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遠東云第264章解決辦法

明媚的陽光從窗口斜斜灑入，將這間原本就鎏金飾銀的拜占庭式會客廳映照得更加金碧輝煌。

“奧匈帝國對波黑地區的合并，這是巴爾干國家之間的內部事務，與德意志帝國并無直接利益關系；德意志僅僅是秉承一名盟友所應該履行的義務，表達了自己對盟友支持而不贊成的中立態度。至于奧匈吞并波黑所給貴國人民在心靈上造成的傷害，德意志只能對貴國表示最深重的遺憾。”清英語氣沉痛地說著，仿佛這場悲劇帶走了他的至親姓命一般。盡管他已經知道面前的卡米爾手中其實并沒有真正的底牌，但出于拉攏土耳其人的考慮，清英還是決定先向對方表示出自己的誠意；他略微調整狀態，頓時全面開啟了自己經過十幾年皇儲生涯所磨練出的影帝級別的實力。

卡米爾靜靜地聽著清英的話語，并沒有立即作出回復。目前這只青年所展露出的態度都還停留在表面階段，而在奧匈吞并波黑、巴爾干形勢驟然緊張的情況下，德意志帝國皇儲不遠千里，專程來到宗教文化迥然兩異的伊斯坦布爾進行訪問，定然是有他的專程使命。

“在30年前，德意志就與奧匈達成了利益相關的同盟條約。及至今曰，德奧兩國早已是攻守一體的鋼鐵盟友；只要維也納的決策層們不是瘋子、干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德意志帝國都會秉持盟友的態度支持他們的行為。不過，貴國也是與我們有著傳統友誼的友好國度。隨著中東鐵路的不斷修筑和在貴隊內服役的德意志軍官持續增多，使得兩國在經貿和軍事上的聯系不斷加深，德意志已經成為貴國第三大貿易伙伴，以及幫助貴國重新訓練陸軍的最主要存在。”清英不緊不慢地說著，其之后話語卻是讓卡米爾的臉色不由得為之一變，“因此，基于此次奧匈吞并波斯尼亞的問題，德意志帝國愿意作為調停的中間人，讓奧匈帝國和貴國在同屬于德意志友好國家的框架下得到一個雙方都能滿意的解決！”

來了！卡米爾心中暗暗道了一聲，隨即一絲興奮之意便在他心中悄然蔓延開來。眼前的異國皇儲雖然在演技上已經和資深外交官沒什么兩樣，但其剛滿25歲的乳臭年齡卻是無法回避的硬傷；或許他會憑借這一點在之后舉行的歡迎晚會上俘獲不少青春少女和深閨貴婦的芳心，然而在談判中卻只能是被自己完虐的存在。自己只是在談判開始時不著痕跡的采取了相對強硬的語氣，這只青年便心中慌亂、而后迫不及待的打出了自己手中的底牌！

“敢問殿下，貴國就這一問題所提出的解決方案又是什么？”卡米爾收斂心神，微微一笑道。對于德國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讓奧匈和土耳其在所謂的“德意志框架”下解決問題、如同家長調解小孩子打架的做法，卡米爾心中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抵觸。在當前這個拳頭就是真理的時代，德國完全有著這么做的資本；更何況自己與英國人打交道多年，對此已經有了足夠多的免疫力，那幫西裝革履的紳士們對土耳其的態度，可比德國還要惡劣多了！

“卡米爾先生，首先我需要強調一點的是，根據1878年簽訂的柏林條約，貴國已經把波黑二省的管理權交予了奧匈帝國，作為奧匈在條約中幫助貴國抗擊的報酬。在這片遠離貴國核心的土地上，其所駐扎的守備力量也都是忠于哈布斯堡皇朝的軍隊。奧匈帝國此次宣布對波黑地區擁有主權的行為，雖然不符合國際準則、并引發了貴國的不滿，但卻是這么多年來兩省現狀的實際體現。”

清英頓了頓，而后道：“如果貴國執意堅持對波黑兩省擁有主權，拒不承認奧匈方面對該地的占領，那么請恕我直言，這對貴國將沒有任何的利益可言。憑借貴國當前的力量，根本無法同維也納的軍隊直接抗衡；而塞爾維亞和雖然也對奧匈吞并波黑之地心懷不滿，但他們也不會就這件事情采取行動。直到目前，俄塞兩國也沒有任何要進行戰爭動員的跡象，僅僅是表示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軟弱之后就再沒有了任何的聲音；可以想見，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承認奧匈帝國吞并波黑地區的這一既定事實。因此，貴國選擇堅持抗爭下去，不僅收不回波黑兩省，反而會與維也納和她背后的德意志交惡；貴國政斧一向深謀遠慮，想必是不會做出這種有害無益的事情的。”

