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3年3月5日,在給孤山港的留守士兵和技術人員們布置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后,遠航船隊揚帆起航,依次離開了金山灣。78高速更新在離開之前,莫茗也正式宣布赦免黑水開拓隊轄區內(黑水港、孤山港、金山港)1642年度擄掠來的所有朝鮮人的奴隸身份,并給他們登記造冊,從此刻起他們開始享有了自由民的權利和義務。這條命令出來后,岸邊那些八旗武士和挺身隊官兵們的臉色頓時有些慘白,他們意識到自己做的那些孽估計讓老長官看出來了。
不理這些人的小心思,在莫茗的命令下,海軍上尉李毅指揮著四艘多功能探險船、一艘笛型運輸船(隸屬東非運輸公司)和一艘武裝運輸艦轉向正東,朝金山港方向駛去。而另外兩艘笛型運輸船則在“揚武”號快速巡洋艦的護航下,轉向正西,準備順著南印度洋的逆時針環流返回新華堡。到了新華堡后,他們將從那里運輸大批糧食、牲畜、建材和少量馬來奴隸到孤山港來,以全力保障孤山港這個重要節點的建設。
而原本幾艘船所攜帶的貨物也進行了一番重組,“生意人”號上的那四百噸稻谷和小麥不變,而隸屬于東非運輸公司的笛型運輸船“猴面包樹”號的船艙內都堆滿了布匹、酒類、鐵制品等商品,以及部分武器彈藥。而原來運過來的一船武器彈藥,則被臨時存放在孤山港倉庫內。等將來有空的時候再想辦法運到黑水港去。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畢后,六艘船便離開了海岸線。在深水區順風順水地朝東南角的金山港而去。這次他們只花了11天時間,3月16日正午,六艘船在金山港內九十名留守八旗武士的翹首期盼中駛進港灣,穩穩停泊在了碼頭棧橋邊。
與孤山港相比,金山港這邊的變化著實不大,依舊是去年剛來時那副荒涼蒼茫的模樣。這也難怪,他們這邊總共才九十名八旗武士和約150名朝鮮俘虜,能做的事很有限。目前看來。他們能夠在挖掘了大量煤炭的基礎上,還在寨子外邊開墾了約兩百畝農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至少莫茗是很滿意他們的工作的。
船隊依舊在此休整了兩天,同時也給金山堡的倉庫內補充了大約一百噸糧食,以及部分帶過來的牲畜,主要是牛和駱馬。同樣的,大約二十來名各行各業的技術人員也被留了下來。他們也將在此地興建磚窯廠、修船所,情形一如之前孤山港所做的那樣。在給所有留守此地的人員一些財物賞賜后,3月18日,莫茗再次帶領船隊離開了金山港,朝本次航行的終點站——黑水港而去。
雖然逆著南下的東澳大利亞暖流,但在強勁的東南信風的灌注下。東岸人的船隊依舊依靠著風帆動力向北勇往直前。在以45節的航速駛入到澳洲大陸東北海域后,船隊克服了逆風(西北風)、洋流多變、氣候炎熱等多重不利因素,緩慢但堅決地穿越此海域(珊瑚海),并繼續向北停靠在了拉包爾附近,上岸補給新鮮淡水和椰子。在這最后一段艱難的航行中。兩艘風帆船甚至需要蒸汽船用纜繩拖著才能在拉包爾附近靠岸,真的是無比辛苦。也只有蒸汽動力船。才能夠在無風、天氣多變、洋流復雜的海域自如航行、靠岸,當然也只有瘋狂的東岸人,才會走這么一條荒涼偏僻而又充滿危險的航線。
補充完淡水后當天幾艘船就離開了潮濕悶熱的拉包爾港,向北穿越了赤道,然后一路向北,順著洋流與乍起的西南季風,穿越臺灣與與那國島之間海域、穿越對馬海峽、進入了韃靼海峽。
4月下旬的韃靼海峽已經開始解凍一段時間了,順著日本暖流與東南風的六艘船只在氣溫極低的海水中航行著。船隊越往北,氣溫就越低;當越過蘇維埃港附近海域向北時,莫茗甚至看到了海面上仍然殘留著一些薄薄的浮冰。雖然那些浮冰的面積看起來很小,而且冰層也很薄,但都這個季節了還能看到這種景象也真夠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
由于身處海峽內,因此海面上的波濤起伏不大,一些第一次航行到這里的水手也擁擠到了甲板上,他們帶著驚奇的目光看著岸邊那座掩映在白雪與大樹之間的島嶼。他們披上了天藍色的海軍冬季常服,腳上穿著保暖的翻毛皮靴,頭戴海豹皮帽,一邊輕聲閑談著一邊朝岸上指指點點。
這個時候旗艦上的李毅海軍上尉發布了命令,六艘船還是逐漸收攏隊形,統一以56節的航速小心翼翼地向北航行著。由于擔心夜間航行會碰到一些浮冰,雖然以這些浮冰的個頭來說就算碰上了也不怎么礙事,不過小心總是無大錯的,因此在天色剛黑的時候幾艘船統一靠岸下錨停泊,等待天明的時候再度航行。
