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這是栽贓嫁禍!”
邱家議事廳內,一只大手猛然拍在桌子上,發出震天聲響,那桌子,隨著那大手拍下,霎時四分五裂。
拍桌子的是邱博倫,說話的還是邱博倫,生氣的也是邱博倫!
邱博倫很生氣,或者說,他根本沒辦法不生氣,他向來不是脾氣很好的人,當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失控,更何況,邱博倫根本就沒想過要控制自己的脾氣!
這份肆無忌憚的張揚,邱家上下,也沒幾人敢,但他邱博倫敢,因為他是邱家的三號人物,他擁有這樣的資格,擁有這份嬉笑怒罵隨心所欲的資格”。
邱博倫很生氣,邱家的人,沒有誰是不生氣的,不過沒有誰表現的比邱博倫更明顯。
韓家出事,萬夫所指,所有的矛盾,全部都指向了邱家。
盡管說,邱家一向高調,一直都處于風口浪尖的位置,但是在這個時候,出這種風頭,稍稍有點常識的人,就都是知道不妥。
邱真言聽得拍桌子的聲響,抬起頭看了看邱博倫,邱博倫怒形于色,怒不可遏,邱真言卻僅僅只是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邱真言暫時并未說話,他想說話,但現在還不到他說話的時候。
第二個說話的是一個面色紅潤的白發老嫗,老嫗名邱靜,是邱真言的二姑,邱靜比邱博倫年紀略長,但并不顯老態,猶自可以看出年輕之時的風韻。
邱博倫在生氣拍桌,邱靜在悠閑的喝茶,她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并不高,只是她一說話,那邱博倫的怒容,便是收斂了許多,看那般模樣,似乎是對之有所忌憚。
“誰都知道這是栽贓嫁禍。”邱靜平靜如常的說道,只是說了這么一句簡單的話。
“靜姐,你究竟想要說什么,就不能一次性說個明白?”邱博倫瞪大了眼睛,大聲說道。
邱家上下都知道,邱博倫甚少將誰放在心上,即便是邱家家主,邱真言的父親邱絕倫,都難以做到讓邱博倫言聽計從。
但是邱博倫對邱靜,卻是有著一定程度的忌憚,這種忌憚,并非是因為邱靜是邱博倫的親生姐姐,而是邱靜的手段,讓邱博倫忌憚。
“博倫,你這性子,這么多年都沒改過來,看樣子這輩子都是改不過來了。”邱靜慢悠悠的喝茶,慢悠悠的說話。
一杯茶水喝完,邱靜示意續茶,才是說道:“我們都知道這是栽贓嫁禍,但我們還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栽贓嫁禍。”
“還能是誰,自然是藍風拍賣場。”邱博倫惡聲惡氣的說道,“藍風拍賣場,近來小動作頻頻,對我邱家虎視眈眈的很,除了是他們還能有誰。”
“一個藍風拍賣場,未必能掀起這么大的波瀾。”邱靜緩緩說道,不同于邱博倫的暴躁,她完全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不管說話還是做事,永遠都是不徐不疾,似乎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能夠讓她心生焦慮。
“難不成還有別的勢力參與了?是城主府,還是鳳家?”邱博倫馬上說道。
“非要二選一嗎?為什么不是這兩個勢力都有份呢?”邱靜淡淡說道。
邱靜話語清淡,但此話一出,議事廳內諸人,無不臉色大變。
韓家遭劫,矛盾指向邱家,若只是藍風拍賣場在背后主導的話,那么這個麻煩對邱家而言,絕對不算是什么大麻煩,邱家也有自信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料理掉這個麻煩。
但如果城主府與鳳家都是參與了其中的話,那么這個麻煩之大,哪怕是邱家傾全家之力,估計都是難以善了了。
“靜姐,此事可能確定,可有證據?”邱博倫快速說道。
“這種事情,向來不需要證據。你認為有,那么就有,你若認為沒有,則未必沒有。”邱靜面無表情的說道。
“沒錯,根本不需要證據,誰都有嫌疑,只能說藍風拍賣場的嫌疑最大,但那城主府與鳳家,也絕對難以洗脫背后放冷箭的嫌疑。”邱博倫反應過來,大聲說道。
“雖說并不需要證據,不過還是先查查吧。”邱絕倫說話,他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老者,五官與邱真言頗有幾分神似,但他的氣質更為溫和儒雅,不似邱真言那般盛氣凌人,如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話,很多人第一眼看到他,都是會下意識的認為他不過是某個私塾的教書先生。
鳴鳳城內四大勢力之中,城主陸展鵬最喜出風頭,交游廣闊,鳳家家主鳳清心年輕之時頗有艷名,唯獨邱絕倫最無特點。但是沒有特點,往往就是最大的特點。
鳴鳳城內,諸方勢力之間,向來頗有齟齬,小沖突不斷,邱靜的話,雖說在還沒查明真相之前,頗為有些危言聳聽的味道,不過在邱絕倫看來,那并非是沒有可能的,相反,有著非常大的可能。
