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嗚咽,將普梯洛夫工廠大‘門’前所掛起的一面紅旗吹得獵獵翻飛;籠罩在圣彼得堡上空多日的‘陰’云開始逐漸散去,‘露’出了久違的紅日和霞霓。
在布爾什維克黨人的主導之下,罷工在短短一上午內便蔓延到整座工廠。數萬名工人所組成的洪流,毫無懸念的摧垮了那些曾經趾高氣揚、在他們面前頤指氣使的監工的抵抗,并涌入了那座和周圍廠房車間毫不相稱的高聳辦公大樓內,準備向工廠負責人討個說法。然而當他們看到其中的華貴陳設和奢靡布景的時候,‘胸’中所騰起的澎湃怒焰卻瞬間如同火山噴薄一般不可收拾:自己像豬狗蟲豸一樣在饑餓線上勞苦工作,而這幫人卻在如此醉生夢死的恣意享樂!
只消片刻,工人們便在一聲怒吼中向整幢主辦公樓擴散,并于一聲聲猛烈的撞擊聲中將反鎖的房‘門’踹開,沖進房間內痛毆那些工廠的高級管理層。一些‘肥’頭大耳的高層還想竭力擺出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架勢,妄圖以軍警來嚇阻侵入的人群,然而當工人們看到眼前這豪華程度更甚大廳數倍的宮闕般的房間之后,心中的刻骨憤怒早已壓過了恐懼;布爾什維克黨人一聲呼喝之下,哪里還有半分的顧慮?一頓拳腳相向,這些人登時在一陣殺豬般的哀嚎之后成為了出氣多進氣少的殘廢,更有數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劊子手被憤怒的工人活活打死,那如同死豬一般躺在地上的‘肥’碩尸體,讓每一個工人都為之心下大快。
不出一個小時,整座普梯洛夫工廠便完全被罷工的人群所掌控了。面對那些被五‘花’大綁捆起來的監工和工廠頭目。俄國工人的心中卻不禁泛起一絲對未來的‘迷’惘:淤積在自己內心多年的怒火得以宣泄,曾經騎在他們頭上的反動剝削者都已在眾怒之下成為了瑟瑟發抖的螻蟻。然而接下來他們又該怎么做呢?那些道貌岸然的工廠負責人在伏法之前的威脅并沒有說錯,軍警很快就將對他們的罷工進行殘酷的鎮壓;到那時,自己又該怎樣才能保住當前罷工的勝利果實?
俄國工人們的‘迷’惘并沒有持續太久。普梯洛夫工廠大‘門’被緩緩打開,巨大的歡呼聲隨即從人群中的布爾什維克黨員中爆發出來;正對著平日里欺壓自己最狠的一名監工拳打腳踢的科列夫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只見一行人已經在無數工友的簇擁下,走入了被控制的辦公大樓內,同時所有的工人都在往辦公樓前的廣場中蜂擁聚集。見此情形,科列夫不禁怔在了原地,他習慣‘性’的看了看旁邊的老工人鮑里斯,卻發現后者的臉上已經滿是淚光閃閃的‘激’動神情。
“鮑里斯大叔。這是出什么事了?”科列夫碰了碰他的身體,疑聲問道。
鮑里斯沒有立即答話,卻是一把抓住科列夫的手朝著人流的方向匯集;在后者的不斷詢問中,他終于是平復了下自己的心緒,用滿是壓抑不住的欣悅語氣對科列夫說道:“是烏里揚諾夫同志。烏里揚諾夫同志終于回來了!他就是我們布爾什維克黨的領袖,全俄羅斯工人階級的救星,你很快就將見到他了!”
風聲呼嘯,陽光明亮充盈。科列夫隨著鮑里斯一道往前奔去,當距離辦公樓還有五十余米之后就再也無法向前擠動一步。一股特屬汗液的酸臭味在空中彌散,不過誰都沒有再去關注這一因人群過于密集而產生的情形。過不多時,一名身著風衣的中年男子便出現在了辦公大樓的二樓陽臺上,樸實的容顏上帶著欣慰的笑意。并不斷對身下歡呼的布爾什維克黨人揮帽示意。看到中年男子所流‘露’出的和善笑容,不知怎么的,科列夫突然涌動出一股心動神‘蕩’的強烈情緒:哪怕是對方要帶領他殺向地獄。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沖將上去!
“普梯洛夫的工人同志們,我是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烏里揚諾夫,俄國布爾什維克黨的首領,也是沙皇政fǔ通緝令上的頭號流亡政敵!”
雄渾浩‘蕩’的聲音在這片天地間響起,別有一番滄桑厚重的感覺。黑壓壓一片俄國工人們不禁屏息凝神,用熱切的目光凝望著陽臺上那個中年男子的身影。今天。他們在布爾什維克人的領導下做出了平日里日思夜想卻又不敢付諸實踐的事情,將那些剝削者們憤然打倒在地;而眼前所出現的是該黨的首領。他也定然會指引自己更進一步,去獲得真正屬于工人的幸福和勝利!
