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棟辦公樓走出來,蘇淳風忽而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靜靜地站在狹小的院子里,望著灰蒙蒙的天際,尋思著自己,這算不算是上了一條賊船?當然,他心里沒有絲毫的后悔,路,是自己選擇的,而且走上這條路,無論將來會經歷什么,至少……對于家人已經有了絕對的保障——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人、什么組織,能夠比強大的國家機器所提供的保護,更加有效安全了。
所謂的外交工作,正如剛才羅教授在他的辦公室里所說,對于蘇淳風來講其實是很輕松的。
因為正常的外交,根本不需要他蘇淳風出面,只有一些諸如全球術法界的會議,區域各國的術法界會議,或者是奇門江湖上的勢力在國外與他國地方術士勢力發生了沖突、矛盾,利益受損,受欺負了等等情況,需要作為奇門江湖代表的官方機構參與談判、調解、索賠,解決爭議事項時,蘇淳風才會出現在公開的會議和談判桌前,當花瓶,或者一把鋒利的鋼刀。
至于奇門江湖……
有了半個官方身份的蘇淳風,完全可以坦然地作壁山觀,任雨打芭蕉狂風掃落葉。
思及此處,他忽然想到了奇門江湖上,接下來要發生的一件大事——刁平修為入煉氣,出師了!
今年,是2003年。
前世的自己……
可不就是在2003年夏末時節,沖冠一怒為紅顏,由京城千里追殺至蜀川么?那么,身負血海深仇的刁平,又會在這一世的奇門江湖上,攪動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和波瀾壯闊?
蘇淳風扭頭,微微仰臉看著羅同華所在的那間辦公室。
他,要入醒神境了么?
前世,蘇淳風由北向南,千里追殺,攪動了整個奇門江湖。
今生,刁平要由南向北,殺一通么?
泰國。
曼谷遠郊的湄南河,在明亮的星光月芒下靜靜地流淌著。
河畔,一棟遠離世間喧囂,孤零零坐落在林間的普通吊腳樓中,須發灰白的白衣降頭師阿瑟猜,盤膝坐在低矮的木幾前。他穿著樸素的無袖灰布衫,一手持竹筒慢慢喝著各種藥物混雜熬制出的茶湯,一手持一把鋒利精致的小刀,在一片竹板上小翼地輕輕刻著神秘詭異的符號,時而會有幽幽的淡綠色光芒在竹板上散發出,旋即消失不見。
沒有電燈,屋內吊著兩盞詭異的油燈,散發出昏黃的光線。
阿瑟猜身后,貼墻擺放著一張寬不足五十公分,長度卻接近兩米的供臺。
供臺上,擺放著大小不一的深褐色陶罐,而在這些陶罐的中間,則擺放著四塊雕刻有詭異的類似于符文圖案的竹板,上面還有類似于人類頭像的圖形,竹板的整體形狀和大小,類似于華夏國內一些家族宗祠中用于祭祀的先人牌位。四塊竹板中,有三塊是灰白色,另一塊則是暗紅色,在昏暗的燈光下,暗紅色的竹板時而會蒸騰出詭異的裊裊煙氣。
這四塊竹板,是這位白衣降頭師四位徒弟的命牌。
人在,牌如血;
人亡,牌灰白。
如若靈魂未滅,融入命牌,命牌則為深綠色。
靈魂入命牌,會有三種作用,一是由降頭師煉制蠱魂,二是被降頭師在修行時汲取,以增加修為;第三種可能,也是鮮有降頭師所為的——降頭師施術助靈魂借尸還魂。
坐在木幾前的阿瑟猜,認真地刻制出一塊顯運牌之后,將顯運牌夾在雙手掌心,合十低頭,閉上眼睛輕輕吟誦術咒。