畢竟,韓家一家上下,六十七口人命,一夜之間慘遭屠戮,事情之發生,可謂迅疾絕倫,讓邱家的耳目,都是難以做出反應。
不可否認三大勢力都是擁有這樣的實力,但若是要將一件事情做的這么無聲無息,做的這么完美,不留任何的痕跡,那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
且,到目前為止,安插在藍風拍賣場、鳳家以及城主府方面的耳目,都是一點消息未曾傳出,邱絕倫非常懷疑,那些耳目,都是被拔掉了,不然的話,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幾大勢力之間互相傾軋,耳目被拔掉之事,非常尋常,但安插在幾方勢力中的耳目,在韓家一事發生之后,全部都被拔掉,這種情況,就是顯得非比尋常起來。
以此事來推論的話,很有可能,藍風拍賣場、鳳家以及城主府,三方勢力聯手了,而他們要對付的,毋庸置疑就是邱家。
邱絕倫說要先查一查,是因為他要確定,此事是否和他所想的一樣,如果是的話,那么這個麻煩,或許就不是邱家所能解決的了,需要更周全的準備。
邱絕倫說了這話,不需要特意吩咐,立時有人起身離開了議事廳,將邱絕倫的話吩咐了下去。
說了這話之后,邱絕倫擺了擺手,說道:“大家各自散去吧,該做什么的做什么,切忌自亂陣腳。”
“爸,我有話要說。”邱真言聞言,知道差不多了,適時說道。
“哦?”邱絕倫看邱真言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剛才見你一句話不說,還以為你在思考什么問題。”
“我是在思考一些問題。”邱真言順勢說道。
“說來聽聽。”邱絕倫說道。
“二姑剛才的話,我認為很有道理,不管是藍風拍賣場還是城主府或者是鳳家,在韓家一事上,都是有著洗不脫的嫌疑,父親你叫人先去調查,但我認為,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應該做最壞的打算,最周全的準備。”
邱絕倫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邱真言繼續。
就聽邱真言接著說道:“另外,在我看來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必須要先行懲戒。”
“你是說藍風拍賣場?”邱絕倫話語依舊溫和。
“不,是江楓!”邱真言直接說道。
“江楓?”聽到這兩個字,邱絕倫眉頭悄然皺起,這個名字,可是一點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印象頗為深刻。
“是的,就是江楓。”邱真言點頭,繼續說道:“我們邱家與江楓之間的矛盾,看似是因為邱涵宇而引起的,但是,整件事情細細一思索,就會發現,他與韓家之事,有著極深的關聯。”
說到這里,邱真言輕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正是因為江楓在韓家門前殺了邱涵宇,導致我邱家與韓家之間的關系由暗轉明,世人皆知,我邱家不可能讓邱涵宇白死,必然會叫韓家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才會導致韓家才一出事,這一筆賬,就是被世人直接算到了我邱家的頭上,讓我邱家蒙受不白之冤!”
“真言,你說的沒錯,一切都是那該死的江楓引起的,要不是他的話,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麻煩事……我早說過讓你殺了他的,哪里知道你非但沒能殺了他,反而還讓他四處蹦跶,真是氣死我也。”邱絕倫還沒說話,邱博倫就是接過話去,大聲而不滿的說道。
“三叔,此事是我的問題,不過現在殺江楓,也還來得及。”邱真言說道。
“你的意思是?”邱絕倫覺得邱真言不可能如此膚淺,在這等家族大事關頭,還惦記著江楓,即便此事或許和江楓有著關聯。
“殺雞儆猴,敲山震虎!”邱真言緩緩說道。
邱絕倫眉目舒展,微有些欣慰。
“沒錯,就是該這樣,左右那江楓是要死的,這樣子死,也算是對我邱家,薄有一點價值。”邱博倫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過后,邱博倫眼神一冷,說道:“這個江楓,一介螻蟻一樣的小人物,偏生攪和的我邱家上下不得安寧,這一次,就讓我親自出手,徹底的了結他吧!”
有一句話卿雅說的沒錯,在諸方勢力,將矛頭引向邱家之時,邱家將矛頭,第一個指向了江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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