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魚生粥、長魚面
左良玉軍,從統帥左良玉,到左夢庚、馬進忠、王允成、盧光祖一直到千總、把總一級的軍官,恰如施瑯所說,被**起了情緒。
四五千左軍俘虜,變成了**左良玉軍這頭龐然大物的牛筋草。
俘虜們兩兩一組,被施瑯手下那些水師陸營的兵丁們從船艙里拉出來,面對面的綁在一起,腳上綁上沉重的竹籠,竹籠里滿是鵝卵石。(曾經有人提議在腳上綁上炮彈,但是被施瑯敲了滿頭的大包,“炮彈不要錢啊?炮彈是用來打仗的!怎么能用在這么沒用的地方?!”于是,石頭便代替了炮彈。)然后,被拉扯到了船舷邊,一腳踢下江心。
四五千左軍當中能夠入選家丁的內營精銳兵馬,便在半天之內被施瑯解決得干干凈凈。不過,也有一點后遺癥。
“舅舅,這魚是行刑之前我讓他們捕撈上來的,可以放心食用。”
當晚,施瑯請李沛霆用晚飯時,李沛霆看著眼前的魚生及弟粥躊躇著半晌不敢動筷子。還是施瑯的解釋讓他打消了內心的疑惑。
也不光是李沛霆一人,小孤山以下二三百里的江面上,三年不食江魚的說法不脛而走。倒也算是施瑯為長江水系生態環境建設作出的一大貢獻。就像那位打著環保主義的大旗,高呼穹頂之下的質問丁院士為啥不按照西方標準進行減排的柴姓女記者一樣,都是環保功臣。(呃,似乎最近女記者也是敏感熱搜詞啊!)
這么不動一刀一槍,卻又殘忍暴虐無比的解決了數千左軍戰俘的手段,自然被潛伏在小孤山大營附近的左軍探子和東林暗樁們看得一清二楚。除了這些暗中偷窺觀察的眼線之外,還有江面上因為臨時封江而拋錨停泊的上行下行的船只,這些船家也會把這一幕飛快的傳遍長江兩岸。
為了炫耀自己的武功,施瑯也是效仿了古人的做法。武安君白起,在長平坑殺四十萬趙軍之后,釋放了二百四十名趙軍當中的娃娃兵,讓他們把這個恐怖的消息帶回國去。
施瑯也如法炮制。從俘虜中挑選了幾十個年紀尚輕的,剁掉了右手,然后把他們放回對岸,命他們自己回到左軍當中。
對于左良玉軍隊這種暴虐嗜殺以燒殺奸淫擄掠為快事的武裝來說,對他們講仁義忠孝的大道理是沒有用的。他們崇尚的是暴力。只有當他們發現對方比他們更加暴力,更加野蠻的時候,他們才會老實了。
于是,左良玉軍在停頓了十余日之后,背后的郝搖旗、袁宗第大隊人馬殺到,李自成的主力也從關中開始進入湖廣地區,在這種強大壓力下,左軍再度開始向南京方向開進。
針鋒相對的,南粵軍和由大將軍府節制的各路兵馬,也開始向西開進。同時,大將軍府和內閣聯合發文,禁止商人往左軍控制地區輸入糧食,火藥、兵器,藥物等。軍事和經濟手段雙管齊下了。
其實,對左良玉進行貿易封鎖和禁運,不必如此大的動作,只需要李守漢給南中商社打個招呼吩咐一聲便可以。但是,卻沒有大將軍幕府和內閣聯合行文來得光明正大赫赫天威。
看著鍋中湯汁翻滾,帶著切得薄薄的魚片起伏不定,李沛霆和施瑯二人內心也是翻騰不定。二人心中都知道對方是如何想的,但是,卻都希望對方能夠先開口說出自己想要聽到的話。
“尊侯,你想要激怒左軍,如今已經達到了這個目標了。可是你激怒左軍,目的何在啊?”半晌,李沛霆才找到了一個由頭,以長輩的口吻發問。
“舅舅,您是跟隨父帥一路從河靜根本之地起家,走到現在這個地位的。這一步步走到今天,您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嗎?”
“何事?”
“父帥自從崇禎九年首次入中原勤王以來,雖然一路加官進爵,可是,若是大明朝廷無事時,朝中大員便是百般算計父帥和我南粵軍。別的不說,當年吳六奇的弟弟便是這幫鳥人挖了我南粵軍的墻角,才最終慘死于錦州城中。”
“所以,便不能讓大明朝廷有安寧之日?”
“正是!父帥每次升官,手握更大權柄之時,恰好是大明朝廷遇到了難處之日!不是東奴猖獗,便是李闖勢大。所以,今日若是我等想讓父帥更進一步,便只能在左良玉這個鳥人身上做文章!”
