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掌柜見陳太忠這樣,就知道對方在討價還價。
不過他對此也不算陌生,于是嘆口氣,“我打包票,能打探出來,這總行了吧?”
陳太忠斜睥著他,若有所思地發話,“你看,你這人就是屬牙膏的,不擠不出貨……你們內部行為,其實很好打聽,非要跟我裝。”
我怎么跟你裝了?七掌柜越發地無語了,不過他也沒辦法計較,跟這不講理的人,說再多也沒用,“真不是內部行為……先說你這買賣有多大吧。”
陳太忠也不想跟他多費口舌,“此番賭斗,我贏了第七場。”
“這個我聽說了,”七掌柜點點頭,“據說你還能得到一成的分成,尚未恭喜陳真人。”
“是一成半,”陳太忠認真地糾正他,“但是,我沒精力核對這一成半的具體內容。”
“果然是大買賣,一成半啊,”七掌柜一聽這話,就知道商機何在了,他眼睛一亮,“沒問題,核對內容的事,交給我鑒寶閣了,我們收取兩成的管理費。”
“你鑒寶閣掉進錢眼了?”陳太忠很不開心地哼一聲,“要說那天下商盟,費用更合理一些。”
“他們絕對不會低于兩成,”七掌柜又激動了起來,振振有詞地表示,“而且天下商盟對你的冒犯,我不相信你不清楚。”
“因為有冒犯,所以才好談價錢,”陳太忠不緊不慢地回答,“生意就是生意,想拿這一單,你得付出誠意來,待我跟天下商盟談妥。就沒你什么事了……我可是很討厭出爾反爾。”
這種生意經的口吻,最對七掌柜的思路,他也沒有考慮陳真人會不會捏著鼻子答應天下商盟。他只知道,第七場的賭斗。資源極其豐富,雖然說一成半的兩成,只有百分之三,但問題的關鍵是:這是白撿的錢啊。
以鑒寶閣跟西疆官府的關系,核對一些信息,真的是很常見的,對他來說不算難事。
他思索一下,很干脆地回答。“三天之內……最多五天,我替你打聽清楚六眼盜的上家,不過兩成是底線,不怕說句難聽的,除了我鑒寶閣,沒什么人能搞清楚第七場的具體資源。”
有了這樣的邏輯,他的話越說越理直氣壯,“跟我鑒寶閣合作,你才不會吃虧,省心省力。何樂而不為?”
陳太忠呆呆地看了他好一陣,然后哈哈一笑,“那我再問你一遍……你是通過何種方式。投放到幽冥界位面的?”
我艸,這兩成賺得也太艱難了吧?七掌柜忍不住心里吐槽,沒準你扣我屎盆子,就是想拿到這個投放的路徑吧?
不過,他本來就有求于陳真人,想到還能得到一樁意外的生意,他就越發地心動了——我的態度,真的不能太強硬。
若是不能哄得對方開心,原本要談的事。也談不成了。
他想一想之后發話,“投放是單向的。只能來幽冥界,你想回去的話。恕我無能為力。”
陳太忠挑釁地看他一眼,“我還就是想回去。”
七掌柜穩穩地搖搖頭,“抱歉,我做不到。”
回答這話的時候,他的身子一動不動,沒有“掩面而走”的跡象。
陳太忠不擅觀察生活中的細節——戰斗中的細節例外,眼見不能獅子大張嘴,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是如何投放來的?”
“咱也別說這個了,”七掌柜雖然貪財了一些,卻是個能做大事的,他非常干脆地發問,“你打算投放幾個修者過來?”
“讓我想一想……”陳太忠摸著下巴合計一下,“怎么也得投放三百人吧。”
“我去,是以百計算的?”七掌柜聞言,登時翻個白眼,“這得專門投放一次,不能夾帶……我直說了吧,價格不會便宜了。”
“我投放這么多人,你不給我打折扣?”陳太忠聞言,眼睛一瞪。
“你若這么說,那你愛找誰找誰吧,”七掌柜很干脆地拒絕,“我不給你加價,就已經是很尊敬你了……現在位面投放,看得可緊。”
陳太忠聞言,出聲請教,“幽冥界都已經勝利了,污魂位面也接近尾聲了,為何還要看守得這么緊?”
“我也不知道,”七掌柜規規矩矩地搖搖頭,“也許是要防止意外?就像……防止第二次投放,被人算計那樣?”
陳太忠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終于面對現實,“投放一個人多少靈石?”
七掌柜伸出一只手來,五指大張,“一個人五十極靈。”
“我去,”陳太忠聽得嚇了一大跳,“三百人豈不是一萬五千極靈?七掌柜你看我像個冤大頭嗎?”
