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是三人行必有我師……”方雅柔小聲嘀咕。

“對對……就那句”，諾蘭忙點頭，“不過這個世界上醫學上能當我老師的不多了，您是我僅有的愿意喊老師的，何況剛剛又讓我見識到了一出偉大的手術，我喊您老師，心甘情愿啊……”

林飛拿他沒辦法，回頭對一臉小吃驚的方雅柔解釋道：“五年前我因為要搜集一些人體數據，為了方便，去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混了段時間，也搞了點醫師執照什么的。

這家伙眼光毒，看出我做手術的一些細節后，就偷偷摸摸要拜我為師，我拒絕他，他就死皮賴臉地尾隨我，搞得我想做點實驗都老被人盯著，麻煩得要死。

后來我隨便跟他說了點東西，就是關于s物質研發過程中的一點成果。結果他一發表，那年諾貝爾獎就說要頒給他，他根本是自己不好意思拿，卻裝成不屑去拿獎，你說這人傻不傻，有錢不拿白不拿啊。”

諾蘭臉色一窘，“老師，這事就不要提了……”

方雅柔等都一臉恍然，怪不得諾蘭這么巴結林飛，原來是嘗到過不小甜頭。

不過以諾蘭的資歷，敢這么當很多人的面喊林飛老師，也確實是光明磊落，他完全可以隱瞞這一切，足見林飛在他心里地位確實超然。

方書海跟方海潮點點頭，他們是相信的，因為他們見識過林飛實驗室的一些研究，林飛想拿諾貝爾獎，實在唾手可得。只不過他這種級別的研究者，是不屑那點虛名的。

莊家的父子幾人都快崩潰了，這個都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家伙，竟然是比諾蘭教授還要強悍的醫學高人？

簡直見了鬼了！

莊亦凡臉色火辣辣的，他感到自己在林飛眼前，一直以來都在自取其辱，方雅柔要是看得上他才怪！

可他想不通，這么年輕的一個家伙，怎么會有這么變態的醫學技術！？

“這位……林先生，哦不！林教授！您看……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嗎？我們的護士和醫生剛才也有出力啊，但像您這樣的絕世奇才，實在不多見啊”，莊愈就像一只哈巴狗，帶著倆兒子，用膝蓋跪著來到林飛面前。

什么尊嚴，顏面，這一刻都沒有家族的利益來得重要，他們只希望林飛點頭，讓諾蘭教授別改合作者。

不少走出來的醫護人員，包括楊置冰院長等人，看到莊家的幾人竟然跪在林飛面前，都不禁傻了眼，這也太瘋狂了！

林飛看了他們一會兒，淡漠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機會，沒有第二次”。

“為什么！？我們可是夏國第一的醫藥世家啊！！”莊愈一臉心碎的神色。

而莊亦凡面露不甘的猙獰，“林飛，你不能因為私人感情的關系就這么對我們！就事論事！凡事總有不成功的，難道你一開始做手術，也是什么都能完成的嗎！？

你就不要說這種冠冕堂皇的事情，你不也是從一次一次的實踐中成長到現在這樣的嗎，難道你在當一個學徒的時候，就沒有過冒風險和失敗的時候嗎！？

對于外科醫生來說，臨場遇到無法醫治和救活的患者，是必然的經過，別無他法。就像運動員一樣，沒有真實比賽的歷練，是不可能成功的，你怎么能因為這么一次失敗就否定我們的醫療水平！？”

莊亦凡喊得鄭地有聲，讓不少人也目露惻隱，確實，這樣高難度的手術，他們沒能完成，也情有可原，林飛這么直接否決他們，有點挾私報復的味道。

林飛輕笑了聲，嘆息道：“是這么說沒錯，你們認為，手術臺邊失敗，是必然經過，那隨你們的便。但……作為一個外科醫生，有些事必須搞明白……”

林飛的目光掃了一圈在場的醫護人員，手指輕輕搖了搖，道：“當醫生的，每一次手術所需要用到的，不是體能，不是跑道，更不是什么體育器材……而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

醫生跟運動員不一樣，運動員可以輸，輸掉一百次，贏得一次世界冠軍，他還是世界冠軍，中間無非消耗磨損一些運動器材。

但一個醫生，每一次的風險賭博，就必須是百分百勝利，如果你失敗任何一次，做不到任何一次，你就是一個兇手！你就不再是一個醫生！

沒有一個患者，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世界第二的醫生的，做醫生，就要做到第一！不然，沒有任何意義！”