施瑯和李沛霆的話,說的已經是極為赤條條的了。甚至是面目猙獰圖窮匕見了。李守漢已經是梁國公、大將軍,同時還有總督南中兵馬錢糧、總督兩廣兵馬錢糧、總督山東登萊兵馬錢糧、總督偏沅、贛南兵馬錢糧等四個總督的官職在身。在眼下的大明朝廷當中,已經有人暗中稱他為再世曹操了。
若如施瑯所說,讓李守漢再進一步,那,除了封王之外,便只有眼下的朱由崧屁股下面的那張椅子,才勉強算得上是目標所在了。
“正是!左軍東進,便是第一步!他若是不東進,就要被李闖吃掉。東下,我軍便以臨陣脫逃,甚至是勾結李闖的名義消滅叛軍!把左軍消滅了,朝中那些與父帥陰陽怪氣皮里陽秋的貨色,就不敢再放肆!”
“不錯!老朱家這些人,個個都是屬豬的!都是記吃不記打的貨!正如你所言,局勢越是糜爛崩壞,主公的權柄便越大。反之,他們就要算計主公了!”
“這些年,父帥各種忍辱負重,殫精竭慮的,就想讓中原不至于崩壞,可是,這些貨色們,嘴里各種忠君愛國,心里各種男盜女娼!所以,我們干脆就把桌子掀翻了,大家桌子下面的那些小手段小動作,就都不要玩了!拉開車馬,明著上場吧!”
施瑯與李沛霆的這番言語,若是被別人聽去了,絕對是大逆不道株連九族的罪名。可是,眼下情勢卻不同于朱元璋、朱棣父子在朝的時候了。不要說周圍都是施瑯、李沛霆二人的心腹親信,就算是有東廠、錦衣衛的打事件的番子在,又有誰敢來對這二人動手?
兩個唯恐天下不亂,膽大包天的家伙,便在這一刻,彼此交換了意見。
我們之前講過,南粵軍內部,也是山頭派系不少。按照對中原的態度來區分的話,有所謂的南中派和內地派之分。已經陣亡的大公子李華宇便是南中派的首要人物,這一批人主張,中原,便是南中的勞動力和人口來源,原材料產地和產品銷售渠道。至于說別的,敬謝不敏了。
而內地派則是主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這個王,應該是由咱們南粵軍的統帥來出任。中原,也應該是在咱們主公的領導之下。而李沛霆、李沛霖兄弟以及許多的南中老人,第一代南中移民大都是這一派。
雖然對于中原的態度不同,但是,這兩派人,都對李守漢能夠更上一層樓有著狂熱的動力。
“當皇帝!主公必須要當皇帝才是天理正道!”
這是他們的一致看法。中間所差別的,不過是李守漢在哪里稱帝登基的問題了。內地派固執的堅持,主公必須要在南京北京這兩個地方登基稱帝,才勉強配得上主公的身份。而南中派則說,皇帝嘛!在哪不能當?廣州也可以登基做皇帝嘛!就在廣州稱帝,管轄兩廣之地,號令天下便是。雖然地盤不大,那也不影響主公以九五之尊來君臨天下。如果主公不想在廣州,那咱們就回南中去!
“光是消滅左軍,讓朝中東林一黨手中沒有了可以壯膽的刀是沒有用的。至少是不夠的。”姜還是老的辣。李沛霆緩緩道出了他內心的想法。
“不能讓朝廷上這幫人有所倚仗!不能讓朝廷的直轄之地安靜下來!”
他所說的有所倚仗,施瑯理解的,就是不能讓朝廷中的東林一黨手中有殺人的刀!
