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閉目養神,不少人都回頭朝他這邊看,還議論紛紛。
雖然他們聲音都很小,但對于陳衛東來說,已經足夠大了,當這么多人都在一齊討論自己的時候,任誰也沒法裝作聽不見而呼呼大睡。
無奈之下,陳衛東只能發動了冥想,意識遁入神游虛空的境地中,再不受外界干擾。
說來也怪,當他冥想了十幾分鐘,開始享受空明凈悟的奇妙感覺時,兩股淡淡的,幾乎跟虛無一樣的精神波動開始逐漸顯現。
陳衛東隱約能感覺得到:這兩股精神波動都十分特殊,一個虛無縹緲,當中隱含著風一般自由不羈的奔放,而另一個則是淡如殘燭,內里卻潛藏著火山一般的熾烈激昂,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直沖天際!
這種級別的精神波動,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陳衛東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當察覺到這一點之后,他再也無法淡定了……
雖然兩股精神波動都很淡,飄,虛,但他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似乎……它們就在自己身邊!
正當這貨準備集中精神,好好查探一番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搖晃了一下,逼得他立刻睜開了眼睛。
以武者本能而言,如果對方不是懷著善意的話,此時陳衛東早就閃電出手,兇狠反擊了。
可偏偏。面前這人他是認識的……
不僅如此,他還得站起來,客客氣氣地跟人家打招呼。
因為。對方是他一個好朋友的長輩,算起來也就是他的長輩,這見長輩,總不能缺了禮數吧?
作為自小被兩個老古板嚴格教育的人,陳衛東第一反應當然是立刻起身,笑容燦爛地朝對方問好。
“喲,秦伯您居然也在這架飛機上啊。不好意思我剛才還真沒注意到,您這是……”
“哎。忙啊。”秦萬林擺了擺手,微笑道:“這不,出門談個生意,對方規模也不小。我必須親自跑一趟。”
“啊哈,您真是宵衣旰食啊。”陳衛東眼睛掃了掃,又道:“對了,您找我這是……”
“你來。”秦萬林拍拍他的肩,指著另一個方向道:“瞧見沒?”
“嗯。”陳衛東不用他提醒,也注意到了:在機艙后方,一名小女孩兒正躺在座椅上,兩眼翻白,呼吸困難。冷汗直流,看樣子應該是犯了什么急性病。
在飛機上,這種事情是很麻煩的。因為客機上不會專門配備醫生,若是真出現狀況,就只能寄望于病人自身的生命力是否頑強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法子,便是向上蒼祈禱飛機里正好有醫生搭乘。
不過這種可能性實在渺茫,即便真的有。也無法保證那位醫生百分之分能起作用。
要知道,醫學專業的分類可是很多的。醫生都是在各自的專業領域內精通,離了自己的專業,他也未必行。
假如一個倒霉蛋在飛機上犯了肝病,你總不能指望一個正好也在飛機上的腦科專家去拯救他吧?專業根本不對口嘛……
綜上所述,這種希望實在渺茫,看那小女孩兒父母的表情,幾乎已經寫滿了絕望。
作為一名乘客,秦萬林本來也是在閉目養神的,不過小女孩發病之后,動靜鬧得著實不小,好些熱心人士都過來查看,弄得機務人員十分郁悶,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播喇叭,讓大家不要圍觀,先回自己座位坐好,以免造成局部壓力失衡,給飛機正常航行帶來麻煩。
機務人員的話也有道理,畢竟乘客們只是熱心而已,并不是醫生,光有熱心也不能幫上什么忙,徒然添亂。
起初幾名空姐還想搶救一下,因為她們也都接受過簡單的醫療急救訓練,可是孩子的父母堅決不許,只請求她們,能不能讓飛機緊急迫降,好讓他們盡快找一家醫院治療。
按理說,這種請求是ok的,可壞就壞在地點不大合適,這附近并沒有什么合適的機場可以降落,還得再飛一段距離。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孩子的父親一下子懵了,母親更是當場嚎啕大哭。
機務人員沒辦法,只能繼續廣播,詢問飛機上有沒有醫生,如果有的話,麻煩站出來看一下。
這條廣播,陳衛東若是聽到了,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可當時的他已經遁入神游虛空的冥想境地中,對外界的一切喧囂都沒有感覺了——除非自身感官察覺到危險,否則不會主動醒來。
秦萬林也在這架客機上,并且剛才已經目睹了某人路見不平拔掌相助的行為。
本來,他也是想上去打聲招呼的,不過陳衛東隨后就被空少帶走了,又跟傅子淇談了半天的話,秦萬林等著等著,有點困了,也就沒上去打招呼了。
直到小女孩的事發生之后,秦萬林才清醒過來,高級知識分子出身的他,心里是很想幫忙的,奈何此生已經投身商海,只會賺些阿堵物,對于治病救人之道,可遠沒有自家老婆那么厲害。
如果……如果老婆和外甥女在就好了,她們一個是人民醫院的主任,一個是主治醫師,醫術都是響當當的,絕不會像自己一樣束手無策。
想到這里,秦萬林心里不禁有些堵。
好在那條廣播不久后就響了起來。
聽到“醫生”二字,秦萬林忽然心念一閃,反應過來!
