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出了女真騎陣的高陽收攏馬韁,開始調轉馬身。而完顏宗弼卻沒能沖出戰陣,他落馬了。
大股的鮮血從粗壯的脖子上噴涌而出!濃烈的鮮血將周邊的荒草都染成了鮮紅之色。
瞳孔漸漸開始渙散的完顏宗弼嘴中噴吐著鮮血,全身被摔斷的骨頭傳出的劇烈疼痛讓他再無一絲生機可言。
掙扎著吊住最后一口氣,想要抬起頭去看一眼遠處那個奪走自己生命的男人。只可惜,被摔斷了的頸骨無力支撐他完成這個最后的心愿。
一支銳利的長矛破風而來。
一名常勝軍的重甲騎士旋風般從完顏宗弼的身旁疾馳而過。手中鋒利長矛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胸膛上,將完顏宗弼整個人都釘在了地上!
完顏阿骨打的兒子,女真一族的勇士,歷史上與岳飛糾纏了數十年,最終笑到了最后的完顏宗弼死了。他在死前甚至都沒有聽說過岳飛的名字!
再英勇的勇士死后都只是一捧黃土,完顏宗弼的死對于整場戰局已經沒有任何影響。
隨同他一起做最后的決死一博的鐵甲親衛們都隨著他們的主人去了。在數倍于己的敵軍絞殺之下,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無數潰敗的金國軍士們亡命逃竄,他們已經沒有繼續戰斗下去的勇氣。在他們身后是大群縱橫馳騁的常勝軍輕騎兵們。
這些已經取得勝利的騎士們神態自若的跟在金國潰兵們的身后。用弓箭,用長矛,用各種武器肆意的收割著那些被嚇的肝膽欲裂,心中只剩下拼死逃亡的潰兵們的生命。
這場戰斗,常勝軍,贏了。
高陽伸手解下頭盔,猛的甩了甩腦袋,長長的舒了口氣濁氣。面對面的血腥搏殺。金屬與肉體的慘烈較量。這種場面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無比震撼的感覺。
反手將馬槊倒立,重重插在地上。環顧四周,打量著整座戰場。
遠處拼命奔逃的金國潰兵們被大群常勝軍軍士們攆的像狗一樣亡命逃竄。戰場上還有為數不少的金國軍士們被團團包圍起來,等待他們的除了投降之外,就只剩下了死亡!
遍地的人與戰馬的尸首、破敗的旗幟、折斷的兵器與荒草群一般的利箭、失去了主人在戰場上徘徊游蕩、凄聲嘶鳴著的戰馬。這個場景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讓人看得心碎。“傳令下去。盡快打掃戰場,收攏各軍。天色不早了,金軍大營那邊的援軍也快要到了。各軍歸攏之后向汴梁城前行。”高陽微微側頭,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大戰得勝之后的驕狂之色。
頓了頓,接著說道“發信號。讓輔兵們先行。大隊盡快跟上。”
親衛們從掛兜里面掏出了信號槍。很快,幾顆紅燦燦的信號彈被射上了半空之中。
最后的戰斗很快就結束了。沒能逃出戰場的金軍不是下馬投降就是被殺。已經追擊數里之遙的輕騎兵們也開始返回。眾多的軍士們開始快速打掃戰場。
時間太緊,來不及做太多的事情。那些兵器鎧甲什么的常勝軍的軍士們可看不上眼。他們有著更加精良,數量更多的品質優良的兵器甲胄。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打掃戰場的軍士們匆匆忙忙的收攏起無主戰馬,把那些金國軍士們的尸首梟首之后掛在馬脖子上,將戰死的袍澤們的尸身帶走,讓負傷了的袍澤們先行之后。大軍在各級軍將們的指揮下,匯集成行。向著汴梁城前行
“俺,俺,俺是宋軍”帶著哭腔的聲音來自那些英俊的騎士們。此刻他們看著那些神色冷漠,圍攏在車隊周邊的大群常勝軍軍士。全都被嚇的流出了馬尿,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癱軟在地,渾身顫抖著哭泣求饒。
圍住車隊的常勝軍軍士們臉上都閃過蔑視之意。直到被這群哭哭啼啼的騎士們弄的心煩之后。一名不久之前才歸順常勝軍的原鳳翔軍軍士怒喝一聲,喊道“直娘賊的,都別嗷嗷了。馬車里面是什么人?”