歷代朝廷,權威不振的原因,究其根本就是手里沒有震懾四方的屠龍刀,腰里的錢袋子空空如也。
這一點,我們不妨以清朝為例。在太平天**興之后,雖然湘軍漸漸取代了綠營的地位,但是,在江南大營江北大營被李秀成徹底摧毀之前,清廷還可以對湘軍愛答不理的。以至于湘軍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身份不明的黑戶,就連統帥曾國藩本人,都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官身份是什么差使。
可是,當江南江北兩大營被摧毀之后,湘淮軍的地位便驟然提升,以至于長江中下游都是湘淮軍的地盤了。不過,這個時候,朝廷手里還有一柄利劍可以用來壯膽,這就是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率領的蒙古八旗馬隊。但是,當這位僧王爺走到了山東曹州府高樓寨,遇到了安徽捻軍的戰士張皮綆之后,這柄利劍也就不復存在了。從此,湘淮軍的勢力便不可遏制。就算是到了庚子年間,公然與朝廷旨意對抗,搞東南互保運動,遠在西安的慈禧和光緒也是毫無辦法。
李沛霆雖然不知道幾百年后某個歷史時空發生的故事,但是,我天朝歷朝歷代興衰成敗的史料堆積如山,各種招數屢見不鮮。
“左良玉要除掉,江北也不能平靜了。”
李沛霆喝了一口魚生粥,好整以暇的說了這么一句。
其實,江北的局勢,不用李沛霆去攪動風云,也是亂成一團麻了。
按照范曉增的籌劃,馬鷂子王輔臣、圖哈、鄂奎三個騎兵將領負責抄襲二劉的后路,沂蒙警備旅則擔任了正面攻擊的任務,兩路大軍協同合作,幾乎是一個照面就擊潰了二劉。
殘兵敗將四散奔逃,二劉只能帶著少量精銳狼狽逃往揚州,向駐守此地的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史閣部史可法控訴鹿瑪紅、廖冬至、伍興等人,游而不擊,不打清軍,專門荼毒良民、攻擊友軍的罪行。全然不提他們平時對史可法如何不假顏色,動輒便行文給史可法,要求他撥給軍餉錢糧器械等等。
史可法倒是也沒計較,不但行文給鹿瑪紅,請她約束部下,不要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停止對二劉兵馬的軍事行動,同時還允許劉澤清、劉良佐他們在揚州附近駐扎收攏散兵游勇,恢復元氣。
這倒不是史可法寬宏大量,而是他真心是個無能之輩。面對著復雜的軍事局勢毫無作為,還不止是無能為力,他是起到破壞性作用。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綁架了揚州百姓。如果不是最后死節了,漢奸的帽子應該是跑不了的。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弟弟們變成了五朝元老(崇禎、永昌、弘光、順治、康熙五朝,而且,按照某小說家的說法,給史可法樹碑立傳建祠堂,可都是康熙朝的事了),他也不會有那么高的評價。歷史上,他就是一個除了自殺啥也干不了的廢物,現在當然也不會有啥進步。雖然二劉已經是殘兵敗將,但是史可法依然沒有足夠的能力去鎮壓他們,更何況,就目前伍興鹿瑪紅的所作所為來說,史可法對于二劉還不無同情。
至少,有劉澤清劉良佐二人在揚州附近駐扎,他自己覺得,至少面對廖冬至等人的時候,心里還有些底氣。所以,盡管心里對劉澤清劉良佐一萬個看不起,但史可法只能捏著鼻子同意二劉駐扎,同時給南京送了一份題本,譴責鹿瑪紅伍興目無法紀,任意妄為,希望皇帝能讓梁國公加以制止,同時,交還從劉良佐劉澤清二人手中搶奪的州縣,放還二人部下被俘將士,交割搶奪的器械馬匹等物,令各軍各回原防地。
對于史可法的這份題本,朝中的東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姜曰廣、東閣大學士王鐸,吏部尚書張慎言、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宗周、禮部侍郎錢謙益、呂大器、趙之龍等人立刻如獲至寶,當即便以內閣的名義,要求進行廷議。
于是,弘光朝廷的內閣,六部九卿齊齊的聚集在東西朝房,等候著上朝。
朝臣待漏五更寒。春寒料峭時節,又是凌晨時分,眾多文武大員們在東西朝房聚集,晨風從空曠的場地上掠過,如同小刀一樣,這份苦楚卻也是別人體會不到的。
物以類聚,誠意伯劉孔昭與新建伯王家、懷遠侯常家,守備府徐家等勛貴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一處。身上的袍服盡管是輝煌燦爛,但是,手腳等處被凍得陣陣麻癢卻是真正的隱痛。
若是換個地方,這些勛貴大臣們少不得會手爐腳爐的備著,至不濟也會有個手套之類的東西。可是,朝廷廷議,如何能穿著不符合規制?不怕那些烏鴉御史們雞蛋羹里找骨頭?
沒辦法,忍忍吧!等一會宣咱們上朝,就會好一些了。大家互相勸慰著。
遠處,蹄聲陣陣,卻是諸位勛貴心中朝中柱石,梁國公李守漢在親兵的護衛之下到了。
作為擁立功臣,李守漢得到的諸多酬庸之中,賞給朝馬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項。此時的他在數百親兵護衛之下,人群之中極為顯眼。
可是,更吸引人注意力的,卻是從他的隨行隊伍當中不斷冒起,轉瞬即逝的陣陣白氣,和吸引著眾人嗅覺的陣陣香氣。
“咱們這位梁國公,又有了什么新花樣?”
“這賊子!倒要在這朝房之前弄些什么勾當?”
