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隊有三什,三什之間雖然沒有仇恨,但一直較勁,其他隊伍看一什里有這么一個刺頭般的新兵,各種壞心眼兒發作,跟著方運的隊伍邊跑邊喊。
“一什的老兵,我看不妙啊!這個方運跑起來氣都不喘!”
“我看一什的人要被這個叫方運的全部超過,剃個光頭!”
“姓方的真是厲害啊,上有那個秀才方運,下有這個童生方運,真是不得了啊。”
“完了完了,一什的老兵不行了啊!”
還有一些老兵不說話,但都壞笑著跟著。
一什的老兵們心里相當郁悶,輸給新兵本身沒關系,可被其他什其他人笑話可不好。
軍中的競爭氣氛比文院更濃,軍人的脾氣比文院文官系的人更直爽。
什長洪城一看那些人沒完了,一邊跑一邊吼道:“龜兒子都滾一邊去!你們但凡是個有蛋的爺們,就跟我們一什比一比!我們一什輸了,就給你們洗一年衣服!你們輸了,就給我們一什洗!他娘的,咱們定海軍什么時候靠口活論高低了!!”
一什的人大笑起來,而其他人猶豫不決。
方運帶著報復的壞笑看向之前挑事的人,道:“我看,給老兵丟人的是你們!輸了今天明天不準吃飯,比不比?”
“臭小子!我原本還懷疑你是那個方運,現在看來一定不是!那個方運一向不爭、謙恭,你小子一來就敢挑釁我們,你死定了!二什的兄弟們,比不比?”
“比他娘的!”
“三什的兄弟們呢?”
“輸誰也不能輸給新兵小娃娃啊!上!”
二什和三什共二十多人嗷嗷叫著沖過來,跟方運一起跑。
石隊長站在門口,露出微笑。
“這個小家伙不錯,有闖勁!”
定海軍的繞城跑,可不是僅僅是長跑那么簡單。
出了軍營后。領頭的洪城突然加速,比之前足足快了五成,而其他老兵絲毫不驚訝,一起加速。
路上到處都是玉海城的士兵,他們看到全都笑起來,給新兵下馬威繞城跑經常發生,可三個什的人一起跑卻很少見。
跑出東副城人多的地方,來到最近的城墻腳下的時候,洪城回頭看向方運,帶著略顯冷酷的笑容道:“這才是開始。”
說完。洪城開始加速。
方運發現這個童生什長果然可怕,他現在的速度竟然比普通人百米沖刺更快,而且看樣子要保持很久,哪怕是普通的秀才都比不過這種常年累月鍛煉身體的童生老兵。
多一次的才氣灌頂,對文宮才氣的作用巨大,但對身體的作用比不上三年以上的鍛煉。
更何況,這些老兵經常被壯行詩的力量加持,久而久之,身體會越來越強。
那些不是童生的老兵竟然也毫不猶豫加速。
方運跟上。跑了片刻,他的呼吸稍微急促。
但是,周圍人的呼吸比他更加急促。
時間慢慢過去,半刻鐘后。隊伍的速度明顯比一開始減緩。
非童生老兵的呼吸無比急促,一次完整的呼吸幾乎就是一秒。
后面的老兵盯著方運的背影,目光有些呆滯。
“不對勁啊!按理說這個時候新兵早停下扶墻了!”
“這個方運不會是哪個兵家子弟化名方運來軍中歷練的吧?”
前面的老兵不時回頭。
“娘的!他要是還不停,我就頂不住了!”一個人說完。心中的那口氣就沒了,步子越來越慢。
又過了片刻,所有的非童生們的呼吸越來越亂。不得不減慢速度,放棄沖刺奔跑。
最后還剩十二個童生老兵和方運一起奔跑,其他人只能默默地扶著腰慢慢走。
“一定是兵家的人!”
“我早就看出來。表面稚嫩,可被我們這些老油條嘲諷的時候既不生氣也不害怕,明顯知曉軍中的規矩。”
“有兵家來人是好事,咱們安全多,不過,就是臉面上掛不住。”
“習慣就好了。對了,這件事不準說,不然咱們就跟兵家子弟關系就淡了。”
老兵們齊齊點頭。
“唉,真希望那個天才方運主修兵家啊。儒家雖然是大道,可殺敵不行啊,除非他能成亞圣。”
“是啊,希望這個方運也有那個方運的天賦,成為兵家半圣。”
“你們想的真多,哪有那么多天才方運!轉回去,看看能不能碰到他們!”
