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電話的這段時間,陳衛東一直在思考應該說什么,可惜對方留給他的時間實在太短,還沒響兩三聲呢,就有人接電話了,是個急躁的中年女聲:“喂!你個死丫頭死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現在還不回家!?喂?喂!你怎么不說話!?”
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目前正處于狂暴狀態,陳衛東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斟酌半天才小心翼翼道:“阿姨你好,我是肖警官的朋友,我們現在……”
“朋友?”肖母一聽是個男人的嗓子,登時怒了,“你是誰啊?跟我們家小菱什么關系?朋友就能鬼魂到半夜不回家也不打個電話了!?”
陳衛東汗都下來了,對付這種中年婦女,他經驗可不多,只能暫時閉上了嘴巴。
“喂?喂!說話!到底什么情況!?”肖母繼續咆哮,音量相當之大!
“好了好了,你別這樣,沒得嚇壞了孩子。”旁邊突然響起一個沉厚的男性聲音,嗓子相當磁性。
“不是我要這樣,你看看這叫什么事兒啊!真是……我跟你說啊老肖,今天你必須好好說說這丫頭,不然我就……”
“行了,電話給我,我來跟人家兩句。”肖書記打斷夫人的抱怨,接管了話筒。
“喂,你好,請問你是……”
“哦,肖叔叔你好,我是肖警官的朋友,我姓陳。”
“哦,你就是小陳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家那丫頭經常提起你。”肖書記一聽就笑了。
要知道,這可是他女兒的手機號碼。如今居然由那個明他們現在肯定在一起,至于別的“情況”……嘿嘿,多少也能說明一點兒。
女兒大半夜的不回家,應該也是有原因的吧。
陳衛東此時只能苦笑了……肖大小姐經常在他老爸面前提起自己,這是什么意思?
好吧好吧,現在不是研究這玩意兒的時候。還是正事要緊!
他收攝心神,清了清嗓子道:“肖叔叔,是這樣的。我今晚跟肖警官一起出去查一個案子,結果碰到了一些意外狀況,目前肖警官的情況不太好,我已經把她送到了臨近的海洋醫院。唔……我覺得我覺得通知您和阿姨一聲。”
“什么!?”饒是肖書記為官多年。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性格,此時也不由得臉色一變,連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
“肖叔叔您先冷靜一下,肖警官受的不是什么致命傷,我很負責地向您保證,目前的情況暫時不會危及到生命。”
“好的……”肖書記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又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道:“海洋醫院是吧?你稍等。我們馬上過去,到時候就打這個手機。”
陳衛東松了口氣。將手機塞回兜里,往后一躺,心里著實有點亂。
還沒休息兩分鐘,沈大小姐那邊又來消息了……
這里是醫院,人多眼雜,陳衛東不想暴露手表的秘密,便快步跑進了衛生間,接通了沈素素的來電。
“喂,你那邊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我的一舉一動,不全在領導你的眼皮子底下么?”
“去你的,誰問你那個了,我是問你那個女警察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暫時死不了,但也醒不過來。”
“為什么?”
“因……我也不太清楚。”陳衛東本想順口說出夢魘咒的事兒,但轉念一想,作為一名剛接觸超能圈不久的粉嫩新人,似乎不應該對鬼神之道有過多的了解,更別說非常高深的夢魘咒了。
因此,他口風一轉,把事情推了個干凈,就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反,正反正,肖警官就是暈過去了,怎么搖都搖不醒。
沈素素沒起疑心,而是皺起了眉毛:“昏迷不醒是嗎……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癥狀?”
“沒有。”陳衛東干脆利落地作出了回答,但想想似乎不大妥當,又改口道:“或許有,但我暫時還沒發現。”
“好吧,你先應付著,如果醫院那邊解決不了,我會幫你聯系更好的醫生。”
“那我多謝了,領導你真好,回頭請你吃飯。”陳衛東此時正盼著這句話呢,好容易盼來了,真有點淚流滿面的沖動。
“少來,一頓飯就把我打發了?”沈素素話鋒一轉,數落道:“你看看你啊,真會給我出難題,明明跟你說了加油站那里人多,要注意一下影響,你倒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就玩消失,難道真當我們的善后人員不夠忙?”
“咳咳……這個嘛。”
“別嬉皮笑臉的,嚴肅點兒!”
