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京大校園里的未名湖畔,蘇淳風神情閑適地在湖畔散步,徐徐微風中,湖面倒映著夕陽的余暉,波光粼粼,分外美麗。
提前打過電話的石林桓,從遠處緩步走來。
蘇淳風在湖畔幾棵剛剛泛綠的垂柳旁轉身,沿著碎石鋪埋的小徑走到湖邊,隨意地坐到一塊巨石上。
石林桓走到他身旁,挨著坐下,道:“消息,是我告訴肖全景的。”
“嗯,我猜到了。”蘇淳風無所謂地笑了笑。
“還擔心你生氣,所以特意前來解釋一下,不過看你的神情,似乎不用我做解釋,你也能夠理解。”石林桓微笑著,像是一位做了件錯事的老實人,討好地掏出煙來給蘇淳風遞上一顆,卻是被沒有煙癮的蘇淳風笑著搖頭婉拒,石林桓自己點上一顆,悠悠地吞吐著煙霧,說道:“萬通快遞融資成功,尤其是天海集團的加入,必然會引起各方的警惕,甚至徐、盧兩家都會直接抽身而退。”
蘇淳風扭頭看了眼石林桓,道:“石前輩,這是要來做說客了?”
“沒有。”石林桓搖搖頭,道:“再過幾天,如果徐、盧兩家沒什么異動的話,想必武局長會親自對你說這些問題,我只是猜到了這種可能性,就提前和你說一聲……而且,也想勸勸你,別直接和徐、盧兩家發生沖突交鋒。畢竟,他們是現實社會上極具權勢的家族,術士直接動手的話,且不說我們的實力還遠遠不足,根本無力與他們硬碰硬,單說這種行為,也是官方不愿意看到的,是大忌。”
“這倒是。”蘇淳風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甘,道:“可是,他們總得付出些代價啊。”
石林桓笑了笑,無語。
蘇淳風又道:“肖家這次態度轉變得可真夠快的,讓我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總不至于真的就如此害怕我吧?”
“你小子……”石林桓哭笑不得地說道:“什么都在你的計算中,反倒閑坐在幕后不去出頭,讓別人代勞。”
“您這話,太抬舉我了。”
石林桓搖搖頭,道:“其實吧,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明明是受到了你的影響,可又確確實實是出于自己的想法才會那么做,如果真的這些都在你的計劃之中,那我會發自內心地害怕你的城府,唉。”
“我更糊涂了。”蘇淳風撇撇嘴,一臉困惑。
石林桓問道:“你說,盧家會不會因為肖家態度的突然轉變,從而憤怒之下對肖家發動全力的打擊?”
“都是些官場上滾出來的老油條,沒那么幼稚。”蘇淳風道。
“那你覺得,盧家會吃這個啞巴虧?難道,他們不擔心錯過了這次機會之后,肖家會迅速抹去對他們不利的那些因素和影響?”石林桓笑著說道:“盧家敢拿捏肖家,正是因為他們以前干了那件事之后,就果斷地認輸不惜代價地補償了肖家,從而有足夠的時間抹去了對自身不利的因素。而肖家這兩年,卻沒有因此而警覺,反倒是被盧家抓住了與奇門江湖術士勾連過深的把柄。所以,倘若盧家錯過了這次機會,已然后知后覺的肖家不再去和任何奇門江湖術士聯系,那么再過兩年,這種不利的影響就會淡化掉。到了他們這個層級的權勢斗爭中,舊事重提反而會更被動的。”
蘇淳風笑道:“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聽著就頭大,更不要說去分析了。”
“前些時日,肖全景親自到京,和我見過面了。”石林桓毫不隱諱地說道:“當時恰好咱們私下里剛剛談論過一些應對之策,所以我把你當時對這件事的淺顯判斷,講述給了肖全景……我對他說,只要萬通快遞融資成功,那么盧家如果夠聰明的話,絕對不會因為肖家的態度轉變而憤怒地全力打擊肖家,反而會和肖家聯手……”
“我當時也就那么隨口一說。”蘇淳風道:“難道,會成真?”
