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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鼎1617-第三百四十一章 多爾袞的算盤
更新時間:2014-06-08  作者: 猛將如云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猛將如云 | 奪鼎1617 
正文如下:
第三百四十一章多爾袞的算盤

多爾袞端起銅制成的酒碗,碗里的燒酒在他的口腔和食道中燃燒著,讓他的頭腦有著一種眩暈的快感。

放下酒碗,夾起一塊肥嫩的羊肉,烈酒和肥肉,在他看來屬于絕佳搭配。

酒肉下肚,擦擦嘴,多爾袞擦了擦嘴。很是不屑的表示了對濟爾哈郎貪污中飽行為的鄙視。

“弄些金銀?有什么用場?!只有骯臟又愚蠢的人才那么干!”

只有在他最親近的弟弟面前,當著兩個最為心腹的奴才面前,他才卸下了用于偽裝的假面具。

“我問你們,盛京的糧價和物價你們清楚嗎?”

“我問你們,我們八旗當中,以什么作為地位的標準?”

多鐸和兩個巴牙喇纛章京面面相覷,對于二哥提出的這個問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來告訴你們,盛京的糧價,普通的一石米,摻了沙子石子的最壞的米,也要賣到八兩銀子!他濟爾哈郎弄得那點銀子夠干什么的?!這個舒爾哈齊家的雜種!”

多爾袞對濟爾哈郎的鼠目寸光大肆的嘲諷了一番之后,從書架上取過一函被阿哈們包裹的十分嚴密的宋版書。

“十五弟,知道這樣的一函書,咱們拿到盛京去,李二哥能夠出多少價錢來換?”

“二哥!你要是問我什么樣的女人睡著舒服我還知道!可是這東西,它認識我,我不知道它老大老二?!”

“豫親王主子,這樣的書,李家二主子開得價碼,紙張多重,便可以換百倍的糧食。或者是十倍重的布匹、精鹽、食油!”

“我們從明國劫掠了大批錢財回去之后,盛京的物價說不得又要向上躥一竄!到時候讓他抱著那堆銀子被那個黑胖子申斥痛罵一番之后還買不到糧食!”

想到老對頭濟爾哈郎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下場,多鐸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獰笑。“二哥,所以你和李家二哥的大掌柜的用那些爛紙和破爛換糧食、棉布?”

“不錯!守著一堆爛石頭有什么用?要貪也要貪些有用的!多弄些上好的大米、精鹽、布匹、南中刀槍、火銃、火藥才是真的!”

多爾袞手下的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若有所思。“主子,那您說在八旗中以何為尊?”

“自然是旗丁和牛錄人口!”

多爾袞的話斬釘截鐵,卻令三人茅塞頓開。著哇!這么簡單的道理,我們怎么就沒有看到?

八旗滿洲合計三百一十個牛錄中,正白旗四十八個牛錄,鑲白旗五十個牛錄,就是八旗人數最多的兩個旗,便是黃太吉親領的兩黃旗,人數也沒有多爾袞兄弟多。這也就是為什么黃太吉始終對多爾袞兄弟不放心的原因。

此次入關,以多爾袞兄弟旗內兵馬最多。雖很多旗丁留守清國。但兩旗出兵合計還是有一萬五千人。其中披甲旗丁五千人,二人旗中還各有數百的巴牙喇兵。

八旗以牛錄為單位,作戰時三丁抽一,一丁披甲。余者為散丁。這些披甲兵中,一部分為巴牙喇兵,余者為步甲、馬甲兵。戰時披甲旗丁為主力,余者旗丁作為普通士兵使用,大多要隨軍出戰,上陣廝殺。

而軍中又有大批的包衣阿哈作為雜役和輔兵。這些人在出征隊伍中人數最多,但卻不作為軍隊人數,主要任務便是從事扎營、制造各種器械、提供后勤服務等,必要時也是要上陣沖殺。

包衣阿哈以上便是披甲人。披甲人地位高于阿哈。最后才是滿蒙八旗的旗丁們。

披甲人多為東北各降人部族,民族多樣,多為黑龍江與松花江流域的鄂倫春人、錫伯人、鄂溫克人、索倫人、達斡爾人、赫哲人、苦夷人等,滿洲人稱他們為野人,多從各個山地河流搜羅而來。

