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銀術可得知完顏設也馬戰敗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飯之后的事情了。
當他得知完顏設也馬不遵軍令主動率軍出擊,卻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之后,當即就憤怒的一拳砸斷了面前的案幾!
“糊涂!!!”銀術可滿腔怒火的站起身,不停的在大帳之中來回走動,臉色極其難看。
“貴人,這可如何向元帥交代啊!”一旁的親信謀克們紛紛焦慮的出聲說道。
“完顏設也馬是個蠢貨!自己送命不說,還帶著數千精銳兒郎們一同折損在他手里!要是他還活著,俺一定要親手給他行軍法!”銀術可滿腔怒火的大聲吼道。
感受到主將的憤怒之意,大帳之中的女真貴族們全都不敢出聲,安靜的站在一旁。
“你說!”銀術可站到跪伏在地上的信使面前,面色鐵青,冷聲喝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貴人!”那名信使頭也不抬的出聲說道“據回報說,真珠大王的營地應該是被強敵給夜襲了。整座大營數千之眾,除了一些遠哨暗探之外,幾乎無一幸免。”
“哼!”銀術可重重的哼了一聲,雙眼圓睜,繼續問道“他也算是見過陣仗的老人了,怎么會被夜襲的?!”
“這個,俺真的不知道。不過”信使身子微微發抖,吞吞吐吐的好似有什么話不敢說。
“嗯?”銀術可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冷意,沉聲說道“有什么事都說出來!吞吞吐吐的這是做甚!”
“是是。”信使被他冷酷的語氣嚇了一跳,急忙出聲說道“戰死的兒郎們都被,都被”咬了咬牙,說道“都被梟首了!”
“什么!?”一旁的女真貴族們全都被這個消息刺激的跳了起來。
“混蛋!!!”
“這幫殺千刀的!”
“氣死俺了!”
“俺們女真人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屈辱?!”
“這幫該死的漢狗,俺要活扒了他們的皮!”
群群激動的女真貴族們連番喝罵。直吵的中軍大帳之內一片混亂不堪。就連帳外的守衛們都忍不住的悄悄側頭偷看一眼。
“都閉嘴!”煩躁不已的銀術可大喝一聲讓大帳之內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還有什么?你都說完!”銀術可看出信使還有事要說,心中微微一緊,沉聲問道。
“是是。”信使急忙說道“那些兒郎們的首級都被一個個的掛在木桿子上面,一路掛到了長青縣城!”
“嘭!”銀術可一腳將信使踹飛了出去。抽出戰刀狠狠的砍在案幾上面。雙目赤紅。怒吼道“該死!該死!!都該死!!!”
長青縣城。
那些被解救出來,在城內休養的西軍們紛紛離開安頓他們的屋子。來到縣城大門處看著一輛輛裝載著傷兵和陣亡將士尸首的大車緩緩進城。
那些傷兵們齜牙咧嘴的低聲叫喚著,但是那高昂的脖子和眼神之中的興奮、驕傲還有榮耀之色任誰都能看出來!
“這位兄臺,前方打的怎么樣啊?可曾贏了?”有忍不住的西軍焦慮的出聲問道。
“嘿!”一名斜躺在大車上的傷兵扯動著嘴角,想要大笑出聲卻拉動了傷口。哎呦幾聲之后才中氣十足的喊道“俺們跟著高將主起兵以來,何時輸過?當然是贏了!大勝!戰首無算!”
“呼”這些西軍們全都大大的松了口氣。要是高陽打敗了,那他們極有可能又要回到那恐怖的礦場里去!不對,更大的可能是就此直接被殺!對于從死神手里掏出一命的他們來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人群之中的陳長風悄悄松了口氣。隨即有些艷羨的看著面前的這支軍馬,微微搖頭,轉身前往城中安頓傷兵的地方去看望秦正。
他們被從礦場解救回來之后就被安頓到了長青縣城里面。整日里好吃好喝的將養身體。受傷將死的秦正也得到了悉心的醫治。
不過陳長風卻不明白那位高將主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要是想要他們投靠,為何卻沒人來勸說?
