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煉鋼車間。
“點火!”馬甲看著熔煉爐內一字排開的5個石墨坩堝,氣定神閑地下令。
熔煉爐剛剛建成、烘干沒幾天,馬甲就急不可耐地進行了煉鋼車間的第一次煉鋼,而此時圖紙上的蓄熱室、管道、煙囪、鼓風機等設施還沒影呢。幾個移民苦力使勁推拉著木匠臨時趕做出來的人力風箱,從投料口往爐內鼓風,旁邊有人隨時替換。
熔煉爐內擺放了5個50#坩堝,原料為廢鐵、廢鋼和石灰,使用無煙煤(白煤)燃燒加熱。隨著煤炭的燃燒,爐內逐漸升溫,火焰顏色開始由一開始的暗紅色慢慢轉為橘紅色。
“火焰轉為橘紅色,說明現在爐內溫度已經接近1000度。”馬甲趁機向身后一幫人開始傳授知識,就連瑞士鐵匠皮埃爾也湊在邊上似懂非懂地聽著,然后驚奇地看著爐內。
此時蓄熱室還沒有建成使用,加熱熔化的過程比較緩慢。差不多過去了一個小時,此時坩堝內的廢鐵、廢鋼已經熔化了很大一部分,熔化的鐵水開始有些沸騰,且不時冒出縷縷藍色的火焰,這是反應生成的一氧化碳在燃燒。
“打開爐門。”又過了一會,馬甲開口道。
兩名穿越眾上前打開了耐火磚制成的爐門,一股幾乎將人烤焦的熱浪撲面而來。馬甲拿了根長勺,將浮在坩堝內鐵水表面的夾渣撈出。
“這些爐渣的主要成分是磷酸鈣和硫化鈣,是由鐵水里的磷、硫與石灰反應生成的。”馬甲指了指扔在水里的爐渣,道:“鐵水里的磷和硫不除掉,會極大地影響鐵的質地,會使鐵變脆。”
隨后他又拿起一根長鋼釬在每個坩堝內使勁攪拌,攪拌完了后隨即命令關上爐門,然后對著眾人道:“攪拌能加快鐵水的脫碳反應,使鐵里面的碳更容易與氧氣結合生成一氧化碳燃燒掉。”
看看還有段時間,馬甲干脆和眾人講了講生鐵、熟鐵和鋼的區別,又講了講煉鋼需要注意的事項。現場教學完畢后,馬甲估摸著從點火倒現在過去兩個多小時了,便走到觀火孔旁朝里觀察,隨后又打開爐門撈了回夾渣看了看,便吩咐道:“可以了,把坩堝一個個鉗出來,小心點。”
很快,10名穿越眾兩人一組,拿著坩堝鉗將石墨坩堝小心地鉗了出來,然后將鋼水倒入各個早已制作好的模槽中。然后緊接著又有人往模槽中的鋼水表面鋪上一層石灰,石灰上又鋪上一層木炭,防止鋼水氧化。
一個坩堝一次可煉鋼43公斤,5個坩堝就是200多公斤,有了這些優質高碳鋼水,很多困難都迎刃而解。比如生產鍛錘、鉆頭、齒輪、刀具甚至鎧甲這些大量需求優質高碳鋼的產品頓時有了著落。
彭志成、王啟年聽說馬甲這邊出鋼了,帶著來自瑞士的槍匠、鑄炮匠外加“翻譯”高摩趕了過來。幾名老外看著煉鋼用的坩堝,又看了看邊上已經冷卻下來的鋼錠,一臉驚奇。此時的歐洲,還沒有辦法煉出液態鋼水,使用石墨坩堝煉鋼也是100多年后的事情了。
“這鋼能用來鑄炮嗎?”彭志成問,高摩隨即用法語問幾名槍炮匠。
“理論上來說沒問題。鋼能夠比鑄鐵承受更大的膛壓,同等威力下,可以將炮身做的更輕。”炮匠弗朗索瓦仍沉浸在坩堝煉出鋼水的“奇跡”中,不過對于這個問題的回答是毫不猶豫的。
“我們現在需要什么炮?”馬甲問道,“這次煉的鋼含碳量也沒法測量,不過我估計肯定是在1以上的。延展性雖然不如銅,但是成本也低啊。對了,一門炮要用多少鋼?”