勛貴們和東林正人君子們雖然表示方式不同,但是,都對李守漢隊伍當中的那一幕景象頗為感興趣。
那是幾副挑子。如果這些大人勛貴們在轎馬之中能夠偶爾眺望一下街頭景象的話就會知道,和街頭的餛飩挑子、面攤挑子并無二致。竹子制成的挑子,一頭下面安放了一個煤餅爐子,,爐子上面擺著一口銅鍋,木制鍋蓋掩不住升騰的熱氣,隊伍頭頂不時冒起的白煙就是升起的水汽。
“各位,這個時間,在此等候陛下召見,也是件辛苦的事。某家這些手下,都說各位都是大明朝廷柱石,可不敢有點閃失。”
從馬背上跳下來的李守漢,抖了抖身上的海龍皮斗篷,向四方作了一個羅圈揖,對在場的勛貴官員們表示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
六副挑子一字排開,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挑子的樣式都是一樣的。一頭是火爐,一頭是各種食材作料等物。四副餛飩挑子,挑子另一頭是抽屜式,包好的餛飩拉開抽屜老板大手輕輕一抹全部落入扁扁的第一層,二層三層則分別放著碼放整齊的竹筷和瓷碗湯勺。挑子最上層是老板的操作臺面,一只碩大的瓷盆里盛著大半盆餛飩餡,粉白相間,依稀見得嫩綠小蔥香芹之類拌在其中,四四方方的餛飩皮子碼的整整齊齊。在一旁的數個大小不一的碗里,什么雞蛋皮、紫菜、蝦皮等物一應俱全。更有幾個小瓷罐里,盛著很是貴重,這幾年在南京城中有錢人家流行起來的胡椒面、辣椒油等物。
而另外兩副挑子,則是寶應長魚面。
巨大的晾盤里,去骨后在油鍋內炸得金黃的野生黃鱔,滿滿的擺了一盤子。而熱氣騰騰的湯鍋里,隨時準備歡迎面條的到來。
還能有什么,比在寒冷刺骨時吃上一碗熱湯面熱餛飩更有誘惑力呢?很快,勛貴和武官們便各自端上了一碗,同李守漢客套了幾句,開始唏噓的喝起熱湯來,那種一口熱湯下肚,五臟六腑無不熨帖,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感覺,讓人有給個皇上都不換的錯覺。
來的這幾副挑子都是好手,盡管吃得人多,但是照應攤子的人卻是應付裕如,左手揪來一張皮子一角,右手木頭棒子在肉餡里稍稍一轉,棒子頭上沾著的餡料往左手心的餛飩皮里輕鼓幾下,松松一攥,六七分力道,餛飩就成了形狀。老板輕拋一邊,很快成堆湊成一碗。
木制鍋蓋掩不住升騰的熱氣,水開之后再舀一勺涼水直接澆下去,水開兩遍餛飩便告出鍋;如果不是東西朝房上的黃色琉璃瓦,在晨曦之中漸漸反射著陽光,也許會讓人質疑這里到底是皇宮還是集貿市場。
倒是左都御史劉宗周,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得氣得胡子亂翹,“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總憲大人,可是有打算彈劾李某人的意思?”站在劉宗周身邊的錢謙益,冷眼旁觀了半天,陰陰的問了一句。
“正是!如此荒唐之舉,不光他一個,所有在此飲食的官員,都在彈劾之列!”
“總憲大人,下官勸你一句,還是算了吧!你便是彈劾他,他一句大明律里可有不得在此飲食的法條,您該如何反駁于他?”
“如此荒唐胡鬧,便不該叱責于他?!”
“總憲大人,正所謂的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等只管看他且能倒行逆施到幾時。”
“哼!前者,他的女婿、部下在宿松屠戮友軍,數千將士便葬身魚腹,如今,他的寡媳、部下又在江淮之間攻擊友軍,他這一樁樁一件件,自己不好好在府中反省好生約束部下,卻在宮中如此荒唐!”
他們二人在一旁一問一答,言語清清楚楚的被身邊幾個正端著瓷碗品味著長魚面的官員聽得一清二楚。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頓時,這些人想到了施瑯在宿松的所作所為,更想到了安慶一帶流傳的三年不食江魚的民間說法,看著碗里的鱔魚絲在乳白色的湯中,顯得如此突兀。
想到那個可怕的傳說,頓時讓人五內翻騰。但是又不敢吐出來,只能強忍著腹內的各種翻騰,各種惡心。
而在朝房內的李守漢,則是一臉的春風,和同僚們談論著近期的軍情諸事。一邊夾著長魚面一邊說上蒼有好生之德,左逆雖然罪在不赦,然而其部也曾是大明經制之師,受其裹挾者甚眾,故而在江邊就地釋放。
“水師送來的呈文說,是將左軍戰俘就地釋放,讓他們自行渡江歸建。至于為什么反剪雙手,是害怕左部暴起傷人,畢竟左部良莠不齊賊寇極多。淹死,那是因為他們自己水性不佳!”
這話,被站在朝房門口的趙之龍聽得明明白白。
“你娘的!人不能無恥到這般地步吧?誰不知道你那兩個女婿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王?都是動輒殺人盈城的!他在遼東時,可是以東奴俘虜做鋪路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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