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阿巴泰為家中兄弟子侄們講述內地各支軍事力量的強弱長短之處時,一幕情景喜劇正在濟南上演。
濟南西門外,天鏡泉邊的匯泉樓酒樓,整個酒樓早就被京營包了場子。不光是匯泉樓,旁邊的泰豐樓,燕喜堂、聚賓苑等等都是高朋滿座,附近的幾條街道上都是京營和龍虎營的將士勾肩搭背的進進出出。街道口上兩家派出的哨兵封鎖了街道,除了必要的人員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許入內。酒樓里,不時傳出男女的歡笑聲和酒令聲,哪怕隔著幾條街,都能清楚的聽到。
匯泉樓的糖醋黃河鯉魚是濟南乃至整個魯菜之中的一絕,從黃河渡口收購的正宗“黃河鯉魚”。池中之水是濟南群泉流來的活水,魚兒養在池中,肉質細嫩、泥腥味盡失。吃客中看中那條,就有跑堂的馬上用長桿網撈上來,送到操作間進行制作,此為“指魚定菜”。糖醋活鯉魚盛入盤中,頭尾高翹,吱吱啦啦冒泡,呈躍龍門之狀。食之香穌酸甜、外焦里嫩,鮮醇微咸,魚肉嫩美。
這樣的菜,不要說羅虎這樣的土包子,就是吃過見過的王龍,向來講究飲食吃喝的談奇瑞、羅祖明三人都是贊不絕口。
酒過三巡,談奇瑞借著酒勁對王龍說:“兄弟,就不能晚幾日走嗎?在山東不比在河南快活?,軍營里有酒有肉,敞開了隨便吃,到外面一走,官紳富戶見我們如見猛虎,貧苦百姓見我們如見親生父母。老子也算是走南闖北了,可就沒見一個地方能被人如此真心擁戴。也就是聽說書唱戲的說,上古的三皇五帝時候這樣。我以前做夢都沒想到。老子的軍隊居然能成為跟三皇五帝的王師一樣的仁者之軍,我估計兄弟你也沒享受過這種感覺吧。我不敢勸你留下,那是壞了規矩。但是多住幾日總不妨事吧?”
王龍推開依偎在他身上的妓女,笑著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伯爺父子對咱們再好,可畢竟比不過咱舅舅。我那舅舅從小將我帶著走南闖北,如同親兒子一般,對我也是恩重如山,江湖上混,不能不講情義,若是因為山東好就樂不思蜀,我就是那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所以。請兄弟體諒,行程是不能改了。不過,京營的弟兄們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說句難聽的,將來戰場上要是遇到了,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兄弟們一個周全,絕不會一轉身就忘了這份交情。”
龍虎營的使命因為阿巴泰的全軍覆沒,而要宣告結束。不要說是李華宇這邊不能容忍一支闖營、曹營的合股隊伍長期在山東境內存在,就是他不在乎。遠在河南圍攻開封甚是緊急的李自成、羅汝才二人也是需要這支人馬速速回師。
幾個月下來,原本之后六千人的龍虎營,已經發展到了二萬余人。其中馬隊與步兵各半。照著農民軍的標準。那些馬隊幾乎都至少是驍騎的水平。步兵也是甲胄刀槍齊全的精銳。
這一次的放外隊,李自成和羅汝才可以說是狠狠的賺了一筆。六千人馬變成了兩萬多精銳,這個投入和產出無論如何都是極為豐厚的。何況,還有大批分得的贓物,不,繳獲通過黃河、運河南下轉運到開封,接濟圍城軍隊。(所謂的放外隊原本是民國時期各地官軍擴充實力或是發財的不二法門,就是將自己的部分兵力派到別人地盤上當土匪,一邊擴大自己的人槍。一邊胡作非為給對方造成治安困難。外隊如果幸存下來人數壯大,回來后自然可以擴大編制。因為官軍的編制是固定的。給養經費軍械也被上面管得挺嚴,所以。“雜牌官軍”的頭子想要擴大隊伍,就派幾個骨干、帶著些人槍出去當土匪。這些土匪在外面綁票搶掠、拉人入伙,官軍當然是一概不管,等土匪們把隊伍搞大了、危害地方的情況搞嚴重了,政府自然會撥出經費、提出賞額,要求限期恢復治安。到了這時候,官軍就和土匪演一場“招安”的雙簧戲,既有了功勞又擴編了隊伍——這種“放外隊”的鬧劇,其實就是場官匪勾結、禍害百姓的把戲。而這樣的招數,抗戰時期在河南駐守的湯司令長官玩的最為出神入化。否則,也不會有河南駐守的四十萬打不過南下的五萬日軍的精彩橋段了。更為嚴重的后果是,別的戰場都在開始大反攻了,你中華民國政府軍卻是一潰千里,這讓偉光正的委員長如何在國際友人面前有話語權?于是,雅爾塔也好,波茨坦也好,你都只有接受的份,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當然,這些在認為那個時代大師輩出的人們眼里,是絕對不會看到的。他們只會說的長途急行軍能力勝過當時的強大日軍。)
談奇瑞見王龍如此,便也不好繼續談這件事,而是話鋒一轉說:“好吧,兄弟有兄弟的難處,我也不勉強。這樣吧,兄弟要是有啥需要,火銃火藥衣服藥品,統統包我身上。能力之內的,我盡量幫忙籌措。畢竟,你們南下可是要對付小袁營的二十萬人馬,火器刀槍什么的,務必要多準備些!”