油燈的光線忽明忽暗,仿若被風吹動。
一時間,整棟吊腳樓內,竟然有了種幽冥之地的陰森感覺。
忽而,阿瑟猜睜開了雙眼,原本渾濁的眸子里精光散射,他放下竹制的顯運牌,吟誦著術咒,持刀在顯運牌上飛快地刻出了幾道符文,然后放下刀,右手食指在顯運牌上輕輕滑動,竟有鮮紅血漬流淌過的視覺感,身后供臺上的一個陶罐中,驟然飛出了一縷淡淡的細弱的黑色蠱魂,蠱魂在竹制顯運牌上盤旋,阿瑟猜單手屈指輕彈,蠱魂便如離弦之箭般迅疾射向窗外,消失不見。
阿瑟猜起身走到窗口,望著外面昏暗的樹林和不遠處泛著點點銀光永恒流淌的湄南河,輕聲祈禱。
在泰國,東南亞,乃至于全球,都屬于最頂尖的白衣降頭師,阿瑟猜大師,終生只有四個徒弟,雖然他們各有自己的徒弟,可阿瑟猜從來不會去認,甚至都不見那些徒孫,不認可他們與自己的關系。
這,是降頭師的傳承規矩。
如今,阿瑟猜僅剩下一個徒弟了——乍仰·達艾隆。
事實上,阿瑟猜最為疼愛也最為關照的,正是這個最小的徒弟,天賦自制絕佳,堪稱世所罕見,小小年紀,便已然接近于白衣降頭師的水準。用降頭師的境界修為劃分,乍仰·達艾隆已經是十級降頭師了。
安排乍仰·達艾隆去華夏,明顯是一次充滿了兇險危機的行程,因為,那里不僅有死敵,修為高深的華夏奇門江湖后起之秀蘇淳風,更有整個奇門江湖上的術士們,會死死地盯著外來的降頭師乍仰·達艾隆。最初去往華夏時,乍仰·達艾隆還有四生門呂家,有香港霍辰禾在華夏內陸的財力勢力,有喬家、曲家,以至于華夏國內權勢熏天的盧家、徐家,作為確保他安全的強大保護傘——阿瑟猜通過霍辰禾了解到,在華夏那樣的國度內,這些勢力如果聯手鐵了心要除掉一個奇門江湖上的術士蘇淳風,沒有誰,會去為了一個奇門術士而得罪這樣的權勢,所以阿瑟猜放心地讓自己僅剩的,最為疼愛,也最有可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年輕徒兒,去一趟華夏,歷練。
阿瑟猜自信,憑自己在全球術法界的聲望和威名,那些華夏國內的權勢人物們,不會讓乍仰·達艾隆獨自去面對風險,甚至會盡可能地保證乍仰·達艾隆的安全。但阿瑟猜沒想到,華夏國內的形勢突然急轉直下,萬通物流集團、萬通快遞逆襲融資成功,暗中各方勢力之間的斗爭更是潛流激蕩,這讓阿瑟猜很輕易地就意識到了華夏國內,蘇淳風在這次爭斗中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阿瑟猜猶豫、思忖后,卻仍然決定讓徒兒留在華夏。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是白衣降頭師阿瑟猜。
他不能就這樣,讓自己的徒弟一事無成地敗退回來。
他的三個徒弟死在了華夏,死在了華夏奇門江湖上那個年紀輕輕的天才術士蘇淳風手上,這件事,早已經傳遍了全球的術法界。阿瑟猜為了確保自己在全球術法界的威望、名聲,挽回丟失的榮譽,他不允許徒弟此去華夏,卻什么都沒做成,這會讓全球術法界,看盡他的笑話。所以,阿瑟猜考慮,哪怕是讓乍仰·達艾隆在華夏國內住上半年,起碼也會給蘇淳風造成一定的壓力,讓他日日夜夜寢食難安。全球術法界的人士也就能認識到,頂尖的白衣降頭師阿瑟猜,沒有膽怯、畏懼,誰殺了他阿瑟猜的徒弟,就必須付出代價!
