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不為所動，只是蹙眉思索了下，“柳宏斌一家？他們死了么？”

“你是想說，他們不是你殺的？”

千面點頭，很認真地回答：“不是我殺的，我殺他們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對我沒威脅。包括柳景嵐，是維克多的人處理掉以后，我來頂替的角色，在那之前，我只是對她觀察了幾天……我不介意殺普通人，但他們一家都不是我殺的”。

林飛仔細地盯著她的雙眼，看了一會兒，這個女人幾乎沒有任何的情感流露，或許這樣的空洞，才是她原本的神態。

她的本人就像是一張白紙，可以肆意地涂抹上各種顏料，變成各種各樣的畫卷。

“那你幫著維克多對付我，還認為我愿意跟你合作？”

千面似乎有點不理解，“我是殺手，只要有人給出報酬，我就要接下任務，這跟和你的關系，沒有任何沖突”。

林飛嘆了口氣，雖然理是這個理，但一般殺手也做不到千面這樣干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你已經相信我了，不然就會直接對我下殺手”，千面如是地說：“因為你很清楚，我不是一個正常人”。

林飛苦笑，他確實相信千面，她既然說老柳一家不是她殺的，就真的不是，她的特殊性，讓她不會為殺人這種事騙人，甚至，她壓根就不怕面對死亡。

“你有……第二軸人格障礙？”林飛說出了那天海灘上就有的猜測。

千面默然點頭，“有，雖然不是很徹底純粹”。

“對社會毫無責任感，甚至反社會，無罪感，無道德觀，殺人就跟呼吸一樣毫無感覺，不知道什么是悲傷，不知道什么是憤怒，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林飛心里甚至都有點感到悲哀，誰能想到，血鉆第一的千面，其實是一個患有特殊心理疾病的病人。

“你說得不全對”，千面搖頭，“我可以感覺到有點生氣，偶爾殺了人，會有點舒服和興奮。而且，我從不刻意反對什么，我只是按照本能生存。”

林飛思忖了會兒，道：“如果沒有你，我一樣遲早能找到花無淚的藏身處，我何必非要跟你聯手？”

“因為我還有別的目的”，千面直接地說道：“維克多給了我一份我妹妹的DNA報告，證明我唯一的妹妹還活著。但他說，他也不知道DNA從哪得來，而他出自大廳，又跟煉獄軍團有關。”

林飛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莞爾道：“你是覺得，我跟大廳也有密切關系，加上煉獄軍團又盯著我，與我合作，早晚能找到你妹妹？”

千面點頭，不否認，她覺得林飛是最有可能帶她找到妹妹的人。

不然的話，她就沒別的線索個追尋了。

“為什么是你在找你妹妹？你們家里，沒別的人？”林飛很好奇千面的來歷。

千面很自然地說：“其他人全死了，只有我和我妹妹。”

“我還以為，有第二軸人格障礙的人，有家人，有親妹妹也不會多關心，看來，最基本的親情你還是有的。”林飛感慨。

千面卻是有些茫然的表情，“親情？是怎么樣的？”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什么是親情，只是本能的，像是我的腦里有一個齒輪，轉動到了這一口的時候，條件反射，要讓我去找到妹妹。

至于原因，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找到她會不會變成累贅，我討厭累贅。但他們騙了我，浪費我找妹妹的時間，我不高興”。

林飛面容僵硬了下，他還是了解得不夠多，這女人是個奇葩，雖然自己遇到的奇葩女也不少，可沒人比千面更奇葩了！

“你要一直這個顧清的扮相么？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是一個老年婦女”，林飛打量著她說。

林飛雖然還是不完全相信千面，但他有點無法抗拒這送上門的“寶貝”。

千面要的“報酬”，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不就找她妹妹么？最好一直找不到，那樣她就一直跟著他，替他辦事。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女人，若是被其他人利用了，來對付自己，他就寢食難安，索性，還是留在他身邊，自己能盯防著，總是更安心點。

“你希望我是誰”，千面也顯然知道，林飛已經同意了她的提議，于是爽快地問道。

林飛不禁愕然，“呃……這是什么話，難道你沒自己原本的樣？”