只有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羅虎才找到了些感覺。他朝著談奇瑞和羅祖明二人端起酒碗,“兩位老大哥,也不是我羅小虎子夸口,就小袁營那群蝦兵蟹將,不要說還有王龍大哥在,便是我的震山營一部,就可以打得他瓦解冰消!”
羅虎口中的小袁營,乃是此時出沒于徐州、海州、蒙城、亳州、睢杞地區的一支農民軍隊伍。因為其首領袁時中的緣故,被稱為小袁營、袁時中河南滑縣人,崇禎十三年在開州聚眾起事。十四年渡過黃河轉戰于河南、南直隸的部分地區。由于河南原先有袁老山為首的礦民起義隊伍,所以袁時中的隊伍被稱作“小袁營”。在河南府縣的地方性農民起義中,小袁營是流動性最大也是發展得最快的一支。因為袁時中此時領著這些人馬在山東河南等處邊界上往來移動,讓李華宇有些心煩,捎帶著也是要給龍虎營一個合法合理的謝幕理由。便讓他們南下去對付這支小袁營。條件已經講好,打垮小袁營所需的物資糧食,全數有李華宇供應。一切繳獲照老規矩辦!
“小虎兄弟,我也知道你驍勇善戰。只是大公子的軍報上說,小袁營聚眾二十萬,卻也不可小覷啊!”
“羅大哥,這二十萬不假。可是,這其中的門道您就不知道了。如果我和王龍大哥打算要三十萬人的話,從濟南南下,不用半個月,三十萬人就可以有了。沒有的!小袁營的人馬。能打得至多不過兩三萬人,其中袁時中的騎兵、親兵等精銳不過千余人,頂個鳥用!”
“誒!小虎子,話不能這么說,兵法上怎么曰的:多算勝少算不勝。怎么的也得是窮家富路嘛!咱們要是考慮的周全些,怕是就不在這里喝酒吃鯉魚了,早就平臺賜宴,數著伯爺發的金子了!”談奇瑞打個哈哈,在身旁粉頭的臉上捏了一把,哈哈笑了兩聲。
四個人頓時沉默了一會。當初殲滅阿巴泰時,倘若是大家能夠考慮的周全些,把包圍圈扎得嚴密些。怕不是只繳獲了阿巴泰的甲胄纛旗那么簡單的戰果了。
少頃,王龍想了一下說:“該給的賞賜大公子早就給了,還多發了不少。糧食、油鹽、布匹、騾馬、火藥、兵器、甲胄,這段時間我么兄弟兩個也是往老營運了不少。就連火繩都是往老營運了兩車過去,足夠那些火銃手用上幾年的了!別的我也不能厚著臉皮多要。不過眼下卻有兩件事要偏勞二位哥哥了。一者,上次發肉是新鮮肉和風雞臘肉肉瓷甕一起發,我看你們好像不太喜歡吃風雞臘肉肉瓷甕,干脆,我把最近發的幾百頭豬羊雞鴨這些新鮮肉都跟你們換風雞臘肉肉瓷甕。大不了我十個換九個好了。”
話音剛落,就見談奇瑞一臉欣喜熱淚盈眶的說:“兄弟。別說了,一斤鮮肉換三斤干貨。不許跟我爭,你跟我爭我跟你急!”
之后雙方愉快的達成交易,談奇瑞心想,真他娘的好人啊,居然自愿接收那些惡心人的東西。王龍則是暗暗高興,靠,一斤換三斤,太賺了,這些干貨容易保存,而且攜帶方便。拿到河南那可是請客喝酒節日送禮的佳品。
“兄弟,你剛才說兩樁事,還有一樁是什么?”
