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落水時間本來就不長,寧城將她身上的鐵塊取下,用手在其腹部隨便按了幾下,幾口河水吐出,女子就睜開了眼睛。
“啊……”看見寧城她驚叫了一聲,隨即就緊閉了嘴唇。
“你自己休息一下,然后自己回去好了。”寧城將移動了的樹枝重新綁了一下,靠在小叫花的破被子上說道。
這女子雖然被人從畫舫丟到秦河中,她顯然不是風月中人。寧城一看她的手掌就知道,盡管她長得很是清秀,她的手掌粗糙,應該是一個做粗活的人。風月中人,可沒有這種粗糙的手掌。正因為如此,寧城才叫她回家。至于別的,他現在也幫不到。他自己現在怎么辦,還沒有想好呢。
出乎寧城預料的是,這女子沒有第一時間感謝寧城,反而問道,“這里是秦河王的住處?”
“秦河王?”寧城疑惑的問道,這是小叫花的住處啊,怎么是秦河王?
小叫花嘿嘿的聲音傳來,“大哥,我就是秦河王啊,我住在秦河之上,日夜看守整個秦河,不就是秦河王嗎。”
說話間,小叫花已經迅速竄了上來,在他的手中還抓著兩個有些熱氣的包子。
“大哥,給你,這是我弄來的…”將沾了手印的兩個包子塞到寧城手中,小叫花舔了一下嘴唇,這才將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他并不奇怪這里有落水女人,他自己就曾經拉起來過好幾個。所以看見這渾身的女子,也并沒有詢問寧城這女子是怎么來的。根本不用問,他也知道是寧城從秦河里面救上來的。
“咦,你是……”小叫花認出了這個渾身的女子是誰,驚咦的說道。
女子微微一笑,似乎剛才并不是她被人丟進水中,對小叫花點點頭,這才站起來對寧城躬身施禮,文茵多謝大哥相救之恩。
“舉手之勞……”寧城擺了擺手。“小叫花,你認識她?”
“當然啊,她救過我一次。我每次從季泊那里偷包子,都是無往不利。只有一次我太不小心。被季泊看見。文茵姐拿出了一個銅板,說那是她買的。大哥,季泊雖然粗心,但是長得極為強壯,萬一被他抓到我一直偷他的包子。我死定了……”小叫花還心有余悸。
“你說你經常去偷季泊的包子,而且還沒有被發現過?”寧城疑惑的問道。
小叫花一挺胸,“那是當然,我是什么人,秦河王啊,出手可敏捷著。”
寧城失去了修為,其實并沒有感覺到餓,他將包子遞給小叫花,“我不餓,你自己吃吧。不過我建議你下次去感謝一下季泊。”
小家伙本來還想推辭一下包子。在聽到寧城的話后,疑惑的問道:“為什么?要我去感謝季泊,那季泊豈不是知道我偷他的包子?”
寧城冷笑道,“你以為你偷人家的包子人家不知道?就算一次不知道,第二第三次人家也知道了。就你這個小瘦身板,也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人家的包子?”
“啊……”小叫花頓時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投季泊的包子,季泊早就知道。如果這樣的話,他哪里還有臉去見季泊。
寧城看見小叫花這種表情,臉色一沉。他想起了三國時代的曹操。
曹操與陳宮因躲避官府追緝逃到呂伯奢家,呂伯奢為了款待兩人,特意出去買酒,他的家人則是殺豬接風。不料磨刀聲驚醒曹操。曹操多疑,以為要殺他,因此殺掉呂的家人。
在曹操逃出的路上遇到呂伯奢買酒歸來,雖然他倍感懊悔,但又怕呂伯奢回去看到家人慘死然后報復他,所以又把呂伯奢也殺了。
那個時候曹操也許不是怕報復。而是怕面對這種難以償還的東西,讓他心里不安。
當然,這也許是作者編出來的,不說殺豬款待有些離譜,豬肉在漢朝也不是什么款待人的高貴東西。更何況,殺豬時的豬叫聲會讓鄰居知道,而當時曹操還在逃難中。
寧城是不希望小叫花逃避恩情,小叫花秉性還是很善良的。其實善惡只有一念之間,如果小叫花逃避了這次的恩情,將來性格也許會扭曲發展。
他奉行的原則一直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連恩都不敢面對,和畜生有何分別?