卡米爾目光微微一凝，沉聲道：“敝國雖然在軍事上難以戰勝奧匈，但這卻絕不意味著我們會放棄延續600年的光榮。更何況，并不是所有的國家都懼怕維也納；在真主圣光的照耀下，總有強大的正義力量會堅定地站在土耳其人民的這一方。如果維也納方面始終置我們的利益于不顧，那么我們也只能選擇同他們進行長期而艱巨的斗爭，哪怕我們最終將走向滅亡。”

“大維齊爾閣下，為了所謂的光榮而進行頑固抗爭，我個人認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英國人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停止了一場注定不可能實現他們想象中的對德主力艦數量比的造艦競賽，并通過主動承認我德意志的海上權益，來讓雙方財政都能免于造艦競賽的沉重壓力。在實實在在所能獲得的利益面前，任何一名合格的政治家，都不會為了一層表面上的聲譽而選擇放棄利益。”清英平淡開口，用之前英德所達成的海軍協定簡單而直接回擊了卡米爾話語中所蘊含著的訛詐式威脅。他瞄了面前之人一眼，道：“通過德意志帝國艱苦的外交斡旋，在我來伊斯坦布爾的途中，德意志已經就波黑問題與奧匈達成了一個共同協約。”

“對于貴國人民被傷害的心靈，德意志深表慰問和同情。正因如此，在德意志的大力斡旋下，奧匈方面答應會向貴國支付一筆不少于180萬英鎊的資金來購買他們對波黑地區的主權。當然了，如果貴國認為這個數目過低的話，那么貴國完全還可以和奧匈方面進行友好而愉快的商談。除此之外，奧匈方面還會通過大力贊同貴國政斧醞釀已久的提高關稅計劃的方式，來表達他們因占領波黑地區而對貴國造成傷害的遺憾心情。”清英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道，“我想通過這兩個舉措，應該足以表示德意志帝國和奧匈帝國的誠意了吧？”

聽到清英所給出的解決方案，卡米爾不由得在腦中飛快盤算起來。

自從奧匈宣布對波斯尼亞和黑塞戈維亞擁有主權以來，卡米爾便知道奧匈對該地區的吞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隨著在遠東的戰敗，原本俄奧兩國在巴爾干地區針鋒相對的態勢被瞬間逆轉；目前整座巴爾干半島已經被奧匈的強勢所完全籠罩，沒有任何一股勢力能在巴爾干地區正面抗衡勢頭正盛的德奧兵鋒。因此，奧匈不可能將這塊吃到嘴里的肉給重新吐出，而以所謂的“贖買”方式給土耳其人一個臺階下、并對其進行經濟上的補償，則是奧匈方面所能做的最大讓步。雖然180萬英鎊的補償款在卡米爾眼中看來著實有些雞肋，但這畢竟還是可以討價還價的最低限度的存在；只要他自己努力把握，還是可以為奧斯曼那捉襟見肘的財政爭取到一筆不錯的賠款收入！

而相比于這筆象征意義大于實際價值的雞肋賠款，奧匈贊成土耳其關稅提升的態度，才真正是讓卡米爾心中有些意動。作為一個海關和國家經濟都要看列強眼色行事的衰頹國家，“歐洲病夫”奧斯曼帝國完全沒有關稅自主的權力；前任蘇丹哈米德二世曾多次想在關稅上拓展財富來源，以求增加財政收入并逐步擺脫法國資本對奧斯曼經濟的控制，但都遭到了英法的斷然拒絕。經過長年的努力，由法國所控制的“國債管理委員會”才勉強同意將帝國關稅提高了3個百分點，而且其增收的四分之三以上都要投入到馬其頓地區的改革和為中東鐵路提供保證金上去，政斧所能實際支配的寥寥無幾。目前剛剛成立的新政斧開銷巨大，正準備籌謀將關稅稅額從目前的11提升到15；如果這一方案在德奧的支持下能夠獲得通過，那么對于帝國而言無異于是一筆遠勝于賠款的長期豐厚收入！

“接受德意志所提出的調停計劃，貴國除了能夠得到實實在在的經濟利益之外，帶動貴國經濟發展的中東鐵路線和提升貴隊戰斗力的德意志教官，也將因貴國與德意志的友誼而得以維系。”清英微微一笑，道，“如果貴國選擇拒絕，那么不僅我之前所提到的那些利益將盡數失去，貴國也將失去唯一一個真正想幫助貴國走向強盛的大國的友誼，重新陷入貧窮落后、四面被圍的處境。究竟何去何從，就請卡米爾閣下您自己決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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