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里不止掌柜的,還有個十四五歲的小伙計。
見到掌柜腦袋掉了,小伙計魂兒都要嚇飛了,拔腳就跑,嘴里沒命地喊著,“殺人啦,殺人啦……有人打劫,六爺被殺了。”
陳太忠身子一晃,就將此人堵住,長刀架到對方脖頸上,面無表情地問,“叫什么名字?”
如非不得已,他并不想濫殺無辜——梁家的人該死,幫工未必該死。
“殺人啦,殺人啦……”小伙計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連對方的問題都沒聽清,只不過,感受到脖子上凜冽的刀鋒,聲音也越來越低。
陳太忠眉頭一皺,將此人一腳踢暈,拿出一個儲物袋,開始橫掃店鋪里的各種貨物。
“誰敢來梁家的店鋪撒野?”一聲怒吼從后堂傳出,然后就沖出兩個漢子來,彪悍異常。
其中一個六級游仙見狀,想也不想就祭起一條縛靈索,“小子你找死!”
陳太忠抬手一刀劈過去,直接縛靈索斬做兩段。
那漢子嚇了一大跳,迅疾地后退幾步——他的縛靈索可是中階中品,能一刀斬斷這樣的法器,對方起碼是九級游仙,他禁不住扭頭怒斥同伴,“李客卿,你動手啊。”
李客卿是七級游仙,不過他臉上的憤怒,此刻已經被驚訝所代替,他顫抖著問,“陳太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才死了,”陳太忠身子前欺,抬手一刀斜劈,勢大力沉,威壓更是如山岳版壓下。
“我只是梁家的客卿!”李客卿尖叫一聲,身子迅疾向后退去——他本是以身法見長的。
但是在對方氣勢的壓迫之下,他平日里引以為豪的輕身功法,有若陷進了泥淖一般,他沒命地力,才堪堪地躲過了一刀兩斷的下場。
可饒是如此,他胸前的衣衫也被長刀劃開,刀氣甚至在他的胸腹間劃出一道重重的紅痕。
陳太忠一刀落空,順勢斜撩,直接將那六級游仙砍做兩段,再翻腕回手,一顆人頭跌落。
說來他這砍頭的習慣,還是因為梁家引的——據說梁家老祖梁明正,會精血追蹤秘術。
下一刻,他扭頭看向那李客卿,七級游仙扭身沒命地飛奔,嘴里還大叫著,“從現在起,我辭去在梁家所有職司,陳兄饒我一遭。”
“晚了,”陳太忠冷哼一聲,運起神識重重一擊。
那李客卿連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一抖,直接順著慣性摔了出去——能讓靈仙二級都吃癟的神識攻擊,哪里是一個小小的七級游仙所能抵擋的?
陳太忠走上前,一刀就斬下了對方的頭,李姓游仙不是梁家族人,但客卿是什么?是一個家族的武力支撐,是打手是走狗。
殺掉這樣的人,絕對不算濫殺無辜,沒有幫兇,就沒有元兇。
他慢條斯理地撿起對方的儲物袋,回到店鋪里,繼續搜刮貨物。
店鋪所在的地方,是一個三岔路口,除了雜貨鋪,還有茶攤、小吃攤,以及一個歇腳的車隊,陳太忠的所作所為,登時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不過在這種荒郊野地,大家先想的,還是自身的安全,所以雖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但一個個目不斜視,生恐引火燒身——殺人滅口四個字,大家都懂的。
看到他走進店鋪,那車隊先放出一只通訊的紙鶴,然后開始起身,同時暗暗戒備,隨時準備拼命。
不過,能不能拼過傳說中的陳太忠,那就另當別論了——此人現身,那么那個二級靈仙,肯定也是葬送在此人手里了。
然而陳太忠似乎沒有滅口的興趣,進了店鋪之后,就沒再見人出來,車隊一行人,在提心吊膽中,慢慢地遠離。
陳太忠何止是沒興趣滅口?他根本恨不得別人都知道,自己滅了梁家一個店鋪。
店鋪里的東西不是很多,粗粗一算,總共不過一個上靈左右。
好在里面有六壺好酒,聞著比云霧酒還要強,甚至不輸于庾無顏的酒,已經值了。
念及此處,他忍不住要想起那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中年男人:你丫靈仙了沒有?
收拾情懷,他弄出一塊荒獸肉來,慢慢地在店鋪里燒烤著,一邊喝著新弄來的酒,一邊琢磨著:這么一個小店,居然要六級的掌柜坐鎮,再加一個七級的供奉?
