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異動

客觀的說，光緒和俄國人的“合作”還是十分小心的。但是小心歸小心，在直隸這個地方如果想做什么事情而不讓當了十幾年直隸總督的李鴻章知道，那是幾乎不可能的。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無論俄國人的援助以何種形式進行，都必須走天津港登陸然后才能交給袁世凱。而這更是無法做到絕對機密！

而這僅僅是其中的一個方面，俄國遠東艦隊以及港口設施的建設的加速也引起了北洋和日本方面的警覺。尤其是以海參崴為核心的二線海軍基地建設進度的加快直接讓徐杰感覺到了危機，這種構筑二線基地的情況其實本身就是一種即將展開大戰的信號。

而在海上大肆備戰的同時，俄國陸軍在遠東的調動卻不十分明顯，或者說俄國人有心增兵但是因為補給問題而無法發力。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徐杰在加緊海軍備戰的同時，也開始加強東北武衛軍轄地下的陸軍備戰，鐵路施工速度加快，并且各個軍區開始大量囤積補給和裝備，在主要交通干線上設置補給兵站，并且和南方的劉銘傳和李翰章進行聯系，提前將部分物資運往東北和直隸。用于強化兩地的軍事力量。

雖然做了諸多準備，但是徐杰依然對俄國人為何急于動手而煩惱。在亞歐鐵路沒有修建完成之前，在遠東集結大規模兵團實施作戰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俄國人雖然貪婪，但是絕對不是沒腦子，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為何還要主動出擊而不是等待著鐵路修好呢？這個問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困擾著徐杰。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徐杰也終于從其他方面得到了一些消息，而其中最重要的是信息居然是來自于依克唐阿！而這位關外皇帝提供的信息讓徐杰著實感到震驚。

就在徐杰和依克唐阿達成共識后不久，也就最多兩個月的時間，依克唐阿的密使就來到了威海，并且說將以參觀大連造船廠的名義來到徐杰的轄區，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商議。而等到依克唐阿來到了大連與徐杰見面后。二話不說將一份密報遞給了徐杰。

“原來如此啊。”看玩密報后，徐杰長出了一口氣，困擾他謎團終于被解開了。原來，光緒在和袁世凱議定聯合俄國后，發現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存在著太多的苦難，首先大宗軍火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通過天津運到直隸就是個基本無法解決的問題。槍支可以藏，火炮和炮彈怎么辦？所以翁同龢又給光緒出了個主意，看能不能拉攏依克唐阿，讓他從中運作，走陸路將物資從俄國運往直隸。而除了讓依克唐阿負責運輸外。光緒同時還要求依克唐阿將盛京將軍治下的部隊從黑龍江一線進行收縮。看緊在東北各地的東北武衛軍各部。以便在光緒發動政變的時候。盡量減少外圍因素的干擾。

而在剛剛接到這份密報后，依克唐阿還是舉棋不定，到底是投靠光緒，甚至以后借助中樞和其他力量將徐杰的武衛軍消化吸收還是選擇和北洋站在一起。這兩種想法在他頭腦中斗爭了相當長的時間。選擇前者的話，依克唐阿自認為盛京將軍所屬部隊無法和北洋在東北的勢力抗衡。而無論是中樞誰贏了，都將不是直隸總督李鴻章和從南方趕過來的劉銘傳所部的對手，可以說贏得概率非常小。

但是如果說讓依克唐阿直接和北洋聯手的話，多年來忠君的思想又讓他無法徹底放棄。自己不動手，心理上的壓力還小一些，但是如果說要是自己也動手的話，這道坎不是他一步就可以邁過去的。而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俄國人的行動讓他意識到了一種空前的危機。

作為依克唐阿和徐杰會談后的副產品。徐杰在對俄情報上與依克唐阿進行部分分享。徐杰的財力和人力顯然更為巨大，但是依克唐阿畢竟是東北的土皇帝，與俄國人對峙了這么多年，對某些情況的了解可不是徐杰這種外來戶可以比的。

而在經過多方信息匯總后，依克唐阿敏銳的感覺到了。一旦中樞兩方展開火并，最終的勝利者是誰他說不準，但是在遠東的俄國人必然會趁火打劫。如果自己按照光緒的意思去辦的話，那么整個東北的軍事力量很有可能陷入嚴重的內耗。而這樣一來只可能便宜了一直在黑龍江另一側虎視眈眈的俄國人！

北洋一旦得勢后會如何對待滿族人，依克唐阿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徐杰會實現他的誓言。但是對于俄國人會如何對待在他們眼里的這些“黃皮猴子”依克唐阿可以肯定的是俄國人會清洗，至少會屠殺相當大的一部分本地人口！俄國人要的是土地，而要牢牢掌握住這片土地的話，那么所謂的異族就不能有太多，人太多了怎么辦？俄國人會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屠刀！一想到這，依克唐阿就有些不寒而栗！

而在此時，依克唐阿對中樞還抱有一絲幻想，于是他立即向中樞表述了他的建議，即俄國人另有所圖，即使與其聯手那么在東北的戒備也絕對不能放松，更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與北洋產生沖突！當然，依克唐阿也表示，可以再合適的時候通過自己的渠道向袁世凱提供部分武備。本來依克唐阿打算憑借這封有建議也有妥協的折子讓光緒為首的帝黨認清形勢，爭權奪利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把國家賣了。

但是隨后光緒的指示確實讓依克唐阿徹底失望了，也許光緒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也許想到了。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幾乎和第一封密信一樣的內容，只不過給了他更大的好處，事成之后，北洋體系中的東北武衛軍的家底可以由他接受。看著這份密信，依克唐阿徹底死心了，因為他知道，如果真按著這份指示去做的話，那么結果就是全便宜了俄國人，無論是北洋還是他，最后都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依克唐阿才決定向徐杰攤牌。這個朝廷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可不想為這個所謂的“真龍天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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