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cāo和袁紹必有一戰,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別看這倆小伙伴現在背靠著背各打各的,但暗中踢腳下絆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待等其中一方謄出手來,馬上就會翻臉無情,刀兵相見。
是勛這兩天請了病假沒事兒干,一是把從許都就開始繪制的地圖給完善嘍,二就是自己擺棋子玩兒。他模擬原本歷史上官渡之戰前的中原態勢,當時袁紹基本上占據了冀、青、幽、并四州(不包括公孫度的遼東地區),就目前來看,這一態勢不怎么會改變,并且還可能比原本歷史上多了劉備占據的半個徐州瑯邪郡。
那么曹cāo呢?歷史上官渡之前的曹cāo,徐、兗兩州是拿穩了的,豫州汝南地區還不安定,就有劉備煽動劉辟、共都造反,淮南和宛城也拿下了,此外還多個河南和京兆……
耶?自己覺得已經給曹cāo劃拉了不少地盤兒過來啦,怎么瞧著就跟原本歷史上的也差不多呢?再一琢磨,這時候袁紹還沒能真正滅亡公孫瓚,原本歷史上的官渡之戰也得在四年之后爆發。也就是說,倘若想要使官渡易勢,曹強袁弱,就得趁著這四年的時間,幫忙曹cāo把地盤兒繼續擴大、穩固了才成!
所以他這時候就給曹cāo分析,說咱要是跟孫策接上了仗,一口氣吞不下江東,反而會牽扯精力,坐看袁紹壯大,反正袁術也翻不了身了,不如先放一放,咱先去謀取別處的地盤兒——其實他原本的想法,是先滅了袁術,和孫策劃江而治再說,但既然荀攸、郭嘉都勸曹cāo退兵,那算了。我也就不出啥妖蛾子了。
曹cāo點頭:“如此說來,還以暫且退兵為是——若要使袁術不得復起,需一大將鎮守壽chūn。卿以為太史子義如何?”是勛說子義是很能打,但在治政方面為其所短。曹cāo沉吟了一下:“前出征之時。文若薦京兆嚴文則可為揚州刺史,以繼劉正禮(劉繇),卿以為若何?”
是勛聞言愣了一下,趕緊跟腦袋里搜索,嚴文則、嚴文則……哦,嚴象啊。于是輕輕搖頭:“嚴文則向在河南,不識淮南風物民情。恐難負此重任。勛薦一人,與主公同郡,據說避難淮南,若尋得此人。可為揚州刺史。”
曹cāo皺眉問道:“不識何人?”
“沛國相縣劉元穎。”
劉元穎名馥,也是豫州名士。在原本的歷史上,曹cāo先聽了荀彧所薦,任命督軍御史中丞嚴象做揚州刺史,結果時隔不久。便被孫策所署廬江太守李術攻殺,隨即又有梅乾、雷緒、陳蘭等人作亂,搞得淮南就是一團糟,甚至直接影響到曹cāo在北方和袁紹的交鋒。在此之前,避難淮南的劉馥勸說袁術部將戚寄、秦翊歸降曹cāo。被任命為司徒府掾屬,于是曹cāo就派劉馥繼任揚州刺史,去收拾南邊兒的爛攤子。
劉元穎單騎入了合肥,安撫雷緒等人,很快把局勢給穩定了下來,史書上說他“數年中恩化大行,百姓樂其政,流民越江山而歸者以萬數”。并且他還在合肥城內貯存了大量木石、草苫、魚膏等城守用具,導致數年后孫權率十萬大軍圍攻合肥,竟然無法破城——那不僅僅是張遼張文遠的功勞啊。
當然啦,就此并不能說明劉馥就比嚴象厲害,人的生死、將之勝敗,偶然因素也很多。但是是勛覺得既然原本歷史上劉馥守備淮南很得力,就說明他有這份才能,嚴象沒守住,能力就在兩可之間,既然如此,咱干脆跳過嚴象,直接扛劉馥出來。話說荀文若給曹cāo推薦了很多人才,在原本的歷史上,只有嚴象、韋康二人戰敗而死,說不上稱職——我這也是為了救嚴象的性命,并且挽回荀彧的知人之名,就可惜那二位不會因此而感激我了,我真是一個施恩不望報的無名英雄……
曹cāo聽了是勛的推薦,沉吟少頃,然后點頭:“某這便遣人去尋劉元穎,且待見過后再作安排。”然后又問是勛:“若就此返師,將何所取也?”咱下一步去打哪兒好呢?