“羅大哥,實不相瞞,我們打算多帶一些藥物回去。尤其是這個東西。”
羅虎接過身邊親兵遞過的救命包。這東西算是救命包的升級換代產品,將酒精取代了碘酒作為清潔傷口,為創面消毒的用品。
碘酒,說起了大家都很熟悉,用來給外傷進行消毒最常見的藥物。自從當年守漢帶著人從海帶里分離出了碘之后便只將它用于銀鏡反應,但是隨著征戰的增多,戰斗的越來越殘酷,傷亡比例也是越發的增加。原本的酒精消毒包扎,漸漸的效果不那么明顯。偶然的機會之下,守漢得知有人將碘加入酒精之中用來給傷口進行處理,而且效果明顯。當即大喜,命令大量的制造碘酒。
這東西經過羅虎等人的手輾轉到了開封闖營、曹營眾人手中,經過營中尚炯等郎中的試用效果確實非凡!頓時讓李自成與羅汝才等人大喜過望!這對于無日不在死亡線上打滾的李自成部隊來說,不亞于是救命仙丹!那些被刀槍箭矢傷了的兵士,如果能夠救治下來,將增添多少戰斗力?
當即便命人飛馬告訴王龍與羅虎二人,這些東西,能夠弄多少便弄多少,多多益善!不要怕花錢!
“嗨!不就是弄些藥酒嗎!?多大的事!明天,你派人到我營中去搬!有多少你就搬多少!不夠的話,我再向行轅糧臺去請領便是!大不了花些銀子購買就是了!”
“那就多謝談大哥了!我們打算買上的五萬銀元的,還望大哥幫忙!”
“好說!好說!”有這么一大筆銀子入手,羅談二人如何不幫忙?只需要在公文上費上些手續就是了。完全是沒本錢的買賣嘛!
一個愿意花錢買,一個知道怎么賺到錢,當下里更是一拍即合,又是一番兄弟情深的場面上演。
好是一頓推杯換盞。當眾人都是醉意朦朧的時候,王龍悄悄把談奇瑞拉到了一旁,然后遞給了他一張圖紙。
談奇瑞一看。頓時有點頭大,圖紙上畫的有點像山東地圖。上面還有州府的名稱,但是圖上同時有女人頭像有銀子有糧囤子,感覺亂七八糟的。談奇瑞忙問:“兄弟,這啥玩意‘
王龍嘿嘿一笑:“兄弟,這圖紙有個名字,叫山東響窯分布圖。”
“這些地方都是我讓下面負責撩水、拉線的兄弟們仔細調查過的,有些地方美女多,所以畫了一個女人頭。有些財主錢多,所以畫了一個銀錠子,有些地主糧多,就畫了一個糧囤子。這些人嘛,身世倒是還算清白,名聲也還不錯,暫時不好下手。本打算我們以后一起偷偷下手搞點外快,可這不是要走了嘛,所以這好處就送給哥哥您了。不過這些人要整,那得搞點罪名。要不要我給哥哥留下點人手幫點忙?“
談奇瑞也是嘿嘿一笑:“兄弟想多了,這點小事,不勞煩兄弟給操心。另外呢。我們京營好像在城北黃河邊上丟失了一批甲杖器械還有神機營的二十多門火炮,方才下面的人來報告。圈養在那邊的上千匹騾馬因為風雪太多,壓垮了馬棚,這些騾馬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你的營盤離著近,抽空不妨派些人手去找找,找不到呢,就算了,找到了呢,就送回來。”
王龍會意的一笑。接著兩個貨又同時會心的奸笑起來。對于這樣的交易,二人都是樂見于成的。農民軍對于騾馬這樣的繳獲。是最為重視的,甚至到了比繳獲金銀珠玉更加重視的地步。繳獲騾馬受上賞。繳獲刀槍火銃次之,繳獲布匹又次之,最低的獎賞是給那些繳獲金銀的。有了這千余匹騾馬,王龍和羅虎回到開封,在李自成和羅汝才面前,只怕是說話更有面子。而京營將士,早已在山東這半年多的征戰當中將營中缺額的馬匹騾驢補充足額,倘若將多余的繳獲馬匹帶回京師,會不會引起別人的覬覦之心尚在兩說,那些馬草豆料便是一大筆的開銷,這可是得讓公子哥兒們自己掏腰包的!與其說自己掏錢,還不如換些銀錢來!
