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蘭、樓爻、樓適夷等人趁混亂突圍,雖然不會引起神狼一級的異獸注意,其他的異獸,也不會輕易放走他們。(文山)
陳尋也不敢輕易出手相助,生怕引起更多的異獸圍殺,緊緊的跟在后面。
千蘭邊戰邊撤,往玉柱峰南麓突圍,但她翻山越嶺,曲折奔行百余里,一直繞到南麓的密林里,始終都有二十多頭青狼,在一頭淺金色巨狼的率領下死死咬住其身后不丟。
千蘭能不被這些青狼圍困住,已經殊為不易,從高崖突圍出來,甚至還斬殺了十數頭青狼,但那頭淺金色的巨神異常神勇,統御二十多頭青狼,越往后越叫千蘭難有還手之力。
看千蘭再難支撐下去,又被圍逼到一座斷崖前,陳尋見時機難得,當機立斷從密林里飛縱而出。
陳尋此刻將云遁術催到極致,呼吸之間就化作一道流影,往千蘭猛撲過去。
陳尋雙手雙足都貼地而行,猛撲過來就像一頭從密林里竄出的異獸,空氣就像布帛一樣被撕開,出滋滋的異響。
千蘭叫二十多頭青狼纏斗這么久,放丹藥的玉瓶也被打落,這時候氣血已漸枯竭,有著遏止不住的疲態從身體最深處泛起。
已是山窮水盡之時,再見一頭兇猛無比的異獸從密林里竄出猛撲過來,千蘭情知她自行難逃一死,只得及持劍反手斬殺那頭威猛無比的異獸,就覺一股沛然巨力,將她撲倒在地,整個人被這頭異獸帶著往百丈高的斷崖下摔下去。
壓斷無數枝椏,滾入密林之中,千蘭直覺渾身的筋骨都被巨木撞斷,一口血噴出去,眼前也是被巨力撞得一時暈黑,就覺模糊樹影在身側飛往后退。
她竟然被那頭異獸咬住衣領子,拖著在密林深處飛奔……
鼻間腥臭難聞,千蘭極力提聚魂海之上的最后一點靈力,要將咬住她拖行的惡狼斬殺,卻覺得身子陡然一松,俄而聽得耳畔輕語:“是我……”
聽到陳尋熟悉的聲音,千蘭才陡然收住手,手里一軟,靈音劍都拿不住落到地上。
陳尋將靈音劍撿起來塞給千蘭,又壓在千蘭的身上,一口將她的衣領子咬住,說道:“抱住我,不要停,還有惡狼從后面跟過去……”
千蘭不知道陳尋想干嘛,為什么雙手都撐在地上、貼地而行,但打心底就信任他一人,當即就從底下伸出雙手將陳尋纏抱,不讓自己掉下來。
千蘭纏實過來,陳尋嘴巴空下來,跟她說道:“你隨隨便便砍兩棵樹玩,不要停下來……”
陳尋將云遁術催到極致,千蘭隔三岔五砍斷一兩棵樹,很快就跟后面的青狼拉開距離。
將那群青狼甩掉之后,陳尋才與千蘭鉆入一處崖洞里。
陳尋取出赤烏刀削落一片土石,從里面將洞口完全封住,才祭出追魂印探察周遭的動靜。
追魂印散出青瀅瀅的毫光很微弱,但足以叫千蘭看清崖洞里的一切。
她見陳尋身上披了一件狼皮,狼頭部分被掏空,像個獸形軟盔戴在陳尋的頭上。
除此之外,狼皮上染滿血跡跟青狼的排泄物,千蘭聞到直想捂鼻的腥臭,就是從狼皮上散出。
陳尋雙手還綁著青狼的肉掌。
千蘭這時候才明白,為何那些青狼會如此輕易的放棄對他們的追殺,陳尋這副模樣,貼地而行,可不就像是一頭體形瘦小的青狼?
陳尋將狼皮外套脫下來,放到一旁。
千蘭這時才見到陳尋左肩有一道深愈見骨的創口,正往外滴血,心知是她剛才情急之下揮劍所砍,心里難受之極,喃喃說道:“你從林子里撲出來,我真不知道是你。”
“……要不能騙過你,還能騙過那幾十頭惡狼?”陳尋嘿嘿笑了笑,扭頭見銀絲軟甲給斬破不說,他堅如鐵石的皮肉也沒有完全封住千蘭一劍的余勢,左肩骨都差點被砍斷,心想千蘭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隨手一劍還有這樣的威力,實力真是不弱啊。
陳尋從懷里掏出丹藥給千蘭補充氣血。
千蘭讓陳尋坐過去,堅持先給他的左肩敷藥,柔聲問道:“你這兩個月都去了哪里?宗崖說你可能在鳳羽嶺潛修,學宮營地遭襲后,我們也沒有辦法去鳳羽嶺找你,只知道那里有很多的異獸聚集,還以為你遭遇不測……”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陳尋笑道,他沒想到他潛下寒潭修煉,時光悄然流逝就是兩個月,更沒有想到兩個月的時間,玉柱峰周邊的形勢竟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最關心宗崖他們的安危,問道,“宗崖還跟你們在一起?”