阿瑟猜并不擔心蘇淳風或者華夏奇門江湖術士會主動對乍仰·達艾隆下手,因為整個國際形勢,對奇門江湖,對華夏負責奇門江湖的官方機構,就是最大的壓力——華夏奇門江湖想要與全球術法界接軌,融入國際這個圈子中,那么就必須忌憚當前形勢下,他們在國際上的名聲,只要乍仰·達艾隆不在華夏國內有動作,華夏奇門江湖,就沒有理由對付乍仰·達艾隆,甚至那個官方機構,還得去保護乍仰·達艾隆不會被一些激憤的奇門江湖術士傷害到。而且,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道格拉斯家族族長,埃爾曼·道格拉斯,還在華夏國內,阿瑟猜與埃爾曼·道格拉斯很早就已經人士,并且在此次事件中,一直保持著私下的聯系。華夏局勢發生變化后,阿瑟猜與埃爾曼·道格拉斯通過霍辰禾作為中間人協商,確認雙方都抱著同樣的想法,無懼奇門江湖,甚至,埃爾曼·道格拉斯仍舊不放棄最初的目標,想要尋找等待機會,除掉蘇淳風。
因為,道格拉斯家族比阿瑟猜,更注重面子——不殺蘇淳風,華夏之行空手而還,傳出去會成為全球術法界的一個笑話。
道格拉斯家族的態度,也堅定了阿瑟猜的想法。
這段時間以來,乍仰·達艾隆偶爾還會有消息傳回,但埃爾曼·道格拉斯那邊,已經有些時日沒傳遞什么消息了。香港的霍辰禾,最近也沒有得到更多有關華夏國內各方勢力之間斗爭情況的消息,他只知道四生門內出現了內訌,盧家、徐家現在自顧不暇,處境艱難,喬家、曲家更是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惶恐中等待著最終的結局,而且他們即便是想出國逃離,都走不了,別說是家族主要成員,就連一些根本不參與任何家族事宜的晚輩,都被華夏官方機構死死地控制住了。
阿瑟猜心中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
但既然埃爾曼·道格拉斯沒有離開華夏,阿瑟猜就不會讓自己的徒弟乍仰·達艾隆回國。
一,埃爾曼·道格拉斯沒離開,說明局勢還不算最壞;
二,埃爾曼·道格拉斯不離開,乍仰·達艾隆先行撤離的話……不僅僅是白衣降頭師阿瑟猜丟面子的問題,更會讓埃爾曼·道格拉斯家族,乃至于整個美國的法師界,都會記恨阿瑟猜,惱怒他拋下盟友的卑劣行為。
可是剛才,阿瑟猜通過顯運牌,算出了徒弟乍仰·達艾隆運勢有變,命勢突遭煞星窺伺!
阿瑟猜怎能不緊張?他立刻施術遣蠱魂靈行萬里,向乍仰·達艾隆下達指示讓其馬上逃離。隨后,阿瑟猜起身匆匆走到一樓拿起很少用的電話,撥通了香港霍辰禾的手機號碼,用泰語語氣嚴厲地說道:“霍辰禾,馬上安排人去接應乍仰·達艾隆,并在最短時間內護送他回泰國!”