作為從底層掙扎起來、且在造反這行‘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之久的布爾什維克黨領袖。中年男子不僅熟知被壓迫工人的處境和情緒,其演說能力也毫無疑問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地:他或平敘、或譏嘲、或怒吼,其每一句話都如同楔子一般種種打入下方工人們的心底。僅僅數分鐘內,樓下數萬工人的情緒便被徹底調動起來,他們‘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眼中所流‘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清明。
“……我們普梯洛夫工廠的工人們,都擁有一顆不甘欺侮的勇敢反抗之心。曾經記得是9年前的冬季,正是我們普梯洛夫工廠的工人不堪沙皇政fǔ的暴政,率先用勇敢的罷工,第一次發出了屬于我們自己的聲音。數月間,俄羅斯大地上云集響應,形成了反對饑餓和奴役的滔天烈焰,而首度吹響反抗號角的普梯洛夫工人,也將永遠被銘記在無產階級革命的歷史上,光彩熠熠。”
“然而為什么,在時隔九年的時間之后,我們又重新回到了之前像牛馬一樣被奴役的生活?為什么我們會幾乎沒有休息的每天都要工作14個小時?為什么我們所得到的是連生存都難以維系的極低薪資?為什么我們還會遭受那些反動監工的毒打痛毆?工人同志們,你們想過這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么?”
微風吹舞,數萬人集會的廣場上靜得落針可聞。每一個俄國工人都被中年男子的這一通連番發問震動得呆在了原地,心中進入了一片此前從未接觸到的全新領域。是啊,自己當年明明已經通過罷工爭取到了可以接受的局面,可為什么現在的自己又被‘逼’到了不得不反抗的死亡線?
“造成這一情況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當今的沙皇政f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官僚買辦剝削集團!”中年男子在一片寂靜中大聲疾呼,宛若黃鐘大呂一般震‘蕩’著俄國工人們‘迷’茫‘混’沌的心靈。
“正因為這個政fǔ是由大官僚、大資本家、大地主、以及一幫骯臟的流氓走狗所集合起來的罪惡勢力,因此他們才會因為剝削吸血的本能,而不斷榨取屬于我們勞動人民的財富和鮮血!如果我們僅僅只是進行普通的罷工,那么這些可恨的烏鴉禿鷲在短暫的被驅離后,一樣會再度回來殘酷地啄食我們的血‘肉’;我們在最近半年中的苦難生活,就是這一情況的最真實寫照。而只有將以沙皇為首的罪惡剝削集團徹底打倒,建立起真正屬于工人的無產階級政權,我們才能真正地、永遠地呼吸到陽光下的自由!”伴隨著中年男子振聾發聵的話語,俄國工人們茅塞頓開,每個人如同獲得新生一般目光清明,再沒有了之前的‘迷’惘與沉重之情。
“……工人同志們,為什么你們每天像牲畜一般勞累疲憊,卻只能得到連生計都無法為繼的微薄薪水?而為什么那些高管權貴,卻不用勞動也能享受極盡奢靡的生活?我想問大家,他們的財富是從誰手中剝削得來的?”中年男子話音剛落,身下數萬工人便響起山崩海嘯般的雷霆怒吼:“我們的!我們的!”
中年男子滿意地看著這萬眾呼吼的壯觀場面,用足了力氣大聲說道:“現在就是我們向這幫吸血蟲吹響宣戰號角的時候了!”
持續一個小時的演講很快過去,熱血沸騰的俄國工人們隨即懷著滿腔的革命怒焰,在普梯洛夫工廠的大‘門’口升起了鮮紅的鐮刀鐵錘旗幟。這標志著這場運動隨即從反抗征稅的罷工,演變成了打倒沙皇政權的又一次革命行動。身體強壯的工人們隨即被快速集結,并由布爾什維克黨人發放早已準備好的槍支彈‘藥’,一支近三千人的武裝力量很快組建了起來。布爾什維克黨人在其中充當骨干和指揮官的角‘色’,伏龍芝成為這支部隊的直接指揮者。在草草用過早餐之后,這些攜帶槍支的工人便和人群一道涌出了工廠大‘門’,徑直朝市政廳和冬宮奔涌而去。
為了盡可能獲得更多民眾的支持,布爾什維克還系統‘性’的提出了自己的施政綱領,包括結束戰爭、打擊囤積貨物的權貴商人、沒收地主土地、實行八小時工作制等一系列聲明。在這份聲明當中,除了王侯權貴、帝俄走狗和大資本家地主之外,所有階級都能從中看到自己參與革命之后的好處。而這一手也被證明是絕對正確的關鍵‘性’決定。
早就被囤貨居奇的商人和秘密警察的放肆折磨得不堪忍受的圣彼得堡市民,也在工人的‘潮’流涌過之后加入到了其中,游行的人群隊伍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龐大。而即便是維持秩序的軍警,也在布爾什維克黨的事先滲透、和當前的積極勸說之下,收起了對準人群的槍口。他們的大多數隊員同樣出身寒微,而布爾什維克所施行的主張甚至還更有利于他們今后的處境。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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