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決定和田家合作嘍?”
于珺婷聽葉小天說完他和田家兩位少主談判結盟的經過,一雙大眼睛頓時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一副想要避開葉小天的目光,偏又被他捉住可憐的樣兒,就像一個可憐兮兮的小棄婦。△,
葉小天忍不住笑了,在她可愛的鼻頭上輕輕刮了一下,道:“你做出這副鬼樣子做什么?”
于珺婷低下頭,幽幽地道:“你是大鵬鳥,總有一天要展翅高飛的,人家早該知道銅仁這片小天地容不下你,田家縱然沒落了,也只是相對于其他天王世家而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你的幫助自然也比人家大得多……”
于珺婷越說越幽怨,下巴被葉小天用手指輕輕一勾,抬起頭來,楚楚可憐,珠淚盈睫,那小模樣兒真是人見人憐。葉小天忍不住嘆道:“我真想看看你和田家那頭小狐貍斗法,孰勝孰敗?”
于珺婷萌萌地張大眼睛道:“什么?”
葉小天瞪了她一眼道:“你真希望我蹲在銅仁、守著這方天地不走了?那于家怎么辦?就是你肯甘心雌伏,你肯讓于家雌伏于人么?
你這鬼靈精,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和田家合作歸合作,一旦走出去,銅仁就是我的后院兒,我可不許后院起火,這里總要有個能人鎮守著才成,那么除了你,我還能信得過誰?”
于珺婷淚痕未干,已是笑靨如花,輕輕靠過去,擁住葉小天,一個甜甜的吻遞上,嬌聲道:“你不會忘了人家,人家就放心啦。人家一定幫你把銅仁守得穩穩的,來日還要把這份家當交到你兒子手上呢。”
葉小天又瞪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不用你提醒!”
葉小天眼珠轉了轉,忽然道:“也未必就是兒子,萬一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呢。”
于珺婷咬牙切齒地道:“那就再生!反正我能生一個就能生兩個!女兒家做土司,太苦太累了,我可不希望女兒重復我的老路,一定要生個兒子,讓他吃苦去!”
葉小天調笑道:“你怎么生?求助于這只大鵬鳥么?”說著抓住于珺婷的小手,往身下輕輕一按。
于珺婷妙手輕輕撩撥著,媚笑道:“這是大鵬鳥嗎?分明是一只小黃雀。”
葉小天道:“哎喲!你敢瞧不起它,也不知是誰次次嬌喘求饒。”
于珺婷紅了臉。貼著他的耳朵道:“你是不是想要了?”
葉小天自從得知她有孕,對她可是緊張在意的很,哪敢肆意放縱,偏又被她撩撥的火起,忍不住在她臀瓣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道:“再不住手,可要辛苦你的嘴巴了。”
于珺婷臉兒又是一紅,不敢再撩撥他,便收回了手。往他懷中輕輕一靠,柔柔地道:“郎君,你肯把這件秘密告訴人家,其實人家很開心呢。”
葉小天捉住了她的柔荑。低聲道:“瞞著枕邊人豈非太累?你和我所代表的勢力是相輔相生的,既然有了你我這層關系,更不必相互利用,兄弟之邦可以是下一輩兒的事。我們這就算是夫妻之邦吧。”
于珺婷像小貓兒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低聲道:“田家與你卻是純粹的利用。可以預見的是,播州楊家一日不倒。田家就一定會善待你,但是一旦楊應龍倒了,這片江山是兩家分還是一家獨享呢?你還需未雨綢繆,起碼也要有所提防……”
說到這兒,于珺婷忽然生出幾分愧疚之意。她借助葉小天的地方越來越多,可是她能幫上葉小天的忙卻越來越少,有時候還要厚著臉皮,撒嬌弄癡地從葉小天那里討好處。
這種行為,有時令她極度厭惡鄙棄自己,覺得自己這種行為簡直不要臉之極,分明就是奉獻自己、以色娛人,從人家那兒換取好處,這么做與娼妓何異?
