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看著老者,并沒有太大的反應,淡淡說道:“你要報仇,和黃金書有什么關系。”
“前輩且聽我一一說來,自然就明白我為什么會這么說了。”老者強行壓制住心頭的躁動,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一次他例常外出打魚之時,無意之間在江中救了一個受傷垂死的老人,也是那一次,因為那個老人的緣故,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胡宏文的眼前,徐徐打開。
胡宏文zhidao了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怪力亂神的荒誕傳說之外,竟然還有古武修煉者的存在。
然后在那個老人的教導之下,胡宏文開始接觸古武修煉,只是他那時已經年近三十,錯失了最佳修煉的時機,加之資質一般的緣故,用了兩年的時間,都是未能跨入黃級修為的門檻。
老人受傷過重,久治不愈,教導了他兩年時間,已然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最后自知大限將至,將胡宏文叫至床頭,說起了他受傷的經過,最為主要的是,提及了黃金書,并一再警告,關于黃金書一事,絕對誰也不能透露,就算是父母妻兒也絕對不能透露半句,否則輕易便會招致殺身之禍。
胡宏文聽老人敦敦叮囑、鄭重其事,且又是因黃金書一事而受此重傷,清楚此事的利害關系所在,自然連連應允。
老人在將身前隱秘透露給胡宏文之后,精神狀態反而是好了許多,胡宏文明白那是老一輩人口中的回光返照,愈發的殷勤服侍,不敢怠慢。
但是胡宏文怎么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老人的身體,忽然變得極為糟糕的那個晚上,他所在的小漁村,來了一群人。
那一群人進入村莊之后,二話不說,見人就殺,胡宏文親耳聽到父母妻兒傳來的慘叫聲,他很想沖出去和那些人拼了,最終卻是被老人拉了下來。
老人勸告他,就算是拼命也無濟于事,不過是白白送死,讓他不要意氣用事,又告訴他,那些人是因黃金書一事而來,和小漁村沒有半點關系,是他連累了整個村莊的村民,已經死了這么多人,就讓那一段恩怨就此了結,不要再讓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若往后有了能力,再尋報仇之事,若終身報仇無望,那么,就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將這里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然后,胡宏文見到那奄奄一息的老人,從床上起了身來,那是胡宏文第一次見到老人出手,但是老人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雖然勉力出手,卻也無法力挽狂瀾,終究是喪身于那一群人的手下,最終,連尸體都是被人給搶走。
趁著老人出手的間隙,胡宏文逃離了小漁村,他zhidao老人之所以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出手,所為,就是給他爭取一線逃生的生機……
“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說到這里,胡宏文已然是老淚縱橫,噗通一聲,跪倒在了江楓的腳下,哀聲懇求道:“我知前輩絕非常人,懇請前輩施以援手,為我胡家,為那些無辜慘死的村民報仇。”
這一段塵封多年的往事,胡宏文原本以為,是注定要帶到棺材里去,一輩子都報仇無望了。
因為,在那件事情過后,他一個人尋了一個偏僻之處,按照老人交給他的修煉之法,用了數年時間,無日無夜的勤學苦練,但也不過是堪堪入那黃級修為的門檻。
往后又是耗費了數十年,才勉強進入玄級中期,自知早已報仇無望,但老人說讓他忘掉報仇之事,做一個普通人,又如何能做到?