被嚇壞了的御前騎士們當即都閉上了嘴。一名貌似領頭的軍將唯唯諾諾的出聲說道“是。是,是茂德帝姬。”
“哎?!”常勝軍軍士們全都愣住了。這里可是戰場!一名原本應該養尊處優的天家帝姬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懷疑之色。
“怎么辦?”一名伍長看向身旁的隊正,低聲問道。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名帝姬!該如何處置,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小兵子們能夠決定的。
那名身形粗獷的隊正微微沉吟,轉頭看了眼遠處已經開始撤退的大軍。緊皺著眉頭說道“先帶走,回去向大人們稟報。這不是俺們能說了算的事情。”
就這樣,這支載著茂德帝姬的車隊調轉方向,向著常勝軍的本隊而去。而馬車上的茂德帝姬的命運,從這一刻開始就遠離了之前的深淵地獄!
汴梁城外,大批常勝軍輔兵們趕著馬車圍在外面,對著城墻上面怒聲喝罵。
“混蛋東西,沒有俺們救命,你們這群孬貨們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不?”
這些常勝軍們被緊閉的城門給堵在城門之外。原因很簡單,聽聞城外大戰消息之后匆匆趕來的唐恪、耿南仲等投降派大臣們在確認了來者是遠在河東路,并沒有接到任何勤王詔令的常勝軍之后,不顧李綱張叔夜等人的勸阻,當即下令緊閉城門,不許放常勝軍入城!
那些汴梁城內的都門禁軍們在面對金國人的時候個個都膽小的如同家養的兔子一樣。別說接戰了,遠遠的看到旗幟就自行崩潰了。
可是此刻,這些家養的兔子們在面對自己人的時候,全都猛然間爆發出了強大的氣勢。一個個的彎弓搭箭,操弄著守城器械,整的自己好像是多么強大的軍隊一般。
典型的窩里橫。
當高陽帶著大軍來到城外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么一番奇怪的場景。
策動戰馬緩緩前行,來到距離城墻不遠處,微微抬起頭,借著城墻上的火把映射出的光芒,輕輕瞇起了眼睛,打量著城墻上的那些軍士們。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城墻上面傳了出來。說的話讓所有的常勝軍們全都紅了眼。
得,見不到金軍的時候都會撒腿就跑的人,此刻在面對剛剛擊敗了強大金軍的常勝軍的時候居然如此有能耐了。
城墻外面一片安靜,只有被點燃的火把‘滋滋’燃燒的聲音。剛剛還在高聲叫嚷的常勝軍軍士們全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高陽的身上。
城外詭異的安靜讓城墻上的人也心中惴惴不安。外面那支軍馬可是剛剛才擊敗了女真強兵!城外瞬間安靜讓一種無形的,壓迫到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氣息開始無聲涌動!
安靜,詭異的安靜,數以萬計的人聚集在一起居然出現了這么安靜的場面!
那名軍將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就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得到!城外那支大軍無聲的氣勢讓他就快要尿褲子了!
軍將神色慘白的轉頭看向身后城階上的各位大人們。他怎么說也是勛貴之后,軍人世家出身。城外的那股氣勢可是實實在在的殺意啊!
史上留名的賣國賊,偽君子,尚書左丞、門下侍郎耿南仲緊皺著眉頭,對著那名軍將怒目而視,逼迫他繼續驅逐城外的常勝軍。
作為之前太子,現在的宋欽宗趙恒的老師,耿南仲原本應該對常勝軍的到來夾道歡迎才對。他此刻的做法讓人摸不著頭腦。只有不遠處的李綱對他怒目而視!
作為一名投降派,不愿意讓這么能打的常勝軍進入汴梁城破壞與金國人的議和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常勝軍是被李綱給招攬到宋欽宗一邊的!
在耿南仲的眼中,高陽就是李綱的人!既然你贊成的我就要反對,你的人那當然就是我的敵人!耿南仲怎么可能會讓自己的敵人入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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