槳葉嘶鳴,槍聲刺耳,威爾克駕駛著戰機不斷爬升,而后便從高空毅然沖入了美軍轟炸機群的陣列當中。迎面而來的密集彈雨眼花繚亂,仿佛漫天光彩絢麗的流螢從他周圍急速卷過;一時間,不知有多少挺重機槍向這個膽大包天的侵入者猛烈開火。如果換做是正常的空戰,威爾克早就利用速度上的優勢一擊過后便俯沖脫離,等待重新爬升之后再伺機發起攻擊;然而現在他的目標卻是位于對方機群正中央的那架奇異轟炸機,此刻便只能選擇最為兇險的決死沖鋒!
“噠噠噠!”火舌噴吐,槍彈縱橫飛舞,饒是威爾克竭力操縱飛機進行搖擺翻滾等規避機動,其座機也很快就在這四面激射而來的子彈中被接連擊中。金屬蒙皮碎裂迸飛,防彈玻璃裂紋密布,駕駛艙中的威爾克驟然覺得腰部傳來刀割劍剮般的劇痛,那種肌肉被撕裂燒焦的強烈刺激,讓他的意識都忍不住為之一陣眩暈模糊。然而他只是咬緊了牙關,繼續操縱戰機以超過680km/h的高速如電飛沖;那架體型詭異的美軍轟炸機距離自己已經不到5公里,再有大半分鐘的追逐,就能將其納入自己20毫米機關炮的有效射程了!
與此同時,另外十余架德軍戰斗機也緊緊跟隨著威爾克的身影,如同一柄鋒銳的龍槍一般對美軍機群展開了沖鋒。它們高低飛掠,翻滾夭矯,其機頭所向間。也都瞄準了那架明顯有異的美軍轟炸機之上。先前威爾克的預警讓不少德軍飛行員都從雙目赤紅的空中格斗中清醒過來。開始仔細審視這個明顯不同于周邊戰機的大家伙了。盡管對方處于隊列的正中央。其攻擊的難度和風險都極高,但在可能獲得的巨大收益下,仍是有相當一部分德軍飛行員選擇了冒險一搏。
陽光耀目,云層霍霍倒掠,幾個呼吸間,威爾克的戰機就在美軍轟炸機的隊列中前行了上千米之遙。雖然腰腹間傳來的尖銳劇痛一直沒有消退,但威爾克的神經卻在這巨大的刺激之下,變得以更勝平常的速度飛速運轉起來;那些平日里需要經過長時間準備才能做到、或是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戰術機動。此刻在他的手中卻是一氣呵成,揮灑自如。伴隨著槍彈的凄厲嘶吼,那十幾架德軍戰斗機中的絕大部分都在密集激射的彈雨中碎屑迸飛,尾斷翼折,接連從空中急劇墜落,但威爾克的沖擊勢頭卻始終不減,很快便距離那架美軍轟炸機只有2公里之遙!
眼見一架敵方戰斗機以雷霆閃電的速度從刺斜里直沖而至,編號為0647的b17轟炸機機長駭得亡魂直冒。為了執行此次對這枚重量空前的超級炸彈的投擲任務,這架飛機從上到下都進行了全面的減重改裝:所有的自衛火力均在改裝中被拆除,包括他在內的機組成員只剩下了寥寥3人。如果被對方戰斗機欺身靠近。留給自己的就只有一個死字,因為考慮到當前機上所掛載的那枚超級炸彈。就算自己能在機毀之前僥幸跳傘,也絕對不可能在隨后的滅世巨爆中活下來了!
“這幫吃狗屎長大的白癡機槍手,他們怎么就讓這架德國戰斗機如此深入到了陣列中心?”驚駭恐懼之下的美軍機長發出了聲嘶力竭的破口怒罵,其聲音中也因為內心的極度驚怖而帶上了幾分強烈的顫抖。咫尺之外的駕駛員同樣是面色蒼白,操縱機械的手腳變得前所未有的僵硬。由于攜帶了一枚重逾4噸的巨型炸彈,這架轟炸機在機動上也同樣是慘不忍睹,能夠以超過300km的時速平飛就已經是最為理想的結果了。眼見對方戰機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美軍機長仿佛心都要從喉嚨里跳出;然而在下一刻的電光火石間,他卻看到對方駕駛艙正面的防彈玻璃突然爆碎成了漫天晶粒,并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絢光。
“我們干掉敵人了!”眼見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位于后排駕駛座的通訊員從絕望的地獄瞬間升上了狂喜的天堂,忍不住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大聲說道。堅硬柔韌的低應力防彈玻璃竟然會發生如此徹底的破碎,這只有可能是被大量子彈在極短時間內四下命中才會出現的情形;之后只要再有一枚子彈對敵方飛行員造成致命殺傷,自己的這一劫難就能躲過去了。然而下一刻,這名通訊兵的雙眸卻陡然睜大:因為他赫然看到,那架德國戰斗機雖然被打得碎片激舞,但向自己沖卷而來的速度卻沒有減緩半分,幾秒鐘之后,其機翼下方就噴吐出了亮黃۰色的火舌!