第二天,水手們在吃完早飯后立刻升起了風帆,然后一直航行到了午后時分,這才在領航船的帶領下一一開進了已經闊別大半年之久的黑水港。整個船隊在1642年12月10日從鎮海港碼頭出發,繞了半個地球后至1643年4月29日抵達遠東黑水港,整個航程歷時四個月零二十天。當然,這個航速如果換成全機帆船船隊的話應該還能再提升一些,整個航程應該能控制在8090天之間。但即便是混合了一些航速較慢的運輸船,東岸遠航船隊這個航速仍然不能說多慢,甚至可以說有些快了。
這得益于他們對途經海域的氣候、洋流、風向都有一個大致的了解,這大大提升了他們的航速。別看一個簡單的各大洋洋流路線圖,以及一些信風等地理氣候知識,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無價的。那是歐洲人前后花了數百年時間、沉了無數條船、無數才智杰出的科學家經多年歸納整理之后才得出的結論,對航海有著不可低估的巨大作用。
經歷了幾個月的遠洋航行,無論是四艘多功能探險船,還是兩艘風帆運輸船,此刻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急需進船塢保養、修理。東岸船隊到來的動靜瞞不住岸上的人,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站在碼頭瞭望塔上的兩名哨兵,待看清領頭船只的船型及桅桿上高高懸掛著的紅底雙劍蒼鷹旗后,他們立刻欣喜若狂地跑回城內報信去了。
不一會兒,城內便涌出了大批的人手,他們統一穿著厚厚的棉大衣,頭上戴著皮帽,沖到碼頭上一邊用力揮舞著手臂,一邊盡情呼喊著。過了幾個月如野人般的生活,此刻看到本土的船隊過來,他們一個個都激動地熱淚盈眶。
黑水港經過城區內六百名朝鮮人以及兩百多八旗武士們半年多(下雪后沒法開工)的建設,如今已經初具規模,至少該有的設施都有了。民居、倉庫、食堂、澡堂、市政廳、瞭望塔、柵欄圍墻等等一個不缺,甚至就連干船塢都挖了一座,那條從朝鮮人手里搶來的一百多噸的漁船就放在那里。
莫茗在李毅等人的陪同下踏著殘存的積雪走進了城區內,和在孤山港、金山港時一樣,城內的八旗武士在看到老長官出現后立刻情不自禁地歡呼了起來,惹得管理了他們一冬天的強森上士都極為羨慕。城內亂七八糟地散落著大量的民居,很多穿著東岸制式棉大衣的朝鮮人默默地站在門口,用滿含敬畏的目光看著碼頭上過來的大人物。只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留著鼻涕靠近了觀看,他們身上也穿著大人改小的棉衣,小臉在寒風中凍得紅撲撲的。
莫茗招了招手,他的勤務兵立刻遞上來了一個布袋。莫茗手里拎著這個布袋笑瞇瞇地朝這些小孩走去,一邊走一邊從布袋里摸出一些小零食分給這些小孩。大部分的小孩在看到他過來后立刻嚇得一哄而散,只有幾個膽大的小孩還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莫茗走過去摸了摸他們的頭,然后挨個派發零食:椰子糖、麥芽糖、可可粉、腰果、桂圓、牛肉干等等。新奇的食物消除了雙方之間的隔膜,這些單純的小屁孩立刻眉開眼笑地吃了起來。
“去年冬天死了38個人。”強森上士在得到李毅暗示后,立刻上前向新官上任的莫茗匯報了起來:“其中有13名八旗武士、1名留守水手,剩下的24人都是朝鮮人。我們這邊死的14人均是水土不服,身體健康狀況惡化而死;而那些朝鮮人的死亡原因就五花八門了,有吃了不知名的東西中毒而死、有互相斗毆而死、有中炭毒而死,不過大部分死因還是年紀太大或身體太弱,因而沒能熬過冬天的寒冷氣候。”
莫茗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強森上士偷眼看了看他,然后繼續補充道:“去年下雪前我們在山里面找到了那個煤礦。煤礦埋藏很淺,質地也相當優良,碳化程度相當高。我們在山里挖了幾個豎井,采掘了一些樣本送了回來。后來因為即將大雪封山,因此我們便撤了回來。前幾天我派人去山里看了,打的幾個井都還在,稍微收拾收拾就能接著用。嘿嘿,莫隊長,有個井里還掉進去了一只狐貍,都凍硬了。不過皮沒壞,正好拿來給莫隊長您做個坎肩。”
“哦?”莫茗終于有些感興趣地轉過了頭來,也不知道他是對那個煤礦感興趣呢,還是對那只狐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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