“這個要看多重了。”王啟年回答道,“小口徑、短身管野戰炮還好說,重型攻城炮、要塞炮、艦炮就難說了,一噸到幾噸的都有。不過這是鑄鐵炮和銅炮的重量,鋼炮我不知道。”
“試試吧。多鑄幾門,多多測試。這樣就有譜了。”馬甲說,“只是這樣一來,我煉的鋼可不夠你們折騰啊。”
“呵呵,沒辦法。現在咱們可是有海無防啊。”王啟年笑了笑,“至少得先把岸防要塞炮鑄個十門八門出來安上。不然隨便來個幾艘炮艦,在碼頭外對著我們轟上幾炮,我們也吃不消啊。”
“陸軍野戰炮呢?”
“這個好說,目前以我們的陸軍規模來說,有幾門四磅炮就夠用了。當然了,你要是再給我們多造幾門要塞炮的話我肯定沒意見。呵呵。”彭志成開玩笑說。
“你有炮手嗎?以你們那幾十號人的規模,才能伺候幾門炮?”馬甲也笑著說,“對了,這次不是向庫艾特買了十門炮嗎?都是些什么炮?”
“四門四磅野戰炮、四門八磅野戰炮以及兩門24磅艦炮,都是銅炮。”彭志成說,“我們可以在休息之余多練一些預備炮手,省的真有人打上門來時措手不及。”
“這些人會鑄什么炮?”馬甲問道。
“我之前問過了。他們都只鑄過一些小炮,三磅、四磅、六磅的,能鑄大炮的都是人才,待遇一般都很不錯,不會淪落到來新大陸來碰運氣的。當然了,就算他們這樣的人,也是我特聘而來的專家,是自由民,每個月付薪水的。”彭志成說。
“炮的事情先不談。槍呢?這次買的50枝火槍到底是什么東西?火繩槍?”馬甲問。
“據說是最新式的蘇爾火繩槍。”彭志成嘆氣道,“我試放了幾槍,除了威力大了點外,精度和射速都遠不如我們的狩獵弩,射程兩者差不多,不過狩獵弩有連續射擊的能力。總之,對我們而言,這種火繩槍只能說是聊勝于無吧。”
“火繩槍?我記得燧發槍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吧?”馬甲疑惑道。
“現在歐洲大規模裝備的還是火繩槍。燧發槍有是有了,但是還是小范圍裝備。不過說真的,現階段,燧發槍這玩意兒比弓還真強不到哪去。火繩槍也好、燧發槍也罷,優點就是便宜,士兵稍加訓練就可以上陣,還不消耗體力,這點是弓拍馬也趕不上的。”彭志成解釋說。
“可我們現在缺的就是人手。他們可以大量訓練炮灰,我們不行,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啊。我雖然不懂槍,但是也知道后裝線膛槍才是王道。”馬甲看著彭志成說道。
“別看我,這些17世紀的槍械我也不懂。”彭志成苦笑道,“這幾個槍炮匠也只做過一些火繩槍,性能可能還不如我們買的這批呢,手藝怎么樣也不清楚。”
“練!讓他們練!再多帶一些徒弟,不管火繩槍多差,我們也要試著自己造。”王啟年咬牙道,“大口徑炮也要鑄!不就是成品率低嘛,裂了炸了我們再回爐!”
在三位委員們為了鋼鐵和槍炮的事在咬牙切齒發狠的時候,一群警備隊的新手們也圍著幾門野戰炮左看右看。參照最新編纂的火炮射擊綱要,他們將不停地練習清膛、裝藥、裝彈、瞄準、發射這幾個步驟,以盡快掌握這個時代火炮的發射技巧。
除此之外,火繩槍的使用也要盡快熟練掌握。雖然不要求穿越眾學人家玩什么排隊槍斃,他們沒這勇氣,也沒這技術。彭志成的要求的僅僅是能放槍、會放槍,在敵人攻來時能躲在掩體里射擊,就已經合格了。當然了,那幫瑞士移民里很有些曾經的雇傭軍人,他們的軍事技能還不錯,必要時可以征召起來作戰。只要許以重利,相信這些前雇傭兵們會很樂意為穿越眾作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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