由于重力的作用,空戰中射出的子彈軌跡通常都會帶有些許的弧度,不過經驗老道的飛行員,也完全可以通過對敵我雙方的距離、速度、和相互運動情況的判斷感知,來讓自己的一輪射擊取得頗為精準的命中。雖然威爾克已經在突進的過程中身負重創,全身上下共有5處槍傷,但他身為戰斗機中隊長的高超職業素養卻已是深深浸入了骨髓當中,對遠處那個大型目標的射擊仍舊是凌厲而沉穩,絲毫沒有喪失平日的水準。在從高空俯沖的一輪長射擊結束后,0647號轟炸機的兩組發動機已是濃煙滾滾,殘存的動力顯然無法再承載起機體本身和額外的載荷,整架飛機開始無可挽回的向地面滑翔沖落!
云彩飄舞,大地入懷,迎面迫來的獵獵狂風,讓威爾克的每一次呼吸都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雖然在之前的戰斗中,其座機的發動機和螺旋槳都奇跡般的沒有受損,但已經完全爆碎的防彈玻璃、和本身那千瘡百孔的機體,卻是讓沖出對方陣型的威爾克只能以略多于200km/h的速度向機場返回了。如果此時有一架美軍戰機尾行而至,哪怕是由一名新手駕駛的舊式木質戰斗機,也足以輕松收掉這名德國老鳥的人頭。實際上,威爾克此時也都只是在略盡人事,讓他此刻還在堅持的,很大程度上都是因長年接受訓練所形成的肌肉慣性了。
“美軍飛機怎么還不跟來?”在又飛了兩分多鐘之后,威爾克忍不住心生疑惑。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狼狽逃離戰區的自己都是一塊再理想不過的肥肉,沒有任何理由會予以放過。威爾克艱難地轉過頭去,眼前的場景讓他大吃一驚: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那片數量龐大的美軍機群竟倏然如同失去了領頭鳥的飛禽一般,開始雜亂無章的朝著來的方向頭也不回的逃去。其前后反差之劇烈,讓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血戰的威爾克都有一種如在夢端的不真實感覺!
雖然威爾克對眼前的景象百思不得其解,但對于座機和人員都遭受重創的自己而言,卻無疑是能撿回一條命的最理想局面。威爾克駕駛戰機向下方滑翔飛掠,心中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之情:如果運氣夠好的話,自己甚至能夠將這架嚴重破損的戰機飛回機場,如此便不用再以受傷之軀、嘗試在野外實施充滿風險的迫降。
突然,一片難以想象的熾烈光芒瞬間充斥了他的眼眸:剎那間威爾克雙瞳劇痛,淚水宛若瀑布一般奔涌長流,饒是他已經將眼眸緊緊合上,視覺感官仍是傳來了快要忍受不住的強烈痛楚。過不多時,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便宛若雷霆一般直貫他的雙耳,隨后而來的狂盛氣浪更是讓他有一種被無形的大手猛然推送的夢魘錯覺。雖然視覺和聽覺仍舊處在一片空白,但威爾克的心中卻已靈光乍現,瞬間洞悉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剛剛從北美前線傳來的最新報告,美國航空兵在當地時間的上午10時14分,對我正在向杰克遜城側翼包抄的第32裝甲師實施了空投核擊。然而在我軍戰斗機飛行員的英勇攔截之下,掛載核彈的美國轟炸機被提前擊落;最終核彈的爆炸地點偏離該部主力以東約7公里,而當時參與戰斗的空軍飛行員、和地面偵察的先遣軍都目擊了這次可被確定的核爆。”
夏洛騰堡宮的主廳之內,總參謀長魯登道夫已經鋪開了一張巨幅北美地圖,并用略帶凝重的話語向身旁的君主詳細講述當時的具體經過。這枚核彈是在超過300米的高空被引爆,據此推測可能是美國機組成員在下墜的過程中將其投放,德軍的具體損傷則還在統計當中。不過根據現場傳回的報告來看,這枚核彈卻并未對德軍造成毀滅性的殺傷。除了其爆炸位置距離目標主力有較大偏差之外,其威力也明顯較德國的同類型產品大有不如:這枚核彈的當量至多在7000噸tnt,而德國那3枚钚彈的當量都是它的5倍以上。
“美國人絕不可能會有多少件這種武器,再來一次攻擊就將是他們的極限!”面對魯登道夫那微微有些不安的眼神,清英斬釘截鐵地開口說道,“立即向哈瓦那傳令,他們可以展開行動了。我們要以最嚴厲的反擊讓美國人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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