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強忍著不適,丟掉手中殘存的刀把,走到那站著的半截身子前,解下上面的儲物袋,然后飛起一腳,將那半個身子踢飛。
然后,他笑吟吟地走向奄奄一息的老翁——那只是小半個身子,但是身子外淡淡的光暈顯示,此人正處于法符的有效保護內。
“去死吧!”陳太忠又掣出一支長槍,全力一槍刺去,用的正是燎原槍法。
這一槍,是第六層的槍法,正是九級游仙能發揮最大威力的一槍,陳太忠相信,就是靈仙三級吃這么一槍,也要骨斷筋折。
他在梁家莊水牢里,受過羊頭人的指點,知道對于這種防范,長槍之類的武器是比較有效的——鋒銳而動能大。
當時這一槍上去,居然沒有撼動對方的護體靈光,看到那靈光黯淡到極致,卻又在頑強地恢復,陳太忠先是一愣,然后勃然大怒,“居然是靈符?”
道理很簡單,法符根本擋不住他一擊,能擋住的,只有靈符。
“你這么奢侈,你父母親知道嗎?”陳太忠手上的長槍,狠狠地拍了下去,“靈符這種東西,我都舍不得亂用,你居然敢隨便用我的靈符?”
他搶了對方的儲物袋之后,就覺得儲物袋里的東西就該是自己的了,發現自己的財貨被人盜用,自然是不盡的惱怒。
他噼里啪啦一陣亂打,老翁就有點扛不住了,這金剛符可防物理攻擊,但是些許的震動,還是不可避免地傳遞了進去。
而他現在已經只留著小半個身子了,怎么經得起如此的撞擊?說不得有氣無力地求饒。“小哥,不要打了……我這也活不了多久的人了,你高高手。”
“那些散修求你高手的時候,你答應他們了嗎?”陳太忠氣得笑了起來,“飯店里的店小二。又有何辜,值得你們去腰斬他?”
說到這里,他氣兒不打一處來,直接掣出了短锏——這個短锏,最近他已經祭煉得比較好用了,不過他沒學過锏法。也就是當著一根鐵棍來用。
他手里的短锏沒頭沒腦地打過去,雖然不能破防,但也把老翁打得上下兩端一起冒血。
老翁其實還有手段,不過都留在儲物袋里了,現在夠不著——那一刀實在太快了。
他的手里,還攥著一只通訊鶴。但是……放不出去了。
最后時刻,他果斷地散去靈光,一口血劍噴了出來,直奔陳太忠而去。
陳太忠笑一笑,直接祭出小塔護身,然后又是狠狠地一锏砸下去,“你不是狂嗎?你不是靈仙嗎?你不是牛逼嗎?”
總之。一個二級的靈仙,就這么活生生被他虐死了,消息還沒傳出去。
這個時候,陳太忠是可以收手遠走的,追來的人都被他殺了,而他可以去向靈風董家報警,那就連后患都免去了。
就算他不想出頭,找人遞交一份匿名信,總是沒有問題的。
董家出面,這是有天仙的家族。再加上董明遠玉屏門護法的身份,龍門派想找后賬,也要掂量一番。
但是想到王艷艷還失陷在對方手里,陳太忠的心里,就又生出點不甘來。他在這個位面,真的沒什么熟人,難得有一個鐵心跟了他走的人,怎么就能不管呢?
再說了,對方可是搶了他儲物袋的主兒,陳某人的東西,哪里是那么好搶的?
營地里還有兩個或者更多的靈仙,那又如何?
此刻龍門派的營地,卻是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氣氛中,兩個靈仙出去追個游仙,居然如此久都沒有回來,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那四師兄一開始還想強裝鎮定,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不淡定了,最后終于把火撒到了一干俘虜身上。
他不敢對李家夫婦用刑,卻是把火氣撒到了李家的侍衛身上,有一個侍衛竟然被他活生生地砍去了四肢。
“這就是不說實話的后果,”他獰笑著看著眾俘虜,目光掃到李董氏身上,略略一停留,又看一眼那在地上打滾的女人,“怎么樣,丑女人……抽髓指的滋味好受嗎?”
飯店里,只有王艷艷挨著陳太忠坐,所以她被公認為,是最可能知道逃跑那廝底細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享受到了重點照顧。
先是三十六截脈掌用到她身上,她咬牙忍住了,現在是七十二抽髓指,她只覺經脈和血管都扭結在了一起,五臟六腑彼此劇烈地沖撞著。
她甚至連意識都有點模糊,只覺得靈魂都要脫離開身體了。
但是她牢記一點,主人的身份,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的。
那艷婦也有點進退失據,安排了兩支隊伍出去查探之后,一扭頭,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對著一把小弓發呆,少不得怒斥他一句,“你手腳快一點,會死嗎?”