“可我覺得,你就是想讓我把這些話,轉告給肖家的。”石林桓認認真真地說道:“所以我現在才會說,你的城府,讓人感到可怕。”
蘇淳風抬手用中指輕輕揉著太陽穴,道:“好吧,我承認是有這個心思,但談不上多么可怕的城府,事實上,如果不是您跟我說起肖家運勢衰減的原因,我也不會想到這些。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肖家先是背叛了我們,依著我的性子沒有馬上實施打擊報復,就已經算是很難得的克制了,更別說再去幫他們了。可是沒辦法啊,沒有肖家出手相助的話,萬通快遞即便融資成功,趙山剛的諸多案子也會讓萬通快遞處于被動中很長時間,從而受到極大損失……我不能眼看著萬通快遞受損,更不能看著因為幫助我而投資萬通快遞的公司、相關人士蒙受損失,那也太不夠意思了,況且,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趙山剛栽進去啊。所以,當時只好那么一說,但我心里其實沒把握。”
“事情完全按照你的想法,辦成了,那么接下來呢?”石林桓皺著眉頭說道:“四生門以及其它勢力,不會就這么甘愿認輸的,而且他們也斷然不會相信,認輸了之后你就能放過他們,所以,萬一他們逼急了不擇手段的話……”
“武局長是什么態度?”蘇淳風問道。
“如果真有國外勢力進入我國……”石林桓輕聲說道:“官方機構不方便直接插手,因為以后全球術法界終究還是要接軌的,因此鬧出太大的動靜,不太好,而且還可能牽涉影響到外交的層面,雖然說兩國政府方面不會真的就這類事拿到外交事務中解決,但勢必會影響到其它方面外交時的態度。當然了,我們官方也不會因為這些顧忌從而置之不理,還是要給予他們一些警告的。所以,你要盡可能地忍讓,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下,再動手。”
不得已的情況下……
蘇淳風暗暗冷笑,到那時候再動手,恐怕都已經釀出人命了,扯淡!不過,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道:“奇門江湖事呢?”
“江湖事,江湖了,武局長說你已經做過請示了。”
蘇淳風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吧。”
“還有件事,殺生門傳人在奇門江湖上的動作,別太頻繁了,低調點兒。”石林桓微笑著起身,不待蘇淳風故作詫異地想要說些什么,便擺擺手說道:“我得走了,七點半的航班到粵海市,那里的風水似乎出了些問題。”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瞎猜忌?”蘇淳風有些懊惱地說道。
“你就當開玩笑吧。”
“玩笑也不能亂開的好吧?”蘇淳風沖著石林桓的背影不滿地說道。
石林桓沒有回話。
萬通快遞融資成功,天海集團的加入,肖家突然反復的態度,讓之前針對萬通物流集團的四家投資公司幕后主使者,憤怒之余,不得不擔心著,趙山剛的案子,如果無法推動下去,徐盧兩家又不能盡快把肖家給打倒的話,那么他們與萬通物流集團、萬通快遞打的這場官司,也必將會輸掉。
而且,在豫州省中州市打這場官司,得到肖家全力支持的萬通物流集團和萬通快遞,勢必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打贏。那么,之前想要用這場官司把萬通物流集團、萬通快遞生生拖垮的計劃,自然也就落了空。
當然,在萬通快遞融資成功之后,這個計劃本來也已經沒什么意義了。
問題是,四家投資公司輸了官司就得賠錢。
賠錢是小事,明顯有了極強勢力出手相助的蘇家,尤其是蘇淳風,肯定會實施反擊報復的在之前,四生門、晉西省喬家、曲家,以及港粵禾媒集團的霍家,還有他們身后的美國道格拉斯家族、泰國阿瑟猜一脈的勢力,都不太擔心蘇淳風實施報復,甚至巴不得蘇淳風發狂。因為大勢之下,蘇淳風發起瘋狂報復的話,正好給他們機會堂而皇之地徹底除掉蘇淳風。
可是現在,大勢已經向蘇淳風那邊傾斜了,這時候美國的道格拉斯家族、泰國阿瑟猜大師的人,還會傻乎乎地來華夏么?
而四生門,將直面逆鱗不可觸睚眥必報的蘇淳風,發起的報復!
現在該怎么辦?
各方一時間有些彷徨,更有心生狠意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可這樣的想法,不到萬不得已,誰會真的去破釜沉舟呢?畢竟,萬通快遞事件已經鬧得全國上下人盡皆知,高層關注,這時候出了什么人命關天的事情,必將會一查到底。
幾天后的下午。
五點鐘,蘇淳風接到了羅同華打來的電話:“淳風,美國道格拉斯家族來了兩個人,分別是家主埃爾曼·道格拉斯,和庫森·道格拉斯,已經抵達中海市;泰國阿瑟猜的徒弟乍仰·達艾隆跟隨港粵禾媒集團的外務團隊,也已經進入國內,這些天,嗯,在他們離開我國之前,你都要多加小心。”
“羅教授,你們不是會給予警告的嗎?”蘇淳風問道。
“是的,我現在就出發。”羅同華道:“但他們進入國內之后,如果四生門或者晉西省的喬家、曲家協助他們的話,我們不可能做到實時監控的。”
蘇淳風面露微笑,但語氣仍舊透著擔憂之意地說道:“那,好吧,唉。”
和羅同華通完電話,蘇淳風考慮了一番之后,立刻給教導員打去電話請了兩天假,然后打車到火車站,購買了六點四十開往中州市的特快列車,但晚上八點五十分,蘇淳風卻在冀中省金官莊市提前下車,他沒有遠走,就在火車站附近買了一張手機卡,用這張卡撥通了屠惜擄的手機號碼。
手機中嘟嘟嘟地響了二三十秒鐘后,才傳出了屠惜擄略顯不耐煩的聲音:“喂,誰啊?正在外面喝酒吶!”