雖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這樣的,她也清楚自己是真的愛上了葉小天。尤其是現在又懷了他的孩子,這一生一世,她不可能再讓第二個男人走進她的心里,可她做出的事情就是如此,如果葉小天對她生出鄙夷,她也無話可說。
然而葉小天依舊寵她愛她,人前也給足了她于土司面子,如今葉小天要獲得更廣闊的天地,要同強大的播州土司對抗,她能夠提供的幫助卻太少,甚至不能與他站到一起并肩作戰。
可她不是一個單純的女人啊,她有一個家族需要負責,以于家的底蘊,她不可能輕率地把整個家族的未來放在這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博奕之中,那不是于家所能承受的。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小手被握緊了,于珺婷抬起頭,葉小天撫著她柔滑的秀發,輕笑道:“兒子要生,女兒咱也要生。我還是希望頭一胎你能給我生個可愛的女兒。不過……”
葉小天嘆了口氣,道:“女生外向啊,咱們給她多少,那是咱們給她的,無所謂。可要是咱們小心呵護著,眼看著咱們的寶貝女兒一點點長大成人,恨不得把心掏給她。
她長大成人有了男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就成天惦記著爹娘家里的那點東西,總想著多拿一點、多占一些,不管兄弟手足,不顧父母親族,我一定會很傷心。”
于珺婷不服氣地道:“才不會呢,我若有了女兒,一定把她教得乖巧可愛,絕不……”
于珺婷說到這兒忽然住了口,她才回過味兒來,這哪是在說他們的女兒,分明是在說她。葉小天沒有怪責她對于家的維護和保護,這是在變相地安慰她。
于珺婷看著葉小天,忽然淚如泉涌,沒有任何做作,沒有任何偽裝,哭得好難看,也……好真實。
她緊緊地抱住了葉小天的身子,淚水迅速濡濕了他的胸襟:“上天保佑,讓我生個兒子吧。等他長大成人,接過我肩上的擔子,我一定放下一切,陪伴你、侍候你,永遠永遠……”
于家大管事垂手站在文傲身邊,把葉小天近來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對他說了一遍,聽得文傲眉毛胡子一跳一跳的。
于家大管事說完后嘆了口氣,苦笑道:“一母同胞,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若非他二人生得一模一樣。我真懷疑他們兩人究竟是不是血緣兄弟。”
文傲撫著胡須輕嘆道:“一個窩囊廢,他父親可能是蓋世豪杰,一個敗家子兒,他兄弟可能輜銖必較,龍生九子,個個不同啊。”
于家大管事苦笑道:“文先生,你看該怎么辦?”
文傲皺了皺眉,道:“再幫幫他吧,不管如何。這是葉土司的托付,我們怎好不幫忙?反正這份人情再大,都有葉土司償還。”
于家大管事無奈地道:“可問題是,此人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根本不是做事的材料,如果他就做個不管事的土舍,按期從土民那里收租子,倒也過得逍遙自在。可他偏偏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來。不如對葉土司直言相告,相信他清楚兄長的能力之后,也會勸阻他的。”
文傲搖搖頭道:“人家是親兄弟啊。是信他的還是信你的?萬一葉土司聽不進去,以為我們是嫌棄麻煩不想幫忙,恐怕會傷了我們兩家之間的和氣。”
于家大管事攤了攤雙手道:“那怎么辦?葉小安現在已經欠了一屁股債還沒解決,如果再給他找點事做的話,我怕他依舊要虧得當褲子。”
文傲不耐煩地揮手道:“不要計較那點蠅頭小利,他欠的賬,你找個名頭幫他填上。再給他找點……嗯……找點不需要他做什么,就能坐地分錢的容易差使吧。”
大管事苦笑一聲,只得答應著離去了。
此時,各位合伙人正拿著欠條堵在葉小安家里。葉小安本來住在葉府,不過他嫌妻子管束太多,父母又常常垂詢生意狀況,實在不勝其擾,所以就在車馬行附近租住了一個院子,如此一來不但耳根清凈,偷腥吃酒也方便許多。
這個住處,他的那些合伙人自然都是清楚的,以前他們也曾在這里吃過酒,聽葉小安發過豪言壯語呢。
“葉老爺呢?他這么躲著可也不是辦法,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我們知道他現在拿不出錢來,可他總得露露面,和我們大家知會一聲,什么時候能還錢,利息我們也不要了,只還本錢就好。”
眾債主公推了一位年老德昭的前輩出面說話,葉家那個小僮板著臉只管答道:“我們老爺不在家,有日子沒回來了,你們要找就去東山葉府找吧。”
東山葉府是葉小天的府邸,這些商人怎么敢去,那公推的前輩苦著臉道:“葉府我們是不去的,葉大老爺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有身份的人,不會想就這么抹了我們的欠賬吧?”
“呵呵,聽說我大哥欠了諸位的錢?”
門口忽然有人朗聲一笑,眾商賈扭頭一看,就見一人青衫如玉,星目劍眉,含笑負手而立,卻是不怒自威。在他身后站定兩人,腰間都佩無鞘的鋒利長刀一口,滿臉橫肉,貌相兇狠。
雖然此人與葉小安的長相一般無二,可眾商賈一看就知道,如此氣勢威風,絕非那位葉家大爺,定然就是傳說中的臥牛長官司長官葉大人了。
眾商賈急忙站起,惶惶然地不知該如何上前見禮,那葉小天突地冷笑一聲,沉著臉色走進來,大搖大擺地往上首主座一坐,慢慢露出一絲令人心悸的冷笑:“大家坐,都說說吧,我大哥欠了你們什么錢、多少錢,葉某……替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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