由于這些人戰力強悍。所以他們是清軍中炮灰的主要對象。死兵在前,銳兵在后,該處死兵,很多便是這些部族中人。由于戰事頻繁。這些被充為炮灰的東北部族兵,到了后面,很多部落都消失了。

在清朝的歷史中,經常可以看到將官員家屬流放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的字樣,這里的披甲人便是這些來自于比建奴還有野蠻落后的部族。而這些所謂的野人,戰斗力一直是滿清軍隊的支柱,一直到鎮壓白蓮教、鎮壓太平天國時都是清軍的看家法寶。

清軍與明軍交戰,因為人口基數少的致命弱點,向來第一波先驅漢八旗作戰,第二波驅蒙古部落兵作戰,第三波驅東北各部落兵作戰,第四波驅蒙古八旗作戰。最后才是八旗滿洲的軍隊上陣。

雖然現在清國八旗蒙古與漢軍的結構還不怎么完善,不過為了減少核心力量的損失,驅使炮灰雜役攻城攻壕作戰,八旗滿洲各旗主們己是極有心得。

不過,這兩年來,索倫各部的野人也越來越不好對付,甚至開始主動襲擾親近滿清的部族,對滿清官員、八旗滿洲的士兵進行攻擊。(林文丙:那不是我指示他們干的,我只是負責收購人頭而已!)

“二哥,所以你向那個胖子請了旨意,允許包衣阿哈們立功抬旗?”

自從入關以來,在多爾袞提出的包衣阿哈立功之后,所獲甲胄兵器歸自己所有,本人抬為旗丁的巨大誘惑之下,那些往日里只能跟著清軍后面撿便宜的包衣們,突然爆發了沖天的戰斗力,十數座城池都是由包衣阿哈們組成的牛錄、甲喇一鼓攻克。

而在從關寧軍俘虜中編組成的五十七個牛錄中,有馬有甲的占了一半以上,很多還都是原先將領們的家丁,個人技藝和戰斗力自然不同。

按照八旗滿洲的傳統制度,這些包衣牛錄,是屬于多爾袞和多鐸兄弟的私人財產。就算是黃太吉本人,如果沒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好明火執仗的褫奪別人的奴隸、人口。

“不錯!十五弟,你自己可以算算,入關以來,你的兵馬旗丁,是多了還是少了?”

多鐸的性格中因為少年時目睹了母親的慘死。所以存在著巨大的人格缺陷。兇狠殘暴,放蕩不羈,這些詞匯構成了他的主要性格。但是說起經營之道,為官的勾心斗角,他卻遠遠比不上他這個嫡親的二哥。

“回稟二位主子,咱們入關時披甲旗丁五千人,其余的都是余丁。但是現在,就算是這些余丁,也都是身披鐵甲。五千披甲旗丁中,有三千七百多人身上披上了南蠻甲!咱們兩白旗隨行入關的包衣奴才們。也有一萬多人因為戰場繳獲批上了鑲鐵棉甲!其中有七千多人因為立功而被抬旗。成為旗丁。”

“主子。除了睿親王送給咱們的十七個包衣牛錄之外,咱們鑲白旗,特別是您的名下,兵馬不但沒有折損。反而多了數千人。這些新奴才們一門心思打算為主子出力效忠,也為了他們自己升官發財。便是奴才執掌的巴牙喇兵,也從中挑選了二百余人。”

兩個絕對的心腹對著自己的主子們說出了這幾個月來實力的增長變化。

“除了這些之外,十五弟,你當真以為你二哥那么對那個黑胖子忠誠嗎?”

多爾袞又仰脖灌下去一碗酒,用袖子輾了輾嘴邊的酒水油跡。

“二哥,這話怎么說?”

