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吹牛最好有個限度,”陳太忠淡淡地看蠱修一眼,“我浩然派是真意宗的下派,營地里還有真意宗的真人,真意宗擅長什么,你也應該知道……覺得自己扛得住,那隨便你了。”
他說得非常有恃無恐,事實上原本也就是如此,而且,他已經用縛靈索制住了對方。
這樣的制住,不是怕對方跑掉——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是擔心對方自爆,或者擾亂識海,所以先制住,后搜魂比較好一點。
“陳上人,”那七級靈仙的蠱修又走上前,抬手拱一下,明顯是有話要說。
“嗯?”陳太忠很不高興地看他一眼,這時的他,已經不想聽任何解釋了,“你是不是想逼著我把你也捆起來?”
“請您給我十息的時間,讓我解釋一下,好嗎?”七級靈仙伸長脖子,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陳太忠其實是非常討厭這種趁火打劫的主兒,不過對方既然要求十息時間,他也愿意撥冗聽一聽,十息真的不算什么,他決定給對方這個解釋的機會——講究人嘛,本該是這樣。
結果這一解釋,還真不得了,合著那九級靈仙的師兄,名喚滑漸騰的家伙,手里不但有驅除寄生蜂的法子,還有很多對付幽冥界異族的辦法。
這不是他個人的功勞,而是蠱修的集體智慧的結晶。
此話說來甚長。選個切入點的話,那就是:為什么小湖營地的修者,遍尋蠱修而不得。但是這倆師兄弟,偏偏能湊到一塊呢?
說穿了很簡單,蠱修之間有相互聯系的特殊辦法:同心蠱。
這種蠱蟲,在蠱修中是大路貨,祭起一只同心蠱,很快就能感受到近距離蠱修。
這東西跟官府、宗派之間的聯系焰火相似,只不過來了幽冥界之后。官府和宗派的修者,都不敢隨便使用焰火。而蠱修使用同心蠱,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所以這蠱修,就跟獸族一樣,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聯系到周邊的同門。
正是因為如此,小湖營地一直都沒有發現過蠱修——人家降落之后,就開了組隊模式。
而這兩個蠱修靈仙,所處的團體,其實不止他倆,最鼎盛的時期,是一只十二人的蠱修隊伍。
十二個修者的隊伍,聽起來很少,但其實真的不少了。蠱修來參戰的,總共也沒有多少人,散落在偌大的幽冥界。能聚集起這么多并不容易。
蠱修在人族中算是另類,他們不著急聯系其他的人族隊伍,對他們來說,跟異族戰斗,并沒有那么可怕,因為他們帶有足夠多的蠱蟲。
正經是。他們在幽冥界發現了不少可以馴化為蠱蟲的生物種類,而這種事情。最好保密一點,少讓別的人族知道。
所以在降臨幽冥界之后,他們除了搜尋同伴,就是在捕捉各種異族,細細分析其生活特性和規律,看是否能對己方有用。
一段時間下來,他們積攢了大量的資料,像寄生蜂的對付方法,就是他們推算出來的。
然而,蠱修的手段雖然詭異,但是他們的戰斗力,并沒有想像的那般強大,從風黃界帶來的蠱蟲,終究是有限的。
在蠱蟲損失大半之后,蠱修隊伍的人數,也銳減至八人,他們終于意識到,真的不能再單獨行動了,必須要找一支人族隊伍加入。
對于小湖營地,這些蠱修其實是知道的,甚至還有人來到小湖營地實際控制的地盤附近,接連放了四五十天同心蠱,想看一看營地里有沒有蠱修。
他們距離得足夠遠,手段又隱蔽,營地對此毫無察覺。
發現小湖營地沒有蠱修,這些蠱修就不愿意貿然加入,因為他們的實際戰力并不強,一旦加入進去,必然是任人宰割。
但是隨著損失越來越大,附近也不可能再找到其他的蠱修,而小湖營地方面,卻是發展勢頭看好,蠱修們商量一下,咱們還是去投奔吧——此刻,他們也沒別的選擇了。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他們在來的路上,被寄生蜂盯上了,而八名蠱修中,只有兩名天仙,其他都是靈仙,他們被打得狼狽逃竄。
待接近小湖營地的時候,就只剩下這師兄弟倆了。
九級靈仙滑漸騰的師尊,死于這一役,他的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他的心情不好,難道說我的心情就很好?”陳太忠聽得冷哼一聲,抬手指一指自己的臉,“看看我的氣色就知道了,沒有半個月,回復不過來……這是為了救你們。”
“你的修為大減了?”旁邊的鵬修又出口發問,眼睛也瞪得老大。
“就算大減,我收拾你鵬族也沒有任何問題,”陳太忠冷冷地看它一眼,“你最好老實一點,別打那些歪門邪道的主意。”
“我只是關心陳上人你的身體,”鵬修訕訕地一笑,不敢再說話——其實他真是有點邪念。
“切,我就知道,說是什么聯軍營地,還不是靠拳頭說話?”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哼,說話的正是滑漸騰,他一臉的不屑,“我蠱修終是要被你們盤剝,還不如給個痛快。”
陳太忠臉一沉,才待發話,血靈派的弟子已經嚷嚷了起來,“我呸,真不要臉,陳上人盤剝你了嗎?我只看到,陳上人要出物資,你卻不肯救人。”
“恩將仇報,比我獸修差遠了,”一只猿修都忍不住出聲發話。
“我當然可以救人,但是我們能得到什么?”那九級靈仙是豁出去了,大聲地發話,“現在說得好聽,跟你們回了營地,你們會不會征用我的救治方法?”
