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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魏文魁-第二十五章、異度所遣
更新時間:2015-06-13  作者: 赤軍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秦漢三國 | 赤軍 | 漢魏文魁 
正文如下:
太史慈乃是勛穿越到此世以后,所不期然而撞見的第一位歷史名人,西渡之際,同被風波,就此結為莫逆之交。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勛與太史慈興趣未必相投,甚至并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但他當時想要利用太史慈的武力來救護自己,于是曲意奉迎,終于贏得了太史慈的信任。

但其后在都昌并肩作戰,在盧門亭太史慈迎戰孫策、挺身相救,可以說無私地賜予了是勛無窮恩惠,是勛不能無感。于是逐漸從最初的僅僅仰慕、崇敬,進而真真正正將太史子義引為至交。其實朋友之間便是如此,哪來那么多真正情投意合之輩?只要并無劇烈沖突,你以誠心相待,自可獲得珍貴的友情,若始終將朋友作為可資利用的工具,那么“白頭如新”也便無可避免了。

況且太史慈還指點過是勛的弓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是勛的老師——文師有鄭康成,武師有太史子義,他也足夠驕傲了。

雖說自從太史慈鎮守淮南以后,二人的來往便逐漸稀疏,但真正的朋友之間,雖隔萬里,雖別千日,仍可心靈相通。為此是勛驟然聞聽太史慈的死訊,又怎能不悲從中來,淚難遏止呢?

其實太史慈早該死了。是勛并沒有記住太史子義的確切生卒年月,但他隱約記得,原本歷史上的太史慈是在赤壁之前就因病辭世的,享年才過四十。如今赤壁之期將至,太史慈也四十三啦——他還不死,難道真能夠逃過這命定的一劫嗎?

在是勛的小蝴蝶翅膀撲騰下。引發連鎖反應,可以說是活人無數,比方說,呂布就沒死,公孫瓚、沮授、關靖等亦皆得活命。但那些家伙在原本的歷史上都是戰死、自盡。或者刑殺而歿,因為形勢的變化,得以延長壽命,本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壽數已盡之人,是勛就救不活啦,比方說陳元龍。雖然是勛反復警告,要他遠離生食,還特意請華陀、許柯師徒給他治過好幾回病,終究還是難以逃脫壯年即歿的悲劇下場。再比方說鄭玄,因為入仕于朝。心情愉悅,所以比原本歷史上晚死了幾個月而已,想要拖得更長久,那肯定癡人說夢了。

在原本歷史上,太史慈是病死的,是勛為此倒是早就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以這年月的醫療水平,即便有華陀或者張仲景見天兒跟著,也不見得包病百病。能徹底使人不死啊。可是沒想到太史慈平平安安過了那個坎兒,是勛才剛松一口氣,卻突然有消息傳來。他最終還是因病再加因傷,在春谷縣中猝然辭世……

唯一可欣慰的,便是太史子義的遺言改了,從“所志未從”改成了“所志既從”,想必臨終之際,心中并沒有太多的憾恨吧。“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大病未愈還能射殺周泰。子義可謂死得其所,作為朋友。在涕泣的同時,也該為他感到欣慰吧。

最終是勛并不按照朋友之義,而從師弟之禮,找了條白帶子扎在腰上,算是給太史子義服喪。

這時候曹操已經率領曹休的虎豹騎離開許都,向西進發了,打算先駐軍故都雒陽,召集周邊兵馬,然后進入關中去增援夏侯淵。因為位于大河以南,曹操比是勛預先得到了太史慈去世的消息,也不禁唏噓慨嘆,隨即上奏,追晉太史慈為韋鄉侯,并準其子太史享襲爵。

幾乎前后腳的,一名青年被帶到曹操面前,遞上請降的書信。

此人名叫文諾,字天成,乃荊州大將文聘的族侄。且說自劉表亡故后,蔡瑁、蒯越便迅速行動起來,秘密召聚黨羽,想要發動政變,驅逐劉琦、劉磐,擁劉琮為荊州之主——當然啦,這時候所謂的荊州之主,所據也不過一座江陵城和半個南郡而已。

勢力小弱還則罷了,關鍵劉琮一黨的首腦蔡、蒯等輩都在幽囚之中,手中兵權幾乎被剝奪干凈,若不能說動領兵之將,若不能找到勢力外的靠山,想要翻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最終說動的本州之將便是文聘文仲業,而希望傍上的靠山,則非曹操莫屬了。

蔡瑁、蒯越并絕大多數荊州士人,全都相對地心向朝廷,早便有向曹操輸誠之意,其誠心比江東的張昭、張纮等人更甚。尤其二張還扶保著孫權,不忍見孫家覆滅呢,蔡、蒯所服侍的劉表可已經掛了,誰肯承認幽囚乃父的劉琦是舊主合法的繼承人?

