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跟皇帝買官
ps:對不起大家,滿腦子都是令人憤怒的消息,晚了。
車馬停在了承天門外,司禮監的兩名小太監滿面賠笑的從車上跳下,將守漢從車廂內扶出來。
“多謝二位小公公一路上指點教導。”
守漢從命人取出兩卷銀元交給兩個小太監。“一點心意,還望小公公笑納。”
“這個,金吾將軍是老祖宗王公公交代下來要我等好好伺候的,怎好收您的錢呢?!”
兩個小太監口中客氣,眼睛卻如同水蛭見了血一樣,死死的盯著那紅色桑皮紙包著的銀元。
“請放心收下就是,還望公公莫要嫌少。”
按照小太監們教授給守漢的禮儀規制,守漢要在承天門這里沿著天街步入皇城。在幾個引路太監的帶領下,在恭默室等候皇帝召見。在這期間,又有幾名太監前來傳授各種禮儀和注意事項,以及一些面君時的小竅門。甚至包括應該跪在第幾塊金磚上面,磕頭的時候動靜比較大,顯得很有誠意這樣的細節都一一教授。
當然,守漢荷包里的金幣和寶石少了不少。
又過了好一會,有太監傳旨,令守漢前往平臺見駕。
沿著宮殿之間的甬路,守漢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座明代的皇宮。
與他印象里的故宮不太一樣,并不是那么到處都充斥著土豪金的色彩,大紅大黃,滿是金粉的色彩。而是素雅中見到了格調和威嚴。
唉!看來存在決定意識是一點都沒錯的。滿清進關時就是一群從關外來的暴發戶。純土豪。
在建極殿的云臺門前,依照方才太監教導的禮節行了大禮。大聲的報出了自己的官銜,然后跪在地上等待。就在這片刻,守漢發現周圍的太監、校尉、勇士營,都在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他。
又過了一會,殿內有太監出來傳旨,命李守漢進殿面見皇帝。
跟隨著傳旨太監小步走到殿內,又向前走了幾步,眼前便見到了御座。按照太監們的指點,他尋了一塊底部已經空了的臨清金磚跪下,朝上高聲唱出自己的姓名官銜。
“臣,二品金吾將軍李守漢,叩見我皇陛下,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過了片刻,一個年輕但是透著疲憊的聲音從守漢的頭頂飄了下來。“你就是河西破賊、萬里勤王的李守漢?”
“正是微臣!”
“抬起頭來說話。”
“謝皇上。”
“大伴。”
“奴婢在。”
“賜坐。”
守漢借著站起來的動作,偷偷地掃視了殿內面前的情形,就見一個身穿青黑龍袍的年輕人坐在盤龍寶座上,御座兩旁滿是侍立的太監。在這年輕人身后,王承恩略微的彎著腰站在御座后面,正朝著守漢微笑示意。
坐在龍座上的無疑便是當今的崇禎皇帝。但是令守漢驚訝的是。驚鴻一瞥間,他看到了崇禎的相貌,心下暗暗吃驚。如果說盧象升不到四十歲年紀便雙鬢花白,還可以是因為征戰沙場所致,而眼下崇禎皇帝竟然也是兩鬢斑白!他十七歲登基。到今年,崇禎九年。應該還只有二十六歲。竟然被殘酷的現實折磨的蒼老如此。崇禎的神色中更有一種從內心最深處散發出來的疲憊之色,只是強打精神支撐著。
“雖然說我現在得給你磕頭,可是,我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過得可比你舒服!最起碼,我的糟心事沒有你多!”