千面似乎有些猶豫，低頭蹙眉，不聲不響。

“該不是，你的真實面容，不能給男人看，一旦給男人看了，就要嫁給那男人吧？這狗血橋段，可是武俠片才有”，林飛玩笑道。

千面搖頭，淡淡說：“不是的，是我自己的樣，非常丑陋，會太引人注目……”

“是這樣”，林飛也不知道女人說真的假的，但這也不是他必須要求的，于是道：“你就改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隨便是誰的樣，別是我身邊有的人，不然會嚇著他們”。

千面眨了眨眼，點了點頭，然后就走向車的副駕駛座。

林飛也跟著坐進車里，關上車門，剛扭頭想問千面，易容需要什么東西準備，卻是猛地一怔！

只見到，一個清麗秀美，氣質優雅的女，一張熟悉的面孔，已經出現在副駕駛座！

“景嵐！？”

若非千面還穿著顧清的衣服，林飛都以為是柳景嵐突然出現在自己車里！

“柳景嵐”恬然笑著“嗯”了聲，漂亮水潤的眸里閃閃發亮，根本看不出是剛才那個毫無感彩的女殺手！

“呃……景嵐，哦不！千面……你……你這也太……”

柳景嵐露出一個歉然的表情，這絕對不是千面會有的樣，顯然千面已經開始扮演柳景嵐的所有習慣跟神態。

“你……你不喜歡嗎，柳景嵐只是失蹤了吧，出現了也沒人會太懷疑，我以為你希望我變個美女……是要普通點嗎？”

“不不不，挺好，挺好”，林飛哭笑不得，感覺自己身邊出現了一個幸福的煩惱，千面這么一說，他才意識到，好像有一個千面在，理論上就什么有了所有種類的美女？

奇妙的是，她連身材都可以變得一模一樣。

“你的易容術，怎么這么快？”林飛都沒看清千面是怎么做的。

千面抿了抿薄唇，“只有給其他人易容的時候，需要用易容材料，我自己……不是易容，是一種能力”。

林飛想起沙灘上，她化作一道暗影逃走的事情，有些恍然，看來，多半是一種特殊的體質，就如自己體內的特殊血脈一樣，付與了她特別的能力。

不然的話，易容術只能改變外貌，身體形態的改變，應該不是這么容易的。

“又不是讓你變成柳景嵐，你外貌一樣就得了，說話表情什么的，還是用你自己的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說話”，林飛覺得很尷尬。

女人臉上頓時散去了那種清柔恬美的樣，恢復了冷漠無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飛正要開車回家，給千面安排一下任務，就接到了白欣研打來的電話。

“欣研，有事么？”他這幾天忙著各種事，也沒關心下白欣研，有點內疚，尋思著要不要帶女人外出吃個飯，當然，白欣研自己也很忙，未必有功夫跟他閑逛。

白欣研電話里似乎有點糾結，低聲說：“你還記得上次你救下的畢云瑤女士么？”

“當然記得，就那大明星么”，林飛道。

“她找到了我，讓我帶她去你家，要當面正式感謝你”，白欣研為難地說道，她很清楚林飛的脾氣，是不喜歡這套人際交往的，更沒興趣搭理畢云瑤這種明星大腕，因為這些世俗娛樂化，在林飛眼里根本不屑一顧。

林飛皺眉，“你幫我推掉了吧，我又不是故意要救她，不就一點破事，煩不煩啊”。

“我已經試過好幾次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歡，但她連續追問了我好幾天，如今待在我辦公室都不肯走，就是要我帶她去你家。

我還特意隱瞞了你的地址，不然她自己就去了”，白欣研苦笑說：“她這么待在警局里，我們這兒都沒法正常工作了。”

林飛摸了摸額頭，這大明星也真夠倔強的，也罷也罷，收完她的謝禮，就讓她早點走吧。他還忙著找花家算賬呢，哪有閑工夫搭理那大嬸。

“行，那你帶她來吧，別帶太多人，我在家等她”。R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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