文諾送來的表章中說,荊州士人皆心向王化,請魏公速發一軍南下,攻打江陵,他們愿意趁便打開城門,協助驅逐劉琦和劉磐。投降的條件也很簡單,只要朝廷承認劉琮是劉表的合法繼承人,承襲其名爵即可,至于荊南各郡,亦當雙手奉上。

蔡、蒯本來想自己解決問題的,但不久之前,劉備遣關羽、甘寧率軍沿江而下,想要支援江陵,進而與劉琦、劉磐合兵,北攻襄陽或者東擊西陵,以牽制曹軍向關中的增援。消息傳來,二人當即就慌了——這要再加上數千上萬的益州兵,咱們還可能斗得過劉琦他們嗎?若不及時發動,恐怕日后再無機會!

于是趁著益州軍尚且屯駐在巫縣,正遣人與劉琦商議合作事宜的時候,他們趕緊就把文諾給派出來了——文聘表面上仍然服從于劉琦、劉磐,故此其侄來去自由,不大會惹人懷疑。

兩軍聯合,說簡單也簡單,益州方面只要提前打個招呼,然后乘船沿江而下,直抵江陵即可——真要那樣,恐怕文諾還沒抵達雒陽曹營呢,關羽就已經先進了江陵城啦。問題益州兵來,劉琦雖然無比歡迎,劉磐卻心生疑慮,既怕對方占據了主導權,更怕關羽在進入江陵之后,直接便收編了自己的軍隊——城內軍權七成都在自家手中,劉琦表示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故此他要求劉琦向對方提出條件,客從主便,益州軍必須聽從荊州方面的調遣,以此為前提,才能談得上聯合事宜。劉琦無奈,只得遣馬良去巫縣游說關羽、甘寧。然而關云長本是個驕傲之人,甘興霸曾在荊州沉淪下僚,對劉表一家子都無好感,因而斷然否決了馬良的請求。按照關羽的意思,你們只要好好守著江陵城,保障糧秣運輸便可,或襄陽,或西陵,我們去打——當然啦,打下來了自然便歸我益州所有。

劉琦倒不反對讓益州軍單獨前進去攻敵城,要我給你們準備糧草那也簡單,然而他堅決不肯接受所得地盤就此歸屬劉備——荊襄八郡皆我家之所有也,汝等若能奪取,我可傾府庫以頒賞賜,但土地、城池,你必須得還給我。

就這么著來回扯皮,跑得馬季長腿都快斷了,短期內難見成果;而劉磐又特意使黃忠駐軍秭歸,阻擋住益州軍東進之途——如此便給了蔡、蒯等人暗中布置和動手的機會。

再說文諾來至雒陽,求見曹操,卻出乎意料之外地被曹操打了回票。曹操遣人傳告,說孤使溫曼基(溫恢)為南郡太守,以于文則、李曼成統荊州軍事,你有事兒直接去找他們去好了,大老遠地跑來找我干嘛?

一則曹操最近志得意滿,自以為天下不足定也,二則正擔心西事,且沒時間和精力來關顧荊州問題呢,所以直接不見——就如同原本歷史上赤壁之戰前,他降劉琮,定荊州,得意之下,就萬分可惜地把揣著地圖跑來求帶路的張松給噎跑啦。

好在文諾不是張松,他在本土投降集團里只是個小角色而已,不好自己拿主意,不象張松,曹操不留爺,爺去找劉備……文諾被迫跪在營外苦苦哀求,還遣人秘密向從征的秘書監劉放行賄,請劉子棄幫忙在曹操面前大說好話,就這么著耗了整整三天,曹操才終于答應相見。

等到文諾報門而入,見了曹操跪下便行大禮,曹操一撇嘴:“前孤使諸葛亮往吊劉景升,諷劉琦等降順朝廷,彼乃怙惡不悛,今遣汝來,所為何意?”

文諾趕緊解釋:“臣非大公子所遣,乃蒯公異度所遣也。”

“哦?”曹操聞言,面色當場就變得溫和起來。文諾臨行之前,謀士傅巽曾經提醒他,說蔡瑁的名聲不是太好,君此去曹營,盡量別提他的名字,光提蒯越就成。曹操是久聞蒯越之名啊,在原本的歷史上,蒯越奉劉琮而降,曹操就說了,我“不喜得荊州,喜得蒯異度耳”——這話可能有所夸張,但其看重蒯越之意料也無虛。

再加上曹操原本以為這文諾是劉琦派來的使者,所以不打算搭理,如今一聽,趕情是蒯越派來的,不用問,這肯定是來獻江陵的呀!招降納叛,可使兵不血刃,白送上門來的土地、戶口,沒人會不喜歡。原本歷史上曹操所以“不復存錄”張松,是因為他考慮到奪取了荊州以后,還得轉道去攻揚州,江南既平,再西取漢中,最后才能輪到益州劉璋,那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啦,你預先跑過來求帶路有啥意義?萬一其情敗露,反而破壞了我跟劉璋間還算和睦的關系,那不是得不償失嗎?所以才把張子喬給趕走了。

這回可不同,江陵距離既近,又兵微將寡,即便忙著西援,也大可以半途中發一偏師過去接收。再說了,于禁、李典就正屯駐在南郡和江夏,讓他們幫我跑一趟也可以啊。當即堆下笑臉來,詳細詢問文諾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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