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秀?”南忘留又驚呼一聲,“怎么還有他?”
原來這郝明秀號稱白駝門近年來的奇才,出身于一個小家族,四百多歲已經是八級天仙,算得上白駝門又一個悟真的熱門人選。
此人和項成賢一同拜在殘雪峰下,都是大長老杜無忌的得意弟子,號稱殘雪雙柱。
項成賢是下一屆執掌的熱門人選,而這郝明秀卻是跟項師兄截然不同,他性情暴烈無比,經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而他出身于小家族,對利益看得格外重,有的時候甚至吃相很難看,在派里的風聞并不好,很多人都說這是暴發戶家族,一旦郝明秀隕落,郝家不改變行事風格的話,一兩百年之內,就可能煙消云散。
然而,白駝的大長老杜無忌很是喜歡他,多有回護,再加上他天資驚人,門中弟子也就懶得招惹他。
知道參與此事的還有郝明秀,南忘留明顯地遲疑了起來。
她不是特別擔心月古芳,因為雙方各有體系,此次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己方的天仙被對方真人下了重手,走到哪里都可以說理,哪怕是真人,你也得講道理。
但是郝明秀就明顯不同了,對稱派的宗派來說,“上門”兩個字的份量太重,更別說此人還是上門奇才,深得杜長老的看重。
“他只說了兩句,然后就出傷了我。”這時,祁鴻識略略地緩過來點精神,睜開眼睛發話。“還說我冒犯上門尊嚴,要將我捉拿回白駝。”
“這暴發戶,”南忘留咬牙切齒地發話,“到底怎么回事,你說說看。”
過程很簡單,祁鴻識按著跟東易名商定的話,來到靈晶礦場。正式通知隆山,我們要買回這個礦場。三天之內,準備辦手續吧。
“好,就該這么說,”南忘留點點頭。當初隆山的郭執掌,也是如此說話的。
但是顯然,隆山弟子根本不會吃這一套,然后祁鴻識就說,現在買你們的,是看得起你們,別等你們經營不下去了,到時候就不是這個價了。
我們有白駝的兩成干股,你動一動試試?隆山弟子如此表示。
好像我們不會給干股似的。祁鴻識對這話嗤之以鼻。
就在這時,郝明秀出現了,他很直接地表示:你可以走了。這靈晶礦我買下了。
祁鴻識認得他,倒也不敢硬頂,就說我們當初約定,藍翔有優先回購的權力。
“就這一句話,他就出手了,”祁鴻識覺得自己冤枉透了。他平時辦事,還是很小心謹慎的。“這廝行事,實在太過……”
南忘留聽大長老說完經過,沉吟半天,才緩緩發話,“郝明秀居然讓月古芳合體于他……這是存心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
這合體原本是雙修的法門,仙家伴侶心系情侶安危,可留自己精血在對方體內,緊急時刻可以招來伴侶的虛影保護自己。
最初這法門只有玄仙才可以使用,但是后來又衍生出諸多的分支,尤其是一些專擅采補之術的,可以通過合體,將藏在左近的伴侶直接招來,有點類似于定點傳送的空間神通。
會這個的真不多,但是月古芳會這一手,不足為奇,奇是奇在,被采補的人,召喚她這個采補者,可見她對這一法門的應用,有了新的方式。
不過不管怎么說,郝明秀能讓月古芳藏在左近,不順利的時候,他能將人直接招出,就說明他有正面迎戰藍翔的打算。
這時,南執掌才想到另一個問題,“郝明秀呢?”
按說這個問題早該問的,但是她聽到令她吃驚的消息太多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被我擒下了,”陳太忠淡淡地回答。
“你!”南忘留的美目睜得好大,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發問,“你不但打走了月古芳,還擒下了郝明秀?”
她知道陳太忠很強,非常強,但是一個六級天仙,在一對二的情況下,不但打走了二級的玉仙,還擒下了八級的天仙,這這這……上古氣修,究竟是怎樣一種非人的存在?
“我要你來,就是討論一下,要不要殺了他,這廝對藍翔惡意滿滿,我也看他不順眼,”陳太忠沖著兀自殘存的冰塊努一努嘴,“可以說是月古芳下的手。”
“哎呀,”南忘留抬手撫一下額頭,這個問題,是真的讓她頭大了,聽說郝明秀的惡行之后,她真有殺掉此人的沖動。
但是栽贓能不能成功,這就不好說了,前一陣磐石郡長史慕容楓樺試圖栽贓,結果全族被誅——這種風險太大,藍翔冒不起。
她想一想,然后問一句,“你能不能干掉五級的真人?”