蘇淳風忍俊不禁,心想屠惜擄這家伙可真夠狡猾的,一邊說道:“我是蘇淳風,長話短說,一號目標你去做,二號三號任務,暫時取消。”
“不退錢。”
“留著以后用吧。”
“過期不候。”
“隨你。”
蘇淳風掛斷電話,看了看時間,轉身返回火車站,又買了張當晚路過平陽市的火車票,直到后半夜三點多鐘,才抵達了平陽市。
那天在未名湖畔,石林桓刻意說是玩笑實則提醒的話語,讓蘇淳風不得不多加了一些謹慎。他意識到,劉學樹在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會議上那番邏輯嚴謹的分析推論,已經引起了武鑒局長和羅同華的高度重視,同時,也必將引起整個奇門江湖上諸多有心人的關注。所以,從今往后,他和屠惜擄、單蓁蓁之間的聯系,就要更加小心了。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處在被時刻監視的環境中,所以和羅同華通完電話立刻購買了去往中州市的火車票,半路下車買新的手機卡與屠惜擄取得聯系,繼而再購買到平陽市下車的火車票……如此一來,即便是有人監視著他,那么在既定的時間里,他沒有抵達中州市,事后調查發現他當晚在平陽市提前下了車,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因為平陽市是他的家,母親就在平陽市萬通物流園居住。
而且,具體他什么時候抵達的平陽市,誰又能知道呢?
至于此次急于回家的理由,他接到羅同華的電話,不放心家里人的安全問題所以趕緊回去安排一下,完全是情理之中嘛。
清晨,天蒙蒙亮。
八百里洞庭,湖面上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朦朧清幽。
四生門門主呂嵩穿著一身休閑裝,戴著遮陽帽,坐在別墅后面延伸至湖面四五米遠的木臺盡頭,架著魚竿神情恬淡地釣魚,仿若這兩天萬通快遞融資成功的消息,對他的心情并沒有帶來太大的影響,他仍舊波瀾不驚,胸有成竹。
“爸,李師伯和姜師叔,已經出發了。”呂偉陽走到父親身后,似乎生怕驚了水里的魚兒般,輕聲說道:“美國道格拉斯家族的人,態度有些模糊敷衍,他們受到了羅同華的警告之后,恐怕不會采取什么行動了。另外,阿瑟猜的徒弟雖然修為不淺,已經是煉氣初期境,似乎還有著阿瑟猜的秘術加持,更有一件神秘的法器,但他畢竟年齡還小,只有十七歲,沒什么經驗,所以,憑他去做些什么事情的話,恐怕很難成功,要知道,蘇成的身邊,一直都有煉氣初境的高手褚卓延守護……”
呂嵩沒有及時地回應兒子的話,他忽然提桿,釣上了一尾半斤左右的鯽魚,摘下后直接拋入湖里,這才不急不緩地說道:“阿瑟猜的徒弟,必須死在奇門江湖上。”
“嗯?”呂偉陽愣了下。
“這樣的話,阿瑟猜肯定會大怒。”呂嵩微笑著說道:“他會生氣我們沒能保護住他僅剩的這個徒弟,但更會記恨蘇淳風,阿瑟猜啊,那可是一位頂尖的白衣降頭師了,依著我們奇門江湖上術法修為境界的層級來區分斷定,應該已經達到了煉氣后期大圓滿之境,這樣一位降頭師,殺蘇淳風還是有絕對把握的。”
呂偉陽面色一喜,隨即又擔憂道:“如果褚卓延防住了乍仰·達艾隆,又不能殺死他,那豈不是打草驚蛇,而且兩種結果都沒發生?”