一番心照不宣的笑過之后,談奇瑞神秘的讓王龍附耳過來,王龍連忙照辦,談奇瑞用低低的聲音說:“從京城傳來的機密軍情,朝廷下了旨意,打算讓寧遠伯的大公子李華宇出兵去河南打你家主公,咱是自己人,讓你家主公做好準備。兄弟這面給你拖著點,到時候你來我往演一場好戲便是了。”
王龍聽完立刻給談奇瑞行了一個大禮
王龍感激的說:“兄弟,大恩不言謝。兄弟放心,等兄弟到河南,老子的槍只管往天上打!打完了之后咱就兵敗三十里,咱是賊嘛,敗走的時候留下點金銀是正常的。”
談奇瑞拍了拍王龍的肩膀說:“也對,不過賊也是很狡猾的,經常趁官軍不備反擊,所以兄弟丟下點火銃火藥的也是正常的。然后營中跑丟了一些騾馬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兩個狼狽為奸的貨說完又是一陣奸笑。
數日后,龍虎營完成了整備,帶著穿著新衣新甲,帶著大量火銃火藥和補給品上路了。原本,龍虎營想悄悄離開,但是談奇瑞與羅祖明二人哪里會同意?非得要出城相送不可。
于是,最終結果是,談奇瑞帶著一部分京營出城送行,而道路的兩邊,全是聞風而來的百姓。一時間,道路兩旁猶如鬧市,剛剛分到田地糧食衣物的農民,毫不吝嗇的支起鍋灶,做出小米粥和煎餅遞給龍虎營的官兵,請他們吃飽了再走。更有一些人哭著拉住龍虎營官兵的手,感謝他們給自己送來了度春荒的糧食,又替自己鏟除了橫行鄉里的惡霸。王龍羅虎也是感慨萬千,想起當年的自己,若是當年陜西也是這樣的光景,有人減租減息官紳一體納糧,自己又何必干這刀尖上的買賣?
正在感慨的時候,突然看見送行的人里面好像有一些穿著皮衣的鄉紳,只見這些人一臉媚笑,打出了一個橫幅,上面寫著堅決支持新政,歡送龍虎營官兵。看的兩人一陣的冷笑,心中暗想,我呸,現在想起裝好人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老子們沒空了,看我不把你們挨個切開晾著。
“二位大人,軍務在身,不敢多逗留了!請了!”
畢竟還有眾多的百姓和鄉紳在,眾目睽睽之下,羅虎與王龍二人仍舊是擺出山東就地招募的義勇身份來向兩位京營副將大人此行。
“好!想那小袁營不過是些嘯聚山林的蟻賊,螳臂當車之徒。二位此去,定然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幾句場面話說完,龍虎營的大隊人馬蜿蜒數十里,攜帶著無數車輛輜重火炮南下而去。
“這群豺狼惡虎可算是走了!”送行隊伍里的那些衣著光鮮的鄉紳們不由得暗暗慶幸,希望這些人走了之后,濟南城中的李大公子和眼前的這些京營的大爺們,沒有了爪牙,推行那些一體當差納糧的惡政之時,會不會稍稍緩和一下兒?
事實很快便給了這些美好的幻想當頭一棍子。龍虎營南下剿滅小袁營,留在山東腹地的京營,卻是更加的瘋狂。借著剿滅殘匪的由頭,將山東各地州府攪擾的雞飛狗跳一般。
無數向來在鄉鄰之中扮演著樂善好施角色的紳商富戶們,紛紛遭了無妄之災。被京營以窩藏殘匪的名義砸了響窯。不過,砸開響窯之后,各種原本見不得光的東西紛紛大白于天下。
“娘賣的!原來咱們以為咱們京營干得這些活就夠臟的了,這群平日里滿口仁義道德子云詩曰的先生們比咱們還臟!”翻閱著抄檢出來的各種證據,看著各地的紳士們如何利用天災,扒開河堤淹沒別人家的良田,然后再借著賑濟的由頭各種募捐錢糧,私下里收買這些遭災之人的田土,甚至是將人家的妻女變成自己的胯下玩物。如何打著修橋鋪路,整修廟宇,興辦義學等等光明正大的旗號大飽私囊等等。
“他娘的!這還整天說什么士大夫與紳士是什么江山社稷的基礎?狗屎!”羅祖明狠狠的用皮鞭子抽了一下自己腳下的土地。
“老羅,咱們只管砸窯取財。別的,咱們也管不了。告訴手下的孩兒們,這幾個窯雖然肥,但是切切記住,不可以砸!咱們惹不起!”
談奇瑞手中的響窯圖上,兩個巨大的紅圈里滿是銀子、糧食和美女。但是,卻令羅談二人望而卻步。
一個紅圈上標注著曲阜孔府,另一個是鄒城孟家。
這可是衍圣公府和亞圣府,雖然早就知道,這兩家屁股底下都是屎尿和血淚。但是這可是天底下所有讀書人的祖墳啊!這還能夠砸?
“要想砸這樣的響窯,怕是得濟南城里的李大公子帶隊了!”
沒來由的,羅祖明突然腦海里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崇禎十五年二月底,羅虎、王龍各領所部人馬,在睢州、杞縣一帶一戰擊潰袁時中所部小袁營。陣斬袁時中、袁時泰兄弟,俘獲其所部人馬數萬,饑民十萬有余。
中原戰局從此更是云譎波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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