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喂我的是什么東西?”宣王子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你說我會喂你什么東西?”吳喆笑瞇瞇地反問:“茯苓長老算是我半個師傅,咱這么都不能給人家丟臉對不對?”
“你、你下毒?”
“哎?別叫下毒好不好?給你吃點毒藥怎么就叫得這么難聽?”吳喆扳著手指算:“不少毒藥有諸多好處的,比如增進血循環,促進新陳代謝,加快人口淘汰,促進棺材銷量……”
“你、你太……”宣王子怒得想要罵什么,但卻一時找不到說法。
“你罵呀,我看你能罵什么。”吳喆嘿嘿笑道:“換你是我,獨自一人進入武營,沒有個殺手锏敢來?你當我真的視死如歸啊?”
宣王子一聽這話,心中反倒安定了不少。
看來這丫頭還是想活命的。
只要人有,特別是有想要活下去的,那么一切都可以挽回。
宣王子又重新升起將吳喆拉攏到武國陣營的念頭。
“大膽的死丫頭!”鹿老怒吼一聲就要往上沖。
“稍安勿躁!”鶴老猛地攔住了他:“宣王子還在她的手上,若是出了問題怎么辦?還有那藥丸定是毒藥,這在晉國境內,去哪里急尋解藥?”
“她居然敢當著我們的面給宣王子灌藥?是可忍孰不可忍!”鹿老急得跺腳。
“莫慌莫慌。”反倒是被強喂了毒藥的宣王子吩咐自己的手下不要慌。
“主子,這怎么能忍?”鹿老作為宣王子的貼身侍衛,自己的保護對象在對方手里,壓力山大。
“蕭姑娘是個聰明人,我們就是莽夫了嗎?”宣王子格外沉穩地說道。
“這句話還算中聽。”吳喆似乎很贊賞地將他身上綁縛物的最后一道完全解開。大槍仍舊撮在地上,但人已經脫困了。
她居然敢解開宣王子的束縛?副統領一眾人相當驚愕。
宣王子身形略微踉蹌。被捆綁了太久,血脈不通的他沒有跌坐地上就算體格不錯了。鹿老等人想上前攙扶,卻被吳喆的眼神一瞪,又只能在幾十步外瞧著。
幾十步外已經算是好的了,剛進武國陣營的時候,他們只能在百步外。
吳喆其實有充分的把握。就算他們在十步左右,自己也可以充分的時間做出反應。
鶴老和鹿老試探著,趁吳喆解開綁索的時候,將身體往前探了小小的半步。
但吳喆的目光立刻像是不經意地往他們那里一瞥。
兩人心中一驚。
身為高手,哪怕是對方的稍微舉動都會查覺,他們與吳喆簡直猶如互相對峙一般,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導致連鎖反應。
“哎呀,不好意思。”吳喆笑了一聲:“這刀割破了你胳膊上一點皮。”
她臉上滿是笑容。
“不要緊,蕭姑娘也是不小心而已……”宣王子剛應景說話。卻聽到吳喆接下來的話語。
吳喆滿臉笑容地繼續道:“都怪你的兩位手下突然有點小動作,嚇得我小心肝兒亂蹦,所以手抖了一下嘛。”
是誰都聽得出,這顯然是在責怪他們胡亂行事,妄圖救下宣王子。
這下鹿老和鶴老都不成功,宣王子的侍衛們都不敢亂動了。
“來,宣王子請坐。”吳喆笑嘻嘻地示意請宣王子坐下。
宣王子知道自己的玄武水準完全不能和她相比,看了眼不遠處的幾十位手下。撩袍坐了下來。
結果吳喆與宣王子,就這么在一張桌子的相鄰兩邊坐了下來。
一位女孩子在武營之中。大大方方地挾持對方的統領,甚至冠冕堂皇地還坐下來喝茶吃點心,當真是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寬了……
“從半夜到現在,酒水未盡,宣王子請喝點水吧。”吳喆笑著請宣王子喝茶。
“我武宣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窘迫。蕭姑娘大能,中原十大年輕英杰中。必有姑娘的席位。”宣王子太高了一下吳喆的身份,施施然接過了她倒出來的水杯。
“宣王子真會說話。”吳喆笑著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這種說話方式是非常常見的。你受制于敵人的時候,若是還罵對方是笨蛋,那就等于罵自己是笨蛋不如。
“蕭姑娘是讓我試驗這茶水可曾下毒嗎?”宣王子舉著水杯,將目光往副統領那邊一掃。
副統領微微調整了一下鎧甲的肩胛處的甲胄。微微的一個點頭動作。
宣王子了然于胸。
“副統領都已經點頭了,你就放心喝吧。我也沒有必要驗毒了。”吳喆呵呵笑了一聲,自己先將被子一舉把茶水喝入口中。
敢在敵營喝水,這種膽子有幾個男人及得上?