“乍仰·達艾隆必死。”呂嵩微笑道:“乍仰·達艾隆動手的時候,你李師伯和姜師叔,會正好在從京城返回的途中,路過中州市。”
呂偉陽怔了怔,旋即了悟。
“埃爾曼·道格拉斯,和庫森·道格拉斯這兩人,看似態度敷衍,明擺著受到羅同華的警告后老實下來,但事實上,是轉移了羅同華和所有人的視線而已。”呂嵩表情平靜地說道:“埃爾曼是道格拉斯家族的族長,其身份足以讓羅同華重點關注,并且相信,道格拉斯家族只來了這兩個人,可事實上呢?他那個侄子庫森的修為只是固氣中期境,即便是埃爾曼修為邁入了煉氣中期,兩人聯手想要有絕對把握報復擊殺蘇淳風,也很難達成,更何況蘇淳風人在京大校園里,他們怎么可能有機會出手?所以,我猜道格拉斯家族還有另外兩位煉氣境的高手,通過別的渠道偷偷進入了我國……”
“如此興師動眾?”呂偉陽有些疑惑地說道。
“前年我去歐洲那次,接觸過埃爾曼·道格拉斯,交談中大致能判斷此人的性情,而且當時在場的相術大師阮錦南事后和我閑談時,提及到埃爾曼,也說從面相上可以肯定,此人性情陰狠,睚眥必報,而且最為令人忌憚的是,他能忍,又行事縝密布局周全,并且一旦決定做任何事,都會全力以赴達成目標。”
呂偉陽點了點頭,道:“那豈不是……”
“又一條!”呂嵩面帶笑容地提起了魚桿,不過這一尾魚顯然個頭有些大,至少得五六斤以上了,所以魚竿彎成了弓形,魚線在水中來回扯動,發出細密的嗡嗡嗡聲響,呂偉陽趕緊拿起了旁邊的抄網,準備隨時協助父親把大魚抄上來,一邊笑著說道:“爸,看來這一尾大魚,跑不掉咯……”
“我一早上已經釣了三條大魚!”呂嵩像個孩子似的得意說道。
水面距離木制的平臺,大約有一米多高,大魚還未被帶出水面,附近水面平滑如鏡,唯有兩人正前方的水面上,被緊緊拉扯著的魚線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淺淺的水痕呂嵩和呂偉陽父子全神貫注著,面帶笑容。
突然!
正前方!
距離平臺盡頭也就不足兩米遠的水中,一陣水花驟然涌起,嘩啦啦的聲響中,一道黑色的人影破水而出,疾如閃電地撲向了平臺盡頭邊緣,手持魚竿的呂嵩,一道寒芒在突襲而至的人影之前,如憑空閃現般,唰……
呂嵩悶哼一聲,雖然反應極快地抬手格擋,并側頭閃避,堪堪避開了如離弦之箭般激射而至的細長鋒利匕首,然而幾乎與匕首同時而至的殺手,似乎早已判斷出了呂嵩會習慣性向左側偏頭閃避似的,殺手直接躍到了呂嵩左側,并且前伸的左手倒握住了急速飛刺的細長匕首手柄,然后毫無凝滯干脆利落地在呂嵩的脖子右側劃過……
鮮血飛濺!
殺手似乎并不覺得這絕對切斷了大動脈的一刀,足夠致命,亦或是,習慣的緣故吧?殺手在一刀得手之后,近乎瘋狂殘忍,又極具藝術美感地反手握刀在呂嵩的脖子、臉上、頭上、胸前猛劈狠砍,唰唰唰……
連續十數刀,快如閃電。
呂嵩甚至都沒能在這瘋狂的刀光中倒下。
在呂嵩身后,彎著腰拿著抄網的呂偉陽,駭然大驚失色,竟然沒能及時反應過來,但這并不能怪他反應慢,實在是因為殺手的速度太快了。待呂偉陽反應過來,順手將抄網砸向殺手的時候,殺手在狹窄的平臺邊緣凌空側身近乎四十五度避開,單腳撐在平臺邊沿,卻沒有掉落水中,憑借著極快的速度,蕩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細長匕首旋轉正握,深深地刺入了呂偉陽的腰腹部。
呂偉陽受力身不由己地躬身,面露驚恐絕望。
殺手從他身旁沖了過去,插入腰腹中的細長匕首,被殺手狠狠地拉扯著將腰腹部橫著切開了一條長達半尺多的大口子,吃痛受力彎腰的呂偉陽,被這股拉扯的力道猛然帶著轉過身來,彎著腰的他抬頭,卻見如雪的刀光閃爍……
唰唰唰……
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的呂偉陽,看到了血花飛濺,刀光閃閃!
噗通!
坐在椅子上的呂嵩尸體一歪,栽入了水中。
而此時的呂偉陽,卻是渾身抽搐著跪在了平臺上。
自始至終,父子二人也不過是發出了兩聲悶哼,甚至都來不及慘叫。
一襲黑色潛水衣的殺手,因為戴著潛水鏡的緣故,看不出他的眼神和表情,他手持匕首,在跪倒的呂偉陽身上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血漬,繼而如一尾海豚般,一躍扎入水中,蕩起一陣水波漣漪,迅速潛失得無影無蹤。
奇門江湖上。
湘南省四生門門主呂嵩、其子呂偉陽,清晨時分,被殺生門傳人虐殺于宅邸之后的洞庭湖畔!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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