是勛一指地圖,河南還是空地呢,咱得趕緊去占了呀。在原本的歷史上,兩年后段煨率軍西征,斬殺李傕(郭汜此前已為部將五習所殺),曹cāo就此把勢力向西方伸展,最后派衛覬、鐘繇等宣撫關西,收攬了馬騰。如今河東多了個呂布,曹cāo的西進可能會受到一定阻力,再不動手,恐怕就要遲了。
是勛這兩天按圖擺棋,覺得曹cāo還真是拿不到更多地盤兒了——難道真要去跟孫策或者劉表見仗嗎?那倆勢力都挺大,若無合適時機,不是一兩年就能端得下來的,袁紹還在北方虎視眈眈呢,誰敢陷入這個泥潭里去啊。所以呢,只有趁著袁紹還在跟公孫瓚對攻的時候,趕緊先把原本歷史上曹cāo的河南、京兆地盤兒先拿下來,希望比歷史上早幾年穩固,多幾年發展,可以無形中增強實力。
于是他就建議曹cāo趕緊去取河南:“張繡在宛,可牽制劉表,呂布在安邑,可牽制張揚,當趁此時立取河南、弘農,恢復生產,以圖關西。若得關西,則呂布、張揚等亦皆不足慮也。”其實他心里想的是,張揚確實不足慮,呂布另說……咱先走一步算一步。
接著是勛又向曹cāo建議:“可使衛伯儒或鐘元常先發河南,持節以督呂布、段煨等先入關中,我軍趁勢而進——待得關西后,即遣呂布就州(并州),使與袁紹爭勝。”反正在原本的歷史上,鎮撫關中的就是衛覬和鐘繇,如今讓他們先奔河南去,再往關西去,他倆應該擔得起這份重擔來。
是勛一邊說,曹cāo一邊點頭,完了突然問:“吾本yù平滅袁術后,使宏輔南說孫策,今既退兵,亦當撫安江東——未知卿能成行否?”是勛心說你還真是心急……我都這模樣了,你還把我當牲口用哪。你曹老板有一點點人心沒有!不過算了,估計這趟江東之行是跑不了啦,只是……我得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別一個不慎被“小霸王”給宰了。
所以是勛微微苦笑,伸手一指屁股:“主公有命。勛焉敢不從?然而傷勢未愈,恐難遽行——其實也不必急。勛若使南,有三事要請主公允準。”
曹cāo說你說,我能辦到的,一定都肯答應。于是是勛就說啦:“勛可為天子使,不可為司空使……”他是想掛著天使的名頭,估計孫策就算痛恨自己。也不大下得去手,可是話才說了一半兒,突然就頓住了,仰頭望天。若有所思。
曹cāo問宏輔你在想些什么?是勛突然撇嘴一笑,說:“勛有一文,將獻于主公面前,請主公稍待片刻。”
是勛突然想起一條妙計來,于是提筆蘸墨。伏在案上一通疾書。曹cāo只好跟旁邊兒等著,趁機會繼續玩賞那份地圖,越看越是喜愛,心說就算十副象牙、犀角的棋子,在我看來。也不如這幅地圖來得珍貴啊。
時候不大,是勛寫完了文章,遞給曹cāo。曹cāo展開來一瞧,只見上面寫道:
“今四海擾攘,州郡各起其兵,遂使征夫勞瘁,寇難不弭。又兼將吏不良,因緣討捕,侵侮黎庶,震蕩城邑。以暴制暴,暴乃愈囂,何異于抱薪以救火、扇湯以止沸哉?乃至煙塵蔽野,民卒流亡,虜寇橫行,道路艱危,稚子棄于溝壑,白發別乎黑首,豈不聞而痛惜?!即yù從今rì之教化,悔往者之迷謬,亦因兵連禍結、鋒鏑遍野,乃至意乖,恐朝解散而夕為囚,故屯兵阻塞,不敢散也。因詔書到,其各州郡罷遣甲士,還親農桑,惟留吏員以撫生民。禮樂征伐,皆自天子出,州郡不得專也。慰示遠近,咸使聞知。”
曹cāo讀罷此文,不禁迷惑,問道:“宏輔此是何意啊?”是勛胸有成竹地淡然一笑:“此《令州郡一時罷兵詔》也。”
在《三國志陶謙傳》中,曾經引《吳書》的記載,說曹嵩被害以后,曹cāo歸咎于陶謙,想要興兵討伐,可是又怕徐州兵強,所以下了這么一封詔書,要陶謙把兵馬先給散了,陶謙當然不肯答應,上書辯解。裴松之在引用了此文以后,就直接指出,這事兒不真。為什么呢?因為曹cāo伐陶謙的時候,漢獻帝還在長安呢,曹cāo只不過一介州刺史而已,他有什么資格代天子下詔,或者說有什么本事向天子請求下詔,要陶謙罷兵呢?
其實裴松之的話沒有說完全,不僅僅是時間靠不攏,而且這詔書要是在伐徐州之前所下,邏輯上也壓根兒說不通。當時陶謙是一路諸侯,曹cāo也是一路諸侯,若是下了罷兵詔,理論上無論陶謙還是曹cāo全都得服從,哪有曹cāo拿著詔書光去要求別人遣散兵馬,自己卻不肯搭理的道理呢?而陶謙即便再尊奉朝廷,也不會為了這紙空頭詔書就自縛手腳,曹cāo傻的啊?玩這手花活兒有意義嗎?
是勛是贊成裴松之的判斷的,并且他自從到了曹cāo幕中以后,往來接觸了很多公文,后來又入朝為議郎,朝廷這些年所下的詔書也大多瞧過,確實沒有這一篇,估計就是后人偽造的,要么是原本歷史上曹cāo挾了天子以后才發的。所以,他如今就把這篇文章提前做出來遞給曹cāo,當然啦,用意并不是要唬陶謙或者別的什么諸侯解散兵馬那么簡單——也壓根兒不可能有那種笨伯會真的遵從詔書之命!
新的一個月終于開始了,上月為了鏡花水月的什么雙倍月票,把我發文的節奏都打亂了,存稿所剩無幾,被迫一周多時間都只能勉強維持一rì一更而已。算了,已經試驗出來了,我這部書未合流俗,想要混進百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咱以后不再妄想了,老老實實創作、踏踏實實更新便是。六.一這幾天陪小崽各處玩兒,每天累得臭要死,估計加更是不可能啦——我恨各種節rì——咱們爭取節后努力啊,請各位不要退票,繼續捧場。(去讀讀.qududu.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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