荒郊野外,一個普通三岔路口,客流量有限得很,梁家的雜貨鋪,就是這里的中心地帶,其他幾個鋪子,都是為梁家的雜貨鋪做配套服務的。
但就算這樣,這里的規模,也不該太大,七級游仙不是不可以,可有一個七級,就足夠應付意外事件了,剩下的事兒,三、級四級的夠用。
心里有這么個猜測,他一邊吃喝,一邊神識掃一下,靜待對方的援手到來。
不過吃喝一陣,他心里又生出了點猜測來:這種人員配備的商鋪,不該窮困若斯。
于是他就用神識細細地掃描幾遍,結果還真讓他現了一處:這個地方有隔絕神識的設施,一般很容易被人忽略。
然后他就放下酒壺過去了,結果真的現了一個密窖,里面也沒藏了別的什么東西,就是靈石,三塊上品靈石,以及七八百塊中品靈石。
少嗎?確實不多,不過這個小店,其實不是梁家嫡系在搞,只是一個旁支的買賣,這旁支財力有限,連七級游仙都算供奉。
真要是本支嫡系的話,能稱得上客卿的,得要八級游仙。
陳太忠吃喝一陣,沒等到梁家來人,于是將那小伙計弄醒,搞明白此人是梁家的家生子,說不得一刀斷頭——家奴的后代,肯定算梁家人。
眼瞅著天要黑了,還沒等到人,陳太忠點一把火,直接店鋪燒了。
在熊熊的火光中,他一步步消失在暮色里。
周遭還有幾個看熱鬧的,有人贊一聲,“好漢子。”
卻也有人輕嘆,“可惜了。”
當天夜里,距梁家峪不遠的大路上,有十幾個人相伴而行,這是梁家子弟外出試煉回來了。
其中一個少年高大健壯,正是梁家的小天才梁壯直,年僅十四歲,已經是五級巔峰,妖孽程度跟周青袞有得一拼。
不過此刻的他,正討好地看向身邊兩人,“蒙兄,這些天日夜兼程,辛苦二位了。”
“以我們師兄弟的修為,不算什么,”喚作蒙兄的,是個白衫少年,劍眉朗目,只是嘴唇微微地薄了一點,他很隨意地一擺手,“我只是有點好奇那隱身術。”
“若是家族收到,必然會謄抄一份送李兄,”梁壯直笑著回答,他出去試煉了三個月,結識了身邊二人,此兩人一個叫李毅,一個叫蒙勇,均是龍門派外門弟子。
門派弟子,比一般的小家族子弟,強出太多了,更別說梁家這種連家族都算不上的。
蒙勇和李毅也都是十四歲,蒙勇五級巔峰,李毅卻已經是六級游仙,只因梁壯直也是五級巔峰,還是在小家族里修煉的,兩人覺得,此人可以一交。
梁壯直等一干梁家子弟試煉,跟家族有消息溝通,對最近的事情了解得不少。
按說以他這么一個小小的少年,根本做不了隱身術的主,不過梁家和陳太忠的恩怨,已經弄得天下皆知,而陳太忠所擅長的幾樣,也都被人熟知。
這種情況下,梁家若是得了隱身術,絕對會引來太多的垂涎,謄抄給龍門派一份,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旁人若是想再進行威逼,也要考慮龐大的龍門派。
“若真是我派中沒有的功法,又實用的話,我答應你梁家一個外門弟子,絕對算數,”李毅不動聲色地回答。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李毅雖然出身龍門派,但也不可能白拿別人家的東西,更別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
“功法好像不在梁家吧?”就在此刻,前方一個聲音響起,懶洋洋的。
緊接著,一堆篝火被點燃,火堆旁坐著一人,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行十幾人。
“陳太忠!”梁壯直見到此人的相貌,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隊伍旁一個七級游仙硬著頭皮向前邁一步,這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是梁家試煉的保護者,“你……陳太忠你也是成名人物了,想做什么?”
“來殺人啊,”陳太忠輕笑一聲,站起身子來,緩緩抽出長刀,“帶了求救焰火的,可以放了……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陳太忠你這是以大欺小!”中年大叔怒吼一聲,手中陡然多出一柄大錘來,猛地砸下,“快放示警焰火!”
“都說讓你放了,這么著急求死,是趕著投胎嗎?”陳太忠長笑一聲,抬手蕩開大錘,再一刀,直接就砍去了中年人的腦袋,“以大欺小……你梁家都找靈仙來殺我了,也配說這樣的話?我呸!”
同級秒殺!這一幕,登時震驚了所有在場的人,口口相傳的神奇,哪里有近在眼前的事實令人震撼?
陳太忠無視了這些人,先彎腰撿起儲物袋,直起身子來,看著一幫面無人色的少年,才輕笑一聲,“我等你們信號。”
眾多少年的眼光,齊齊看向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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