振聾發聵的聲音，讓在場的醫護人員們都肅然起敬，不少年輕的醫護工作者，感到熱血沸騰。

方雅柔聽到這些話，再看林飛的時候，目光格外溫柔而甜蜜，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深陷于這個男人了。

林飛目光冷峻地看著莊家父子三人，“一個出色的醫生，就是不論什么樣的險情，什么樣的患者，都要第一時間，義無反顧，全力以赴地救治，不需要任何時間猶豫，只需要知道，永不退縮。

當你們一旦有了選擇放棄的念頭時，你們就已經不再有資格出現在醫院里了，像你們這樣的，只是用醫療做生意賺錢的商人，別給自己扣醫藥世家的帽子了，你們覺得，老百姓會需要你們這樣的人，給他們做醫療？”

莊家三人呆若木雞，啞口無言，莊亦凡兩兄弟更是臉色漲紅，恨不得一頭鉆進地里去。

莊愈似乎因為太過激動，直接兩眼一翻白，就倒頭暈了過去。

“爸！爸！”莊亦輝驚聲大叫，趕緊扶住父親。

一幫子醫生護士也圍上來，帶著莊愈去搶救，雖然知道是被氣暈的，可總不能不管他。

這次事件一過，大多數人心里都清楚，莊家算是完蛋了，就算不死也是要褪層皮，因為諾蘭教授將合作對象一更換，就等于讓莊家成了京城的一個笑話，本就連地字號家族都不算的莊家，一下子將退為三流四流不入流的家族。

哪怕莊家有不少的財產，可是，在豪門中，財產只是數字，權勢才是關鍵。

王家陸家和龍家的人，在看完劉瑩瑩后，陸續離開了醫院。

謝盈盈臨走的時候，跟方家幾個長輩道別，不過，這個渾身透著狐貍精似魅惑的女人，顯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林飛身上。

“斯凱爾普閣下，這次來觀摩手術，嘆為觀止，接下來幾天，我還會留在京城，與一些老朋友見見面，到時候請雅柔去參加聚會的時候，您可要一起來哦”，謝盈盈說完，朝著林飛妖媚地一眨眼，便咯咯笑著轉身離去了。

方雅柔一臉氣鼓鼓的表情，見林飛目光逗留在謝盈盈的背影上，不滿地道：“有這么好看嗎？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呃……”林飛哭笑不得，方雅柔竟然是吃醋了，“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在好奇，他們謝家是干嘛的，天字號家族中，這個謝家，資料少得可憐”。

方雅柔嘀咕說：“有什么可好奇的，就是做海外生意的，滿世界采購物資然后倒賣，但估摸著也做一些暗中的工作吧，你要是好奇，問我爺爺去，他應該知道更多”。

林飛瞇了瞇眼，原來是全世界的生意么，估計也是表面功夫，確實可以抽空問問方書海，自己幫了他們這么大忙，總該有點表示。

就在林飛思考的時候，他驀然感受到，一對柔情脈脈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一扭頭，發現方雅柔正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么了，雅柔”，林飛納悶，“有什么問題嗎？”

方雅柔左右看了看，四下人都走散了，咬著紅唇，低垂眼簾，一只腳在地上小小畫著圈，弱弱問道：“你……你還沒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回答？”林飛不解。

方雅柔有些委屈地抬頭，幾分彷徨地道：“就是……剛才我問你的，你……要我嗎？”

林飛的心頭“咯噔”一下，呆呆地看著女人那一雙滿滿期盼的皓亮明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說實話，林飛已經分不清，自己對方雅柔的感覺，到底是怎么樣的，親昵的朋友？紅顏知己？還是……別的什么？

他答不上來，心里撲騰直跳。

等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后，方雅柔眼中的光亮漸漸黯淡下去，她幾分自嘲地勉強一笑，退開了兩步，說：“好了啦，我不問你了，看你都傻了……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逗你玩呢”。

說完，方雅柔轉身，走向母親的病房，邊走邊朝后揮了下手，“我去看看媽媽，晚上好好請你吃大餐，今晚不許逃了！”

女人說著，就加快了步伐，跑著離開了，只是，她跑過的走廊上，落下了幾滴晶瑩的液體……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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