沒有人覺得這是魯莽,單單聽她這句副統領點頭,就知道她心細如發,而且觀察能力達到了駭人的程度。
副統領只是一個小動作,她就能發覺當場點破,這下誰還敢搞小動作?
宣王子簡直懷疑吳喆是不是屬魚的,因為只有那種長在腦袋兩側的魚的眼睛,才能將眼角方向的細節看得如此清楚。
在進化機體猶如無限回放的觀察能力下,武隊任何風吹草動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緊接著,吳喆又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嗯嗯點頭:“味道不錯,也不知道是廚子跟著你們奔襲到晉國了,還是從武國大老遠帶來的。”
“自然是帶來的。”宣王子笑了笑:“本來是早就準備好伺候給楚女將的,想不到由姑娘先行享用了。”
“怎么?虧了?”
“哪里哪里?若早知道是蕭姑娘品鑒,還要從武國馱來更好的糕點才是。”
宣王子漸漸恢復了王子的風度,開始與吳喆有問有答起來。
兩人在大營中央,上百侍衛保持一定距離的注視下,坐在桌邊閑聊……
這種情況,絕對是中原百年來沒有的絕世景象了。
“你們奔襲晉國這么遠。不怕深入敵后被圍殲,真是膽子大啊。”吳喆一邊吃一邊嬉笑道。
宣王子一笑:“托姑娘洪福,還沒被晉國發……”
吳喆手往后一伸。
一柄射來的利箭,被吳喆從腦后抓住。這時利箭射來的風聲才傳來。
這是冷箭偷襲!
噗嗤!
下一瞬間,宣王子的左手掌就被這只箭貫穿了。
宣王子右手抓住被釘在桌上的左手,忍不住哇哇亂叫。
副統領、鹿老等人沒有任何反應。因為都看傻了。
即便這件事情是副統領親自安排的,但想不到會是如此的結果。
發生了什么?很多盯著吳喆的侍衛,都沒有看清楚剛才一瞬間怎么回事。
回想一下,似乎是一只利箭從武營隱秘處遙遙射來。由于箭速極快,風聲甚至晚于箭矢到來。
若是一般人,哪怕是鹿老等人,若是在此刻分神,結果不致命也要受傷。
但怎么都想不到,這位蕭若瑤簡直猶如腦后長了眼睛。居然身體不動甚至連頭都不會。只是猛然間把右手往腦后一伸,就恰到好處地凌空抓住了射來的箭矢。
天啊!
很多知曉弓箭的侍衛或將領,都瞧著咂舌。
不提如何觀察到箭矢的偷襲,單是反手腦后抓箭的這份手勁兒,在場就沒有幾個人敢說自己能做到。
那可是風聲晚于箭矢射來的冷箭!至少也是四石弓射來的,否則不會有如此之快的箭速!
那她怎么抓得住?豈不是雙手一晃,力有千斤?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只有鹿老和鶴老兩位月階圣者級別的高手。才能查覺剛才那一瞬間,吳喆身上有極短的玄氣爆發。
她似乎很節約。只是一瞬間將玄氣爆發出來發揮最大作用。
該怎么說的,這種節約簡直令兩位高手羞愧。
因為他們想節約,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她當玄氣是什么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怎么做到突然爆發又突然收斂的?兩位高手互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目光中的驚愕。
“哎呀呀,宣王子你的手怎么被人射中了?”吳喆睜眼兒說瞎話,她的手還擎在箭矢柄上。甚至左右轉了轉。
宣王子整個身體痛得趴在桌上。第一時間的慘叫過后,他已經強自忍住了不再痛呼,可是手掌整個被釘在桌子上的痛楚,還是令他近乎痙攣般不受控制地貼在桌子上掙扎。
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般對待,也沒有經歷過如此痛楚。今天吳喆算是讓他歷苦思甜了。
“宣王子。不提咱作為您在武營中的貼身侍女,單單咱們關系這么好,我就一定為你報仇!”吳喆臉上帶著笑容地將左手一壓宣王子的受傷左手,右手將箭矢猛地一拔。
帶著鮮血和一點碎肉的箭鏃被硬生生倒拉而出,宣王子悶哼一聲,險些痛昏過去。
吳喆將左臂膀上一直搭著的勁弓摘了下來,以迥異于一般神箭手的方式:左手臂微微彎著,開始拉弓。
一瞬間,很多人疑問:
為何她擎弓的左手臂要彎曲?這不是要耗費更多的力嗎?
其實吳喆心中有股悶氣:我日,不彎胳膊,就會發生胸口擋弓弦的悲劇……
巨胸妹子們都是這么射箭的吧?
嗯嗯,一定是……
否則鋒利的弓弦,還不成為削肉線了?吳喆只能這么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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