“是是是,領導請繼續。”
“哼!不跟你啰嗦了,加油站現場的事兒我們已經處理干凈,你就別費神兒了,先把那名女警察照顧妥當,確保她不受到對方進一步的追殺,我會盡快派遣高手去海洋醫院那邊增援,你注意點兒,別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
“行,不過領導你派的是誰啊?”
“跟你說了你也不認識。”沈素素丟下一句就掛斷了通話。
陳衛東放下胳膊,返身出門,又走回了急救室門口。
肖菱已經被換到別的病房去了,陳衛東上前問了一下,得知是普通病房,立刻提出質疑,要求把肖菱換到重癥監護室去。
急診大夫給他解釋,說這位小姐目前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癥狀,只是昏迷不醒而已,用不著轉icu。
要知道,醫院icu的c花ng位向來都是很緊張的,一般來說沒給下個病危通知書啥的,肯定擠不進去。
陳衛東也知道醫院的規矩,不禁苦笑。
他知道關于夢魘咒的一些情況,之所以被稱為“夢魘”,就是因為那不是什么好夢,受術者很可能一不小心精神受到嚴重刺.激,便會在身體上體現出來。
這些癥狀你用肉眼是很難及時分辨的,必須上機器插管子,隨時檢查生理指標才能發現,所以陳衛東要求調入icu并非無理取鬧。
只不過這些話他沒辦法跟醫生說,只能干撓頭。
海洋醫院這邊他不認識人,說不上話,人民醫院那邊倒是認識一個鄭微,還有田主任,但此時肖菱已經入了海洋醫院了,轉來轉去的也不方便,還是算了吧。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舒俊良——聽說良哥在這邊認識好幾個醫生,資源比較給力,威豪的小伙子們有個什么大病小災的,都往海洋醫院跑。
此時已是凌晨一點多快到兩點了,舒俊良也睡了,但陳衛東的電話一打過去,響了沒到三聲還是被接通了,從那邊傳來渾厚的男性嗓音:“我靠,這都幾點了,你小子犯的什么病?”
“不好意思啊良哥,有急事。”陳衛東也不啰嗦,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說了。
舒俊良聽完之后,語氣立刻認真起來:“你先別急,我打個電話。”
陳衛東等了一會兒,那邊才重新傳來舒俊良的聲音:“哎,李醫生在外地,徐醫生在他丈母娘家沒法動,趙醫生關機了,侯醫生沒接,大概是睡著了……”
陳衛東不禁無語。
當然,他也能理解,畢竟現在都快兩點了,醫生也是人啊,不能不給人家睡覺是吧。
舒俊良安慰道:“你先別急,要不就先讓肖警官在普通病房里住一晚,明兒等徐醫生上班了,我讓他給你轉,他是主任醫師,專門管icu那一塊,肯定能行。”
“那好吧,謝了良哥,這么晚打擾你真不好意思,你早點休息吧。”
“我靠,你這個干什么,找揍是吧?”舒俊良呸了一聲,又道:“等著,我馬上過去。”
“別。”陳衛東趕緊阻止,“沒多大事兒,哥你就別跑了。”
“那怎么行,畢竟是你的……對吧?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裝沒事人啊,你先忙你的吧,一會兒見。”
“不不不,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普……喂?喂喂喂!!”陳衛東對著手機大喊大叫,卻發現舒俊良已經掛了電話,只能郁悶地捂住了眼。
他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手機揣回兜里,另一側的衣袋就震動起來——那是肖菱的手機在震。
陳衛東摸出手機一看,屏幕上果然顯示著“老爸”。
他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道:“喂,肖叔叔你到了?在門口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不用了。”那邊傳來肖書記沉穩的聲音,“我們已經進來了,你在幾樓?”
“我在急救室這邊,一樓。”
“好,我馬上到。”肖書記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陳衛東放下手機,嘆了口氣,起身將手機塞回兜里,朝外面迎了過去。
他的偵察功能一直都開著,眼前人來人往,各種文字和數據也如同潮水一般涌過,幾乎每一個從他眼前經過的人都逃不過他的眼。
一對中年夫婦從門口方向走了過來,神色焦急,不斷地左右張望,似乎是在找人。
陳衛東一個偵察術丟了過去,確認之后,立馬迎上前去,打了個招呼:“肖叔,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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