文茵忽然說道,“幾個包子而已,也許季泊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呢……”
寧城微微一皺眉,正想說話,忽然看見一聲凄厲的叫聲傳來,跟著一名健壯的青年沖向了秦河。
只是那青年還沒有沖到秦河邊,就被人一刀劈在了后背,當場倒在了地上。
“哥……”文茵看見這一幕,頓時睚眥欲裂,慘呼一聲,就要沖過去,只是她站起來的太急,而橋洞又矮,頓時被撞暈了過去。
“季泊?”小叫花驚顫的叫道。
“他就是季泊?”寧城看著背后流血,倒在地上的青年自語了一聲。隨即他有看了看暈過去的文茵,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們趕緊救救他啊。”小叫花也焦急起來,渾身是血的季泊已經被人拖著,往秦河邊走來。
寧城嘆了口氣,就算是他再想救季泊,現在也不能出去,這個時候出去,等于送死。這個地方有季泊和文茵這種善良的人,也同樣有窮兇極惡的人。
“你水性怎么樣?閉氣如何?”寧城看著小叫花問道。
小叫花又是一拍胸脯,“我可是秦河王,就算是在秦河抓參魚,我也沒有問題。在水底,我可以潛好長時間。”
“那就行,你馬上就潛到季泊將要落水的地方,然后將他拖下水底。第一時間就在他這個地方拍一拳,帶到這里來。”寧城一邊說,一邊教小叫花如何打暈季泊。這一拳不但可以打暈季泊,還讓季泊背后的流血暫時止住。
小叫花立即說道,“我知道了,等會你拖季泊起來啊,我可沒有辦法將他弄到橋洞上來。”
正如寧城預料的一樣,小叫花潛水過去沒多久,渾身鮮血的季泊就被人丟進水中。
小叫花的領悟能力倒也不錯,很是輕松的就將季泊拖進水中,一拳打暈季泊,拉著季泊從河底潛了回來。
幾名將季泊丟進秦河的男子,看見季泊沉下去只是泛起一些血水,都是哈哈一笑,連看都懶得看轉身就走。
他們肯定不會有人敢去救人,千行少主丟進河中的人,誰敢救?除非活膩了。
文茵已經醒了過來,她略一遲鈍,就想起了剛才的事情,頓時又凄切的要沖出去。
寧城一拍她的肩膀,“你不想活了,現在出去,大家都是一個死字。”
文茵立即就明白了寧城話的意思,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哭泣起來。
橋洞下泛起幾道水泡,寧城知道小叫花游回來了。看樣子這小叫花還真的沒有吹牛,水性不是蓋的。就算是他不腿疼,現在過去將季泊帶回來,也不過這樣速度。
寧城在橋洞邊,伸手將季泊拉到了橋洞之中,小叫花也輕松的從邊緣爬了上來。
“哥……”文茵看見被寧城拉起來的季泊,驚喜的撲了過去。
寧城在季泊身上拍了幾下,季泊醒了過來。他背后的刀傷看起來可怖,事實上并不是多么嚴重。劈刀的不算是什么高手,季泊正往前跑,加上衣服又擋住了部分傷害,也沒有傷及筋骨。
“文茵,你沒事?”季泊完全忘記了所處之地,兩人抱著喜極而涕。
“大哥,我水性不錯吧?”小叫花得意洋洋的抓起之前他放下來的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寧城點了點頭,“的確不錯。”
季泊和文茵兩人這才想起了寧城和小叫花,兩人趕緊過來感謝。兄妹兩人都不是善于言表的人,說了半天,寧城才知道季泊原名叫糜季泊,被寧城救了的女子叫糜文茵。
小叫花很是臭屁,學著寧城一擺手,“這都是小事,順手而為罷了。我吃了季泊哥很多包子,你也一次都沒有說過,今天救你太應該了。”
季泊張張口,好一會才說道,“我知道你在偷我的包子,你也早就清楚?”
小叫花臉一紅,頓時有些口結。
寧城看著季泊問道,是誰將你妹妹在秦河被人丟下水的事情告訴你的?”
“是班兄弟,他和我是鄰居。如果不是班兄弟,告訴我……”
寧城打斷了季泊的話,“你那個班兄弟為什么要害你?”
“害我?如果不是他告訴我文茵被帶走送給了千行少主,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季泊長得很結實,只是腦袋實在有些不靈光。
小叫花呸了一聲,“季泊,我大哥的意思就是將這件事告訴你,你根本就救不回你妹妹,而是來送死的。你看,如果不是我們在這里,你早就死了。這叫什么?對了,借刀殺人。”
糜文茵也明白過來,“哥,班波是真的要害我們……”
季泊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頓時咬牙罵道,“這畜生竟然敢害我,文茵被人帶走說不定也是這畜生做的,我不殺了這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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