坐在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守漢心中不禁一陣得意,看了崇禎的樣子,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幸福都是比出來的。
崇禎也仔細打量著他,開口道:“金吾將軍忠心可嘉,雖在蠻荒之地,尚不忘心憂故國,萬里風波涉險前來勤王。河西務一戰更是重創東奴,此戰令朕心甚慰,以祭告太祖、成祖以及歷代祖先。”
守漢客氣道:“這全賴圣上洪福,仰仗祖宗天威,更是將士用命所得,微臣不敢貪天功為己有。”
君臣二人客套了幾句,看得出,一場大捷將東奴入寇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一床錦被遮蓋了。崇禎的心情不錯,他道:“愛卿遠來京城辛苦,朕意在御花園擺酒設宴,以為款待。”
崇禎皇帝擺駕西苑翠華園,一陣秋風吹過,帶動崇禎的青黑色龍袍下擺,一件內衫飄起,露出里面幾塊補丁和破爛的衣襟下擺,令守漢大為驚訝。
但是,驚訝的事情還在后面。
雖然對崇禎的生活水平和這個時代明朝宮廷的財政狀況有了一個心理準備,絕對不會有一頓飯一百零八道菜,光是報菜名就能出一個著名相聲貫口段子的情形;但是,作為皇帝,請立有大功的將士吃飯,怎么也得有二三十個菜吧?!
華園閣內,有太監將酒食送上。
不過是四樣小菜,一碗糙米,一壺酒,另有一條蒸魚算是葷菜菜,其余的一點也無。而崇禎那里,連這條蒸魚都沒有!如果單純從宮廷的花銷上看,明朝宮廷要比清朝宮廷少的多。所謂的,“有明之季,脂粉錢歲至四十萬兩,內用薪炭,巧立名色,靡費更甚”、“我圣祖仁皇帝鑒往規來,禁浮返樸,垂為誡諭,家法昭然”其實都是扯淡。
對比一下明清兩代的乾清宮膳食花銷就知道了。明代,每月豬肉二百廿一斤八兩,鵝三只,雞四只,火薰肉五斤,雞子五箇,面一百九十五斤。后面就不一一贅述了,免得有騙之嫌,而清代,單單豬肉這一項,便是發生了一點悄悄的變化,不再是以斤兩算,而是以口算。各宮之間的差距是每日供應豬一口還是兩口!
“王承恩!爾等這宦!竟然以如此粗陋飲食供應天子?爾等欺我勤王將士手中刀劍不利乎?!”
守漢的一聲暴喝,登時驚的在場伺候的太監自王承恩以下無不目瞪口呆。也令崇禎皇帝大感詫異。自他登基以來,還沒有見過某個臣子敢在他面前如此的大聲。
守漢起身離座。眼含熱淚,跪在崇禎面前,“陛下,您受苦了!此等飲食豈是您能夠入口的?!如此粗糲飲食,便是臣營中將士亦是不肯入口的!定是這班奸宦,見陛下仁厚親和,故而相欺!陛下,臣這就出宮去。點起兵馬,請陛下調遣!”
守漢的這一番做作,嚇得在場的太監們無不跪地戰栗哭號不已。
只有王承恩向前爬了幾步,嚎啕大哭,“皇爺!您看!不是奴婢們一家之言,金吾將軍此言雖然當面叱責奴婢等,奴婢們心中雖有委屈。但也是高興的!因為,不光是奴婢們這般說,便是金吾將軍也是如此!”
二人的這一番表現,令崇禎心中沒來由的涌起一陣溫暖。
他雙手虛扶一扶,示意守漢和王承恩等人起身。
“如今處處都要用錢,朝廷錢糧捉襟見肘。朕和宮中節省一點,便可以拿出一些錢糧來用在別處。”
“陛下,您以一身系天下之重,切不可如此苛求自己啊!宮中用度如有不足,微臣愿意以家資報效!以補不足?!”
崇禎這個皇帝和他上面的歷代明朝皇帝雖然有各式各樣的毛病。但是,最起碼沒有把國家的海關關稅作為自己的私人小金庫。拿來補充內務府的開銷,也沒有在京畿內圈占一千多處三萬多頃地作為個人的皇莊。
守漢此舉,雖然有著自己的一點私心,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他也希望大明朝廷能夠支撐下去。
說這個話的時候,腦子里一個念頭閃電一般的劃過,“不知道廣東那邊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督撫們的題本奏疏到了沒有?”