“你太看得起我了,”陳太忠聽得只有苦笑了,“理論上能,但是他得不還手才行。”
“那你也比我們強太多了,”南忘留揚一揚眉毛,大家都是中階天仙,但是她和大長老說不出來這話,中階玉仙站在那里不還手,他們也殺不動。
緊接著,她又嘆口氣,“既然殺不了杜長老,這事兒就得從長計議了。”
合著白駝門的大長老,就是五級玉仙,南執掌竟然敢惦記,讓陳太忠殺杜無忌,可見她是真的很想殺掉郝明秀。
下一刻,她又問一句,“郝明秀人呢?”
陳太忠一轉身,電射而去,在距離差不多一里的地方,收起幻陣,拎著人走了回來。
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不過南忘留還是遠遠地認出了人,她眉頭一皺,“東上人的陣法,越來越精妙了,呃……這家伙好像中毒了?”
“東上人也會用毒啊,”祁鴻識笑著回答,他被郝明秀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又被神通封在冰里,吃盡了苦頭,眼下見到始作俑者如此模樣,真是心懷大暢。
郝明秀的精神極其萎頓,不過見到南忘留,他還是眼睛一亮,冷笑著發話,“南執掌,藍翔竟敢對上門弟子動手,真的不怕我杜師尊一怒?”
南忘留微微一笑,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好像是你先對我派大長老下手的,對吧?”
“他不敬上門弟子,我下不得手嗎?”郝明秀冷笑著回答,“倒是你們對我這上門弟子出手,走遍風黃界,也逃不脫制裁。”
“你若死在月古芳手里,還怪得了藍翔嗎?”陳太忠冷笑一聲——不敢跟我頂嘴,欺負一個女人,算什么本事?
郝明秀頓了一頓,淡淡地回答一句,“我師尊神通廣大,可溝通草木精怪,哪里是你想的那么好蒙蔽的?”
這話帶點吹牛的性質,不過白駝門以馭獸出名,他這么說,別人肯定要心存一二忌憚。
然而,他還是有點怵陳太忠,所以不敢表現得太過跋扈。
“那你師尊是否知道,你跟月古芳合體呢?”南忘留笑語嫣然地發問。
她雖然比祁鴻識的修為還低一級,但終究是一派的執掌,是上門認可的,在這一點上,祁長老拍馬難及。
郝明秀就算在門中再是跋扈,心里再看不起藍翔下派,也不能忽略南執掌的話。
他愣了一愣之后,有氣無力地回答,“我根本沒有跟月古芳合體,一派胡言而已。”
你還真是無恥!祁鴻識氣得不輕,“那就看杜長老能不能溝通草木精怪了。”
“那是我的師尊,”郝明秀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嘲弄之色,他很不屑地發話,“你以為他會向著誰說話?要怪,就怪你們沒有準備留影石吧。”
“你是說這個嗎?”南忘留腳尖一挑,從地上的冰塊中,挑起一塊留影石,在手中一拋一拋,笑吟吟地看著他,得意洋洋地發話,“這次正好有。”
郝明秀臉一沉,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準備了留影石來陰人。
這種事在風黃界并不多見,這個位面講的是拳頭大就有理,流行的是自由心證。
拳頭沒有別人大,有留影石也沒用;拳頭比別人大,就無需留影石,直接自由心證。
發生糾紛需要使用留影石的時候,非常少見。
不過郝明秀依舊不在意,愣了一愣之后,他很不屑地回答,“好像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承認,跟誰合體吧?”
沒錯,他只是說對方沒準備留影石,可沒說“我就做了,誰讓你們沒準備”。
南忘留咂巴一下嘴巴,比不講理,她還真不是對手——誰讓她沒有一個五級玉仙的真人師尊呢?
“有完沒完了?”陳太忠聽得挺煩,他不是很喜歡斗嘴,雖然他的嘴皮子也很靈,但那是蹂躪別人的時候才用,現在這種情況,他寧愿動手,也不愿意動嘴。
他隨手丟一個儲物袋給南忘留,“這是郝明秀的儲物袋,你收好了,我去追月古芳,殺掉她就好辦了。”
郝明秀和月古芳關系太近,他帶著這個儲物袋,沒準會讓對方感應到。
“追殺她?”郝明秀看著南忘留的無奈,原本還有些洋洋得意,聽到這話,登時愣住了。
“你算什么東西,我說話你也敢插嘴?”陳太忠飛起一腳,直接將他踢出老遠。
下一刻,他看向南執掌,“她已經被我重傷,我想著祁長老還困在冰里,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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