霍辰禾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對于這位白衣降頭師,霍辰禾就如對一位真神般地敬畏,他知道,阿瑟猜從來不會委托什么人去做什么事,更不會請求別人。所以這次阿瑟猜突然致電要他去接應乍仰·達艾隆,并極為嚴厲地說出了護送這樣的詞匯,說明乍仰·達艾隆是真的有危險了。所以掛斷電話后,霍辰禾立刻致電大陸那邊所有自己能使動的勢力、人員,想盡一切辦法,接應乍仰·達艾隆,務必確保他的安全。
華夏。
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豫州省省會中州市,位于新華大道的華誠集團總部大樓內。
頂樓的樓道盡頭,有一間專門騰出來當作臥室的辦公室,里面擺放著一張單人床、一張單人沙發、一張普通的桌子,其它的,就沒有了。年僅十七歲的乍仰·達艾隆,靜靜地盤膝坐在地上,他面前擺放著兩個纏有藤條的骨質護腕,那是師父為他制作的法器,藤條是加以符陣長期捆束妖物,汲取了妖物的全部精魂的靈物,而骨質的護腕,更是由妖骨制成。
這,是上品法器。
內有妖物魂魄施術熬制的蠱魂,并附有降頭法陣。
而乍仰·達艾隆本人,也是師父阿瑟猜的一件牽命法器。
他來到華夏已經很久了,最早是在邊境逗留,等待下一步計劃的實施,再后來,他就被秘密接到了中州市。
乍仰·達艾隆知道,萬通物流集團的總部在哪里,也知道萬通物流集團、萬通快遞的董事長蘇成,住在中州市的哪個小區哪棟樓哪間房子里。他還知道,蘇成身上佩戴有護身法器,蘇成的身邊,一直都有一位和他修為相當的華夏奇門術士,幾乎寸步不離,而且萬通物流集團總部大樓,蘇成的居所,都布有強大的防御型法陣。
所以想要殺蘇成,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乍仰·達艾隆,絲毫懼意都沒有,他只等待在華夏的這些人,選擇好時機,又霍辰禾轉告給他一個動手的信號,或者,是師父給他傳遞訊息,讓他去實施行動。
即便是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乍仰·達艾隆也會毫不猶豫地攻擊,再攻擊!
因為,他是白衣降頭師阿瑟猜的徒弟。
這么長時間以來,他就像是一位苦行僧般,幾乎寸步不離華誠集團的大樓,每天按時去大樓后面院落里的食堂吃飯,然后回到這間屋子里,打坐、修行,不主動和任何人接觸,偶爾呂嶺會親自帶翻譯來和他談談……只為了等待一次用降頭術刺殺蘇成的行動。然而,呂嶺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來過了——上次呂嶺來,是讓乍仰·達艾隆立刻去施展降頭術加害蘇成,或者,殺死萬通物流集團的任何人都可以,但乍仰·達艾隆沒有答應,因為他只聽師父的,還有,霍辰禾的。
雖然性情冷淡,自制力超強,可乍仰·達艾隆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大孩子,時間長了,他也難免會心浮氣躁,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華夏這個陌生的國度里住多久。
他想念泰國,想念湄南河,想念河畔樹林里的吊腳樓,想念師父……
窗外,一縷詭異的蠱魂透窗而入。
闔目的乍仰·達艾隆睜開了眼睛,蠱魂從他的耳孔鉆入了腦海中。
乍仰·達艾隆立刻起身,戴上法器護腕,從床頭拖出自己的行李箱,大步往外走去。身為師父的牽命法器,那縷蠱魂進入腦海,他就與師父那縷意念相通,根本不需要多考慮和思忖。
現在,乍仰·達艾隆想要先找到呂嶺,但在這棟大樓里,沒有人會說泰語,他與任何人之間都無法溝通,所以他只能匆匆往樓下走。直到沿著樓梯快速走下去,走出這棟大樓的時候,他才在門口看到了一輛疾馳而來的黑色奔馳轎車,轎車上有一個人下來,匆忙地示意他趕緊上車。乍仰·達艾隆認識這個人,最初來到中州市時,見過一面,知道他叫蔣福平。
稍作猶豫,乍仰·達艾隆就趕緊大步往車內走去——雖然語言不通,但他知道,這是來接,來救自己的。
城華集團大樓,隔著新華大道的側對面。
十字路口拐角處,一家工商銀行自動取款機旁邊的陰影中,身材瘦小的刁平,穿著深灰色的短袖衫,下面已然有些短得像是七分褲的牛仔褲,還是前年龔虎的老婆齊翠給他買的,他的腳上,穿著一雙陳舊的拖板鞋,頭戴一頂龔虎上次見面時送給他的淺黃色遮陽帽,帽子上印著某某旅行社的名字,那是許萬發為了孝敬師父龔虎,花錢請龔虎去外面旅游時,旅行社給發的,龔虎舍不得扔掉,就難得大方一次送給了刁平戴。
抱著殺術士的目的,剛剛走到這里的刁平,察覺到了有術士的氣息從城華集團大樓內透出,然后,就看到了和他差不多身材瘦小的一個大男孩快步走出大樓,準備上一輛剛剛疾馳而至停下的黑色轎車。
“想跑?”
