你真的懂醫?那你快幫我救救她,只要你能救活她,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藍衣女子道:“這邊危險,你隨我到那邊去。”方蘭生不疑有他的跟了過去。
方蘭生帶著襄鈴離開,百里屠蘇便少了一份牽掛,“我不想與你們動手,為什么你們一定要逼我?為什么!”結成劍陣的十人默然不語,陵端卻大聲的說道:“為什么?就因為你是殺害同門,自甘墮入魔道的禽獸!現在陵廬又因你而死。百里屠蘇,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了,哪里還有臉面活在這世界上?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哪有一點還像個人,分明就已經是魔!斬妖除魔,還需要理由嗎?”
“斬妖除魔!”
氣勢一到,時機成熟!
十位天墉城弟子齊聲大喝,然后整個十字整形便移動起來,以陵域打頭,十柄劍同舉同沉,驟然凝成一柄青銅色斬魔巨劍,裹著仿佛劈裂九重獄的威勢劈向百里屠蘇。
啊!!
百里屠蘇吶喊一聲,煞焰如龍卷,一劍上撩,悍然不懼的迎上了斬下來的巨劍。
鏘!!!
一陣撞擊之后,破碎的劍氣和漫天的黃沙瞬間將百里屠蘇淹沒,斬魔巨劍驟然破碎,化作無數散碎細小的斬魔劍,劈頭蓋腦的百里屠蘇給籠罩其中。
地面為震顫,破碎。
浩大的威勢將周圍交戰的諸人逼退,連宋升旭這些傍觀者都覺得肝膽好像要裂開一般。他們看不見煙塵與亂劍之中百里屠蘇是何模樣,是生是死,卻只聽的一聲聲接連不息的劍鋒破空的呼嘯。想來那亂劍之中的碰撞一定格外“熱鬧”。
可就在這個時候,十方斬魔陣突然向東邊方向挪移旋轉,“生門”方位與“死門”方位互調,又是一并斬魔巨劍凝聚。但這次不是劈砍,而是攔腰橫掃,巨大的劍身只距離地面不過一丈,所過指出地皮翻起,好似被一架巨大的犁子犁過似的。
這柄斬魔劍掃入煙塵亂劍之中,便又聽得里頭的百里屠蘇一陣怒吼!
接著斬魔劍又爆裂開來,又是無數劍鋒破空的聲音。
這簡直強悍可怕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陵端見了,道:“百里屠蘇,這下子看你死不死!”
辛途被斬魔劍浩然凜冽無匹的劍威擊退,剛剛獲得了陵廬的全部相力,一舉突破第六層,甚至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又覺得一陣氣血翻騰。殘酷的現實告訴辛途,就算他擊殺一個陵廬又晉升一層,可是在那些npc面前仍舊非常的弱小啊。
風晴雪心急于百里屠蘇的安危,但也知道自己跑過去根本無濟于事,便一鐮刀逼開那兩個天墉弟子,投出兩顆彈丸,便轉身沖向陵端。此時此刻,孤身一人陵端無疑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攔住她!”這天墉城弟子話未落,便被一團煙霧包裹,隨即便穿出急促而痛苦的咳嗽聲。另一個弟子亦然。
辛途看到風晴雪沖向陵端,心下了然,也從另外一個方向與風晴雪行成夾擊之勢,直沖陵端。
“百里屠蘇,你可要撐住啊!”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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