“就算征用,也是為了大局,”一個人族三級天仙不動聲色地發話,他是才來營地不久,雖然知道營地很少征用個人的物資,但是在戰爭情況下,這樣重要的方法,營地征用過來是很正常的。
“看看,還不是這樣?”滑漸騰冷笑了起來,“我蠱修死了多少前輩和同門,才得來的方法,你們說征用就征用,這不可能!殺了我還容易點!”
陳太忠聽到這里,總算明白這廝在顧忌什么了,而此人擔心的事情,真的太有可能發生了。
看看他自己的聚靈陣就知道,不管什么人,一旦掌握了決定戰爭走向的重大物事,想要保住,真的是很難的。
他的聚靈陣,只是能節省一部分資源,并且需要狐族的配合,供應的靈氣也有限,還不算最關鍵的東西,都被人惦記了不知道多少次,而這防范和驅除寄生蜂的方法,那是真的能救命,能提高士氣的玩意兒。
這東西不被征用,簡直是天理不容,戰爭時期,如此戰略性的資源,怎么能容忍壟斷?
哪怕是陳太忠弄出的聚靈陣,現在只是狐族和蛟族的數量不足,供應不起第二個聚靈陣,而他又想優先照顧自己人,所以才會強勢地霸占住。
等到人獸聯軍大批集合,他也是保不住這個聚靈陣的,戰爭需要這個東西——他的底線就是,保住自家人的供應。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么征用的話,對蠱修多少是有點不公平。
尤其是這兩個蠱修,都才僅僅是靈仙,指望在一堆真人和上人中保住自己的東西,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陳太忠沒想這么多,但是他大致知道,對方為什么要如此堅持了。
然而這個解釋,并不能熄滅他的怒火,他冷哼一聲,“你還沒被征用,就要征用隊伍中的女修者,怎么……覺得我陳某人臉大,容易打?”
這真的是在打他的臉,尤其是此人先前還問了一句,寧伶仃是不是他的女人,這要不算打臉的話,什么才叫打臉?
若不是這廝身上藏著的秘密太過重要,他直接就將人斬殺了——明明知道我是上位者,你還要故意無理挑釁,不殺了你,我怎么做人?
“我并不是針對陳上人你的,”滑漸騰獰笑一聲,目光卻是有點呆滯,“我只想表明,這匯集了我蠱修無數人精力和生命,才得出的方法,我想提什么條件,就要提什么條件,不然的話……那就殺了我好了。”
他說得是如此地理直氣壯,陳太忠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就算你有你的道理,為啥要拿我做試驗?
他冷笑一聲,“第一個選我,那還是看我好欺負……寧伶仃,我最后問你一遍,你跟不跟這人雙修?”
是個人就有脾氣,對方既然視他軟弱可欺,他脾氣上來了,也不會考慮什么大局。
“我拒絕,”寧伶仃回答得很干脆,她的嘔吐已經得到了控制,所以她回答得平心靜氣,“要我跟玩蟲子的雙修,我不如自斷心脈好了……就像我的族妹一樣。”
“那就是你自尋死路了,”滑漸騰又是一聲獰笑,眼中滿是瘋狂,“我的師尊和師兄弟全死了,麻煩你們……送我去跟他們團聚吧。”
很顯然,他已經陷入了瘋狂的偏執中,抱的就是“不答應我,那就算我死,你們也不能好活”的念頭。
“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陳太忠輕笑一聲,眼中是滿滿的殺意,“你們后退三百里,放緊急求助焰火,要林聽濤親來……我在這里守著,還有兩支隊伍,等待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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