刁平咧嘴露出一抹猙獰的冷笑,他掐決,默念術咒,心法流轉,體內本元洶涌而出……幾乎在瞬間,意念和本元便導引著四周的天地靈氣,迅速匯集成了排山倒海般的術法力量,如大江中決堤的洪流,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勢,撲向剛剛彎腰準備鉆入車內的乍仰·達艾隆。
在這之前。
收到師父傳遞的危險訊息后,就提高了警惕的乍仰·達艾隆,并沒有察覺到絲毫術士的氣息,也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機。
恐怖的術法攻擊力量和濃烈的殺機,便如憑空出現,驟然而至。
乍仰·達艾隆佩戴在手腕處的護腕法器,先于他的反應意識,感知到了危險的來臨,并與瞬息間自發啟動了法器上的防御型術陣,陰森的地氣平地而生,毫無凝滯地席卷成團,把乍仰·達艾隆緊緊地裹在了其中。
乍仰·達艾隆急速后退離開轎車兩米,默念術咒,雙手掐絕,咬破舌尖向手腕上的法器噴出鮮血。
術陣攻擊啟動!
降頭師,更擅于以攻擊作為防御。
詭術第一波恐怖的攻擊力,只是被護腕法器自發啟動而形成的防御力量,稍稍阻滯了一下,便摧枯拉朽般撕碎了法器的防御力量,旋即侵襲至乍仰·達艾隆的腦海意識表層,就在即將攻入其腦海中時,強橫的詭術攻擊波動,就遭受到了狂暴狠戾的術陣反擊,生生撕裂了這股詭術攻擊力與刁平之間的聯系。但與此同時,護腕法陣的攻擊力,也在這一波攻擊中,與狂暴的詭術攻擊力抵消,消失。
乍仰·達艾隆豁然抬頭,看向了術法力量傳來的方向。
他看到了刁平。
和他一樣,身材瘦小,年齡不大。
只是那雙眸子里,透著濃郁的殺機和瘋狂的戰意!
乍仰·達艾隆清晰地感覺到了沖天的殺氣,他毫不猶豫地再次向護腕上吐出鮮血,同時雙腳連續狠跺地面,雙手抬起揮舞著,口中念念有聲,護腕中的蠱魂,之前向他傳遞訊息的蠱魂,都被他召喚而出,迎著鋪天蓋地襲來的術法力量,向遠處那個瘦小的身影發起了兇悍的攻擊。在這一波蠱魂的攻擊發出之后,乍仰·達艾隆幾乎沒有絲毫停息,再次施展出了降頭術,挾地陰之氣緊隨蠱魂發動連續的攻勢,攻擊力洶涌澎湃。
“法器?”
刁平皺眉,他感覺到了對方法器的強大——若非是他突然發起攻擊,占據了先下手為強的優勢,恐怕自己第一波攻擊都無法侵襲至乍仰·達艾隆的腦海意識表層……
即便如此,刁平仍然感覺到了危險的壓力降臨。
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第一次與人斗法,竟然會,輸掉!
對方有強大的法器。
上品法器,在實戰中如果能及時地施展出來,其術陣運轉發出的攻擊力,不次于施術和佩帶著本人的實力。
而刁平,沒有法器!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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