“十五弟,實話告訴你。”多爾袞的眼角閃爍著寒光,兩個巴牙喇纛章京立刻知趣的起身離去。屋子里只留下了他們兄弟兩個密談。

“那些大炮我們留下有什么用?又狼亢、占地方又大。我們沒有地方去將這些大炮藏起來!還有那些炮手和騾馬。我們要上那里去將他們藏起來?要命的是,這些大炮消耗巨大!打一炮就要數斤火藥,沒有足夠的火藥,這些大炮就是一堆沒有的爛鐵!還不如交給那個胖子,讓他去養活這些炮隊。我們還可以表示一下對他的忠心。”

沉悶了一會。多鐸放下手中的酒碗,“二哥,話雖如此說,但是就這樣白白的便宜了那群逼死了額娘的狗賊,我總是心有不甘!”

“你二哥沒有那么傻!”

大炮多爾袞是全數交出去了,除了向黃太吉明文上報隨軍攻略濟南等地的數十門大炮之外。

“我把盧象升營中的幾百只魯密銃、幾百只南中火銃,還有從高起潛大營中繳獲的二千余只南中火銃、魯密銃都留了下來,加起來有將近四千支!那些三眼銃、還有一開火就炸膛的爛火銃,都讓濟爾哈郎和那兩個蒙古奴才送回盛京去了!”

“另外,從兩處大營繳獲的將近三千套南蠻盔甲,你我二人一人一半,刀槍約有四萬余件,除了給其余各旗打發一點之外,上好的刀槍還有二萬件,裝備那些包衣牛錄是綽綽有余了。都是上好的南蠻刀槍,有的刀上連一個缺口劃痕都不曾有!”

“還有,從盧象升和高起潛營中繳獲的那些藥包,關寧軍的奴才們也都挑了出來。他們說這是從南中高價買來的好東西,受了金創外傷,哪怕是被炮子擊中,只要不是當場死亡,用這個藥包里的烈酒清洗傷口,再用里面的藥粉止血,然后敷上藥棉,最后用細棉布包扎好傷口,多半便不會死!”

“乖乖個寶!哥!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只是可惜好東西總是太少!只有不到五百份。”

“那個黃狼知道嗎?”

“這種好東西自然不能讓他知道了。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呢,我都準備安排他們和岳拓等人先行去攻打濟南。”

“好!”多鐸冷笑了兩聲。

“那個逼死額娘的家伙,平日里流個鼻血都能流上一碗,以后最好佛庫倫保佑他,阿瑪的在天之靈眷顧他,不要讓他受傷,否則,光是流血就夠他受的了!”

黃太吉因為身材過于肥胖,而帶來的高血壓等病癥,讓他經常眩暈,而且容易流鼻血。從現代醫學的角度來分析,可能還有血小板低,凝血能力差等病癥,這對于一個經常要身臨戰場的統治者來說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火銃、刀槍、盔甲,經過戰爭考驗的包衣武裝隊伍,這已經讓兄弟倆的實力在這場入寇中空前膨脹了起來。

屋外一陣腳步聲雜沓,正白旗滿洲的巴牙喇纛章京輕輕的在門外請示。“主子,照您的意識,奴才把他們都帶來了。請主子訓示。”

在院子里,松明火把燈籠的照射下,數百人的火銃手整齊列隊。

火銃手們個個身著鑲鐵棉甲,一個寬寬的牛皮帶子從左肩到右肋下斜斜的跨過。腰間同樣是一個寬寬的牛皮腰帶,上面懸掛著一個裝滿發射藥的火藥罐,又有一個裝滿火門引藥的火藥罐。

左肩上的牛皮帶子上掛著一個裝滿彈丸的鉛子袋。不論是火門引藥還是發射藥,都是以銅管為之,每一管恰好便是一銃之藥。平均等份。

“據那些人說。眼下在南蠻軍中還有一種所謂定裝紙筒彈藥。省卻了裝藥的環節。咱們繳獲的這些火繩銃和魯密銃卻還要分別裝藥!”

那正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不無遺憾的說。

“沒事!只要那些南蠻將這些精良火器賣給明國兵將,咱們就會有的!他們干得就是將上好的兵器、鎧甲、火藥、糧食和兵員、奴才給咱們送來的差事!”

鑲白旗的章京很是得意的回應著。

“奴才們給主子們操演一樣,祝祝酒興!”