七掌柜無奈地一攤雙手,“就是這行情,投放一個上人過來,五十極靈不算貴啊,他在幽冥界辛苦上十來二十天,肯定就回本了。”
十來二十天回本,還是夸張了一點,不過這是鑒寶閣掌柜的眼界,倒也能理解。
事實上,現在的幽冥界遍地是財富,只要肯下功夫,對于一個上人而言,一個月賺取五十極靈是輕而易舉的——刨去成本的凈利潤。
其實七掌柜挺委屈的,“也就是你陳真人的面子,擱給別人,一百五十極靈一位,咱也不答應投放……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的人,海了去啦。”
“我投放的都是靈仙!”陳太忠的臉有些發黑,若是天仙的話,我還跟你墨跡這些?“我是要從派里弄些人手過來,看好浩然派的地盤!”
“靈仙……”七掌柜重復一遍這兩個字,臉上也露出了蛋疼的表情,“靈仙弄過來……真沒啥用,何必呢?”
“浩然派總共才幾個天仙?”陳太忠無奈地翻一翻白眼,“我找靈仙過來,就是擺樣子看家的,真要打仗,還得我上。”
七掌柜的眉頭,皺得越發地緊了,“有你坐鎮,誰還敢去你浩然派的地盤找麻煩不成?”
“我的集市都有人敢找麻煩,何況是浩然派的地盤?”陳太忠不滿意地白他一眼,然后又不無得意地發話,“我搶地盤,已經搶到北域了,實在分身乏術,需要派里弟子支援。”
七掌柜沉吟一下發問,“第二次投放,你浩然派來了多少弟子?”
“前兩次一共來了兩百五十人,還有一個天仙,”陳太忠悶悶地回答,“那個天仙隕落了,派中弟子也只剩下了八十余名。”
七掌柜聞聽他以“十”做計數單位,忍不住點點頭,“這個確實少了一點。”
“是啊,”陳太忠點點頭,又斜睥他一眼,“我在北域,搶的礦可都是左相的。”
左相的……七掌柜登時就無語了,左相支持的是天下商盟,鑒寶閣是皇族勢力,這種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在鑒寶閣,這是一個不便說出口的忌諱,高層在私下里能說,但是對外,一般不會提及這種事,一個是不想亂了人心,一個就是不想被左相的探子打聽到什么。
沒錯,鑒寶閣里肯定有左相的探子,肆無忌憚談論的話,總會泄露點東西出去的。
總之,這個信息是封鎖的,若不是陳太忠主動提起,七掌柜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暗示,而不是明說。
現在陳太忠明說了,七掌柜就不能再回避,他想一想之后發問,“搶的都是左相的?”
“前期還搶了點洞霄宗和官府的,”陳太忠也不怕明說,“但是下一步的目的,就是左相的礦,我這人不說假話。”
得到這個答案,七掌柜是真正地陷入了沉吟中,好半天之后,他才又出聲,“何不聘用我鑒寶閣的護衛?”
“太貴!”陳太忠很不耐煩地一擺手,“我就賺倆辛苦錢,給浩然派攢家底兒呢,你就說,能給我優惠到什么程度吧。”
“這個……我得請示一下了,”七掌柜終于不敢大包大攬了,“你要是確定,把第七場的監管托付給我鑒寶閣的話,我馬上問。”
“那你也得抽成合理不是?兩成實在太多了,”陳太忠緊咬著不松口,“你抽成的那些,肯定遠遠不止一萬五千塊極靈!”
“你跟任何人合作,都可能坑你,只有我鑒寶閣不會坑你,”七掌柜也急眼了,“你愿意跟那些心懷叵測的家伙打交道?他們跟西疆官府同流合污的話,算計你太輕松了。”
“我可以從真意宗得到消息,”陳太忠傲然回答。
不過,看到七掌柜嘴角忍不住翹起,他就知道,對方估計也明白,自己跟真意宗的關系,實在不那么融洽,于是他又說一句,“你鑒寶閣難道會犧牲西疆官府的利益?”
七掌柜輕咳一聲,鄭重其事地發話,“有一點,我是必須要強調一下,西疆官府是官府,我鑒寶閣是為皇族服務的,什么時候官府等于皇族了?”
陳太忠聞言,登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皇族掌控地方,是通過官府、軍隊和封爵,而官府負責行政,收到的利益,不可能完全上交給皇族,他們還有自己的開銷。
站在皇族的角度上講,鑒寶閣顯然更值得支持——這是皇族自己的事業,有什么收益,可以直接拿來用,不用考慮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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