“嗯,宗崖、古大哥、鐵大哥、心梅,還有我哥他們都在,”千蘭說到這里,語氣又沉重起來,“就是阿青在混戰中受了重傷,被一頭兇禽抓走,沒能救回來……”
兩個月前,學宮弟子還在離開玉柱峰近兩百里外的區域剿殺青狼,無論是被青狼故意示弱所誘,還是殺到玉柱峰,此間不知道經過多少惡戰。
阿青重傷后被兇禽抓走,自然是兇多吉少,陳尋心里很不好受。
沉默了許久,陳尋才問千蘭:“形勢怎么會惡化成這樣子?難道學宮沒有天元境長老,跟你們在一起嗎?”
“我們在推進到離玉柱峰一百里時,玄寒宗參與比試的六百弟子傷亡極其慘重,余下數十弟子就退出比試。學宮贏得表面上的比試之后,學宮諸府就將大部分還胎境的強者都派上陣,加快清剿青狼的度。當時進展是極快,三五天時間就推進到玉柱峰下,但誰都沒有想到,狼群會在這時候襲擊防備虛弱的營地。我們一直都在玉柱峰附近,但聽蘇房龍長老說,那一戰更加慘烈,除了上千散修跟一百多退到營地休整的弟子戰列外,還有諸府客卿、執事以及役卒攏共有四百多人戰死,還胎境以上的強者也殞落八人。青陽師祖、玉瑤師祖其實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只是更讓人沒有想到是,青陽、玉瑤兩位師祖,在與玄寒宗兩位太上長老探察玉柱峰時,被偷襲打落下溪谷,兩人都被電蛇雷光擊成重傷……”
陳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事前知道兩宗弟子比試背后藏有貓膩。
無論玄寒宗或者蘇家,只是借弟子比試的名義獵殺青狼,應該都是劍指玉柱峰里的秘密才是。
他也沒有想到,玄寒宗的算計要比蘇家更陰險數倍,竟然是利用孤崖石柱里所困的那頭兇獸,誘殺滄瀾學宮的兩位太上長老。
無論是玄寒宗還是蘇家,天元境的太上長老殞落任何一人,都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蘇家要是同時殞落兩位天元境的強者,損失之大將難以想象。
也難怪滄瀾學宮再無援兵派出。
兩位天元境強者身受重傷,與蘇青峰等一干還胎境的強者,被困玉柱峰,蘇家不可能不想救援,但除了滿山遍野的青狼跟異獸之外,玄寒宗強者隱藏在蟒牙嶺一線的狙擊更是致命。
陳尋心想,他幸虧沒有急著回天馬湖,不然給玄寒宗潛伏在蟒牙嶺北側的高手覺,必是九死一生。
陳尋估計,滄瀾學宮自老祖往下,天元境的強者頂多也就三五人。
青陽子與玉瑤子兩位天元境身受重創,被困玉柱峰,就算消息能傳回來,而蘇家老祖要坐鎮滄瀾城,不能老家被人端了,能派出的援兵實在有限得很。
而玄寒宗多半更巴望滄瀾學宮能有一兩位天元境強者掉進他們的伏擊圈。
這也難怪蘇靈音等人不敢輕易突圍,她們若是突圍,半道等待他們的,可不單是異獸的追殺。
就眼下的情形來看,玄寒宗跟神狼及八頭異獸,應無合謀的可能,不然玄寒宗只要有一兩位強者參與群獸攻打深峽,蘇靈音等人絕難守住。
很可能還是玄寒宗利用玉柱峰與青狼的特殊之處,利用蘇家眾人的貪婪,給滄瀾學宮挖了一個大坑。
當然也有一線可能,玄寒宗是利用被困的蘇靈音等人為餌,引誘滄瀾學宮派出援兵,好叫他們中途劫殺。
孤崖石柱里所藏的那頭兇獸之強橫,也遠陳尋的想象,他沒想到滄瀾學宮青陽子、玉瑤子這兩位太上長老,被電蛇雷光擊中后,也僅能逃過一死而已。
不過,陳尋心里又有疑惑,蘇氏與玄寒宗在這方荒原并存千年,彼此應該戒備極深,怎么就輕易上玄寒宗的惡當?
陳尋蹙著眉頭問千蘭:“青陽子與玉瑤師祖,誰受的傷更重?”
千蘭不明陳尋此問何意,說道:“聽師尊說,玉瑤師祖的修為,實比青陽師祖更深一籌,不過青陽師祖這些年來修煉出玉瀾魂甲,跌下溪谷里,玉瀾魂甲勉強替青陽師祖保住一命。要說到傷勢,玉瑤師祖更重一些,性命雖然無憂,但兩人都才恢復到還胎境初期的修為……”
魂甲?
魂甲是晉入天元境之后才能修煉的神通,防護力之強,遠非尋常符甲能及。
要是青陽子數十年之功所修煉的魂甲都被孤崖石柱里的兇獸輕松擊毀,陳尋心想他當年能活一命,實在是僥幸之極。
同時,六臂巨魔的那滴金血也真是強大到乎他的想象。
“怎么,你懷疑青陽師祖有問題?”千蘭見陳尋陷入沉思,疑惑的問道。
“有沒有問題,很好查驗,”陳尋嘿然一笑,跟千蘭說道,“你把衣裳都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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