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紀歐洲的新秩序,將由我們來主導!”
金碧輝煌的柏林皇宮主會議廳內,盛裝華服的德皇威廉用一句氣勢磅礴的話語,奏響了御前會議的激昂序曲。會場中落座的眾人無不都挺直了腰板,就連位居右方首位的清英也不例外。不管怎樣,他所為之奮斗了二十年的事業終于得到了相應的回報:且不說在其他地方所取得的成果,當前德國能以如此全盛之姿結束東線戰事,就已經處在絕對不敗的地位上了!
“俄國人已經被我們擊敗,接下來所要解決的就是仍舊在西線頑抗的英法軍隊。赫爾穆特,總參謀部有沒有制定新的進攻計劃,能給予對方以不可承受之重擊?”威廉將目光投向了坐在清英下首的小毛奇,目光中隱含期待的詢問道。
頭頂锃亮的小毛奇迎上皇帝的目光,恭聲道:“陛下,自從帝隊在法國北部進攻受阻之日起,總參謀部就在謀劃如何才能打破西線塹壕對峙的僵局。值得慶幸的是,經過對基層人員在無數場戰斗中的智慧吸取、以及對英法在正面戰場上進攻失利的經驗總結,德意志軍隊已經探索出了一套新的戰術;如果順利的話,足可對英法聯軍的塹壕防線形成突破。”
威廉心中一震,灰色的眼眸中驟然綻放出幾分難以置信的驚喜神采。他和小毛奇相識已有三十余年,對對方的性格再清楚不過:如果沒有120的把握,一向謹慎小心的小毛奇都是不可能說出口的!而會場中的所有人員也幾乎都露出了和皇帝相同的神色,就連首相霍爾維格和一眾國務秘書們也來了興致;唯有清英眉頭微挑。心中似乎預見到了小毛奇所將提出的事物。
“在此前的所有大規模戰斗中。敵我雙方的炮兵幾乎都只有一種使用方法:即在前期進行大規模的炮轟。而后再派出步兵對敵發起進攻。這種模式在交互對攻的野戰時頗為實用,但到了以塹壕和鐵絲網為核心的防御戰中卻存在致命的缺陷:即敵方的有生力量甚至是防御工事,都很難在前期的炮火覆蓋中被清除,而一旦此時將步兵按部就班地投入進攻戰斗的話,所將帶來的必定是極其慘重的損失。正因如此,英法軍隊才會在塞納河附近的進攻中蒙受了大量人員傷亡的慘重失敗。”面對皇帝和一班不諳軍旅的文臣,小毛奇便盡量挑選重點,將自己的理念簡明扼要的向對方娓娓道來。
小毛奇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因此,要想在塹壕陣地中達成突破,只有兩種選擇:要么開發出新武器,要么探索出新戰術。現在前者的效果并不十分理想,于是我們就將關注方向放到了新戰術上。經過對大量基層官兵所反饋回的戰場信息進行鉆研分析,我們摸索出了一種名為‘徐進彈幕’的炮兵支援方法。簡而言之,這種方法就是通過事先的精密謀劃,讓我方炮彈在敵人陣地上形成一堵不斷向前移動的爆炸火墻,而訓練有素的步兵則跟在這堵‘火墻’后方實施推進。如此一來,只要步炮協同得力。那么攻擊中的步兵就能時刻得到炮火的有力支援;而由于敵方在反擊之時必須要回到地表,我們的大炮便可發揮出理想的殺傷。”說到這里。他那張面癱臉上竟也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所幸的是,無論是戰前嚴密的炮火組織,還是素質精良的基層官兵,帝隊都是絲毫不缺。”
“總參謀長閣下,可否向我們告知這一炮火支援戰術的具體實施細則?”瞟到身旁的魯登道夫面露疑惑與沉思之色,會場中年齡最長的興登堡隨即恭謹地出言詢問道。小毛奇看了一眼同樣興趣濃厚的德皇,隨即更進一步的解析說道:
“當前,英法軍隊為了盡可能減少在遭受炮火準備中的損失,已經將塹壕防線修筑成了前后兩層;而由于射程所限,我方的火炮已經很難有效支援到對方塹壕防線的廣闊縱深。為解決這一情況,我們的炮兵陣地將不再按照常規方式布置,而是將其大幅前移:這一過程將在夜間進行,而我們占據絕對優勢的空中力量,也足可保證這些炮火本身在靠近到戰場前沿時的安全。目標戰場將被詳細劃分成數百上千個小區域,每片區域的負責單元則細化到炮兵連。而在戰斗深入之后,炮擊也并非是嚴格按照固定的時間表繼續執行,而是根據前方部隊的反饋信息來做出具體的變動。”眼見對面一幫國務秘書們已經開始有吃力的跡象,小毛奇連忙收住了繼續深入下去的勢頭,簡單講述道。他相信以興登堡這等宿將的軍事功底,只需自己略加點撥之后,便足可洞悉其中之奧義。
魯登道夫沉吟片刻,疑惑的眼眸中漸漸露出了明亮的神采。