他們剛到這邊,常勝軍的大軍就準備出發去作戰,就連高陽的面都沒有見到。這些西軍們在這里休整了一整天。吃飽喝足,養出精神之后就等著那位高將主回來了。
陳長風走進一間掛著白布的房間,一股怪異的味道直撲入鼻。有些像是醇酒,但是又不像。陳長風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味道。
“兄弟,好些沒?”陳長風看到面色發白,斜身躺在床上的秦正。鼻頭一酸,急忙撲上前去,抓起秦正的手,急聲安慰道。
“大人,俺好多了。那些個人給俺施了帶筒子的銀針,又喂了些許米粥,現在感覺好多了。身上也有了些子氣力。”秦正說的沒錯,他原本慘白之中帶著些許死灰的臉色此刻已然好了很多。現在蒼白的臉色之中已然帶上了些許紅潤的血色。
“俺們算是撿了條命回來,只可惜了那些慘死的將士們。沒損在戰場上,卻被折磨死在了那些個孬貨手里!”陳長風放下心里,想起那些沒扛過來的袍澤們,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說道。
“大人,那位高將主這樣的養著俺們是個啥意思?他們說自己是常勝軍,可是俺們前幾年去過燕地,常勝軍哪里是這副樣子?”到底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在礦場的時候一副快要掛掉的模樣。只不過將養了一日就已然恢復了不少。說話的聲音之中也帶上了一絲中氣。
陳長風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俺們還有什么能讓人家看上的?左右不外乎這把子氣力。罷了罷了,只要能去殺金狗,這條命給了那位高將主又算得了什么。”
秦正咧動嘴角,說道“俺們的命都是人家救的,給那位高將主賣命也不為過。只要能殺金狗就行。至于常勝軍們,誰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位高將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
“嗯。”陳長風點點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放下心中思慮之后伸出手拍了拍床上的被褥。皺起眉頭說道“這幫子常勝軍也忒是奇怪。干啥子要用這白布?看著就滲的慌。”
“大人。”秦正咳嗽一聲,有些氣虛的說道“俺也問過那些個醫士,他們說只有這些,不喜歡就別用。”
“真是怪人,還有這邊的味道,處處透著詭異。”陳長風搖頭說道。
這時,房間的們被打開了,一名醫士打扮的常勝軍軍士走了進來。手中端著碗水,還拿著一個奇怪的白色小圓盒子。面無表情的對著秦正說道“吃藥了。”
陳長風急忙站起來,快步上前接過那碗水,小心翼翼的端到自家兄弟面前。看著秦正將幾粒白色藥丸和水吞下之后,這才堆出笑臉,對那名醫士說道“這位兄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想要送上饋禮,摸遍全身才想起來自己現在什么都沒有。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等俺回了陜西諸路”
“好了好了。”那名醫士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和俺有什么關系?照顧你們是高將主的軍令,俺只是奉命行事。想要報恩就去找高將主。”
“那是,那是。”陳長風急忙應聲問道“不知道高將主何時能召見我等?俺們”
那名醫士搖著頭說道“這個俺可不知道,你們等著就好了。好吃好喝的還想怎滴?等著吧。”
“是是是。”陳長風把醫士送走之后才舒了口氣,低聲說道“那位高將主想要做什么啊?要想俺們效命怎么也要見上一面吧?”
這個時候的高陽已經帶著大隊軍馬回到了長青縣城。縣城里面太小駐扎不下這么多的軍馬,大隊還是在城外安營扎寨。
昨夜長青縣城這邊也下了瓢潑大雨,城里城外的地面上全都泥濘不堪,難以行走。
城外的空地上,精壯的漢子們光著膀子吆喝著干活。打木樁、挖壕溝、支帳篷、立哨樓、設鹿角等等。
雖然不會在這邊待多久,但是大營卻是嚴格按照標準去建造。無論是在任何地方,軍隊都要以最高標準來要求自己。這才是一支強軍的基礎。
高陽沒有跑到縣城里面去住,他的心里非常明白應該如何才能籠絡住軍心。現在這個時候跑到城里去享受?那是自己給自己的軍隊挖墳呢。
高陽一整天都在城外和麾下大軍待在一起。檢閱部隊的同時分發獎賞。每一名軍士都或多或少的都得到了獎勵。
金銀財貨什么的高陽不缺,他也用不著。賞賜給麾下軍士可以增強自己的威信,聚攏軍士們的忠誠度,大大加強對于軍隊的掌控力度。
方明鏡此刻已然成為高陽麾下的一名重要書案。全面負責處理軍中后勤事宜,像這種分發賞賜的事情都是由他來安排的。
沒辦法,現在高陽手下沒有別人能夠做好這些。高陽軍中絕大部分都是粗莽軍漢,讓他們上陣搏殺沒有問題。可是讓他們去計算軍需物資,統計軍功戰損什么的就太過為難人了。
高陽此刻就連一個像樣的的根據地都沒有,幾乎不可能有什么文化人來投奔他。只能先湊合著用了。
晚飯之前,高陽在城外大營之中召見了那些被從礦場里面解救出來的西軍。除了躺在床上實在起不來的那些之外,其余二百多名西軍全部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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