一聲令下,這些不久前還是關寧軍的火銃手們熟練地從自己火藥罐中取出一管發射火藥。將火藥傾倒入銃內。赫然同樣是顆粒火藥。倒藥時,銃手們習慣成自然,用拇指、食指圍住銃口,防止火藥撒出,放銃后殺傷力不足。

銃手快速將搠杖取出,往銃內筑了幾下,將火藥筑實。又從鉛子袋內取了一顆鉛丸,用綿紙包裹裝入,用搠杖送到銃底。最后銃手從自己裝滿火門引藥的火藥罐內取出一管引藥。卻是更細小的顆粒火藥,倒入火門池內,將蓋子蓋上。

這些銃手動作飛快,忙完這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舉銃!開火!”

“砰砰砰砰!”

密集的銃聲爆豆一般響起,將宿在巡撫衙門樹上的夜鳥驚得四散亂飛。

突然而來的銃聲。令附近的八旗兵丁們頓時大肆驚呼起來,幾處營房內還發生了喧囂聲。

這也難怪,不久前宣大軍堅守賈莊陣地時,這火銃聲給他們帶來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

便是多鐸自己,驟然聽得這密集的銃聲,也是不由得渾身直冒冷汗。他很是難忘那一幕:

宣大軍利用寒冷的天氣,從不遠處的蒿水河中取來水,將挖掘壕溝掘出的泥土夯筑成矮墻,上面澆上水,很快便凍成了堅固無比的簡易城垣。火銃手們便躲在這矮墻后面開銃,銃聲中夾雜著密集的彈丸,如狂風吹過野草。面對鉛丸彈雨的咆哮,清兵們紛紛倒伏在地。僥幸未被擊中的,無不大聲驚叫著。

沖在最前面的幾百個白甲兵被打翻了將近一半。他們發出各異的嚎叫,或沉重地摔進身前的壕溝內,或是向后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

這些人多半一時難以死去,很多人拼命掙扎,大聲痛叫,或有極為悍勇之人,捂著自己傷口,提著兵器,再次跌跌撞撞撲來。最后他們終于無力,或再滾進前面壕溝內不動,或撲倒矮墻空地上死去,偶爾身體抽搐一下。

不但如此,諸多彈丸射到矮墻上,在幾道凍得硬邦邦的矮墻間來回彈跳,形成一片亂飛的跳彈,給沖進矮墻中的清兵造成更大的傷亡。

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八旗兵才勉強沖進了宣大軍的營寨之中。但是,又面臨著新的殺戮和慘烈的搏殺。

墻后黑壓壓的銃口不斷冒出火光,一個個正在氣喘吁吁爬墻的兩白旗清軍重甲,就被彈丸打翻在地,急速而來的彈丸穿過他們的身體,從他后背透出,巨大的沖擊力將他們沉重的身軀打了一個趔趄,仰面向后倒去。

“放!”

暴喝聲響起,又是大陣震耳欲聾的火銃密集射擊聲。

大片硝煙騰起,大股大股挺著長槍大戟的清軍重甲兵翻滾在地。兩道矮墻之間的距離不過四五十步,對于這些習慣用長槍大戟沖殺的重甲兵來說場地實在是有些施展不開,但是宣大軍手中的南中火銃,卻正是最佳殺傷范圍,這個距離己經可以擊穿他們的重甲,便是火器命中后沒有穿透他們的甲胄,火銃彈丸的巨大沖擊力,也足以將他們盔甲后的身體震得筋折骨斷。

火銃的暴響聲不絕,各人的火繩點燃自己火門內的引藥,一股股閃亮的火光冒起,接著化為銃口道道猛烈噴出的煙火。最后匯成一大片震耳欲聾的火銃齊射聲。

那些身披重甲的清兵身上冒出團團血霧,大片中彈的清兵,一個個摔滾在地,他們捂著自己的傷口,痛不欲生地嚎叫起來。體內的熱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在這寒冬的天氣里,迅速的流進堅硬的凍土里,很快便凝結成冰。

“二哥,若不是你及時調了大炮與盧象升營內的大炮對轟,只怕咱們再死傷一千人,也未必能攻破盧老兒的大營!”

想起當日那慘烈一幕,多鐸仍然心有余悸。

“所以我要練咱們自己的火銃兵!告訴下面的奴才們,要想不被明國的火銃打死,手里就要有比明國更多更狠的銃子!”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