“以我們現在所擁有的炮兵數量,應該足以實現兩層彈幕的掩護推進了吧?”一旁的清英忽然開口說道。小毛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隨即點頭道:“正如殿下所言。經過大半年的生產和擴充,現在我們的炮兵火力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幾乎所有的野戰炮兵旅都擴編到了18個炮兵連,這意味著我們每個步兵師都能得到約100門正規野戰炮的強力支援。”
“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將大量繳獲的俄軍火炮編成新的作戰單元。早在戰爭前期,我軍就已經虜獲了數以百計的俄軍火炮,只是由于制式差別帶來的彈藥補給困難的因素,才沒有大規模使用。而現在,我們已經在俄國割讓的土地上接收了多條完整的彈藥生產線,這無疑將使得俄國火炮有了發揮威力的機會。目前我們手中有超過1400門俄式火炮,能用于集群壓制的也有900門之多,充足的火炮和彈藥,足可保證雙層彈幕的消耗。”小毛奇頓了頓,而后補充說道,“而在有了徐進彈幕之后,我們的步兵戰術也隨之做出了相應的變動。一種名為滲透作戰的戰術被創立出來,目前已經形成了相當完善的體系套路:在徐進彈幕的配合之下,我們完全有信心取得對西線聯軍的突破。”
聽得這番話語,坐在旁邊的清英已然心中雪亮了。小毛奇所說的,正是歷史上一戰后期的德國陸軍所廣泛采用的滲透戰術。
在另一個位面的1918年初,由于自感德國已經再無法進行消耗戰,實際執掌德國全部大權的魯登道夫,決定在美國主力開赴西歐之前進行最后一搏。在持續數月的“皇帝會戰”中,采用滲透戰術的德軍在英法挖了三年的堅實防線上實現了驚人的推進,由胡蒂爾所指揮的德軍甚至開到了距離巴黎僅有50公里的地區。然而由于后繼乏力,魯登道夫的進攻最終功虧一簣;突入英法陣地的德軍被盡數驅逐,并最終在興登堡防線中迎來了第二帝國的崩潰和屈辱停戰的來臨。
平心而論,這一戰術本身無疑是成功的。它不僅讓德軍打破了西線的僵局,更為后世的步兵戰術開創了一片全新的天地。然而在一戰時期,用這一招來突破敵方防守嚴密的塹壕陣地卻有一個繞不過去的軟肋:那就是擔任進攻的一方,需要承受極為嚴重的精英死傷率。
滲透戰術的核心在于突擊分隊。首先,輕裝突擊隊借助夜色或是徐進彈幕的掩護,悄然潛入戰場無人區、并尋找敵方陣地的薄弱地段實施滲透:毫無疑問的,這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系數極高的任務。而即便是等到輕裝突擊隊成功滲透進敵方防線,并將電話線、指揮部、后勤站,炮兵陣地等組織機構斬斷之后,重裝突擊隊還要在正面發起攻擊,對事先輕裝突擊隊所繞過的敵方據點實施清剿——盡管這些據點的神經單元已經被切掉,但其本身的防御力仍舊是不容小覷!
由于突擊分隊是冒著對方最猛烈的槍林彈雨沖鋒在前,其死傷人數也就可想而知;而能夠擔任這一任務的,無不都是軍隊當中的精銳。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的損失,對于任何一支軍隊而言都是傷筋動骨的打擊。更何況在兩支突擊隊完成任務后,后續跟進的步兵還要對剩余的敵方防線發起一次總攻擊,總損失人數還將得到大幅度的增加。在歷史上的皇帝會戰中,德軍便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且自損人員當中的精銳比例還高得嚇人!
正因如此,清英便沒有向總參謀部兜售這一戰術,而是推動德國戰車轉向東歐,先行解決俄國這一協約國中最薄弱的一環。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總參謀部竟然這么快就搞出了這一戰術、并準備用于實踐了。雖然在這一位面中,德軍所面臨的戰場形勢要遠好于歷史,但這仍將是一條由鮮血鋪就出的突破道路!
不過這一次,清英卻是不準備再提出反對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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