老兵們轉身沿著東副城的城墻逆時針走,不一會兒,就見童生老兵們迎面跑來,除了幾個人的腳步有些亂,所有人都很穩。
“你們看,方運流的汗比他們都少。”
“何止!他的呼吸也特別穩,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
“喂,我說你們別比了,方運明顯比你們強啊!”一個人剛喊完,立刻迎來所有童生老兵的怒視。
等童生老兵的隊伍過去,那人低聲道:“本來就是嘛。”
這些非童生老兵繼續走,不多時,又看到繞城跑的方運等人,這一次所有人的速度都有所減慢,而除了方運,所有童生的呼吸全都亂了,可仍然憋著一股勁快跑。
若是緩慢繞城跑,這些童生跑一天都可以,可現在是以沖刺的速度加速跑,在東副城這么大的地方跑了近兩圈,童生老兵們已經接近極限。
那些非童生老兵相互看了看,壞心眼兒再度爆發。
“新兵萬勝!”
“我們都和新兵站在一起!”
“方運加油!”老兵們喊著從榨油工那里流傳出的口號。
十多個老兵這么一吼,那些童生老兵的士氣瞬間崩潰了!
一個本就快支持不住的童生老兵由跑變走,一邊喘著粗氣怒道:“你們這些混蛋!我不比了!這個方運肯定是兵家傳人!我以前見過兵家傳人,他們有勇之圣道的力量,不然絕不可能這么猛!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小老虎,我比不了!哎呦,氣的我肝疼。”
前面一個童生士兵被這人的話逗笑了。也由跑變走,一邊擺手一邊說:“不跑了!我洗衣服!我明天不吃飯了!”
其他童生老兵接連停下,但三個什的童生什長卻依然不服氣,依舊跑,而方運默默地跟在三個人后面。
這已經是第三圈。
三個什長一開始還有耐心,但又跑了大半圈,開始不停回頭看方運。
一開始他們的眼神很兇,像是在說看你能跑多久!
不一會兒,他們的眼神無比焦躁,像是在說你怎么還在!
很快。他們的眼神有點恍惚了,像是在說求你別跑了我們要崩潰了!
眼見三個什長的腳步開始凌亂,隨時可能累昏過去,方運低聲道:“我明天要吃飯。”
二什的什長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為了幾頓飯而已!你早說啊!太殘忍了!我們二什輸了,你們一什贏了!”
三什的什長默默地開始走路,慢慢讓身體恢復,低著頭,好像遭受巨大的打擊。
方運也隨之停止跑步,怎么說也要給自己什長一個面子。
一什什長洪城終于也開始走步。低聲說:“剛開始跑的時候我想說,要是輸給你,就把什長的位子讓給你,幸好我嘴嚴!”
“太丟人了。今天的事誰敢亂傳,校場見!我弄不死他!”二什什長黑著臉慢慢走。
“我跟你一起弄!”三什什長道。
洪城突然咧著嘴笑起來,走到身邊摟著方運的肩膀道:“好小子!兵家的未來就靠你了!嘿嘿,兵家童生果然厲害!你是不是想壓過我們玉海府的方運才用這個化名?你放心。我們當兵的自然向著兵家!”
方運無奈地道:“方運不是大源府的么?”
洪城突然一瞪眼,道:“他在我們玉海府賽了龍舟,在我們玉海府考了秀才上了書山。自然就是我們玉海府的人!”
“我聽你這口氣,可不像是向著兵家啊。”方運道。
洪城無比坦誠地道:“你畢竟是外人嘛,我們玉海人不能讓兵家人寒心。七夕文會,你要不要和我們玉海府的方運比一比詩詞?”
方運哭笑不得,這洪城也太有意思了。
“我詩詞不行。”方運說。
“兵家的子弟都是主修兵法的,詩詞當然不行。你有兵書吧?”洪城笑瞇瞇地問。
“這個……”方運可不想過早暴露兵書的事。
“哈哈,我多嘴了!兵書那么珍貴,自然不能亂說。我懂!”洪城露出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樣子。
二什的什長突然苦著臉道:“老洪,明日咱們隊夜里值守,要是一天不吃飯,晚上巡邏怎么辦?延后一天吧。”
洪城微笑道:“延后一天不成問題,不過,以后方運有什么事,你們得多幫襯。”
“那是當然。”兩個什長立刻道,他們可是跑怕了。
“不過,明天的衣服就靠你們了!洗不干凈可不行!”洪城道。
“嗯……”兩個什長有氣無力地答應。
方運心想這些老兵還真挺好玩的,笑道:“我希望各位幫我保密,不要把我的身份說出去。”
“當然了!別的隊別的營要是知道你是兵家的人,一定會來搶,我們怎么會那么傻!不過,不管你什么身份,該操練操練,該怎么就怎么,可不能搞特權啊。”洪城最后的語氣非常認真。
“我真不是什么兵家子弟,就是一個普通小兵!”方運實話實話。
“你這么說就好!不過,你到底有沒有從軍經歷?”洪城問。
“我精研兵書,但當兵還是第一次。”方運道。
“不錯!你比我見過的兵家子弟還沉得住氣,等我們玉海府方運成半圣了,你有機會當兵家大儒!”洪城投以鼓勵的目光。
方運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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