“哈哈!”崇禎今天難得很開心,他一陣暢笑,“愛卿,朕知道你家中頗富,南中也算是風調雨順,但是,你又能夠有多少錢糧供應朕?你的一片心意,朕心領了。”
“如果陛下不嫌少,臣,愿意報效此等銀,”守漢從腰間荷包里掏出一枚銀元,這本是進宮時準備用來打賞小太監的,不想在這里派上了用場。“五十萬!”
五十萬銀元?!那就是五十萬兩白銀啊!?甚至在市場上的購買力還要略微大一些!現在輪到崇禎驚訝了。
不過,守漢還要再讓他驚訝一些。
“臣,愿意再報效五十萬石粳米,以供應陛下!”
“啪嚓!”
崇禎手中的官窯茶杯掉在了地上,茶水濺了他一腿一腳,但是他竟然渾然不覺。
五十萬銀元倒也罷了,可是這五十萬石粳米可是太有殺傷力了。
如今南北災害不斷,糧食已經成為了比銀錢還要硬的硬通貨。這些糧食可以換至少一百五十萬兩銀子!
有了這些錢糧,崇禎的底氣就會硬不少,很多原先想要做,但是受錢糧所限有心無力無法做的事情,都可以著手進行。
“每年。”
這輕輕的兩個字,成為了壓垮崇禎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年有了五十萬銀子,五十萬石糧米,這等于是多了一個湖州府上繳的錢糧賦稅!
“愛卿!你打算要點什么?”
到底還沒有完全被擊垮,崇禎竭力保持著一絲清醒。
“臣只想向陛下求一件事。”
守漢朗聲說道。
“錢糧不論多少,都是微臣向陛下盡的一點心意,這些錢糧,只能入內庫。不能入戶部。臣擔心,那群蠹蟲!”
這些錢糧到了戶部和內閣的那些大佬們手里,不飄沒克扣你個六七成,都不好意思出門和人打招呼。七折八扣的算下來,這些錢糧能夠用到實處的能夠有二成就是好的了。
“王公公,方才守漢錯怪了您和諸位公公了。此事還要請王公公和列位公公多多操勞了。”
在場的太監們自王承恩以下無不眼皮突突的直跳!
這分明就是將一大注財香交給咱家了?!
太監們沒有了那話兒,便對財物更加的熱衷。不過,他們的貪比起正人君子們可是還差遠了。
“這?”王承恩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他期待著崇禎做出一個態度來。
“就由你們司禮監去和李將軍的人去接洽辦理吧!”
事后,王承恩不得不面對爭吵成一團的太監們,王德化、曹化淳,有面子的大太監們都要插手辦理此事。
不過,私下里守漢也告訴他,“南中的一石,較之內地的一石要多出一些來,多出的這些。便作為耗米交給王公公您處置辦理。”
明代的一斤按照現代的計量單位算應該是650克,這樣折算下來一石大約是94.4公斤,而南中軍的一石卻是100公斤,這多出來的十多斤,足可以讓王承恩們吃得放屁油褲襠。
登時,方才在太監們眼里還是怒目金剛的李守漢,立刻變成了趙公元帥!
一石粳米如今在京城差不多可以賣到三四兩。這還是良心價,光是可以光明正大拿出去賣的糧食(那些多出來的耗米)就有三萬石上下,這就是十萬兩銀子啊!
“如果陛下欲練內操,臣下也可以出售些刀槍盔甲器械給內營,只收些成本錢糧就是!”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崇禎要是再不接過守漢遞過來的橄欖枝。他也就不配當這個皇帝了。
一旁的王承恩向前快步到了崇禎的身邊,“皇爺,奴婢倒是有一點拙見。”
“說。”
“眼下兩廣地區大亂,流民匪寇蜂起,近日有告急文書前來。粵東粵西粵南連續丟失了數座州縣,大小股匪有百十股之多。為數多達數十萬人。兩廣官兵戰力孱弱,不足以平定此亂。以奴婢淺見,金吾將軍部下戰力之強,建奴尚且不能逆其鋒芒。且兩廣毗鄰李將軍轄區,不若便將兩廣剿賊之事交給李將軍便是。”
“也好!只是,眼下糧餉不足,這。。。。。。”
“守漢愿意以家財籌集軍費!”