“夫人,”年輕人苦笑著搖一下手上的儲物袋,“這把弓收不進儲物袋。”
“你說你們這幫玩意兒,一個個地不讓人省心,”艷婦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抬手上前一招,“這不是就收起……咦?”
發現小弓有問題,她略略琢磨一下,就找到問題的所在,先是怔了一怔,然后眉頭猛地一皺,厲聲發問,“這把弓是誰的?”
有人沖著正在打滾的王艷艷一指,“就是她的,她一直掛在肩上。”
“老四,這女人的刑,你先停了,”艷婦果斷地發話。
“夫人,你這想到哪兒就是哪兒的,讓我怎么做啊?”四師兄扭頭怒視著她,他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又逢如此意外,心里的暴躁已經快爆棚。
艷婦也不多理他,直接將手上的小弓丟過去,“看一看這把弓。”
“這種垃圾玩意……”四師兄隨手接過去,然后就是眉頭一皺,緊接著倒吸一口涼氣,英挺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我艸,巧器門?”
這一界,儲物的物品有多種形式,儲物袋只是最常見的,但是能將儲物物品跟兵器結合在一起的,有且只有一家能做到——巧器門。
想到又涉及到一家宗門,他的頭都是大的,一個玉屏門就已經讓龍門派吃不消了,再加上一個更難對付的巧器門,大家還要不要活了?
“這個弓,就是那丑女背著的,”艷婦沖王艷艷一揚下巴。
“我艸,”四師兄怒罵一聲,巧器門的戰器極少外流,這持弓的少女,不是巧器門的,也必然跟其有很深的淵源,說不得不耐煩地一擺手,“放她起來。”
此刻,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們這一隊人此來,是尋青蓮劍派晦氣的,因為是客場作戰,封鎖消息是必然的,殺人滅口也是正常。
說得極端一點,來的這隊人寧可全部隕落,也不能暴露自家的身份,否則很可能引起宗門大戰,這是他們承受不起的,他們背后的人也承受不起。
不成想,還沒見到正主,隨便抓一批人,就捅下這樣的簍子。
四師兄心里煩躁得要命,索性心一橫,大不了就是個死了,于是他一指那丑女人,語氣生硬地發話,“說,這把弓是從哪兒來的?”
可是王艷艷哪里聽得到這問題?她被折磨得魂兒都快飛了,一時半會兒根本緩不過來勁兒,只是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呼吸著,手腳偶爾還抽動一下。
四師兄看她雙目無神、氣若游絲,心知這時候也問不出來什么,意興索然地發話,“先把這女人拖走……二喜,你去找人,核對一下這女人的身份。”
合著王艷艷新補辦的身份玉牌,也被他們發現了。
王艷艷被人拖了下去,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才回過神來——由此可見,這截脈掌和抽髓指到底有多么狠毒了。
饒是如此,她也只是有了本能的反應,意識什么的,還很模糊,只是含糊不清地"shenyin",“水……水……”
她身邊有個女人,是龍門派派來看守的,女人只是個小角色,下午營地里氣氛緊張,她還被人訓了幾句,心情自然也不是很好。
聽到這話,她端起手邊一盆水,刷地潑了過去,“我讓你喝……喝個夠!”
“水……”王艷艷舔一舔嘴唇,繼續有氣無力地"shenyin"。
“不怕喝死啊!”女人上前踹她一腳,“說,你那張小弓,是哪里來的?”
小弓的事,關系到機密,她這種級別的人,根本不知道可以儲存剪枝的戰器意味著什么,只是知道這小弓來歷不簡單。
但是王艷艷吃了她這一腳,再次背過氣去了。
“晦氣,”女人悻悻地吐口唾沫,轉身向外走去,“還是跟四爺說一聲吧。”
就在此刻,陳太忠躡手躡腳地走進這個帳篷,看到王艷艷的慘象,他實在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直接一個神識刺過去,就放倒了對方——區區的七級游仙而已,不值得一提。
一刀斬下女人的頭,他將尸身收進儲物袋,繼續隱身,悄悄地靠近王艷艷,輕聲地喚一聲,“刀疤?”
“呃,主人?”王艷艷縱然是在昏迷中,聽到這個稱呼,禁不住身子抽動一下。
“噓,別做聲,”陳太忠輕噓一聲,“身體怎么樣,能跑得動嗎?”
聽到他的聲音,王艷艷奇跡一般地清醒了許多,有氣無力地回答,“我被下了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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