對啊!飛機上又不是沒有懂醫術的人了,這不還坐著一個么!
自己老想著老婆和外甥女,倒把那小子給忘了,豈不是騎驢找驢?
于是乎,秦總立刻起身去了陳衛東的座位邊,把他給叫了起來。
雖然陳衛東的醫術他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整天聽家里那兩位吹來吹去的,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了解。
反正現在也沒什么別的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陳衛東盯著那邊看了幾眼,便回頭道:“秦伯,我過去看看,麻煩您隨便找個空姐說一下,讓她們把急救醫藥箱拿來,或許會用得上。”
“好。”秦萬林點點頭,二人分頭行動。
陳衛東走到那家人的座位前,拍了拍正在安慰小女孩的傅子淇,示意她讓一下。
傅子淇一時沒領會,畢竟陳衛東給她的印象從來就沒往什么“治病救人”、“白衣天使”之類上靠過,誰知道他這個時候過來是干嘛的……
陳衛東不得不開口解釋道:“幾位,麻煩都讓一讓,我是醫生。”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沒有先前那檔子事兒,或許這話還有幾分可信度。
但此時在座的諸位乘客,全是見識過他剛才種種暴力行為的目擊者!
說句老實話,大家心里都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么一個虎背熊腰,健碩魁梧,滿身煞氣的年輕人,你告訴我他是醫生?是白衣天使??會救死扶傷???
別tm開玩笑了!就憑這一身肌肉疙瘩,你確定這家伙不是黑道上的金牌打手?或者練鉛球鐵餅的專業運動員???
陳衛東看到眾人懷疑的目光,不禁有些郁悶。
在這種時刻,他真的無比想念鄭大博士。
如果有她在,事情絕對好辦多了。
就以鄭大博士那天使般的面容,春風般的微笑,但凡隨便露個面,說上一兩句話,周圍人一定會馬上相信她的醫者身份,然后忙不迭騰出空地來給她施展手腳。
反觀陳衛東……媽的,說都說了,卻只換來一片懷疑的目光。
無奈之下,這貨只能硬著頭皮又重復了一遍:“各位,我真的是醫生,如果你們繼續用這種眼光看著我的話,就只會耽誤寶貴的治療時間。對于這孩子來說,或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極其關鍵的,你們確定要繼續這樣嗎?”
聽他這么一說,周圍人也不好意思再攔著,通通讓開了路。
只有孩子的父母,仍以懷疑的目光盯著他,似乎要把他徹底看穿。
對于這種質疑,陳衛東也能理解,畢竟是人家最親的孩子啊,誰不心疼?誰不謹慎?
雙方對視了一會兒,孩子的父親忽然開了口:“請問先生您貴姓?”
“免貴姓陳。”
“陳醫生是吧,我家薇薇就拜托您了!”他一邊說,一邊緊緊握住了陳衛東的手,握得相當用力。
“請相信我,不會有事的。”陳衛東盡量展開笑顏,讓自己笑得更加燦爛一點,好多給人家一些信心。
接下來,就是動真功夫的時候了。
老實說,陳衛東并不能算個醫生,雖然他醫術精湛不假,但也有一定的限制條件。
對于外傷,他很有信心,只要生命回復藥劑一出,管你什么傷都問題不大,但是對于一些內科疾病,他就不是很有把握了,醫不醫得好得看運氣。
此番臨危受命,也是沒辦法,因為飛機上沒別人了,他不上就只能看著那個小女孩去死,這……這怎么忍心呢?硬著頭皮也得上啊!
深吸一口氣之后,陳衛東托起女孩的小手,兩指輕輕搭上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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