“但,也請陛下一個恩典。”
“說。”
“請陛下下一道旨意,臣麾下之船只,往來內地時,各處有司不得刁難,不得勒索雜費。”
守漢故意沒有提免稅的事情,大明的商稅,早在崇禎登基不久便在東林君子們的正義呼聲下免除了。
“這是應該的!大伴,你們司禮監立刻同內閣知會一聲,擬旨,南中軍所屬船只運輸者為軍需正供,各處不得刁難勒索,違者立刻令錦衣衛逮捕下詔獄!”
有了每年可以盼得到的五十萬石糧米和五十萬元銀元,崇禎說話的底氣也硬了不少。
“傳旨內閣,李守漢有大功于國,授總督南中各處軍馬糧餉事,按照祖宗規制封典三代。令賞青色白澤旗兩面,班劍、立瓜、臥瓜、吾仗、儀刀、骨朵、斧各二,金交椅、腳踏、水罐、水盆各一,大小銅角四,寶珠龍紋金傘一面。賞給皇城騎馬。”
守漢對明朝的儀仗典制不那么熟悉,倒是王承恩隨手記錄臉上變得越發的凝重。崇禎這分明是將親王的儀仗選了一些送給了李守漢!
給了守漢總督南中糧餉軍馬的差事,這就是承認了他對南中各地的統治合法性,他便可以正式的開府建牙,委派官吏。眼下按照崇禎的意思,再將親王儀仗選一些送給他,那他的聲勢還得了?!
但是,在崇禎看來,這些都是惠而不費。
什么金吾將軍、奉國將軍都是“散階”名稱,大明官員凡進官場,便可按品級獲得“散階”。武官散階三十級,每一級對應俸祿標準不一。和后世所說享受某某級別待遇差不多。
至于那些儀仗,更是一文不值,不久前流寇攻陷了鳳陽,更是豎起來了古元真龍皇帝的旗號,大明的禮儀制度早就被摧毀的差不多了。同每年真金白銀到手的五十萬銀元錢糧相比,這筆買賣簡直是太劃算了。
“皇爺,這,是否有些。。。。。”
王承恩停住了記錄的筆,跪在崇禎面前叩首不已。
“便是司禮監通過了,內閣的諸位老先生那里也未必能夠通得過。”
崇禎卻哼了一聲,“這群不中用的東西,辦事時推三阻四,刁難起朕來倒是一把好手!”
“傳旨,令薛國觀入內閣!”
聽到這,王承恩心中大定。薛國觀在朝中的東林先生們眼中,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閹黨。不過,薛國觀最近的一番作為,深受崇禎皇帝賞識,視為溫體仁第二。從那日朝堂上公議對南中軍和李守漢的封賞之事時,崇禎就對他非常滿意。而薛國觀對南中軍和李守漢的連連示好,他的心思,自己又如何不明白?
自從崇禎朝以來,朝中風氣為之一變。昔日邊鎮大帥們都要依附在朝中大佬的門下,以求得糧餉等事的支持。便是如戚繼光,也要自稱門下沐恩小的。可是,自從崇禎二年己巳之變來,朝中大佬們紛紛在邊鎮上尋找帶兵將領做靠山。這樣便是自己一時不慎倒了臺,也不會有殺身之禍,還有東山再起的一日。對李守漢這樣的人,就是各方眼中一個必須要拉攏的角色。部下驍勇善戰不說,所在地更是商機無限,便是和他做點生意也是值得的!
不過,在內閣廷議的時候,在一位東林先生的極力反對下,守漢的封賞雖然得到了勉強通過,但是他的本身之職,二品金吾將軍卻發生了一點變化。
改成了二品龍虎將軍。
這可是當年萬歷皇帝官封給老奴野豬皮的官職之一。
“以為吾君王之警示!提防此輩之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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