父母妻兒的慘叫聲,數十年過去,依然猶自在耳邊響起,那樣的痛與恨,絕非是簡單的時間流逝就能抹平的,讓胡宏文這么多年以來,無時無刻不背負著巨大的精神壓力。
胡宏文要報仇,但他自知以自身的能力,根本就無法報仇,一番權衡之下,決定通過有關黃金書的線索,懇請強大的修煉之人為他抱那血海深仇。
這樣的做法,自然是非常冒險,一個不好,消息泄露,必遭殺身之禍,但茍活這么多年,胡宏文早已無法再承受那份煎熬,哪怕即便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報仇。
只是,胡宏文曾經所遇到過的那些古武修煉者,修為有高有低,修為低的,胡宏文自然是看不上,修為高的,又是高攀不起,費盡功夫之下,好不容易與那修為高的修煉者接觸,對方卻是對黃金書一事,一無所知,甚至連黃金書是什么都不zhidao。
黃金書一事,牽連著一個村莊的人命,胡宏文自是不敢過多透露,小心翼翼提出黃金書這三個字,就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對那樣的人,胡宏文自然是不敢多說什么。
也總算是天見可憐,他又等到了一個修為卓絕的修煉者,那就是江楓,江楓年輕,且修為高絕,在胡宏文看來,就算不提江楓本身的修為,以江楓這般年紀,就能夠擁有這般修為,其背后的勢力,肯定是非同一般。
加之江楓與常春等人的動手之時,殺伐果斷,雖說輕易就可看出不是良善之輩,但江楓只殺常春,卻不殺常春手下的那些人,讓胡宏文明白,江楓就算不是善人,卻也絕非是那種奸惡殘忍之輩。
也因如此,胡宏文才會單獨找上門來,提出黃金書一事,不過一開始的時候,胡宏文也僅僅是說出了黃金書三個字,以為試探。
若是連江楓都是從未聽說過黃金書的話,那么,就算是江楓的實力再強,他也必然不會再多說什么了。
可是從江楓的反應中,胡宏文發現江楓是zhidao黃金書的存在的,報仇的希望就在眼前。那讓他又是欣喜又是激動,這才會將那一段往事,一五一十的告之于江楓。
江楓眉頭微皺,伸手一拉,將胡宏文拉了起來,說道:“我根本就沒有幫你做什么,報仇之事也是遙遠的很,沒必要給我下跪。”
在江楓伸手來拉之時,胡宏文蓄力于雙腿,想要試探一下江楓的實力,是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
只是,江楓只是隨隨便便一拉,就是將他拉了起來,胡宏文zhidao,江楓的實力,果真是出乎他的想象的。
這讓胡宏文的面容更為激動,如此年紀,如此修為,不得不說,江楓絕對是最佳人選,不做第二人之想。
總算是天見可憐,讓他等到了這一天。
起身之后,胡宏文還是非常的恭敬,說道:“前輩,我說的事……”
話還沒說完,就是被江楓擺斷:“我有幾個wenti。”
“前輩有什么wenti盡管問,我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胡宏文趕忙說道。
他最怕的就是江楓沒有wenti要問,既然是有wenti要問,那就表示江楓對此事是有著極大的興趣的,這表示著他報仇的希望,更多了幾分。
“你說要我為你報仇,可知那些人是什么身份?”江楓緩緩問道。
“我不zhidao。”胡宏文搖了搖頭,如實說道:“這幾十年來,我一直在暗中的查找,始終都沒有半點線索,但是,我記得一個人的模樣,那個人的臉上,有著一塊棱形的紅斑,若是能夠找到那個人,就能zhidao他們是什么身份了。”
聞言,江楓輕聲苦笑。
這胡宏文連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就不zhidao,就想著要報仇,不過,通過胡宏文下跪,以及那老淚縱橫的一幕,江楓也是zhidao,這份仇恨,對胡宏文而言意味著什么。
胡宏文的舉動,或許過于魯莽了點,卻也算是情有可原。
“華夏這么大,要找一個臉上有棱形紅斑之人,談何容易?且過去了這么多年,那個人,說不定早就死了,報仇之事,豈不是成了笑話?”江楓緩緩說道。
胡宏文咬了咬牙,說道:“那人若是死了,自然是再好不過,但是,我那時見到他的時候,他不過和我年紀相仿,若不出什么大的意外的話,現在肯定還是活著的,而且必然比我活的更長久。”
說到這里,胡宏文閉上了眼睛,他不怕那個人死了,所怕的,是他死了,仇人還沒死,那樣一來,他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江楓看胡宏文情緒激動,沒在這個wenti上多說,略一思索,又是問道::“那個為你所救的老人,你可知他是什么實力?”
“老人親口和我說過,他是天級初期的修為,可惜的是,我資質愚鈍,未能得其半點真傳,修煉這么多年,不過也就是玄級中期的修為,愧對老人對我的一片苦心。”胡宏文慚愧不已的說道。
“天級初期的修為么?”江楓低聲自語,若有所思。
他問這個wenti,自然是以此反推那些不明身份之人的實力如何,天級初期修為的強者,被人重傷垂死,那個胡宏文尋查了數十年而無果的神秘勢力,其中定然有人的實力,超過了天級初期的修為。
且,按照胡宏文的說法,那還是三四十年前。想著此點,饒是以江楓的心性,都是禁不住輕輕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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